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我想活(二合一)
因為心虛, 杜聖蘭默默收起鴻蒙源寶。
正坐的十二人,原本很看不上雪花獅子的怯懦,對陰犬讓人假扮繼承人的做法也頗為不滿, 他們崇尚強者,這樣的繼承人如何能入眼?但如今看來, 小陰犬膽子小,心卻狠。
雪花獅子語不驚人死不休, 感覺到氣氛不對, 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如殘陽的血瞳凝視着杜聖蘭, 後者抿了下唇, 怎麽又看自己?身後的牧童早就站到了一邊, 同他撇清界限。
“邏輯上說, ”杜聖蘭勉強措辭,“沒錯。”
遲疑了一下, 他忍不住問道:“陰犬真有本事能吞噬冥都嗎?”
空氣第三次陷入死寂。
古往以來, 從來沒有陰犬嘗試……不,應該說是考慮過這麽幹, 這一下就連幾位冥都高層決策者也生出幾分好奇, 他們下意識覺得行不通,陰犬的吞噬能力再強, 也是有限的。真吃了冥都,怕是還沒啃到三分之一,就先爆體而亡。
陰犬道:“你怎麽不問我能不能吞噬九川大陸,無盡海域……”
杜聖蘭摸摸鼻子,心想它做不到不代表未來沒有人做到。
冰冷的視線收回, 陰犬未再多說, 但所有人自覺停止了剛剛的話題。杜聖蘭主動轉移話題:“我們來是想問一下, 先前的地動是怎麽回事?”
一旁站遠的牧童恨不得将他宰了喂牛,鬼跟他是‘我們’。
剛進門時聽到的一些讨論,已經讓杜聖蘭有了初步判斷,但還需要進一步确認。
出乎意料,回答他的是耄耋老者:“可能是某顆星辰撞擊,也可能是外敵想要入侵。”
杜聖蘭先前露了一手,為他贏得了一些話語權。
長相陰柔的男子袖間鑽出一條陰氣凝聚的小蛇,邊撫摸着蛇頭邊緩緩說道:“我看未必。冥都并非靜止不動,這一年地動頻繁,倒像是一個離我們很近,而且也在随時移動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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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左手邊,坐着位一直都沒怎麽說話的女子,對方身體好像很不好,時不時就要咳嗽一聲。她掏出手帕捂住口鼻,再松開時,深深吸了口氣好像準備說話。
“不像,咳咳……”
旁人自覺停下議論,連耄耋老者和陰犬也看向她。
杜聖蘭忍不住跟着多打量女子一眼,內心的警惕之意更強,從他進門到現在,好像自動忽視了對方的存在。
“不像是在破壞,似乎只是想進來。”女子的聲音太細,不仔細壓根聽不清楚。
杜聖蘭皺起了眉,在他看到的第二祖記憶中,只有通道裂開,外人才能進來。
女子仿佛對他的困惑心知肚明,輕聲道:“給界壁造成創口,需要界源和相當強大的力量同時作用,但還有一種法子,獻祭一具相當強大的法身,征得界壁同意而入。”
“……不過這種方式很不劃算,代表默認界壁的原則,進來後力量也會受到世界本源的壓制。”
陰柔男子驚訝:“從前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多讀書。”女子又開始低頭咳嗽。
陰柔男子讪讪閉嘴,主座上的陰犬開口:“既然暫時影響不到冥都,黃金時代一事不用再提。”他對十二人中的一人下達命令:“八烏,你派人守在界壁附近,防止有擅入者。”
了解完地動內情,杜聖蘭準備離開,他可不想和這些人一路走回去,誰知道會不會遇到暗中下死手的。對付個普通鬼修陰物他得心應手,面前這十二個,杜聖蘭有信心一個也打不過。
一點點地緩慢後退,快到屋門口時,他才轉過身。此時此刻,外面的血霧都顯得無比美好。
餘光瞥見老黃牛,杜聖蘭偏過臉看向上面坐着的牧童,冷嘲熱諷:“閣下跑得也挺快。”
牧童對他同樣沒什麽好臉色。
因為先前的地動,道路上有一些散落的紅色磚塊,杜聖蘭小心走路,回憶先前裏面開會的人,忽然問:“除了陰犬,你覺得其中誰最厲害?”
