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

小白龍X混沌。之前大聖江流兒的是糧食,但這對是CP,請注意避雷哦麽麽噠。

打亂了原著時間軸,私設以及BUG大概很多,大家看個樂呵就好,請不要過分在意QwQ。

**

白龍第一次見到混沌那會兒,他已被貶出西海龍宮百年有餘——龍宮三太子敖烈離經叛道,火燒明珠,忤逆犯上,而後被貶至蛇盤山鷹愁澗思過千年——這可是當年震怒天庭的大事。

而堂堂龍宮三太子,被困在這小小鷹愁澗裏,說服氣,那是不可能的,但不服氣又如何,天命難違,六界之物都是一樣的,白龍再不甘心也傳不到那天宮之上,發發脾氣,吃吃喝喝,曬曬日頭,這日子一天一天也就這樣過去了。現如今白龍完完全全習慣了鷹愁澗的日子,早就沒了那火爆脾氣,有時候吃飽了犯困想想那時那玉帝老兒震怒的樣子,都覺着是上輩子那樣遙遠。

他不曾後悔,敖烈骨子裏就是羁傲不遜的,不服天不服地,總是要鬧出些翻天的事兒來的,那迂腐庸碌的西海老龍王終究是管不住他。只是如今百年過去,白龍偶爾擡頭看看那廣闊天地,而自己卻飛不出這蛇盤山,也總有些不是個滋味。

鷹愁澗的日子平靜而乏味,他前些年聽西海游過來的小妖說有只石頭猴子大鬧了龍宮地府,現在又鬧到天宮上去了,這大概是他近來唯一聽說的新奇有趣的事兒了——都是反骨之輩,白龍心裏還是挺喜歡那只猴子的。

只可惜後來聽說那猴子被佛祖壓到了五行山下,再未曾聽到些什麽消息。

聽聞那石頭猴子本事可大,有七十二變,一個筋鬥雲能有十萬八千裏。

十萬八千裏啊,白龍有些惆悵地想,他西海三太子龍尾一擺,又何嘗沒有個三萬五千裏,原本該是何等逍遙自在……如今還不是一個被壓在那五行山下,一個被困在這勞什子地方。

離經叛道,天道不容。

但究竟這世間何為天道,何為對,何又為錯?

白龍嘆了口氣,心裏頭還是有點不快活,長長的龍尾一擺,潤間瞬間就卷起了個大漩渦,結果水中魚蝦們反應不及,紛紛被卷了個迷迷糊糊暈頭轉向,翻着白眼浮上了水面。

三太子看了看。

龍不開心,飯還是要吃的。

于是血盆大口一張,通通就給吞進了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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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水也算稱得上深陡寬闊,吃的也還算夠多,西海那片養着多少條龍,每天吃飯都得靠搶,他們那體型,打起架來簡直天翻地覆,這兒獨獨就他一條龍,吃的也清淨。

至少管飽,白龍邊嚼邊想,也就消了點氣。

嚼着嚼着,白龍突然就感覺嘴裏有點不對勁——有個什麽東西,硌牙,他試探性地咬了口。

好……好難吃=口=!

天地良心,白龍一向是不挑食的,他可是出了名的有什麽吃什麽,海量,但他真沒吃過這麽難吃的玩意兒。

他哇一聲就吐了。

真的,吐了。

龍宮三太子活了上千年,頭一回,吃東西吃吐了。

海星石斑金槍鳗魚小黃魚稀裏嘩啦滾了一地兒,有些還蹦蹦跳跳的,立馬就翻滾着鑽水裏沒影兒了,然後這堆東西裏混着個醜呼呼黑溜溜的,像肉蟲子一樣的玩意兒。

小家夥一邊撲騰着站起來,一邊往外吐水,牙齒尖尖利利的:“呸呸呸呸。”

“你是哪兒來的啊?”白龍看着在岸上掙紮着爬起來的小家夥,對方顯然不是生活在水裏的,估計是給他一波浪卷水裏頭的,他看着對方烏溜溜的腦門,歪了歪頭,“怎麽這麽難吃。”

小黑團子砰地就擡起頭,那柔軟靈活度杠杠的:“你他媽說誰難吃呢?”和他的外表極度不符,他的聲音倒是脆生生的,還帶着種不知何地的軟糯口音,非常好聽。

白龍十分誠懇:“你啊。”

“你他媽才難吃呢!”小黑團子氣得不行,沖上來就踹了他一腳,結果腿太多,自己絆到了自己,團成團骨碌碌地就滾了出去。

白龍:“……”

小東西艱難地爬起來,锲而不舍,撲上來就拿尖利的牙咬他,當然就以他那體型,咬白龍就跟撓癢癢似的,他的尖牙在龍鱗上還呲溜溜打滑,但小東西十分倔強,邊打滑還邊喊:“我才不難吃!聽到沒有!我才!不!難!吃!”

