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老祖末日(三合一)

“我拿你當父親看待, 你親手毀了我!”

不知道別人的心情好不好,但杜聖蘭的心情是真的明朗。面對暴走的劍靈,他甚至說了兩句安慰的話:“都過去了。”

劍靈咆哮:“你懂什麽?早晚死爹的東西!”

它全憑心情罵人, 對劍靈而言, 胥洲就像是父親一樣,這種背叛無疑摧毀了劍靈心中那個偉岸的父親形象。

杜聖蘭聽後完全不惱,他露出了上斬月山後第一個真情實感的笑容,回頭對顧崖木說:“這孩子嘴真甜。”

“……”

破壞性的血光被竹墨打散, 劍靈目前的狀态是越和它說話, 它的攻擊性越強。這種無法無天要殺盡一切的氣勢, 在竹墨低念一聲‘去’後,被對方的劍鞘暫時鎮壓。

杜聖蘭見狀眉峰上揚了一下, 難怪竹墨能傷到杜青光,區區一把劍鞘就壓住了劍靈。

走進狼藉的劍堂中心, 竹墨用一貫冰冷的雙目注視着杜聖蘭。

杜聖蘭知道他在打什麽注意,倘若自己獨自上山, 這會兒絕對已經成了對方為了掩蓋真相, 劍鋒下的一具屍體。

“看什麽看?我幹兒子金貴着呢。”九奴罵罵咧咧:“吓到他看壞了你負責嗎?”

一口氣罵完,她才開始劇烈咳嗽。

竹墨不出山, 不代表不知世間事, 杜聖蘭近來和冥都的人走得很近, 連帶着偷了天聖學院的寶塔。論實力斬月山的長老可不比天聖學院的副院長差, 比如刑堂長老, 這些人此刻站在劍堂的各個方位,杜絕杜聖蘭等人瞬移離開的可能。

杜聖蘭擡個手, 氣氛都跟着凝重了幾分。

他好像覺得很有意思, 拉過來一把椅子, 讓九奴坐下,自己遂即坐在另外一側,似笑非笑望着竹墨。

“你怎麽知道祖師爺還活着?”竹墨了解杜聖蘭,這必定是一場有備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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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過年的,又在說傻話了。”杜聖蘭幽幽道:“知道各位都懷念祖師爺,但人死不能複生。”

人死不能複生……在場衆人目光多少有了變化,這代表了對方的一種态度:願意保守秘密。

杜聖蘭目光飄向劍靈身上:“對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碎星劍的姊妹劍,碎胥劍?”

被稱作冷面鐵血的刑堂長老臉皮一抽,好一把姊妹劍,屬實睜着眼說瞎話。

竹墨冷漠道:“條件。”

杜聖蘭嘴角笑容弧度逐漸擴大,側身望向身邊人:“變回你真正的樣子吧,顧崖木。”

“……”顧崖木真切感受到他的心情是相當不錯,這個時候都不忘說玩笑話。

銀光一閃,所謂的護衛加煉器師不見了,銀龍漂浮在半空中,龍目沒有任何溫度地盯着斬月山一衆人。

“惡龍!”李道子等人下意識就要出手。

杜聖蘭笑容陡然消失:“你再仔細看看。”

随着剛剛所有人拿出武器,劍堂的溫度驟然降低。杜聖蘭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直視李道子:“囚禁在斬月山的那頭龍已經死了,何況那是一條白龍,這是銀龍,您老眼昏花了嗎?”

顧崖木被囚禁在龍泉瀑布底部,斬月山罕有弟子見過惡龍真容,但李道子是見過的,這些長老也是。

杜聖蘭繼續面不改色道:“惡龍已經死在了我這朋友手中,站在你們面前的是仁義堂堂主,銀龍。”

“……”

胥洲活着帶來的痛苦,都沒有此刻杜聖蘭信口胡謅帶來的多。

杜聖蘭說出了最終訴求:“近來堂內有人懷疑我朋友的身份,準備挑起是非,斬月山正氣凜然,想必不會眼見他被污蔑。”語畢,‘啪’地一下拍向扶手:“白龍做得惡,憑什麽讓銀龍來背鍋?”

