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美炸了(三合一)

天機道人到訪仁義堂的第三天, 杜聖蘭按照先前說好的幫他用淬體法治療。

治療到一半的時候,忽見整片天色暗了下來,在不知多少萬裏以外的地方, 虛空中出現一個黑洞漩渦, 緊接着是熟悉的光點萦繞。杜聖蘭擡頭看向遠處的目光一暗, 手指釋放出過量電流, 狐貍連忙用尾巴拍滅冒煙的皮毛, 輕輕撥拉兩下,又恢複了油光水滑。

杜聖蘭微皺着眉頭,這種異象說明又有天人下界。

空氣中飄着小雨絲, 他伸手接住:“正月裏, 這座城市是該下雪的。”

一個天人已經帶了很多不可預測, 再來一位,九川大陸不知道要經受怎樣的折磨。

天機道人懶洋洋地趴在石桌上, 數條尾巴全部蹿出, 沖着杜聖蘭勾了勾,催促他繼續電。

一直到顧崖木走過來, 它才安分起來, 顧崖木帶給杜聖蘭一些雷系和火系功法,讓其對照着看, 争取下次劈人時做到融會貫通。

看出杜聖蘭心不在焉, 老狐貍慢悠悠晃到一邊,陪着雪花獅子砸核桃,悠閑的姿态讓顧崖木和杜聖蘭相互對視一眼, 最後顧崖木問:“對于上界人, 你好像沒有一點擔心。”

天機道人沒打啞謎, 但說每一個字的時候都很斟酌:“天道可以鑽得漏洞比以前多, 看似脆弱但并非完全沒有餘力去管一些事,也許它只是将殘餘的力量用在其他方面制定規則。”

顧崖木沒開口,示意繼續說下去。

“比如上界人,下來都要獻祭一具法身。”

杜聖蘭聞言目光一動,天機道人知道的隐秘果真不少,連進入下界的方法都清楚。

“但是吧……”狐貍的胡子翹了起來,眼珠裏閃爍的光澤有些詭異:“第二次下界的人,所要獻祭的法身必須要比第一具強大才行。”

獻祭只能獻祭自己的法身,一具法身可以進來幾個人,但帶進來的人不能比獻祭之人強大,如果當初玉面刀選擇帶同門,撐死也僅帶上一位實力遜色于他的修士。

杜聖蘭沉吟:“所以再有人想要下界,就要實力更強的人獻祭法身。”

毀了一具法身,日後回去實力也大不如前,倘若在下界也無收獲,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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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道人:“實力弱小,下來也無用,這種獻祭法身式地折騰,最多來上兩三次。”

鬥來鬥去,誰知道最後會不會是吸收法身的界壁撿了便宜,且界壁的一部分能量本身就會反饋給天道。

……

梵海尊者的神念消失前,詢問過玉面刀所在方位,讓他等在那裏。

群山萬壑間多出一道霸道的氣息,玉面刀驚訝道:“大師兄。”

天裂一縫的異象再次出現時,玉面刀便知有人下界,但沒想到來得會是大師兄。來人在上界名號蝕魂道君,早就有力量自創門派,因感念師父教導之恩便一直在梵門效力,這些年不知為何和師父疏遠了些。

蝕魂道君看了一眼他左右:“你的夫人和刀侍呢?”

玉面刀神情中露出一絲屈辱:“刀侍一死一傷,被人抓走,孫氏姐妹也被帶走了。”

為了挽回面子,他說起下界人的無恥,說起在魔淵的事情,當然沒有提起無垢石,只說和師父想法一致,想抓天雷精研究。

其後他再三描述了那場從魔淵出來後雷劫下的厮殺:“這些人簡直就是一群魔鬼,土著刁民!”

