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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菜可口,孫峤卻食不知味,他的心思全放在了別人的眼光上,吃起來自然察覺不到好吃與否。
最關心、最願意察覺他情緒的就是穆玄師了,無法用言語去安撫,便用身體接觸。
手輕搭在了孫峤放在桌上,呈握拳的手,幹燥的掌心帶着無限偏愛和保護。
對視間,微微一笑,都帶着力量。
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穆棱有信心慢慢陪着孫峤,找回本該屬于他的自信。
驿站內沒什麽活動,吃完都各自回房間了,店小二端來熱水給孫峤沐浴用。
兩人的關系才确定一天沒到,穆棱害怕郎君臉皮子薄,自覺退了出去。
拿着匕首尋找安全放置地點的林卓然,聽見了敲門聲,暫且放下手中的事情為她開門。
只有她們在,說些事情也就不必避諱,穆棱撩起袍子坐下,自顧自倒了杯熱水。
“今晚小心些,恐怕會有行動。”
“我知曉。”林卓然抽出袖中藏着的匕首,“我需要保護小元爺孫,恐傷及無辜,殿下您多保重。”
“無妨,我有自保的能力,峤兒也不是一般的男子。”
提到孫峤,總是有她人無法理解的自豪感,穆棱對孫峤的喜愛不僅體現在言語上。
單從放棄回京城,願意拖延時間與孫峤居住在破爛的院子裏就能看出。
若不是林卓然找到了她,恐怕還要一拖再拖,到時候朝堂打亂,誰也不曾想,堂堂七殿下舍不得溫柔鄉。
“那便是最好,恐怕這次的刺殺會比以往要兇殘,畢竟回京城後,就很難找到下手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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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林卓然眉頭擰了起來,只是她和穆棱也就罷了,看孫峤家中牆上挂着的東西,想來不是嬌弱不能打的。
難就難在老翁和小元,小元年紀尚小,被吓着就糟了。
又聊了些有的沒的,默契的沒有提及懷疑誰在背後搗亂,但其實心中或多或少有了想法。
估摸孫峤也好了,穆棱起身,“走一步且看一步吧。”
她走後沒多久,林卓然的門又被敲響了,這次是老翁,手邊牽着小元。
眼皮拉攏下來,背微微佝偻着,唯有那雙手,白嫩幹淨仿佛二十歲的人。
“今夜勞煩林姑娘照顧小元,老朽恐怕無法護着他。”
心中隐約有預感,老翁能夠提前知道她們無法知道的事情,比如順嘴提了一句河對岸有人居住,林卓然就順着線索過去,尋到了穆棱。
又或者今日,她剛還在擔心小元的事情,老翁便帶着小元過來了。
既然老翁相信她,林卓然也不做推辭,接下了小元。
老翁臨走時極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什麽話也沒說,邁着蹒跚的步伐離去。
小元即使小,但也是男子,自然是要遵守禮數。
床便給小家夥睡,林卓然睡在外側的軟榻上,一有動靜便能立馬起身。
乍出來的小元興奮極了,怎麽着也睡不着,瞪着大眼睛滴溜溜的看,拉着林卓然問東問西。
當然詢問最多的還是元辰辰的情況,已經在京城的大房子。
林卓然不厭其煩的為他解釋,耐心的哄着小家夥睡覺。
這個年紀精力來的快,去的也快,真困了誰也攔不住,倒頭就睡。
連襪子都忘記脫了,趴在被子上呼呼大睡。
林卓然自然是不會幫他褪去襪子,只是小心翼翼的掰着人肩膀,将小元放平,拉過被子給小家夥蓋上,且放下了窗簾。
夜晚的蟬鳴聲吵的人難以入睡,林卓然抱臂躺在軟榻上,分出一絲心神留意外面的動靜。
突然,咯吱聲響起,是步履踩在木制地板上的聲音,即便來着武功再高強,也抵不過驿站長久失修,被蛀蟲侵蝕的地板。
聽見動靜,先是按住不動,林卓然眯起了眼睛,借着月光看見了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手持一把彎刀,目标明确的向床走去。
恐是沒想到凸起的被中睡的是旁人,也就沒在意周圍的環境,沒看見隐匿在黑暗中的林卓然。
螳螂捕蟬,朱雀在後。
就在刺客舉刀的瞬間,林卓然上前一掌劈在她後頸,人還沒來得及看清身後是誰,就軟趴趴的倒了下去。
随後隔壁傳來刀劍碰撞的聲音,林卓然抱起床上的小元,将熟睡的小家夥塞入了衣櫃中。
拿起刺客掉落的刀,轉身朝隔壁走去。
率先踹開了老翁的屋門,裏頭竟然空無一人。
想起從前種種,林卓然并未有任何驚訝,而是立刻趕往穆棱的住所。
越靠近刀劍聲越大,住在驿站的客人均被吵醒,慌亂和推搡着朝外面跑。
唯有林卓然,逆着人流前行。
砰,一聲巨響。
一位黑衣人從屋內被撞了出來,幸虧林卓然滿了一步,不然就得和黑衣人一起,摔到樓下去。
探頭順着洞看過去,穩如泰山般站着的孫峤,除了頭發有些亂之外,渾身上下整整齊齊,沒有一絲打鬥的痕跡。