牧童面無表情:“那個一直咳嗽的病女人。”這點上他并未欺瞞,知曉誰最厲害誰最弱,沒什麽實際意義。
事實也是如此,杜聖蘭不過随口一問。
走到一半,牧童冷冷道:“我要參加一個祭祀儀式,先走一步。”
他拐向另一條岔路口,杜聖蘭也毫不猶豫跟着一拐,牧童不耐煩回頭:“跟着我做什麽?”
杜聖蘭涼飕飕道:“那條路上,有危險對不對?”
牧童罵他心思太深,這都能看出來。
這次他冤枉了杜聖蘭,剛剛對方還真沒看出有危險,只是在霧氣中,一條尾巴适時戳了下杜聖蘭的腰,輕輕把人往另外一個方向推,他這才意識到不妥。
杜聖蘭面不改色往前走,內心卻在尋思顧崖木原來是以原形狀态藏身于霧中,轉念一想,顏色相近,銀龍還能自由變大縮小,這個狀态确實很适合隐藏。
繞道回樹洞,自從知道這棵樹是活着的,杜聖蘭總有些不自在。
顧崖木憑空出現,淡聲道:“我布置了結界。”
言下之意想說什麽就說。
“那條道上有什麽危險?”
“鬼修。”顧崖木解釋:“和之前不是一個量級,你現在應付起來會很吃力。”
杜聖蘭等着後續,猜測不僅僅是這樣。
“另外一只陰犬也回來了。”
杜聖蘭正在點蠟的動作一頓,距離焚城一別還沒過去多久,當時青眼陰犬沒有回來,為何現在又改變了主意?
顧崖木:“我在霧中隐藏的時候,聽幾只陰物議論過,和你通過‘時光’考驗有關。”
從獵殺者手中逃脫,完美結束歷練,意味着他小殿下的身份已經坐實。
“別忘了,那只陰犬也算是‘殿下’。”
根據以往冥都的規則,每一任掌權者都是殺兄弑父,陰犬還有一個兄弟沒能殺死,意味着對方随時擁有反殺它的權利。同為未來王位候選者,小陰犬和魇可以說是平起平坐,相互厮殺是合理的。
杜聖蘭點燃最後一根蠟燭,樹洞內頓時明亮起來。恐怕魇也沒想到他會這麽快通過考驗,主動羊入虎口。
任何一任掌權者之争,都不會出現這種絕對的力量壓制,可惜上一代沒徹底分出勝負,給小輩留下隐患。
“‘時光’歷練就是最後的保護殼,卻被我親手打碎了。”
這其中離不開陰犬的刻意引導,非親非故想要知曉黃金時代的真相,自然要有所付出,杜聖蘭也沒有什麽資格埋怨,他盯着忽明忽暗的燭光:“陰犬應該是在等着我主動去找它,由它出面暫時護住我的安危,但相應的,我要付出其他代價。”
這代價是什麽,誰也不知道。
顧崖木抱臂靠在門邊似笑非笑:“現在你總該知道,冥都這塊硬骨頭不是好啃的。”
咚咚咚。
杜聖蘭挑眉,麻煩這麽快就找上門了?