蝕魂道君知道他是想要推卸責任,話只聽了一半,便讓玉面刀領自己去先前他落腳的醫谷。

這次的仙人下凡比上次要低調許多,連續幾天都沒有消息傳出。一直到快過完正月十五,一則消息火速傳遍大江南北,此次下界者仍為梵海天尊親傳,欲要開啓師尊飛升前留下的秘境。

杜聖蘭聽到這則消息的時候,正在第六次詢問天機道人準備什麽時候回老巢閉關。老狐貍每日充當夫子的角色主動給雪花獅子授課,杜聖蘭擔心繼續被教下去,小陰犬會長歪。

天機道人用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這次來的人看來不簡單。”

玉面刀降臨時,端着一副仙人的高姿态,他不給好處,別人就只能想辦法從他身上找好處,這位不同,懂得發展自己人手。

但世上也沒有白給的好處。杜聖蘭眯了眯眼:“上界的這群仙人是不是打着奴役下界的想法?先給好處籠絡部分九川大陸的修士,後期再為自己效力。”

修士注重傳承,有時候傳承者甚至要比子嗣更重要,如果在秘境獲得什麽好處,關鍵時候仙人再教唆兩句,他們說不準真的認為自己也是梵門一脈,為了日後能在上界獲得身份,出賣九川大陸的利益。

顧崖木仁義堂堂主的身份保住了,使得裴家大長老和裴琉焰的僵持又延長了一段時日,他從裴家回來後,便聽杜聖蘭表明想要去秘境的念頭。

杜聖蘭:“有必要拿到傳承。”

阻礙其他人得到是小,更重要的是為了研究,‘時光’裏杜聖蘭親眼見識過梵海尊者的刀威,他們得想辦法破解。

顧崖木略一思考:“先去一個地方。”

“哪裏?”

“斬月山。”

正月十五迎財神,斬月山正月十五迎瘟神。

顧崖木帶着杜聖蘭撕裂空間來到斬月山,被山腳的陣法阻撓,他沒有貿然破開,悄無聲息地站在月色下。

空間波動一早便引起注意,竹墨亦如死寂的清風,憑空出現在山腳下。

胥洲死了,杜聖蘭手中沒有什麽籌碼再制衡斬月山,這時候來完全可以用找死形容。顧崖木率先開口:“劍靈最近如何?”

像是在回應他的話,遠處血光一閃而過,竹墨帶着劍下來,沒了壓制,劍靈又開始進入失控狀态。

山下聊天有結界也不夠安全,最終杜聖蘭和顧崖木還是被請進了山,前提是藏在影子裏的陰犬要留在山下。顧崖木對此沒有意見,竹墨意思表達地很明确,如果選擇進山,又沒有拿出共同利益點,那就不用再出來了。

胥洲的死并沒有帶給劍靈安慰,反而讓其變得更加暴躁。長老的力量要比虛弱的劍靈強悍,但又擔心一失手誤傷劍靈。

顧崖木定定看着劍靈片刻,說了三個字:“學刀吧。”

“……”咆哮的劍靈不可思議地扭過頭。

顧崖木壓根沒有征求它想法的意思,只跟竹墨交流:“梵海尊者的傳承。”

只一句話,竹墨就明白了,劍靈最恐怖的能力在于能破解劍招,當初竹墨對墨蒼出手也是這個原因。不過劍靈因劍而生,只能喂劍招,學刀根本不可能。

顧崖木:“它被打碎過一次,對劍的靈敏度日後都不會太高。我和玉面刀交過手,這一門的刀法有些奇怪,蘊含着一絲劍意。”

對比其他武器,刀和劍算是比較相近的類型。如果能破解梵海尊者留下的傳承,劍靈或許會因禍得福更上一層樓。

竹墨沒有立刻回拒,顧崖木拿出一個卷軸,說道:“我在秘境找到傳承也會交給你,相應的,劍靈一旦破解刀招,要立刻給我一份。”

顧崖木既有心利用劍靈,必定會在找傳承上盡全力。兩方勢力同時尋找,得到傳承的幾率很大。

和渡劫期做交易,天道誓言都不一定牢固,顧崖木拿出的卷軸可以簽訂契約,雙方都能安心。

“學鬼的刀!去死!我要殺了所有人,我要讓所有人品嘗我的絕望……”

餘音尤在,銀光一閃,劍靈被一條龍尾抽打在地面,地碎石裂,顧崖木冷冷問:“學刀,還是死亡?”