坦白講,這一刻,顧崖木甚至都微微別過臉,好像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離譜的言論一句句砸下來,衆人終于明白了杜聖蘭的意思,這是假扮絕殺殿殿主被發現了,想讓他們去圓謊。

耐心等了片刻,杜聖蘭問:“諸位意下如何?”

他的視線故意落在了鐵面無私的刑堂長老身上。

竹墨全程沒有開口,刑堂長老明白了宗主目前的決定,面沉如水地點了點頭。

杜聖蘭起身:“那就不打擾了。”和竹墨擦身而過的瞬間,笑意不達眼底:“新年快樂,替我給祖師爺上柱香。”

知道對方的底線在哪裏,他沒有提出帶走劍靈,碎星劍剛剛修複,劍靈尚在虛弱期,當初的重創想要恢複過來,少說也要百年。杜聖蘭有信心,別說百年,給他二十年,劍靈都不會再是個威脅。

一出斬月山,杜聖蘭發現守山弟子換成了內門弟子。料想接下來竹墨會限制山中弟子外出,保密他拜訪過斬月山的事情,防止外人有不必要的聯想。

魇用鬼修模糊陰犬的視線,躲在杜家附近,陰犬的追擊計劃被迫暫時終止,杜聖蘭厚顏無恥地邀請它再去仁義堂住兩天,順便可以監督雪花獅子讀書。用犧牲孩子童年的代價,暫時換得了一份安全保證。

接下來數日,顧崖木一直待在仁義堂,杜聖蘭繼續扮演着他的天生聖人。

正月初五,異變陡生。

以原來的一位分殿堂主為首,突然聚集起來不少高手,裏裏外外包圍了仁義堂。當然仁義堂內本身也是高手無數,還有聽到消息立刻趕回來的修士,雙方陷入對峙狀态。

街道上一陣風吹過,卷起的殘葉插在了分殿堂主的鬓角。

他眼皮一跳……人呢?

這種對峙難道不應該引來很多修士圍觀?

現實是街道空無一人,像是被清空了一樣,大家用一炷香的時間遠離是非之地,顯然先前醫谷的群體渡劫已經給他們上了生動的一課。

分殿堂主是算好時間來的,他再自命不凡,也知道以自己的實力不足以撼動顧崖木,最好的辦法就是借他人之手。

今日一早他書信一封去斬月山,願用項上人頭為擔保,表示自由城一戰勝者其實是惡龍,絕殺殿殿主被替換。信中特別強調他已經從蝴蝶小妖的記憶中得到證實,斬月山若是不信,可以抓捕一只蝴蝶小妖,真相自現。

分殿堂主體內還有神秘人留下的陣法,哪怕顧崖木出手,也能幫他拖延到斬月山來。只聽他高喝道:“絕殺殿殿主已死,現在這位,是惡龍!”

這個開場白,直接讓很遠處撤走的人,忍不住後退了一千米。

和分殿堂主對峙的人手尚未被動搖,但他接下來一句話說得很妙:“我無意和諸位動手,線索已經整理好送去給斬月山,稍後會有人親自來确認。”

他這般有恃無恐,反而讓人不太好确認了。

不過誰也不想死,哪怕仍舊堅定地認為顧崖木是絕殺殿殿主的傭兵們,同樣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等到斬月山來人,看看形式怎麽發展。

分殿堂主提氣傳音,幾乎整片街道都能聽見:“稍後若不是,我願以死謝罪。”

有陣法拖延,他倒希望顧崖木現在出手,這樣就能坐實對方心虛。

消息很快傳遍了城內,甚至城外,天機樓最先來人,來得還是總管事,總管事閱歷多,認為分殿堂主說得極有可能是真事,如果當初死得是絕殺殿殿主,活着的是惡龍,很多事情從邏輯上看更合理。

仁義堂離裴家不遠,大長老正要往這邊走,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不妨一起去看看。”

裴琉焰素白的衣裙幾乎和天地間融為一體。

大長老神情變得難看。

裴琉焰冷笑:“血脈靈臺,這世上恐怕沒有比長老更會說瞎話的人了。”

