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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府門口,柏翠就迎了上來,笑盈盈的讓她們去主屋,主君已經準備好了飯菜。

林虞早膳要用多少,竹青心中都是有數的,自然是知道今日早上吃的少了,況且還有一個連吃都沒吃。

簡單做了些清淡的菜,好墊墊肚子,總不至于胃裏餓着。

瞧見林卓然,竹青難免記起早上的事情,帶着點不滿道,“現在回來連我都不見了?”

林卓然實在是有苦說不出,剛那包子吃的她噎的慌,自然也說不出什麽林虞的不适。

只好埋頭認下了。

竹青舍不得真和她計較,嘴上說幾句就得了,轉臉就招呼她吃點東西,不然胃餓的疼。

包子确實吃不飽,林卓然早已腹中饑餓,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你也吃點。”竹青坐在她身邊,為她準備好了碗筷,“怎麽着也不會有什麽事情再需要你們了,吃完母女倆就去睡覺。”

郎君的話怎麽能不聽,林虞點頭表示贊同,而林卓然也确實需要睡一覺,來平複內心的雜亂。

躺在柔軟的床上,林卓然卻怎麽也睡不着了,望着床簾頂端發呆。

三日後舉辦宴席,為了慶祝穆棱回來,那麽孫峤也要同去,就是不知曉孫峤能否适應。

一路上孫峤的表現太過于怕生,特別是穆棱不在身邊的時候,幾乎是無法無人正常相處的。

心中苦笑,她已經閑到在思考孫峤未來如何面對陌生人的事情了,看來還是不夠忙。

而那邊,穆棱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府,孫峤依舊沒有睡,再等着她。

一大早上露珠瞧見孫峤沒睡,風風火火的讓人給孫峤搬去主屋去,鬧得孫峤一早上沒停過,直到穆棱回來前,才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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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得孫峤沒休息好,穆棱自然是心疼的,可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孫峤就輕握住了她的手。

語氣有些不确定的試探,“金鳳朝女帝為尊,她想要的,恐怕不能拒絕。”

聯想起近來發生的事情,穆棱瞬間明白了孫峤所指什麽,沒有和他打馬虎眼,無比認真的道,“我說過,無論是誰,都不能勉強你。”

“沒有,我不勉強。”孫峤急慌忙的辯解,眼神有些閃躲,“既然出來了,遲早是要做出些改變的,不然...怎麽配的上你。”

後面的話越說聲音越小,卻還是讓穆棱實打實的聽見了。

郎君願意做出改變,她很開心,今日的憂愁反到一掃而空。

穆棱已經盤算着該如何和陛下說這件事情了,現如今孫峤主動的松口,讓她少了樁煩心事。

不過向來怕生的孫峤突然的轉變态度,也是讓穆棱有些擔心,怕不是聽見了下人胡亂嚼口舌。

拉着人坐下,正打算好好詢問,就見孫峤打了哈氣,眼角冒出淚花,模樣可憐的厲害。

到嘴邊的話又回去了,溫柔的挑起臉邊的發絲,“困了?”

“嗯。”孫峤點頭,揉了揉眼睛,示意穆棱繼續說。

“睡覺吧,熬了一宿,怎麽着也得睡一會。”

孫峤眨巴眼睛,總覺得穆棱後面還有話要說,不過他從小腦子笨,想不出什麽名堂。

穆棱比自己聰明,不說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這麽想,困意越發兇猛,孫峤幾乎是沾床就睡了。

三日的時間過的很快,眨眼功夫就到了晚宴那日。

為此陛下特意延遲宮門關閉的時間,夜晚的皇城燈火通明,處處散發着繁華奢靡。

宴廳內的柱子上盤着叼着金珠子的鳳凰,刻畫的栩栩如生,在燭火的映照下散發着光暈。

猶如陛下黑色鳳袍上繡的金色鳳凰一般,端莊威嚴,将皇室的氣度融入了衣着打扮。

雖說是宴請百官,但能入大廳的卻只是朝堂的頭部人物,其餘的小官都在家中,陛下會派人将食物送入府上,全當是一同飲用了。

林卓然自然在列,她依舊是跟在林虞身邊,深藍色的官袍壓的林卓然少了幾分少年氣,多了穩重。

而林虞則紅色官服,鮮豔奪目,銳利的面容也稱的起來,母女兩站在一起格外養眼。

不少人都暗自猜測,若是林卓然将來也同林虞一樣,在戰場上大有作為,恐怕林家就得小心些了。

這些話聽聽也就罷了,林卓然曾經便詢問過林虞此時可為真,林虞沒回答她,只讓其做好為将之道。

也真是因有此教育,一路上免去了許多不必要的煩惱。

三三兩兩的落座,林卓然的注意力便放在了匆匆而來的穆棱身上,還有她身邊的孫峤。

看模樣是熟悉打扮了一番,果真人靠衣裝,粗布衣裳的孫峤看起來粗礦,可如今錦繡袍子一穿,身上平白多出了習武之人的飒爽。

若不是知道孫峤真實性格,林卓然怕要以為,孫峤是什麽江湖游俠,随意出手救了穆棱。

因為注意力在穆棱身上,所以沒注意到身後的小太監一直盯着自己,眼中的愛慕不加掩飾。

藍雀得知陛下要開宴席,心中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連升兩級的昭武校尉,心中無限的激動,花了不少的銀子打探她會坐在什麽地方。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給問到了,便早早和本該在這裏的太監換了伺候。