“死!我寧願死。”

話音未落,龐大的殺意傾覆,眼看恐怖的龍尾要再次拍下,竹墨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劍靈捂住腦袋:“學刀!別說刀了,箭我也可以學!”

因為恐懼,聲音漸漸微弱下來:“禮樂射禦,讀書寫字,你說什麽我學什麽。”

慫的這麽快,連竹墨眼中都閃過一絲詫異。

顧崖木變回原形,冷冷道:“物肖其主。”

劍靈仗着自己的身份,知道別人寶貝着它不敢動粗,實際和胥洲一樣貪生怕死,你表現出來的态度越是軟和,它越是嚣張。

簽完契約,顧崖木帶着杜聖蘭離開,後者和上次一樣,以禮貌地‘新年快樂’為結尾。

過程中杜聖蘭的雙目始終是沒有溫度的,竹墨也是。面對黃金時代不同的立場,兩方刀劍相向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返程時,顧崖木沒有再瞬移,變龍帶着杜聖蘭往回飛。

“和竹墨合作要比杜青光安全一些。”杜聖蘭望着下方一閃而過的山川嘆道:“至少竹墨對斬月山很看重。”

類似杜青光和裴琉焰那般,為了問道可以犧牲一切,打起交道來變數無窮。

……

梵海尊者飛升前準備的秘境,對修為要求是在練虛以上。

大能者的秘境,大部分限制元嬰期以下,好篩選出潛力種子,梵海尊者反其道而行之,但也有年齡限制,大乘期以下不能超過六十歲,大乘至多七十歲,至于渡劫,多少歲都無所謂。

歷來秘境一出現,就被大勢力掌握,蝕魂道君很會籠絡人心,借醫谷之人傳話,強調滿足條件的修士都能進入,并且他們也會在秘境中行走,保護最終得到傳承的幸運兒。

此次秘境入口是在自由城。

“這群混蛋。”

自由城主并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他能稱霸主,就是因為沒什麽修士願意來靈氣貧瘠之地,自從公布秘境入口在自由城附近,這些天他已經陸續接到不少勢力的明示暗示。

有感被架空的自由城主詢問軍師:“如果我去威脅仁義堂,有幾成可能得到幫助?”

狗屁的銀龍白龍,他和顧崖木交過手,惡龍長什麽樣子一清二楚。

軍師搖頭:“此舉不智,等于在打斬月山的臉。”

惡龍不是仁義堂主,是竹墨親口所證。

軍師又道:“秘境在自由城,城主不妨把注意力放在秘境本身,這群修士也不會停留太久。”

一日內,自由城內外聚集着大量修士,有的自動結隊開始圈地盤,同時間還不斷有厲害的修士從其他地方趕來。杜聖蘭晃悠一圈,沒發現竹墨,四大家族族長也只有顧崖木扮演的裴家家主現身,這次和幽蘭禁地開啓不同,禁地涉及到傳說機緣。僅僅是秘境,以他們的身份不太适合和小輩相争。

至于裴家,完全的逐利者,自從裴九星假借鴻蒙源寶威名要求重新瓜分南域利益,裴家也沒什麽臉面可以丢了。

雪花獅子和陰犬也在,天機道人建議雪花獅子闖一下秘境,原因卻沒有詳說。

杜聖蘭今天很是低調,易容改裝混跡在人群當中。随着人越來越多,已經有修士等不及,叫嚷着仙人在哪裏,秘境何時會開等。

“不會是在耍我們吧?”

