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導火線
仁義堂內。
得益于杜聖蘭特意在牌匾上灑了金粉, 仁義堂的牌匾在夜色中也閃閃發亮。
以顧崖木為首,其他人像是木頭人一樣各自坐在一邊,有的到現在甚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游家兄弟互相看了眼對方, 就在游雙準備開口問話時, 顧崖木開口道:“散了吧。”
“……”
除了裴螢猜到一些內幕,其餘俱是一臉莫名地來, 一臉莫名地離去。人都快走完了,不需要燈, 顧崖木看了臨時燭臺一眼:“你也走吧。”
雪花獅子如蒙大赦, 卷卷尾巴回窩裏睡覺。
顧崖木獨自坐在原地。
他稍微理了一遍,明白杜聖蘭在打什麽主意, 究竟要不要去兇牙坡, 從老狐貍那裏做判斷再合适不過。擰開酒囊,發現裏面儲存的美酒早就一滴不剩,顧崖木搖了搖頭, 低頭嘆道:“關心……則亂嗎?”
……
得到答案的杜聖蘭, 一刻也不耽誤地趕了回來。天邊出現幾顆微亮的啓明星時, 他遠遠地看到仁義堂的牌匾。
杜聖蘭跨進門檻時, 順手掀了下袍子, 就像是一個風塵仆仆的外出游子。結果進門只看到裴螢, 壓根沒瞧見顧崖木的人影。
像是知道他在找誰, 裴螢:“他說他去睡覺了。”
事實上,就在剛剛顧崖木還坐在院子裏, 黑着臉給杜聖蘭撿回來的那窩小妖獸喂食,中途像是感覺到了什麽, 撂下食物回到房間。
“跟他說我有點累, 需要睡一會兒。”随着房門關上, 飄過來的還有這句話。
裴螢為其迷惑行為感到無語,先前顧崖木想騙杜聖蘭回來的舉動雖說有些荒唐,但出發點是好的,有什麽不能坦然面對的?
杜聖蘭也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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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被人怎麽關心過,這種新奇的體驗其實還不錯。
顧崖木先前消失得有些匆忙,屋門沒有上鎖,在重重關上後又彈開了。杜聖蘭站在外面敲了敲門,裏面沒應聲,他猶豫了一下推門進去。
屋子裏乍一看沒有瞧見人,不過那床幾乎沒用過的被子此刻是攤開的。
杜聖蘭走過去,站在床邊片刻,緩緩說道:“我和天機道人溝通了一下,他給我的建議是不遠游。”
沒人應聲,他禮貌問了句:“你在聽嗎?”
依舊沒傳來回應,杜聖蘭突然彎腰一掀被子,一條銀龍頓時暴露在眼前。
杜聖蘭:“……”
不得不說,這畫面着實有些喜感。
“你在別扭什麽?”他半蹲下身問。
銀龍說話都帶有寒氣:“基本的判斷出錯,本尊在自省。”
他應該早點猜到杜聖蘭去找天機道人。
眼見一動不動趴在床上的銀龍,杜聖蘭不禁伸出食指,輕輕戳了一下。銀龍的尾巴瞬間一緊,回頭冷冷望着他。
杜聖蘭卻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好的龍性本淫呢?”
随便戳下鱗片,反應都這麽大。
顧崖木靠近床邊冷不丁化成人形,一股強勢的氣息直撲眼前,距離太近,這次輪到杜聖蘭閃躲,直起身朝後退了半步。
顧崖木這時已經恢複往常的樣子,長發有些散亂的搭在肩上,渾身上下寫滿着生人勿近:“難得那老狐貍肯表個态。”
果然是利益動人心,誰更有利天機道人站誰。
杜聖蘭回到正事上來:“我與長寧叔多年不見,也不知這一場戲唱的是什麽初衷。”
顧崖木嗤笑一聲:“不是你父親的人,便是你母親派來的。”
杜聖蘭一怔。
顧崖木指出一點:“這次處決杜青光肯定是知情者。”
杜聖蘭颔首,杜青光雖然基本不插手家族事宜,全權交給下面人,但族中之事,很少有能瞞過他的。
“再者,你是補天計劃的重要一環,哪怕絕世天驕羽翼未豐前,也不過是只誰都能踩死的蝼蟻。”顧崖木淡聲道:“總需要一個護道者。”
杜聖蘭回想自己的成長過程,趙長寧确實是在關鍵時候出現。
因為要押去兇牙坡,這次處決風波鬧得挺大,在杜家內能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不過到底于杜家名聲有些許影響。杜聖蘭考慮了所有可能,最後帶着些不确定說:“該不會是,試探我的死活?”