若不是玉面刀誤打誤撞對杜聖蘭出手,她或許還會被蒙在鼓裏。無論是速度,還是那些陌生的招式,無疑說明此人并非裴木寒。

“走吧。”裴琉焰撕裂空間,斜眼望着大長老:“去看一下,一頭龍的末日。”

……

裴家和天機樓的出現,并未引起過多讨論,兩股勢力原本就是同一座城內外,來很正常。倒是裴琉焰的容顏,哪怕今日有白紗遮擋,依舊讓不少人意亂神迷。

兩大勢力全部到場,看熱鬧的漸漸多了起來,也敢稍微離得近了一些。

他們尚未聚集,突然自動朝兩邊散開。

遠處走來的一隊人馬散發着令人心悸的氣勢,斬月山的宗門服飾很簡單,但只要出現,一定是人群中最受矚目的存在。伴随着他們到來,周圍的議論聲沸沸揚揚,整個氣氛像是被煮開了的水,瞬間高漲。

仁義堂的大門也在這時終于推開,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血袍男子出現。

骨子對絕殺殿殿主的恐懼讓分殿堂主下意識喉頭一動,很快他強行冷靜下來,這是個冒牌貨,從對待蝴蝶小妖的轉變和仁義堂的設立來看,可能還是一只想要棄惡從善的龍。

骨子裏的欺軟怕硬讓分殿堂主放松了不少,潛意識中,從善之人一定比為惡之人好對付。

“竹墨親自來了。”天機樓總管事的暗衛提醒他站遠一點。

如何确定對方是不是龍,最直接的方式必定是交手,這個過程中還是離遠些比較好。

一劍飛出,竹墨沒有任何廢話,一出就是絕招,面對毫無預兆的一劍,顧崖木五指成爪,堅硬的龍爪和劍身碰撞铮铮作響。

周圍人紛紛朝後閃躲,分殿堂主不惜為劍氣所傷,也要看清戰局,獰笑着吼道:“看到了嗎?它是龍!是龍!!”

仁義堂外,殺手轉行的傭兵們大受震撼,一時都不知道刀鋒該對準誰。準備退走的人紛紛停下腳步,驚訝的神情不比傭兵少。

在分殿堂主的大吼大叫中,竹墨長劍驀然歸鞘,轉身離開。

分殿殿主猙獰的笑容凝固,回過神忙道:“惡龍從斬月山出逃,竹宗主……”

竹墨回過頭,眼神掃過來前,渡劫期的威壓讓分殿堂主下意識後退一步。

其他人更是不理解竹墨的作為,惡龍和斬月山不死不休,今日天生地利人和,有那些被策反的仁義堂前殺手為助力,竹墨怎麽可能離開?

“不是他。”竹墨淡淡道:“惡龍乃是一條白龍,右爪被削掉了兩根龍趾。”

顧崖木右爪還沒變回來,上面覆蓋着一層淡淡的銀色鱗片,并且很完整。

竹墨又道:“白龍被鎮壓千年,就算還活着,實力也會不斷衰退,接我八成劍力,不可能寸步不退。”

人群中,大長老面上的褶子都開始跳動,千言萬語彙聚成兩個字:“放屁。”

世界上竟有比自己更會說瞎話的。

裴琉焰微微蹙眉,猜測不到竹墨幫忙圓謊的原因。

“不可能!”分殿堂主失聲道:“他分明就是一頭龍。”

“本座本體的确是龍。”顧崖木一開口,所有的目光同時向他彙聚而來:“否則當日,如何能屠龍?”

面具遮掩不住譏諷的眼神,顧崖木站在臺階上,像是俯瞰蝼蟻一樣俯視分殿堂主:“當初本座橫空出世,絕殺殿異軍突起,其中需要多少資源投入。如此巨額的財富,除了龍,誰還有能力做到?”

