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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說,這邊竹青在內疚呢,那邊的林卓然正享受沈郎君的溫柔。

即便是被風沙吹過,皮子也嬌嫩,一巴掌下去臉腫了起來。

林卓然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也不知道在哪兒晃悠了那麽久。

一直在院中等候的沈君澤坐在春喜拿給他的搖椅上,她貼着牆角偷聽,得知沈君澤有了小姐的孩子。

雖然主君看起來生氣,但小姐從小被寵着長大,事情終歸是會相通的,單單憑借孩子,這位沈公子在将軍府的地位也不簡單,所以格外小心伺候。

回來後的架勢是要在大中午就呆在院子裏,等着小姐回來。

日頭大,萬一曬出什麽問題出來,小姐必然給她剝了一層皮,春喜好說歹說,才将沈君澤勸回了屋內歇息。

等到了太陽一落下,那位公子又出現在了院中,神情落寞的厲害。

不得不說沈公子的皮相是絕好的,看的春喜都有一瞬間的想要心裏責怪一番自家小姐。

怎麽吃個午飯的功夫,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日頭落下去,夏日的傍晚也涼快,春喜幹脆搬來了搖椅,讓沈君澤坐着等。

說來也奇怪,二水撲人的毛病除了看見林卓然會克制住,那是不敢,這次看見沈君澤,情緒異常冷靜,多看幾眼都沒有的。

此刻沈君澤坐在鋪着薄絨的椅子上,二水邁着步子,懶散的走到他腳邊,爬了下來。

一番舉動實在是吓着春喜了,沒料到二水還有如此乖巧的一面,屬實讓人奇怪。

院門口點上燈籠,林卓然才姍姍出現,頭發披散在身後,也不知在哪兒沐浴過了,穿着寬松的夏杉,身上帶着清香的皂莢味。

屋內投射出溫暖的光暈,把沈君澤籠罩其中,林卓然瞳孔微微收縮,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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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人一步步向自己走來,屏住了呼吸。

即便是燈火黯淡,沈君澤還是發現了異常,指尖微微顫抖着撥開女人垂在面頰的頭發。

明顯腫起來的面頰,刺痛的眼睛,淚水眨巴間滑落下來。

“疼不疼?”沈君澤跟着呼吸都放緩了下來,抱住了林卓然的腰肢,深深的埋在她肩膀,“對不起。”

二水繞着她們腳邊亂轉,圓溜溜的眼睛帶着不解,實在是沒辦法吸引視線,只能用身子不斷去蹭她們。

“等多久了?”

林卓然勉強扯出微笑,實在是面頰一動就會隐隐脹痛,也不知道明日上朝,被別人看見會鬧出什麽笑話。

“我從中午一直等你,為什麽不回來見我?”沈君澤語氣帶着怨氣,一雙眼睛紅彤彤的,像是只害怕被遺棄的小兔子。

林卓然拇指輕擦去沈君澤眼角的淚花,吻落在額頭,“下次不會了。”

她不來,是指望着到晚上腫能消下去,沒想到臉上的皮子那麽嬌貴,用了許多辦法都還能看出來,所以只能想着晚上視線不好,說不準沈郎就忽略了。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哪怕是自己情緒的一點改變,沈君澤都能敏銳的察覺到。

林卓然攬着他的腰,帶着人向屋內走,低聲詢問,“晚飯吃了沒?”

搖頭,看不見林卓然,沈君澤心中沒底,怎麽還可能有胃口去吃東西。

聽到這話,林卓然懲罰似的拍了下他後腰,“就算是天塌下來,也要吃飯。”

轉頭吩咐春喜去準備用膳。

能吃飯春喜就開心,能吃說明問題不大,樂呵呵的道,“早就備着在廚房竈臺上熱着了,就等着小姐回來。”

食物的香氣勾起沈君澤的食欲,放松下來卻是餓了,肚子咕咕叫。

自從度過早期階段,孕期的反應就沒那麽大了,胃口也比從前好了不少,能将一碗粥喝的見底。

不知不覺就吃多了,沈君澤摸着吃完飯後,隆起格外明顯的小肚子,彎起了眼睛。

特意牽過林卓然的手,放在了肚子上,“你說,我多吃點,小家夥是不是長的就快些?”

“少煩憂些,才是最孩子真的好。”掌心下的感受,讓林卓然産生微妙的感覺,知道有孩子了,和觸碰到是不一樣的感受。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胎動。

一提憂愁,沈君澤收斂了笑意,眉眼拉攏了下來,四周都是林卓然生活的痕跡。

他感覺到很安心,很喜歡這裏,可今日竹主君的态度明顯是抗拒的。

從某些方面沈君澤理解,卻又不想要放棄。

在一起已經不容易了,蹉跎了許久,差一點就錯過了,不想再因為任何事情而分開。

“妻主。”沈君澤眼中閃爍着光芒,看人的時候帶着撩撥之意,又顯得無比真誠。

“主君若是不願意讓我留在府內,或者讓你娶我,千萬不要跟他對着做。

不論怎麽樣,主君對你都是極好的。”