質疑聲傳得很快,城內外快要躁動起來時,天邊終于出現來人。騰空而立的二者均是刀客,和玉面刀的高傲不同,蝕魂道君面容平凡,身材高大,嘴唇不說話的時候也會緊緊抿着。

“得秘境傳承者,日後飛升可拜入梵門。”玉面刀俯視下方修士,說完後又對蝕魂道君低語幾句。

蝕魂道君拿出一枚月牙形的石頭,石頭跳出他的掌心,自動飛向遠處某個方向,經過山間某個溝壑石頭下降嵌入其中。整片山體立時變為血紅色,自由城外的世界逐漸模糊,雲霧浪潮浮動半空,其中竟有山川投影,仿佛山下的一草一木全被複刻到了半空中。

幾條裂縫朝萬米開外蔓延,山裏的雲霧滾浪開始朝着自由城移動。

“秘境本應由有緣者開啓,強行打開會使通道不穩定。”

衆人尚未完全消化蝕魂道君的話,眨眼的功夫雲浪已經咆哮地朝這邊湧來。自由城主的軍師修為一般,不準備參與這次争奪,喝道:“無意傳承者,立刻退走。”

說話的同時,他自己也在急速遁走。只有少數人和軍師選擇一致,大部分都是站在原地,有的甚至主動朝雲霧飛去。

浪潮壓過來的時候,雲霧中爆發出通天的光芒,杜聖蘭被其中一縷光芒卷入,他下意識要去确認顧崖木和陰犬的方位,然而霧中的空間亂流不比無盡海域弱多少,他運轉真氣穩住自身,忙着避開化成冰刃的霧氣。和他卷入一道光芒中的修士不少,有的還在通道內,已經爆發出争端。

不知過去多久,雲霧終于散開,強烈的失重感傳來真氣都不好使。一直到快墜入地面時,平衡才重新回來,杜聖蘭借着樹木作為着力點,安穩落在地上,一雙眼睛快速打量周圍的環境。

天空如鏡,周圍的環境和原始森林很像,遠處日月同現,月亮乍看像是懸挂的一把長刀。

渡劫期才有能力開創秘境,據杜聖蘭所知,杜青光好像也有一方小世界。

“疼死老子了。”遠處有修士運氣不好,下落時胳膊被樹枝戳穿,正在吃丹藥迅速複原皮外傷。

杜聖蘭放開神識,附近千米內修士堪堪數百人,不久前擁擠在自由城外的修士少說也有上萬,這代表着大家被傳送到了秘境的不同位置。

杜聖蘭有些擔心雪花獅子,希望這孩子沒有倒黴地和大陰犬分開。秘境雖然有境界限制,但天機道人建議小陰犬來,這種限制八成對它不管用。

“喂,組隊嗎?”胳膊剛複原的修士問他。

杜聖蘭搖頭,一副孤傲劍客獨來獨往的做派,那人撇撇嘴,開始去游說其他人。

杜聖蘭拿出傳訊符,上面的傳訊印記無法被激活,用它找到顧崖木的計劃失敗。

日月同空,一半天空是白晝,另一半則是黑夜,遠遠地能看見模糊的分界線,杜聖蘭稍作思考後,選擇向黑暗一側移動。傷勢複原的修士另找了幾人組隊,看杜聖蘭走,他們悄悄跟在後面,有意想拿對方當探路石用。

察覺到身後有幾道氣息跟着,杜聖蘭暫時沒有和他們爆發沖突,他還在回想和玉面刀站在一起的那位上界人,後者身上并沒有萦繞着和玉面刀一樣的仙運,乍一看就像是普通人。

仙運和功德金光一樣,不是想要收斂就能收斂的,除非對方一下界就做了什麽違背天道意志的事情,消磨掉了仙運。

杜聖蘭全力運轉斂息功法,确保真實境界氣息不外洩,新來的仙人隐約給他一種危機感,确切說對方身上沒有仙運,但有一種莫名讓他感覺到危險的東西。

行走間看到一株妖植,不算特別珍貴,杜聖蘭伸手準備采摘時,後面的人沖出來将他包圍住。

“小兄弟,先前我受傷你也是看見的,正好需要妖植療傷。”

一共五人,有三名合體,确實有嚣張的本錢。

杜聖蘭點了點頭,有些呆滞的樣子讓修士放下心來,先前邀請杜聖蘭,是因為看不出他的真實境界,現在看來實力也就一般。

得出這個結論後,拔了妖植這幾人也不再像之前一樣鬼鬼祟祟跟着,幾乎是光明正大跟在後面。

杜聖蘭平靜朝前走着,提醒道:“跟着我,你們不要後悔。”