不遠處大長老聽得只想掄起拳頭,上前去用最野蠻的方式和對方扭打在一起。

絕殺殿成立,那是杜家出了資源,裴家又投入了大部分財力支持,至于裴木寒需要隐藏身份,當然是橫空出世。

可其他人不這麽認為。

天地間很久沒有龍再出現過 ,衆人潛意識認為這個種族已經絕跡,随着惡龍戰死,龍族走向了滅亡,但這不過是猜測。人群中也有人曾親眼經過杜聖蘭當日騎龍渡劫的蜃景,回憶許久,無法确定是不是龍爪是不是完整的,畢竟蜃景呈現出的景象難免存在些失真,而且誰會去注意這點細節。

三言兩語解釋完,顧崖木擡起手,緩緩吐出一個字:“殺。”

能被一個分殿堂主策反的,全都是不安于現狀想要重新回到殺手行當的人,面對潛在的隐患,顧崖木沒有絲毫猶豫。

倘若這些人團結一心,還有可能負隅抵抗稍許,但第一個逃的就是組織這次計劃的人,眼看竹墨沒有要自己的命,分殿堂主釋放身體中的陣法,掠身而去。先前什麽要以性命擔保的鬼話,完全被他抛諸腦後。

逃跑過程中總覺得哪裏不對,銀龍和白龍,有區別嗎?然而他沒有任何反駁的點,因為竹墨在顧崖木是不是惡龍這件事上,沒有任何說謊的理由。

飛到一半,分殿堂主回頭看了一眼,确定顧崖木還在不緊不慢毀着陣法,松了口氣。

藏陣于體內,對元氣耗損很大,分殿堂主冒着傷到本源的風險,不敢停頓,一直飛到數百裏外的荒坡,才終于喘息。

“逃出來了……”

分殿堂主大汗淋漓,目中有着劫後餘生的慶幸。放松的神情尚未持續多久,面色倏地一變,陽光下,地上的影子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只狗。

陰影拉長,逐漸變得立體,在分殿堂主驚恐的眼神中,蔓延而來。

……

仁義堂外的厮殺還在繼續,顧崖木親自出手,見逃走無望,有人立刻跪地求饒:“我們都是被迷惑而來,以為殿主被害,想要為殿主報仇。”

顧崖木:“死和自廢修為間,選一個。”

求饒的人眼神閃爍:“殿主,我等真的是為了……”

話音未落,睜大眼睛倒下。

顧崖木看向其他人。

“跑!”沒有絲毫遲疑,這些人朝四面八方逃竄,運氣好的話,應該能跑出去一兩個。

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會是那個幸運兒,現實是誰都沒跑出去,血花在半空中爆開,金屬碰撞和慘叫聲不絕于耳。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漸漸散開了,唯恐被波及到。

裴螢帶回了最後一具屍體,面無表情道:“能一次性清理這麽多隐患,真該感激一下那位堂主。”

仁義堂的麻煩差不多處理幹淨了,真正的餘波才剛剛起來。從昔日手下反叛,到竹墨親臨仁義堂,再到最後仁義堂堂主是銀龍,惡龍是白龍的反轉,消息瘋傳。

最後少不得也傳進了胥洲的耳中

其實早在竹墨出現的時候,胥洲就已經知道失敗了,他嘴角滲着一絲血跡,并非被氣吐血,而是和其修煉的功法相關。資質受限,劍道和陣法都無法幫助他更近一步,胥洲苦尋各種解決之道,功夫不負有心人,終被他尋得一門氣運之術。

這門術法來自傀儡門,昔日傀儡門亂抓活物研究,甚至把主意打到了龍身上,最後為顧崖木所滅。顧崖木雖喜黑暗類邪術,但對活體研究完全沒興趣,反而讓胥洲撿了便宜。

在挑選典籍搬去斬月山時,胥洲意外發現了這門功法。随後他又學會了望氣術,觀萬物氣運,發現這頭龍居然氣運滔天時,頓時心生歹念。

這些年他一直惴惴不安,鎮壓巨龍時,本該是顧崖木氣運耗盡時,但對方依舊有氣運殘存,微弱卻沒有任何熄滅的趨勢。

為永絕後患,自身能力不夠的胥洲定下日後成為斬月山宗主的條件,看誰能傷到惡龍最深。如果不是被迫假死,他還會搞一場屠龍活動。

這門功法的弊端便是,每次失敗都會有損自身。胥洲擦去嘴角的血跡,迅速作出判斷,能讓竹墨受制于人去仁義堂作僞證,八成和自己相關。

想到這裏,他腳步匆匆從陣法師協會離開,大雁城已經不安全了,一旦竹墨知曉自己活着的事實,為了斬月山名譽,必然會出手。

“老夫新找到一個陣法……”