說他難吃好像比真吃了他這件事還讓他暴跳如雷。

白龍大大感覺到了代溝,他也真是不太理解最近外界這些個新生代小妖的腦回路了,他伸爪子撓了撓那塊被咬的有點癢龍鱗,小家夥被白龍長指甲一彈,再一次左腳絆右腳,又抱團滾了出去。

***

真正知道對方的名字,那是第二回見面的時候。

這一回可就不是那個沒白龍爪子大的小東西了,這回來的家夥幾乎和他同個體積,無眼無耳,張嘴時獠牙顯得十分猙獰可怖。

……醜的更明顯了。

對方站在岸邊對着潤間嚎了一聲:“白龍!速速出來與吾一見!”

那麽個大肉蟲子用着文绉绉的語氣講話,怎麽看怎麽怪異:“聽聞汝是這蛇盤山最厲害的妖獸?吾妖王混沌特來一會!”

白龍:“怎麽又是你?”

“……”以為并不會被認出來的混沌大大打了個趔趄。

這昨天今天體型差距都這麽大了!這白龍的眼咋這麽尖?有眼睛了不起厚——沒眼睛純靠感知的混沌大大內心腹诽道。

他生于世間混沌之中,其實比這白龍年歲大多了,但比起其餘的上古神獸,他算是等級比較低的那個,萬年才修得神智開化,有了智慧之後于世間徘徊了這千年,好不容易挑了這麽個順眼的地兒,本意就是要占山為王,哪想突然聽聞這水下還躺着條龍。混沌自知戰鬥力有幾分,對上條龍其實他勝算是不大的,昨個兒本想先化成個小妖模樣來個偷襲,沒想到自個兒沒偷襲成,先給人偷襲了。

人在岸邊走,哪有不濕鞋。混沌大大沒被水濕鞋,直接就他媽的給水卷龍肚子裏去了。

吃了就算了!還被人吐出來了!

這簡直極度侮辱了他的尊嚴!別看混沌這妖長這樣,但心氣極高,最見不得人說他難看,難吃,黑,醜……總之一切涉及不美好的詞彙,簡直就是他的死穴,往日裏手底下那些個小妖哪個不是供着他哄着他,不敢提半個字——敢提的全都給他PIA回輪回司去了。

結果哪知一來就被白龍踩了個準,妖王大大磨了磨牙,這西海龍宮三太子的名頭他還是有所耳聞的,那是東西海皆懼的狠角色,經昨天一事,他就打算轉改懷柔政策了,畢竟他是這樣一個理智優雅的美男妖:“咳咳咳,昨天的事過去就算過去了,本王不與你計較,本王就是特來告知,從今日起,這蛇盤山就是我的了,這山間一草一物皆是我的,若你能好好呆在這鷹愁澗裏,每月按時上供,與我井水不犯河水……”

白龍完全沒聽對方說什麽,撓了撓腦袋:“你怎麽變大了?更醜……”白龍醜字尾音還沒落下,就看見巨大的吼聲伴随着藍色光波撲面擊來,他龍首一擺,堪堪閃過。

混沌大大想去尼瑪的理智優雅,這場架他打定了=皿=!

***

二妖三天一小打,兩天一大打,攪得蛇盤山雞飛狗跳,完全不得安寧。

一日戰畢,白龍拿爪子撩了撩給自個兒PIA到岸邊的混沌大大:“混沌,你又打不過我,天天來找我麻煩做什麽?”

“住嘴!待本王休憩個兩三日,定能打得你跪下讨饒!”