顧崖木開得門,兵人站在蒼茫夜色中,雪花獅子從他肩膀上跳下來,跑回杜聖蘭身邊。
“王讓它先跟着你。”
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兵人已經在街道的數百米外,杜聖蘭望着雪花獅子,琢磨陰犬這又是在打什麽主意。
良久,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擡頭看向顧崖木,後者點了點頭,似乎也是想到了一塊去:“先前你為這小東西出頭,所以陰犬可能改變了策略。”
雖然不知道陰犬原先想做什麽,但現在既然讓小陰犬跟着,應該不至于讓杜聖蘭遭遇太大的生死危機。
顧崖木面色忽然一沉:“也別太掉以輕心。”
杜聖蘭颔首。
雪花獅子身上必然有陰犬留下的保命符,他可沒這種任性的權利。
……
魇回來了。
冥都這兩日的厮殺漸少,仿佛是一場暴風雨前的寧靜。鬼修一向都是效忠青眼陰犬,至于其他的陰物,說得好聽點是中立,實則搖擺不定。血色石碑檢測出小殿下的天賦很一般,但能活着從‘時光’走出來,說明另有機遇。
如今兩位齊聚冥都,冥都的形式一下緊張了起來。
杜聖蘭試圖用小殿下的身份作為幌子,發展自己的力量,當他在街角好不容易找到一只陰物,想和對方談談心,那陰物卻是拔腿就跑。之後他去找的所有冥都人,都是用一副‘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來害我’的眼神注視杜聖蘭。
找了一圈無果,杜聖蘭意外在一座祭壇邊碰見牧童,熱情招攬對方進入自己的團隊。
牧童閉目養神,壓根不聽他在說什麽。
杜聖蘭輕嘆口氣:“雪中送炭的機會,你就這麽錯過了。”
牧童仍舊無動于衷,假設有選擇,他願意化身炭火,只為烤死這畜生。
僵持的時候,祭臺邊緣出現一絲血色。
“咳咳……”
若有若無的咳嗽聲從遠處飄來,杜聖蘭立刻回過身,牧童也睜開了眼睛。
霧氣中走來一道虛弱的身影,那道身影十分消瘦,仿佛随時會融化進霧裏似的,女子孱弱地眼皮都擡不起來:“聽說你在招人。”
話音落下,她彎着腰用力咳嗽,杜聖蘭想要說話都沒機會。好不容易女子捂着心口安靜下來,杜聖蘭才小心問:“閣下想要加入我的團隊?”
招人是假,杜聖蘭的實際用意是想要吸引那些準備當內奸反水的陰物,擊殺對方攢功德。可惜這些陰物竟然沒有聰明到來自己身邊當卧底,讓他好生失望。
眼前這名女子,牧童都說不好惹,杜聖蘭可不敢打她的主意。
禮貌地客套一問罷了,女子如他所願搖了搖頭,但沒有立刻離開,反而緩緩說道:“我一看到你,就覺得歡喜。”
杜聖蘭聽到這句話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準備拒絕。
“我一心問道,不……”
“你給我當兒子吧。”
“……”
“你天賦不錯,長得也好,我一直想要個孩子。”說到讓自己開心的事情,女子蒼白的臉頰總算有了一絲血色。
杜聖蘭搞不懂這三者間有什麽必然聯系,對方像是在說玩笑話,他卻回答得相當慎重:“父母豈能随便認,這種玩笑萬萬開不得。何況不管有沒有血脈牽絆,一種關系即是一種因果。”
女子的唇色格外紅,笑起來的時候有些像是索命亡魂。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她轉身重新走回了霧氣當中。
沒了那種龐大的壓力,杜聖蘭覺得肩頭都是一松,再一回頭,牧童不知何時不見了。
就在這時,一股涼意突然竄上後背,杜聖蘭正要抽劍,卻發現腳下不知何時多出一片陰影,那影子很長很長,尋着源頭望去,街角一雙青色的眼珠正在牢牢鎖定他。
魇?
杜聖蘭面色微變,青眼陰犬這也太不講究了,本來以為雙方還有一個試探交鋒的過程。
那雙青色瞳孔中的惡意越來越強烈,魇厭惡人類虛有其表的那一套,之前杜青光非要讓它誅心,多此一舉找到天機道人結果弄巧成拙,在它看來,還不如直接點。此刻青眼陰犬确實是在試探,不過它試探的是兵人,魇想看看對方會不會阻止自己對小陰犬出手。
今日一早,界壁那邊傳來動靜,陰犬帶着人過去巡視,對它而言一個絕佳的機會。
魇從杜青光那裏得到一個爆破符,哪怕小陰犬身上有父親留下的保護禁咒,爆破符可以迅速損毀一至兩道禁咒,只要兵人不插手,它完全有時間扼殺小陰犬。
陰影像是粘稠的血液,讓杜聖蘭的雙腿無法邁動,雪花獅子感受到危險的氣息,窩在袖子裏拽了拽面料,像是在詢問杜聖蘭為什麽還不召喚龍。
空氣中依稀有了一絲波動,似乎是顧崖木準備出手。
“再讓我努力一下,”杜聖蘭低聲道,“不能總想着依賴別人。”
絕對的境界壓制讓他就像在做困獸之鬥,眼睜睜看着青眼陰犬一點點靠近,袖子裏的雪花獅子擔心他遇到危險也急了,準備出來做些什麽,卻被杜聖蘭阻止。
魇冷眼看着這一番垂死掙紮。
杜聖蘭嘗試用真氣分化黑影,受制于目前維持着的黑團子狀态,他每一次動作格外吃力。好不容易終于能暫時脫離影子,杜聖蘭剛用力朝後跑了幾步,陰影迅速蔓延而來,趕在陰影追上來前,他提氣對着濃霧喊道:“幹娘!”