刀出鞘的聲音故意磨得很刺耳,後面的修士将刀尖對準他的脊梁骨:“少廢話,快點走。”

杜聖蘭心中的不安還在加劇,這種不安和身後的威脅完全無關,顧崖木曾說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後,能感應到天地間的變化,他遠不到那種境界。但不知道是不是功德金光的加持作用,杜聖蘭的第六感格外強烈。

又走出一段距離後,他猛地停下腳步,後面的修士喝道:“快走。”

杜聖蘭不為所動,那種被窺視的感覺激增,他倏地轉身觀察身後,視線順着刀尖一路下移,終于發現一小縷淡淡的煙霧,正像是蝌蚪一樣在身側打轉。

他這一轉身,把後面的修士吓了一跳,見杜聖蘭不願意再走,罵了句髒話揮刀就要砍來。

杜聖蘭迅速退後數步,以指為劍割裂掌心,泛着銀藍色的血液被真氣激發飙了出去,落在身後幾位修士身上。做完這一切,他立刻轉身,邊給傷口凝血邊以最快的速度撤離。

揮刀的修士只覺得莫名其妙,下意識喊了聲‘追’,就要合力展開追殺。

雙方的速度太懸殊,他們沒跑幾步,天空突然被黑色陰影遮蓋。為首之人好奇,明明尚未跑進月亮所在的那片區域,天怎麽就黑了?

擡頭的瞬間,一面大鼎罩了下來。

“快跑!”

合體期的修士爆發力還是有的,然而哪怕是最厲害的那位修士,連真氣都沒來得及運轉,就和其他幾人一起被罩在其中。不遠處杜聖蘭看到這一幕,面色劇變:“什麽玩意?”

這鼎好像有自我判斷能力,發現被收入肚中的是幾個殘次品,大鼎猛地縮小,鼎內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似乎是裏面的人想要破鼎逃出。

抵抗不過須臾,大鼎的收縮還在繼續,先前的修士竟是直接被暴力擠碎了。

杜聖蘭再也不敢耽擱,以最快速度朝天邊飛去,大鼎中不斷有黑煙外冒,其中幾縷同時間朝着杜聖蘭飛來。

杜聖蘭見狀立即施展驚弓之鳥,數十分身朝各個方向飛去,然而黑煙竟也分成無數細絲縷,甚至比杜聖蘭分裂得還多,依舊有很多縷黑霧在糾纏着他。大鼎追随着黑氣最多的方向,一路疾速襲來。

森林間,異常殘酷的追逐就此拉開。

黑鼎器而不舍,完全是不知疲憊地追趕。

回頭發現距離還在不斷縮進,杜聖蘭召喚出鴻蒙源寶,反身拉弓射出一箭,電流和空氣摩擦出火花,真正接觸到大鼎表面時,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刻痕。

眼看大鼎距離這裏只剩下最後幾丈,鴻蒙源寶突然顫抖了一下,好像拼命在和杜聖蘭傳遞什麽意思,杜聖蘭竟然讀懂了,迅速變身化為閃電,鴻蒙源寶獨自拉弓張弦,‘嗖’地一下,閃電破空而出,撕裂開一條空間縫隙将杜聖蘭傳送到另外一片區域。确定已經成功把主人射出去,鴻蒙源寶迅速埋入地底躲避大鼎,大鼎對它不感興趣,繼續朝着杜聖蘭追去。

鴻蒙源寶的速度比不上大鼎,杜聖蘭奪命狂奔時,有感大鼎會比鴻蒙源寶先一步找到自己。

如此一件厲害的法寶,不可能在九川大陸籍籍無名,這法寶分明受人操控,大概率是有主之物,這個‘主’對自己還不懷好意。

杜聖蘭突然想到了新下界的仙人,對方一身仙運被磋磨完,是不是就是因為攜帶了特殊至寶下界?