陣法師協會會長話還沒說完,就看胥洲陰沉着臉沖出去,不知去幹什麽。

路至半途,發現有劍修正在朝大雁城而去,胥洲愈發覺得不會是巧合,能這麽快找到這裏,少不了有杜聖蘭提供消息。

杜聖蘭做得很絕,陰犬雖只擅長追蹤死物氣息,但通過氣息殘留,完全可以判斷胥洲最近有沒有在一座城市滞留過。仁義堂的情報網和斬月山的雙重動作,胥洲頭回體驗到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壓迫感。

他決定去找和竹墨不對付的勢力,再以自身身份為憑說動對方。自己還擅長布置陣法,被收留的可能性很大。

符合上述條件的,只有杜青光。

胥洲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杜青光近來好像和竹墨有來往,權衡一番後他最終決定橫穿十萬大山,繞道去墨家。沒了劍靈,墨家如今正是缺乏其他力量灌入的時候。

深山入口,一青衣劍客正仰面望着大山,聽到動靜轉過身來。

無形的結界迫使胥洲停下,當看到杜青光的一瞬,胥洲充斥着驚詫,想不通對方為何會出現這裏。

“随便走走。”簡潔的四個字,似乎是杜青光看出了他的疑問,并作出回答。

胥洲提起強烈的警惕,他已經謹慎到了變态的地步,仙人開壇講道都沒有現身,如今看到杜青光,發現後者周身環繞着虛無卻澎湃的氣運,就像是短時間突然竄升。

諸多疑問纏繞心底,胥洲開口直接道出最關鍵的部分:“我可以成為你對付斬月山的籌碼。”

話一出口,見杜青光毫無所動,頓覺不妙。

對杜青光而言,斬月山也好,胥洲的身份也罷,都是無足輕重的東西,目前來說竹墨倒是有點分量,日後想要破開界壁,對付冥都,竹墨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有沒有覺得最近很倒黴?”

何止是倒黴,胥洲到現在都想不通為什麽一次計劃的失敗,會讓自己栽這麽大一個跟頭。

“多年來,你竊取四大家族氣運,不久前我讨回了點,用來戮仙。”

胥洲面色劇變,他知道,他居然都知道!

杜青光既然知道,勢必不止是讨回,肯定還做了什麽手腳。

“我……”胥洲開口似要解釋,身前卻浮現出一個圓形的光圈,這陣法比當日杜聖蘭的傳送陣精妙很多,分三層,傳送門在最裏面一層,哪怕敵人要破壞,也得先破前面兩座大陣。

杜青光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蟻垂死前的掙紮,他被陣法拖延,胥洲也同樣被一道黑影纏住。

魇殘忍地進行攻擊,內心想得卻是得到仙根後,如何用最折磨人的手法弄死這個把它當打手用得杜青光。

一場異常殘酷的追殺在十萬大山中爆發。

昔日杜聖蘭也曾在這裏被杜家長老追殺,胥洲此時的狀态比曾經的杜聖蘭還要狼狽。當然這麽多年他也不是白活的,哪怕面對渡劫,也能拖延逃生,問題在于還有一只陰犬需要對付。

劍光閃過,體內的真氣顫抖,骨頭傳來一陣劇痛,像是從某個地方斷裂了。

雙方的距離還在不斷拉進,胥洲清楚,再有一劍,自己必将性命垂危!眼見陰影已經快要纏住雙足,胥洲來不及多作他想,突然間停下腳步。

魇正要一鼓作氣吞噬對方,天空突然烏雲陣陣,轟鳴的巨響中,青眼陰犬怒罵:“我艹你祖宗!”

這種打不過就渡劫的風氣,到底是誰帶起來的?!