當看見林卓然走向自己的時候,藍雀心髒都要跳出來了,特別是林卓然的視線有一瞬間是落在了他的身上,藍雀差點腿一軟跪下來。

還剩的半瓶藥膏沒用,安靜的放在袖中,藍雀深呼吸保持心中的平靜,只是偷偷看來一眼,便規矩的垂下腦袋。

穆玄師來了,不止她一人,身邊站着的不是林清明,而是沈君澤。

沈君澤神情憔悴,即便是塗了口脂,也難以掩飾身上的憂愁,不過美人就是美人,即便如此,穿着青綠色的衣裳,也好看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沈君澤一直跟在穆玄師身後落座,至始至終眼睛都不曾擡起一下。

反觀林卓然,在看見沈君澤的一瞬間,握着杯子的手用力了下,除此外再無反應。

人到齊了,高位上的陛下睨視了眼定安公主的方向,轉而對內官說了幾句。

宴席開始了。

絲竹歌舞,餘音缭繞,瓜果蔬菜,地道的京城菜肴端上桌,美酒佳釀醇香濃厚。

林卓然心情不佳,歌舞沒心思欣賞,注意力全放在眼前的小桌子上,一杯一杯的酒下肚,也難以解憂愁。

“不可貪杯失态。”林虞蹙眉,按住了她想要再次提起酒壺的手,出言警告。

“娘放心,京城的酒不醉人。”林卓然勾唇一笑,被酒氣熏染的嘴唇紅潤,臉上也有了血色,眼底更是亮的厲害。

戰場上搓練出來的獨特氣質在此刻淋漓盡致。

知曉林卓然的酒量,林虞不再多言,若是喝醉了,大不了提前離席。

并且她發現,林卓然的情緒确實不高。

又喝了幾杯,微醺的感覺上頭,膽子又大了起來,林卓然喝光杯中的酒水後,擡眼看向了沈君澤的方向。

穆玄師正低聲和他耳語什麽,林卓然眼神有些迷糊,只知道沈君澤笑了,嫉妒和郁悶一股腦湧了上來,不斷侵蝕本就脆弱的防線。

擡手去那酒壺,卻剛好碰到了一雙微涼的手,兩人皆是一頓。

順着方向看去,林卓然眉頭微挑,眼前小太監的模樣有些眼熟。

藍雀緊張的手都在顫抖,鼓着膽子拿起把手将酒杯倒滿,“大人您少喝一些,這酒後勁大,喝多了頭疼。”

順利的說來出來,也不枉費在心中模拟了千遍之多。

後者沒說話,目光落在了拿酒的手上,還纏着白色紗布,突然間回憶聚攏,好像是在暖閣被燙傷手的小太監。

叫什麽雀的。

“手還沒好?”林卓然端起酒杯飲完,“藥膏可都按時用了?”

藍雀目光閃爍,連忙跪下,“奴才還沒來得及感謝大人的恩惠。”

林卓然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吞咽口水繼續道,“奴才幹活手總得見水,就一直拖着沒好全,好在大人的藥膏,不然奴才這手怕是要掉一層皮才行。”

藍雀也不站在身後了,就跪坐在林卓然的身邊,為她貼心的布菜倒酒,享受的厲害。

總是會笑盈盈的和林卓然說話,雖然後者只是簡單的應答,藍雀心中也是開心的。

而這一幕落在沈君澤眼裏,便格外的刺眼。

也不知是怎麽了,穆玄師要拉着他來,這種盛大的場合明顯是帶着林清明來更加合适。

跟何況她和林清明的婚事是陛下指婚,此番林虞也在場,不明白穆玄師要做些什麽。

知道穆玄師在他耳邊道,“你不是說林卓然喜歡你麽?她怎麽看見你都沒有反應。

我是你的妻主,帶着你出來見人,不吃醋麽?還是說林卓然只是玩玩?”

是不是玩玩沈君澤最清楚,突然明白了穆玄師的用意。

這女人三番五次的失敗,已經怒火攻心,并且每次都有林卓然的參與,能讓林卓然痛苦,且她穆玄師能夠着的,只有兩人。

林清明和他。

林清明舍不得,也動不得,那就只能是沈君澤了。

帶他來,不過是想要看林卓然當衆失态罷了,可惜穆玄師失策了。

沈君澤苦笑,他和林卓然之間的誤會,不是一時半會能解釋清楚的。

但他不着急,始終相信林卓然的心還在自己這裏,只要等待何時的時機,重新在一起只是時間的問題。

可今日看見那小太監明媚的笑容,沈君澤內心動搖了。

藏在袖中的手握緊,自虐般的盯着林卓然,想要讓她注意到自己,但女人始終沒再給她一個眼神。

大殿內觥籌交錯,絲竹悅耳,舞男的腳尖擊着鼓面,一下一下敲打在心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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