顧崖木沉吟兩秒:“杜青光提到黃金時代時,語氣有一絲遲疑。”
一個毫不猶豫計劃自己孩子出生,讓其補全天道的狠人,怎麽可能有遲疑這種品性?
杜聖蘭皺眉,明白這個備選計劃可能很危險,不到萬不得已杜青光不想行動。
顧崖木:“也有可能他只是旁觀,要試探的是你母親。”
杜聖蘭抿了抿嘴,很想讓事情往溫馨的走向上考慮,譬如是因為思子憂心等等,不過這多少有些自欺欺人。
見他沉默,顧崖木輕聲道:“你這麽聰明,應該知道你母親那樣的女子,也許會被強迫,但不可能被強迫這麽多年毫無作為。”
有些東西真的能在血脈裏流淌。
杜青光不是個東西,但在飛升無望的情況下,能想出一條毒計補天。而杜聖蘭處在必死局裏,硬生生走了條奪舍天雷的野路子。能生出這樣孩子的裴琉焰,哪裏能簡單?
杜聖蘭輕輕嘆了口氣:“我有着一段很模糊的記憶 ,依稀記得她很溫柔,一直在跟我說別怕,她會保護我……”
顧崖木沉聲打斷:“如果你想要活命,就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杜聖蘭下意識掀起眼皮看他。
“我不是人。”顧崖木強調。
“……”
顧崖木并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麽問題,至少在龍族,很少會有陰謀背叛之事發生,只有人類修士才會有層出不窮的詭計。
一晃又是兩天。
兇牙坡。
押送隊伍共有七人,其中有兩名長老。
趙長寧一路磨磨蹭蹭,拖延了不少時間,臨近處決,他擡頭看了看天,突然說道:“已經快到黃昏,看來是不會來人了。”
長老是杜北望一脈,早就看不慣曾經對杜聖蘭施過援手的趙長寧,冷笑:“乖乖受死吧。”
就在即将被扔進魔淵的前一刻,趙長寧周身氣息暴漲,反身一掌拍來,長老大驚失色,躲避的同時開口:“你真氣不是已經被封鎖了?”
這一掌的威力超乎想象,像是一面大山狠狠壓在長老等人的身上,幾人當場昏死過去。
趙長寧氣息一路如竹子般竄升,一路飙升到大乘期,哪還有平日畏畏縮縮的樣子,他壓根沒有看暈過去的長老們一眼,而是望向遠處。
杜青光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裏,書卷氣息的臉龐被黃昏暈染出些魔怔的斑駁感。
趙長寧揚聲道:“那孩子重情重義,倘若還活着,今天必定會來搭救,可見是真的身死道消。我在杜家多年,如今也該回去向小姐複命。”
杜青光沒有攔他,任由那道身影飛走。
……
兇牙坡發生的一切,杜聖蘭自然不知情。
顧崖木建議不要派人去暗中觀察,防止被發現端倪。
做戲做全套,大約第五日,顧崖木回到裴家,佯裝從聖地才出來,又閉關兩日,開始正常活動。
這日,他和杜聖蘭坐在裴家走廊,一個查閱黃金時代的資料,一個則繼續研究那些年惡龍背的黑鍋,試圖找出這些家族的犯罪證據。長老們那邊對顧崖木還是秉持着一個原則,除非他交出絕殺殿,否則就要實現先前的條件,才能得到信物,享受家主的全部權利。
正當杜聖蘭和書中文字較勁時,天色猝然間暗了下來,幾片烏雲像是趕集似的湧去附近某片區域。
他回過神,目光眺望遠處:“有人突破了。”
最近這段時間,裴家接連突破的不少。
顧崖木招來人詢問:“是誰在突破?”
管事回道:“是裴玖。”
知道顧崖木可能沒印象,管事自覺介紹了一番裴玖屬于哪個支脈,什麽年齡等等。
顧崖木揮揮手,管事退了下去,裴家有十名近管事,另一人在園子外堵住他,好奇搭話:“家主都問了什麽?這位以前名聲不顯,怎麽就突然當上……”
老管事‘噓’了聲:“少打聽,才能活得久。”
園內,顧崖木對杜聖蘭說道:“近來突破的人都屬同一支脈。”
他深黑的瞳孔比往日更加幽深,顧崖木對人類修士的東西了解不深,不過上次天機道人離開後,他又重新查找有關特殊體質的典籍:“天生媚骨修煉天賦十分一般,卻更容易孕育特殊體質。”
有所失,必有所得。
他看了一眼被衆多勢力惦記生孩子的杜聖蘭,雖然這種所得可能當事人并不願意。
顧崖木繼續說道:“其實還有一種說法,一旦天生媚骨打破了體內的修行枷鎖,與之同脈的都将受益。”
修真家族注重血脈不是沒有原因的,有時候當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裴家目前所知的天生媚骨只有兩個,一個是裴枝雀,一個便是杜聖蘭素未謀面的生母:裴琉焰。裴枝雀他們都打過照面,确實有些本事,但談不上絕世天驕,哪怕她進入天聖學宮,也很難在這麽短時間內打破修行枷鎖。
顧崖木想到的,杜聖蘭也想到了,面上神色不顯,手指卻忍不住攥緊。
顧崖木這些天基本将族中上下都轉了一圈,并沒有發現裴琉焰的影子。當初對絕殺殿殿主搜魂時,僅僅是出現一道倩影,裴木寒便神魂俱滅,可見生前立下的誓言是何等嚴苛。
以至于哪怕他有家主的虛名,也無法借此主動從長老們口中套話。
“可惜你原來的身體在雷劫中消失,否則應該是受益最廣的。”
杜聖蘭平靜反問:“然後離飛升更近一步,上趕着去補天嗎?”