其實胥洲早就可以迎來渡劫期的天劫,卻生生壓制了數百年,按照他修行的功法,只要能完全凝練出那件寶物,他甚至可以少渡一次天劫。

想到不得不以糟糕的狀态渡劫,胥洲心中更是暗恨無比。

……

十萬大山間的波動引來了不少注意。

杜聖蘭一直沒有停下搜查胥洲的下落,跟着陰犬一座座城市跑,天邊烏雲朝着一個方向彙聚而去時,陰犬忽然看向了十萬大山:“魇在那裏。”

杜聖蘭望着滾滾劫雲,聯想到先前它說附近有胥洲的氣息:“也許我們要找的人,也在那裏。”

天空中的劫雲顏色很奇怪,是一種很獨特的青芒,前所未有的異象讓哪怕不喜歡湊熱鬧的修士,同樣過去觀望。

十萬大山徑直往前,是斬月山的地盤,篤信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胥洲特意選擇從此繞路。朝東是琴宗,過了琴宗便是墨家,這周遭還有不少斬月山的附屬勢力,比如金烏道場。

胥洲心知斬月山必定也會來人,只有成功進入渡劫期,才能為自己謀求生機。可惜他目前的狀況實在算不得有多好,吞吃下丹藥緩解劍傷,胥洲迅速布陣,準備迎接第一道天劫。

青色的劫雲膨脹到一定境界,散發出來陣陣波動,明确在向世人傳遞一個消息:這是屬于渡劫期的天劫。

大乘和渡劫間的一步,無數天驕終生也邁不過去,當聽到有人在突破渡劫,就連琴宗都有高層過來探查情況。

浩瀚的電弧中,趕來的杜聖蘭混跡其中,他來得比較晚,第一道雷劫剛剛醞釀完畢,杜聖蘭硬擠了進去,怒浪一般從虛空追逐着滾下。

雷光在半空中就被陣法遮擋,天劫越是澎湃,陣法越是有韌性。一股閃耀的電流從中間分出無數縷電流,電光作用在陣法上,宛若音符一般跳躍。

“撒豆成兵的破陣之法。”在場的一位陣法師有所發現。

周圍人聽了一陣無語,天雷破陣,想也知道又是杜聖蘭在不做人事。

胥洲擅長各種稀奇古怪的陣法,杜聖蘭取巧,為了放鎮壓的龍出來,在破陣上花了更大的心思。是以胥洲這些抵禦天劫的手段,放在杜聖蘭這裏,用處不大。

同樣意識到了這點,當天雷沖破陣法兇猛地砸下來時,胥洲使用氣運準備凝成護盾。不料氣運不知為何變得龐雜,像是各自為營根本無法融合。

胥洲猜測是和杜青光下得黑手有關。

渡劫期的雷劫,沒有一道是簡單的,杜聖蘭不留情面,盡其所能灌注力量,用雷光粗暴地轟擊對方身體。碰撞的剎那,雷劫撞擊到一道虹光上,杜聖蘭召喚出鴻蒙源寶,一錘子砸了過去。