踩着洞走進去,瞧見坐在床上,慢斯條理穿衣裳的穆棱,掀眼皮見孫峤沒受傷後,才詢問林卓然的情況。
得知大家都無礙,穆棱勾起了唇角,她已經确定,是誰一心想取性命了。
本就是要悄無聲息的刺殺,現在動靜大到連後院的馬兒都曉得了,黑衣人只得撤退。
皇城地下發生刺殺,屬實是藐視皇位,不用穆棱多說,陛下隐藏在城中的暗探,就會将此事告知。
惹着陛下之怒,看如何收場。
“沒事吧。”孫峤忙不得的上下打量穆棱,确定沒事後松了一口氣。
晚上穆棱想要親熱,孫峤覺得驿站的隔音定然不好,不肯在這裏。
但又難耐不住穆棱的誘惑,便起身穿好了衣服,和衣躺在床上,表示決心。
沒想到就是這舉動,讓孫峤在面對黑衣人的刺殺時,可以更加無所顧忌的反擊。
林卓然似乎明白了孫峤身上多有點,此人不同于其他男子會繡花亦或者琴棋書畫,他擅長武術。
而穆棱行兵打仗,在軍營中泡着長大,自然對那些柔柔弱弱的男子無辦法好感。
反而對孫峤這般,能夠有自保能力,且在必要時候,能保護隊友的人,帶着天然的熱愛。
向他這樣的,若是找位老師好好教導,怕是在未來的戰場上,有不少的建樹。
店家及時出現,安撫衆人的情緒,現如今也沒人敢繼續睡覺了,枯坐在大廳要等天明直接入城。
林卓然陪着她們一同坐着,習慣性的數人數,發現少了兩人後,一拍大腿。
差點忘記小元還被塞在了衣櫃裏。
林卓然三步并做兩步的上樓,靈巧的躲過路上的殘渣,來到了屋內。
半放下的紗帳,老翁坐在床邊,正用帕子擦拭小元的臉蛋。
外頭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小家夥睡的小臉紅撲撲的,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林卓然站在一旁,等着老翁為小元擦完臉,準備開口,老翁擡眼看她,示意出去說。
走到了無人的角落,老翁比林卓然矮上一頭,他找來幹淨的凳子坐下,絲毫沒有讓林卓然一同坐下的意思。
當然後者的心思壓根不在這上面。
“您早就知道今晚會出事情。”林卓然不曾疑問,語氣肯定道。
既然林卓然能問出來,相比察覺到的也不止這一件事情,老翁無意隐瞞,山羊的白胡子随着說話一顫一顫。
“老朽自幼跟着一位道長學過占蔔,兇吉的事情,再配合一路上你們所含糊交談,也猜到了七七八八,這不奇怪。”
猜到,和親耳聽見又是不一樣的感覺。
曾在行軍的時候,聽過士兵說過民間有能人異士,可在家中便能知曉天下事。
起初林卓然還不以為然,認為玄乎奇玄,天地怎麽能有規律可循,讓她們算出來。
沒料到結結實實上了一課。
“所以一切都是在您的計劃之中?”
老翁搖頭又點頭,嘆息一聲,“你們這群孩子,做事随心所欲,毫無章法,老朽只能指個放向,該這麽做,如何做,還需自己。”
林卓然眼神暗了下來,低聲詢問,“老先生覺得,我的方向正确嗎?”
“割舍才能成就大業,若是畏畏縮縮,顧慮太多,反而容易讓人鑽了空子。”老翁點到為止,起身不再言說,看樣子是去陪着小元了。
今晚的城內并不太平,林虞帶着人馬,拿着将軍府的令牌要出城。
守城的人以城門關閉,無女帝诏書不得擅自開城門為由,将其攔下。
王姨知道內中詳情,想到小姐在外頭會遭受到的,心不免急起來。
“大人,您看着如何是好?不如老奴入宮求陛下......”
話沒說話,便被林虞擡手打斷,面色沉如水,看着守城的士兵,指揮人馬後退去城門。
不過林虞卻并未離去,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遠處傳來急促馬蹄聲。
一名內官匆忙下馬,手中拿着的正是陛下的聖旨。
衆人跪拜接旨。
“陛下有令,速開城門,迎七殿下回京。”
守城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無法,只能打開城門。
當林虞的馬兒經過那位守城士兵時,□□一挑,将士兵的銀色頭盔撥到了地上,鋒利的槍尖卻未傷到她分毫。
“走。”林虞低呵了聲。
在衆人等待黎明的時候,驿站迎來了官家。
紛紛勾頭觀望,仿佛找到了底氣,七嘴八舌的向林虞訴說晚間的遭遇。
後者視若無睹,下馬後徑直向穆棱而去,連她身邊的林卓然都不曾多看一眼。
撩起衣擺單膝跪下,身後衆人随同。
“臣林虞救駕來遲。”
人數雖不多,可都訓練有素,氣勢宏達。
穆棱自然是習慣了這種場面,雙手虛拖起林虞,“林将軍此言差矣,林小大人随身護着本殿,才得以保全本殿完好。”
同樣坐在穆棱身邊的孫峤,雙唇緊抿,手緊緊攥在一起,連眼睛都不敢擡起看一下。
這副模樣,全落在了林卓然眼中。
穆棱站在陽光之下,勢必身後會留出陰影,那是躲藏着的孫峤,需要跨越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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