話音落下四目相對,兩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忽地,顧崖木笑容變淡,盯着他看了片刻:“你好久沒突破了。”
杜聖蘭哭笑不得,分明幾個月前才突破過,還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并非顧崖木存着拔苗助長的心思,以杜聖蘭從前的突破頻率來說,一季度少說也得一次,現在已經是冬日,算算日子也該差不多了。
對于天才,合體期前容易沖刺境界,真正慢下來是到合體後期,有的人甚至終身止步于此。
杜聖蘭如今才是元嬰,一般不存在瓶頸問題。
“最遲是這個月底。”就算他不提,杜聖蘭也準備說這件事,真要突破肯定不能選在裴家,否則異象爆發,等于向全世界宣告天生聖人在裴家。
再聯系天生聖人和絕殺殿的關系,難保不會被有心人推斷出什麽。
顧崖木點了點頭,當天找到大長老,聲稱要帶着天生聖人外出渡劫。
大長老心中不滿更甚,一個有媚骨的聖人,不交給家族他留在手中有什麽用?口吻有些冷硬地回道:“你随意。”
顧崖木轉身前,大長老突然出聲叫住他,遞過去一個信封:“如果時間充足,最好去一趟大雁城,拜訪一下陣法師協會。”
那封‘誣陷’顧崖木不是裴木寒的信件,讓大長老至今放不下心來,寄件人可能知道絕殺殿和裴家的關系,如果不是裴九星自導自演,此人絕對是一個不小的隐患。
如今唯一的線索,便是信封上加設的陣法十分巧妙。當世有點名氣的陣法師,陣法師協會幾乎都有記錄。
顧崖木收起信件離開。
突破也要水到渠成,杜聖蘭确定近十日內不會渡劫,兩人一合計,準備順路走一趟大雁城。
他們外出,雪花獅子重操舊業,幹起了拉獸車的老活。這讓雪花獅子高興壞了,它們一族本就喜歡到處跑,從白天跑到日落,也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
夜晚趕路在修真界很常見,獸車的速度不減反增。萬籁俱靜,只聽得車轱辘壓過地面的動靜,突然,一陣沉悶的鈴铛聲響起,打破車廂內的寂靜。
杜聖蘭睜開眼,從袖中取出一串鈴铛,這是當日在無盡海域女修給他的金湘鈴,據說搖動此物,周圍只要有合歡宗弟子就能聽見。
杜聖蘭挑了挑眉……所以這是有合歡宗弟子在求救?
他得了第二祖的傳承,自然不能見死不救,杜聖蘭看了顧崖木一眼,後者明白他的意思,敲了敲車壁讓撒歡跑的雪花獅子停下,兩人出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鈴铛聲一路從沉悶變得清脆,預示着他們離目的地越來越近。
無邊夜色。
一道粉色的身影奔出城門,身後有數道身影正在追趕。
“妖女,拿命來!”
長相甜美的合歡女修爆着粗口:“老娘該不會要交代在這裏?”
就在她自說自話逃命的功夫,一回神突然發現前面有人攔路,還未來得及高呼一句天要亡我,就聽身後傳來悶聲倒地的聲音。
原來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攔路者身上時,追殺者被另一人從後面放倒。
望着昏過去的追殺者,女修長松了口氣,試着往前走了兩步,詢問黑暗中的鬥篷人:“閣下是……”
杜聖蘭解開鬥篷,顯露出天生聖人的氣息。
“二祖的傳人!”女修大喜。
看到站在杜聖蘭身邊的絕殺殿殿主,女修暗嘆不愧是第二祖的傳承者,連喪心病狂的殺手頭子都能誘惑。
杜聖蘭點了點頭,問:“發生什麽事了?”