“……”
人要有自知之明,杜聖蘭如果有能力解決青眼陰犬,那都能向杜青光宣戰,他不讓顧崖木參與,是清楚這時候一定有很多雙眼睛在盯着自己,無論是顧崖木還是自己出手,外來者的身份便會暴露,接下來很難收場。
這一聲幹娘讓魇的腳步停下幾秒,不知道他在搞什麽鬼。
混雜着血腥味的霧氣随風吸入喉,絕對不是什麽好的體驗,杜聖蘭顧不得這些,繼續喊道:“幹娘,你沒走遠吧?幹娘救我。”
魇以為是被他戲耍了,陰影變為黑紅色的血液,濃烈的詛咒随血液湧來,眼看就要蔓延到杜聖蘭的鞋邊,霧氣中傳來熟悉的咳嗽聲。
同一時間,原本一只要攔住黑血的龍爪無聲無息縮了回去。
随着女人出現,黑紅色的血液凝固成冰霜,女子輕輕嘆道:“為難小孩子做什麽?”
魇設想過很多可能出現的情況,唯獨沒考慮過眼下這種,它對女子好像很是忌憚,那雙青色的眼珠終于有了變化:“我大哥給了你什麽東西,讓你出面保護一個沒用的子嗣?”
女人揮了揮手,街道上的陰氣瞬間少了許多,那些原本還想觀望躲藏的冥都看客慌不擇路逃跑。
女子欣慰地望着杜聖蘭:“我就知道你會認我。”
杜聖蘭挑了挑眉。
“你很有想法,可以認狗做爹,一定也能接受我。”
“……”
認狗做爹?
還沒等魇細細琢磨這句話,女子已經朝着它走去。
那些原本纏着杜聖蘭的陰影此刻全部朝女子湧去,女子沒有躲閃,就在杜聖蘭以為她有什麽絕招的時候,女子身體瞬間被分割成無數屍塊,然而下一刻,她又在血霧中複蘇。
接下來的場面血腥又詭異,無論魇使出什麽招式,女子永遠都是平靜倒下,再次蘇醒。每次複活它都要更加靠近青眼陰犬,歷經幾次死亡後,女子終于站在魇的面前,只見她微微一笑,冰涼的手指觸摸到陰犬的面部,後者現在有些像杜聖蘭剛剛的狀态,想要抽身,卻被死死釘在原地。
“可能有一點疼。”女子輕輕一用力,摘下了對方的腦袋。
黑色的血水開始朝着四面八方湧動,腦袋還在瘋狂地咆哮。女子拎着狗頭,看向霧氣中的另一處,陰犬和兵人不知何時站在那裏。
陰犬:“你破壞了我的計劃。”
女子笑了笑,回頭看向杜聖蘭:“它大概是想等你被打得半死不活時出手,好教會自家孩子,沒有力量,就守不住重要的人。”
杜聖蘭面色一變:“以身作則不是更好?”
親自去被打得半死不活。
魇好像明白了什麽,死死盯着杜聖蘭:“你是假的?”
杜聖蘭倒出袖子裏的雪花獅子,小家夥強撐着一口氣沒有暈過去,一雙圓滾滾的眼珠盯着魇,一直在哆嗦。
“它是你叔叔。”陰犬終于再度開口。
被拎着腦袋的魇總算知道對方為什麽找人假扮親兒子,就這麽個上不了臺面的東西,絕對會死在冥都。狗頭也不掙紮了,它甚至是用一種溫和的口吻對雪花獅子說:“看來你父親想讓你學它,走向殺父弑兄的老路。”
陰犬沒有阻止它開口,這是小陰犬必須要上的一課,盡管殘忍。
誰都沒有說話,魇惡毒的眼神,陰犬的殘酷,兵人的冷漠……
良久,雪花獅子終于回過神,它看着親爹,一股難得的親切感從心底冒了出來:“你也殺父弑兄?”