……

秘境一片臨近河域的地界,兩道身影正并肩行走。面對實力比自己強的人,玉面刀的傲慢也收斂了幾分。

他對這個大師兄一向存有幾分嫉妒,蝕魂道君天資出衆,又最受師尊器重,這些年師徒倆有些疏遠,玉面刀這才有機會進入梵海天尊的視線。

大鼎是蝕魂道君的法器,又名尋珍鼎,能自動尋找珍奇異獸并進行捕捉。玉面刀不敢全将希望寄托在一張鼎上:“秘境裏還存活着不少妖獸,尋珍鼎會不會找錯目标?”

蝕魂道君不緊不慢道:“這裏的妖獸品種遠不如上界,倘若真的存在天雷成精,尋珍鼎一定會找到他。”

感應着尋珍鼎的方向,蝕魂道君看向月亮懸挂的的區域:“在那裏。”

……

杜聖蘭快要沖進光明和黑暗的交界處,只一眨眼的功夫,大鼎和他之間的距離又縮短了一倍。

“我之所以這麽狼狽,是因為我跑得還不夠快。”

杜聖蘭陷入深度自省,最近他驕傲了,居然因為速度差不多可以媲美杜青光而放松下來。

快要接近杜聖蘭的時候,大鼎散發出來的黑氣開始一點點凝實,如同鎖鏈一般,束縛住他的身體。杜聖蘭用真氣震裂黑煙,僅僅是耽誤了一會兒功夫,便讓自己和大鼎只剩咫尺之遙。

怎麽辦?

杜聖蘭大腦飛速轉動起來,想要逃出去,除非他能立刻領悟虛實道則,繼而利用道則之力游走在這片空間當中。心動不如行動,杜聖蘭連忙試着去感應冥鳥留下的羽毛,結果還沒有投入三分精神,頭上一片陰影已然朝下方籠罩。

杜聖蘭不得已繼續全力沖刺,趕在大鼎的範圍擴張到自己前,真氣爆發到了極致。面對總差一步的獵物,大鼎終于被激怒,猛地朝前撞去,鼎面震顫,可想而知這是何等的力度。

背後劇痛傳來,杜聖蘭喉頭一陣腥甜,

“不行。”

生死之間的潛力再大,也不足以讓自己立刻領略道則。

杜聖蘭放棄感悟,回憶了所有擅長的手段,一一排除後,哪怕是他,面臨大鼎恐怖地追擊,也不免湧現出一絲絕望。

眼看黑色陰影就要全盤傾塌在自己身上,記憶裏的一句話在絕望中突然蹦出:要有多狹隘才會覺得合歡功法是為馭人而生,多看看世間萬物吧。

杜聖蘭仰頭凝視壓下來的大鼎,口中無意識念道:“世間萬物。”

身體比理智先一步作出行動,從前杜聖蘭一直是用合歡心法去融合淬體法使用,沒想到第一次施展純粹的魅術,目标是一個鼎。

祁子期這套功法原名《落花煮雨聽風吟》,被後世人戲稱《為愛癡狂》法,不是沒有原因的。頃刻間他的眼神便不再清澈,裏面全是攝人心魂的光芒,每一根飄舞的頭發絲,都在無聲訴說着楚楚可憐。

大鼎頓住了片刻,不過它到底是絕頂的寶物,鼎內回響起音波,開始破解虛幻的媚術,音波反複震蕩間,杜聖蘭七竅流血。

為愛癡狂一共分為九個層次,他目前只停留在第七境界。另外兩個高階區域,杜聖蘭不敢輕易嘗試,不到大乘期企圖一次性掌握,大概率會走火入魔。

大鼎又向下壓了半寸,杜聖蘭咬了咬牙,不得已強壓住上湧的血氣,開始施展第八層次。法器沒有人類的審美,但是它莫名感覺到了一股心疼,眼前這個修士從剛剛起就像棵小樹苗似的搖曳……他好柔弱!