沈君澤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有些違背內心,他當然希望林卓然不論發生了什麽,都會護在他身邊。

可對比之下,他更加知道,林卓然是在意家人的,如果真因為自覺而和家裏鬧矛盾,想來林卓然也是不會快了。

而沈君澤的一番話語,并沒能得到林卓然的回應。

晚上相擁而眠,沈君澤卻是睡不着的,在對林卓然有想法後,就幻想過踏入将軍府的門,睡在林卓然卧室內。

現如今真的躺在上面了,沈君澤手心都在冒汗,看四周的簾子帶上了些許期待。

同其他郎君一樣,也想着風風光光的出嫁,那時候一席紅衣,等待妻主騎着駿馬接他回家,夢中也曾遇見過此番場景。

不過曾經的沈君澤還會期待一番,是否真的有這種可能,但今日見到竹青的态度後,覺得竹青能夠讓他留在将軍府,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如果真的不能留下,他不會呆在京城,這兒有太多不美好的回憶了,并且自己一日在京城,穆玄師就有動手的可能。

他已經打算好了,等明日天亮後,趁着衆人不注意,出城。

去和林卓然第一次夫妻生活的地方,那做村莊穆玄師應當是找不到的。

那做破舊的房子,承載的回憶是誰都無法替代的,沈君澤是打心眼裏喜歡那兒,或者說喜歡那段時光。

心中有事情,睡眠自然就淺,晨光剛照進來,沈君澤就睜開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女人攬着她的腰睡的香熟,睡着的時候還下意識的護着肚子,心下一片柔軟。

這人好的人,沈君澤怎麽忍心讓她為難。

輕輕在她微蹙的眉間親吻了一下,沈君澤悄然爬起,月份大了,肚子裏揣着東西的感覺就明顯了。

來的時候什麽都沒有,走自然也沒有,沈君澤先是留了一封書信在桌上,簡單說了自己去了什麽地方,讓林卓然有時間可以來找他。

并且千叮萬囑咐不要同父母吵架。

迎着陽光推開門,卻在看見院門口等着的人後,愣住了。

雙唇緊抿,儀态立刻端莊了起來,眼中閃爍不定。

即便确定要離開了,沈君澤再見到竹青還是害怕的。

“主君。”恭敬行禮,沈君澤心跳撲通的,觀察竹青的神色,不像是在問罪的。

竹青也有些緊張,好在身後的柏翠應對這些事情有經驗,面帶微笑道,“沈公子可曾用早膳?”

“還未。”

兩人都在互相試探,沈君澤保持安全距離,手護在肚子上,竹主君的目光時不時看向他的肚子,讓沈君澤不知所措。

“那就一起吃吧。”竹青也察覺到不妥,收回視線,嘴角繃着。

本想着走的,卻稀裏糊塗的到了主屋,還同主君一起用早膳。

當粥端上桌的時候,沈君澤還有不真切感,難道竹青是想借着林卓然不在的時候,給自己下馬威。

粥很香,裏頭放着雞絲和雞蛋,加上切碎的青菜,喝起來口感豐富,沈君澤沒忍住多喝了幾口。

自從有了孩子後,覺得什麽東西有營養,都會強迫再多吃幾口,久而久之就養成了每樣都多吃幾口的習慣。

而這邊的竹青,思考着了一晚上的措辭,該如何說出來。

為了今天早上這一餐,竹青早早就把林虞趕去了偏屋,讓她在那兒用完膳後去上朝。

看自家小郎君如此重視,林将軍只好在自己家中屈身于偏屋。

“孩子多大了?”竹青問。

沈君澤如實回答,“快三個月了。”

時間一推算,竹青就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那晚上春喜前來彙報的男人,怕不就是沈君澤了。

這麽早就在一起了,竹青隐隐有些頭疼。

“你是定安公主妾室,可曾想過同林卓然在一起後,将如何面對她?”竹青放下手中的勺子,沈君澤也跟着放了下來,坐姿端正,如同被教書先生提問般。

“不瞞主君,我同穆玄師并非世人所看到的那樣,裏頭有許多彎彎繞繞。”沈君澤眼神堅定的看向他,“我能保證的是,我同林卓然在一起時是清白之身。”

随後垂下眼睛,務必落寞,“卓然帶着我看似回府,實則是像您尋求救助。”

他壯着膽子拉過竹青的手,摸上隆起的肚子,垂下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穆玄師已經恨上卓然了,她想要動手除去我肚子裏的孩子。”

幾分真話,幾分假話,沈君澤自己都分不清楚。

竹青在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沈君澤便知道事情有了轉機,到底還是善良的人,不會如此狠心。

沈君澤在賭,竹青知道林清明懷孕的消息,每日的前來看望,能得知他是喜歡孩子的,并且覺得将軍府的孩子來之不易。

所以他賭竹青會不會對林卓然的孩子心軟。

在看見竹青錯愕的面容時,不着痕跡的勾起唇角,他賭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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