也?
陰犬微微一怔,不到一秒鐘,好像反應過來什麽,目光像是刀子一樣落在杜聖蘭身上:“你……”
雪花獅子炫耀道:“主人都殺了好幾個弟兄了。”
“別胡說。”杜聖蘭輕輕拍了一下它的大腦袋,皮笑肉不笑解釋:“就殺了一個,廢了一個。”
一旁女子的目光愈發欣慰:“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她捏碎了手裏的狗頭,腥臭的黑氣模糊了霧中的血腥味。
杜聖蘭望着這些黑霧,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不可一世的青眼陰犬,就這麽死了?這是不是代表女子也能輕易殺死另一只陰犬?
“它沒死。”女子道:“魇很厲害,不殺個千百次死不了。不過它每次死亡都會丢失近幾日的記憶和修煉成果。”
杜聖蘭聞言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頭疼。丢失記憶說明自己的身份不會被揭發,但這只該死的玩意居然有那麽多條命,這要殺到猴年馬月?
不過他很快就想到,麻煩的東西不一定要用殺的,就像天聖學宮塔樓內鎮壓的邪魔。
女子輕聲道:“我去洗個手,晚點我再去找你。”
“好的幹娘。”
“……”這回輪到對方沉默了,大概也是沒想到杜聖蘭的會叫得這麽幹脆。
确定人走遠了,杜聖蘭本想問陰犬,但看它的眼神好像不太友善,只能問兵人:“你覺得她為什麽認我做幹兒子?”
兵人無視了杜聖蘭的提問。
杜聖蘭只好重新看向陰犬:“能打聽一下我幹娘的身份嗎?”
顧念着還有雪花獅子在場,陰犬用全新的目光打量了杜聖蘭一番:“在我動手殺了你之前……”
杜聖蘭明智地選擇消失在陰犬面前。
……
回樹洞的路上,杜聖蘭一直在思考能向誰打聽,快要到時,腳步突然一頓。他看到有着人臉一樣的樹冠,被白色的霧氣纏繞,這霧氣好像和冥都的霧氣不太一樣。
杜聖蘭眯起眼,仔細觀摩下發現霧氣連起來居然是一條龍的形狀。
環視左右,也許因為先前那名女子的震懾,周圍的陰物都跑去了其他地方,他飛身上樹,趁着顧崖木扼住人面樹冠咽喉的時候,威脅道:“冥都有個身體很不好的女人,有關她的事情,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人面樹冠無比後悔前幾日地動時,主動和杜聖蘭說了句話。
“我只知道她叫九奴。”
杜聖蘭又問:“可是一直生活在冥都?”
人面樹冠抖了抖葉子:“我記得是四十多年前吧,冥都放出冥鳥的時候,九奴不知是怎麽做到的,竟然附身在冥鳥身上進入。”
冥都封都期間,每隔十年只有冥鳥能進出一次,帶來外界的消息。
杜聖蘭:“其後她便一直在這裏?沒離開過?”
“這我就不知道了,總之她是冥都最神秘的人,而且肯定不是活人,因為活人觸碰不到冥鳥。”
杜聖蘭捏緊的手指重新松開,先前有一瞬間他曾有個很荒唐的猜想,但被人面樹冠打破了。四十年前已經不是活人,那必然不是裴琉焰。
再者說,冥都進出一趟也不容易,似乎是力量越大的生靈,越受到限制。根據天機樓的情報,冥都只在多年前小陰犬失蹤那日,短暫開過城門。
銀白色的霧氣出現在他身邊,輕輕拍了拍杜聖蘭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
杜聖蘭苦笑搖頭:“我沒事。”他擡頭,望着天上廣袤的天空:“想不到冥都也有星星可以看。”
顧崖木陪着他沉默地凝視蒼穹。
“我說,你們一定要坐在我身上看星星嗎?”人面樹冠不自在地晃晃樹枝,想要将二人搖下去。
霧氣中龍目張開,淩厲地看過來。
人面樹冠默默将樹冠散開了一些,方便杜聖蘭看得更真切,小聲道:“……你們繼續,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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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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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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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