杜聖蘭的神智也開始有些不清醒,他強撐着一口氣,不敢有任何放松,大鼎雖然被迷惑了,但是還在緩慢下壓,杜聖蘭的腦袋已經快要被鼎沒入。

他沒有選擇,終是去觸碰第九境界。一剎那間,眼前的世界五彩缤紛,有什麽光在腦海中炸開了,杜聖蘭只覺看萬物都如繁花盛景。他的臉色此刻蒼白如紙,在大鼎的意志看來,以自己為主導的黑色才是世界最美的顏色,這個修士臉色蒼白,一定是沒過什麽好日子……他好可憐!

大鼎終于慢慢從杜聖蘭頭頂離開,暈暈乎乎地倒在一邊,一人一鼎腦子都有點不清醒。

不知過去多久,杜聖蘭站起身渾渾噩噩往前走,大鼎魂不守舍跟在後面飄着。

鴻蒙源寶追上的時候,直覺哪裏不對勁,杜聖蘭緩緩張口:“我美嗎?”

大鼎用黑氣拍了一下圓鼓鼓的鼎身,就像在回答美。

鴻蒙源寶變成了錘子,它在斟酌一錘子下去,能不能喚醒主人的神智。

早在走火入魔的瞬間,杜聖蘭便沒有餘力再去施展合歡心法,但他和大鼎都沒有從魔怔的狀态中走出。

“杜聖蘭!”身後傳來一道透露着些許焦灼的聲音。

錘子比杜聖蘭先一步回過身。

流光稍縱即逝,銀龍竟出現在杜聖蘭身側。

杜聖蘭兩次受傷時喝過顧崖木的血,對方一直都在追蹤這道微弱的氣息,半途感覺到氣息越來越淡,顧崖木頓覺不好,必定是遇到了極致的危險,杜聖蘭才會這樣全力逃跑。

他立刻化為原形一路追趕。看到杜聖蘭平安無事的瞬間,顧崖木第一次知道了什麽是慶幸。

“我美嗎?”杜聖蘭垂着腦袋:“為什麽我這麽美?”

銀龍怔了一下,正要開口,杜聖蘭忽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別太大聲,吵醒了森林裏的花草樹木,它們會為了争奪我的注意力互相傷害。”

“……”

看他眼神迷離,時不時還洩露出一絲勾人的味道,顧崖木明白了什麽。他深吸一口氣:“你是誰?”

“杜聖蘭。”

心頭微松,顧崖木繼續問:“這裏是哪裏?”

“禁地。”

“九奴是誰?”

“幹娘。”

顧崖木徹底松了口氣,有救,應該只是暫時性的魔障了。

“擡頭。”顧崖木準備幫他清理一下面上的血跡。

杜聖蘭突然低下腦袋:“不可以,我太美,月亮會羞地掉下來的。”

“……”

認真的口吻讓顧崖木又氣又好笑,不得不說杜聖蘭是個骨子裏的好人,走火入魔了還擔心別人因為自己受到傷害。見他死活不肯擡頭,顧崖木無奈,變身成了一面鏡子,想讓其認清現實:“你自己照照,美嗎?”

杜聖蘭現在的模樣實在算不得有多好看,臉上流淌着銀藍色的血跡,頭發散亂,整個人透露出狼狽不堪的氣息。

杜聖蘭擡眼,望着鏡子裏的自己,蹙起眉頭道:“奇怪。”

鏡子裏的自己面上好像透露着一絲焦急,還有隐晦的關心。

變成鏡子的顧崖木正看着杜聖蘭,準備進一步刺激他的意識,說兩句對方不好看的話,下一刻,杜聖蘭突然湊近,‘吧唧’一下親在了鏡子上面。

“好看。”鏡子裏的自己真好看。

“……”

柔軟的唇瓣從鏡面蹭過,光滑的鏡子表面倏地出現一絲裂痕。

杜聖蘭納悶,莫不是被自己美炸了?他再次傾身,貼近的瞬間鏡子終于沒有辦法再去維持基本的變形,頭頂‘蹭’地一下彈出兩根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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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