女修叫荷苋,解釋說她有個老相好是日月樓主的兒子,然而就在幾天前,此人被發現赤身裸體的死在溫泉中,渾身精氣被吸幹。
“這群人都當我合歡宗是什麽了?”荷苋呸了一聲:“日月樓主早就知道我和他兒子雙修,他兒子功法精進時不感謝我也就算了,死了還第一個賴到我頭上。”
杜聖蘭皺眉:“能掌管一方勢力,日月樓主也不是個傻子,應該會往栽贓陷害的方面考慮。”
“問題就出在這裏,”荷苋無奈,“我那老相好養着一只風吼豹,不是熟人,出入山莊一定會驚動豹子。”
風吼豹千金難買,相傳它的吼聲相隔百裏都能聽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它的耳朵。且風吼豹的速度也是數一數二的,不管是捕獲還是獵殺都十分困難。
“風吼豹現在還活着,除了老相好,它日常只認我,日月樓主以及日月樓主的兩個親信。出事時那兩個親信一個在幾千萬裏外辦事,一個就跟在樓主身邊。”
“那你呢?”
“我在另一個老相好那裏。”可惜對方是不會為了她作證的。
“……”
顧崖木道:“如果不是熟人,想要不驚動風吼豹,至少需要大乘中後期的境界。”
除了合歡宗,已知的并沒有修煉雙修功法的大乘期,何況日夜樓主的兒子還很年輕,基本不可能得罪那些大能。
荷苋苦笑:“所以我這次可真是說不清了,此事恐怕還會牽連宗門。”
杜聖蘭另有計較,沒有過多安慰,只說:“你先休息一下。”
不出所料,第二天日月樓主帶領屬下前往合歡宗讨要說法的消息,傳的到處都是。
日月樓主只有一子,愛子如命,不知道付出了什麽代價,竟說動了墨家家主陪同一起,表示如果合歡宗不交出殺人兇手決不罷休。
荷苋聽到這個消息時,又氣又怒,終是頹唐道:“罷了,我認栽!”
合歡宗財大氣粗,唯獨沒有渡劫期坐鎮。
回宗的步子還沒邁開,一條尾巴悠悠地甩過來,雪花獅子睜着無辜的大眼睛看向她後方。
荷苋回頭,杜聖蘭微笑道:“稍安勿躁。你現在回去也沒用,早上我去酒館坐了一會兒,日月樓主的意思是不但要交出兇手,還要讓合歡宗遷出南域。”
荷苋聞言美眸睜大。
“他們給出的理由是合歡宗修煉禍害人的心法,日後不可以在南域發展。”
“放他祖宗的狗屁!”荷苋罵道。
顧崖木事不關己地坐在一邊,給杜聖蘭遞過去一些天材地寶,後者接過像吃糖豆一樣的吃完。
荷苋:“……”
杜聖蘭配了口酒咽下去,繼續說道:“這件事疑點重重,從目前的線索來看,不是還有一個嫌疑人?”
荷苋忙問:“誰?”
“日月樓主。”
以為他在開玩笑,直至看到杜聖蘭眼底的認真,荷苋哭笑不得:“怎麽可能?他們可是親父子。”頓了下又道:“我的老相好精氣都被吸完了。”
“誰說雙修才能造成這種死相?”
日月樓主找到了墨蒼相助,這倒讓杜聖蘭想起先前他和顧崖木曾懷疑墨家用祭煉活人的法子封劍靈。
杜聖蘭沒有明說,只道:“兩個嫌疑人,沒理由就定你的罪。”說着看了顧崖木一眼:“我昨晚就讓他利用情報網,提醒大家不要忽略第二個嫌疑人。”
荷苋搖頭:“這麽離譜的話,誰會信?”
……
然而就是這麽一個無比荒唐的謠言,像是一陣風似的傳開了。
日月樓主和合歡宗不好一直僵持着,先前給了他們兩天時間考慮,自己帶人在附近鎮上休息。聽到瘋傳的謠言後,他立刻找到正在修煉的墨蒼。
墨蒼和荷苋的看法一致:“你就這麽一個兒子,要星星不給月亮,無緣無故的怎麽可能害死他?”
修士間很注重血脈傳承,他們這個計劃可以說是天衣無縫。而且從明面上看,害死自己的兒子只為讓合歡宗遷移,沒有任何意義。
日月樓主臉色一沉道:“這我當然知道。但現在外面的人都說,杜青光也只有一個兒子。”
想想看杜青光是怎麽對待這唯一的親子,克扣資源任人打壓,甚至公開支持杜北望一脈。不惜放棄絕世天驕,要将別人的兒子推向未來家主的位置。
修真者壽命漫長,還很容易半途夭折,如今放眼整片南域,大勢力中只生了一個孩子的,也只有他和杜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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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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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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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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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