胥洲後退一步,杜聖蘭被虹光沖散,快要回到天上前,被猛灌了一口奇妙的東西。

無形,卻如甘霖,澆灌地杜聖蘭通體舒暢,幾乎是一瞬間,胥洲身上突然飛出一對鴛鴦佩劍,劍身凝聚着無比奇妙的氣息,一眨眼的功夫,他身前又飛出一件铠甲。

杜聖蘭此時已經回到虛空,終于看清了之前阻擋自己的虹光是什麽。

胥洲身前,是一條由無數氣運至寶凝聚出的長河,河面彎曲,這更像是一座橋,光芒甚至快要沖破虛空,它給人傳遞着奇妙的觀感,橋到彼岸便能通天。

顯然,先前正是這奇妙的寶物長河阻擋了天雷的攻擊。

杜聖蘭在半空中看得無比真切,險些被這無窮無盡的寶物迷了眼。回憶先前的一幕,寶物長河能幫助胥洲扛雷,但每次攻擊,長河也會受損,其中的寶物會脫離長河迸出。

他發現的在場的修士也發現了,一雙雙眼珠像是黏在了氣運長河上,恨不得自己跳進去。餓狼一樣的目光中,一名女子飛奔着跑進渡劫區,撿起寶物就跑。

此時第一道雷劫還未完全消散,女子被波及挨了幾道雷,化成黑霧,逃了出來。

她用親身經歷告訴衆人,只要不對渡劫者出手,不怕死,完全可以來撿漏。暗恨沒有第一時間沖過去的修士,把主意打到了女子身上。

九奴陰森森一笑,黑氣直接穿過了某個偷襲修士的心髒,讓後面打相同的主意的人立刻退回原位。

眼看寶貝飛出,胥洲氣急攻心,施展畢生所學布置了第二道陣法,他咬破手指,以心頭血為引,加固布置了一道損毀陣法,用來消耗雷劫。

雲層中積蓄能量,天空巨響一聲後,杜聖蘭再次沖下來,他把自己想象成了倒挂的大樹,粗壯的電柱直接天體,其下分出的每一縷支流在屏障上動作,來回戳刺,畫面有些驚悚。

虹光中有着那麽多令人心馳神往的氣運至寶,哪怕有冥都的人做幫手,也不可能獨占全部。得到消息的大家族、大宗門再也坐不住了,率領門中弟子紛紛趕來。

杜聖蘭依舊在和屏障糾纏,電流能持續的時間有限,眼看第二道天雷就要扛過去了,有人終于忍不住了。

“你這後生會不會劈!雷是死得,人是活的,融合火元素轟擊啊。”

一位等着撿寶貝的小勢力老祖實在看不下去,出聲提醒。

胥洲強忍住心中怒意,消耗真氣不斷虛空畫陣,眼看電光快要觸碰到寶物長河時,停止了呼吸,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說還是屏障說,絕對不能被破開。

一丈,一寸,一毫……杜聖蘭同樣施展渾身解數,炙熱的火元素混合着電流如冰錐直刺陣眼,陣法破開了!

氣運長河一次性噴發出三件寶物,雙龍玉佩,黃金長棍和太極盤。

數十道身影沖入電閃雷鳴的區域,九奴好像看不上這幾樣東西,沒進來,杜聖蘭控制着一股電流,将雙龍玉佩彈射去了先前開口的那位老祖近處,後者飛速撿起逃離到安全區域。其他人可沒這麽好運,有的還被周圍亂竄的電弧燙傷,其中一個險些當場被雷劈焦。

胥洲身上已經有創口在崩裂,天道卻沒有給他絲毫喘息的功夫,虛空中閃爍着青芒的劫雲不停翻卷,萬千電光山呼海嘯般開始凝聚第三道天劫。

兩次交鋒過後,杜聖蘭大致明白了胥洲藏頭露尾的原因,對方不知從哪裏搞來這麽多寶物,鍛造煉制成這道虹光。恐怕這麽多年他攢下的氣運自己都舍不得用,全部耗損在了這條氣運長河中。

長河裏的寶貝還有很多,如果不能摧毀,胥洲有望突破渡劫。

杜聖蘭體內翻滾着劇烈的殺意,必須要抓住這次機會,徹底弄死這只陰溝裏的老鼠。

第三道天雷降下時,杜聖蘭沖在最前面,手持錘頭如同嗜殺的猛獸瘋狂地砸了下來。

胥洲也發了狠,不惜施展燃血秘術,他身上的創口不斷增加,鮮血飛濺,頭頂的陣法卻蔓延數百丈,每一層紋路都泛着血光。

不暴露鴻蒙源寶的情況下,杜聖蘭只發揮三成力量的一錘,沒有給陣法造成絲毫損傷。

“光強攻有何用!”見之前有人開口提點得了好處,等着要寶貝的勢力紛紛支招:“雷光不要總分成一縷一縷,搞交叉支援,靈活一點,這樣才能發現血光普照較弱的區域。”

“不錯,找到後以側翼突擊的形式,彙聚所有力量撕裂這個口子。”

“三角進攻法會嗎?”一位散修拔出罕見的武器叉,當場演示起來:“道友看好,走位時要這樣……”

杜聖蘭聽得一愣一愣的,按照他們的方法試,同時配合先前電火相融的形式,果真很管用。

“誰叫你提取火元素的!”得到好處的老祖恨鐵不成剛:“你是電啊!用速度生火去燃燒你的敵人,用狂風去撕裂你的敵人,最後融合成雷電風暴,卷死你的敵人!”

無數的教導如潮水一樣倒灌而來,杜聖蘭第一次知道原來劈人能有這麽多花樣……格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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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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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