白龍翻了翻他的黃金眼,轉身潛淵而去。

混沌倒在岸上大喘着氣,山間的妖獸其實還是很多的,混沌忽而出現,又傲慢宣稱要占山為王,明裏暗裏盯着他不爽的家夥也不少,平時是打他不過的,但如今瞧他戰敗又落單,就有一頭獅妖悄悄墊步而來。

混沌尚在休憩,反應比往日遲了一步,轉頭就見對方那血盆大口在自己臉前。

混沌暗道不好,卻見下一瞬間,一頭白龍由水中央而出,以極快的速度一口叼住了那獅妖。

白龍仰頭高鳴,那聲幾乎穿透雲霄,充滿了震懾力,獅妖亦是千年妖獸,卻被龍一口下肚未曾見血,更顯駭人,黃金色的瞳孔與龍角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龍鱗在湖光潋滟之間耀眼而波光粼粼,湛藍色的龍須飄在半空中,威風又迷人。

混沌第一眼就知道這條白龍很好看,比他往日見過的所有龍都好看,是他心心念念,最心神向往的姿态,卻終究求而不得,而此時,卻忍不住也看得着迷。

待他反應過來白龍救了他一命之後,卻愣住了:“你……你……”

白龍低頭看他,金黃色的眼睛湊得有些近,氣勢十足的震人,語氣卻是淡淡的:“不是說三日後要再來尋我嗎,被半途吃了算個什麽事。”

妖王大大那句謝在喉嚨間打了個幾個轉,到底還是哼了聲:“……多管閑事。”

***

因為這事,白龍和混沌的關系好轉了些,事實上,山上智慧高的小妖本就少,他們一蟲一龍又不可能跑去和人類做朋友,看來看去也就對方來能說上幾句話。

鷹愁澗人傑地靈,是個修行的好地方,常常就是混沌坐在山頭,白龍潛在深淵,倒也相處和睦。

混沌對修成/人形執念極深。

白龍有些不解,他是能成/人形的,但他一般都不愛變:“做人有什麽好?”

混沌搖頭晃腦:“做人當然沒什麽好,但我就喜歡他們那張皮相。”

小白龍其實不太理解混沌對美的追求,在他看來混沌雖然不好看,但也沒什麽不好,他天性叛逆,看不上那些個趾高氣昂的天生龍族,對于那些由五百年化為蛟,千年化為龍的旁系倒是十分有好感,而在化龍前的千萬年也不過是條虺,黑溜溜醜不拉幾的。

……倒真和混沌有那麽幾分像。

當然他是決計不敢在混沌面前提這個的,提到黑這個詞混沌可能氣到就能掀翻整座山,要是再說到醜……那估計他會跳起來暴打自己的龍膝蓋= =。

***

不知過了多少年,有一日混沌頗為興奮地跑回來:“白龍,瞧本王給你變個戲法。”

再一轉身,就是個俊俏青年了。

……哦,就是沒穿衣服。

***

混沌生性高傲,他要做就要做最俊俏的,清俊的輪廓,挺翹的鼻梁,绛紅色的唇,遠山似的眉,還要有修長的身段與柔順的黑發。

但凡這也還不夠,他還要濃妝豔抹,粉墨登場,照着人戲班子裏皮相最美的那個小生那樣畫,就是他畫的太入神,不自覺露出的獠牙把人小生吓得醒過來又昏過去了整整三回。

他坐在那昏過去的小生背上,翹着腿,拿着銅鏡坐看右看端詳了半天,滿意地點點頭,剛轉過身。

白龍嘩啦啦噴了他一臉水,精準,完美。

剛好把他剛畫好的妝全弄花了。

混沌暴跳如雷地把黏在臉上的章魚拔下來:“你幹什麽?”

白龍:“嘴滑。”

混沌:“……”

***

那時候混沌還沒收集齊他那套最終裝備,穿着搶來的青衫馬褂披散着頭發就樂滋滋地滿山欺負人,他愛哼些小曲小調,最近又和那小生學了不少昆曲兒,每回揍完人就在那心滿意足地哼唱。

這一回唱的是《游園驚夢》。

混沌背靠着一頭山妖坐在山崖潤邊,那山妖被揍的鼻青臉腫的,顯是怕極了他,哆哆嗦嗦的,又不敢動彈,混沌彎着唇,心情大好的樣子,散下的黑發垂在蒼白的臉側,唱的調子柔漫悠遠:“可知我一生兒愛好是天然。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

“莫動。”混沌一指那山妖塌鼻梁,眼角眉梢都是含i着柔軟笑意的,“你若是動一分,我就摘了你的眼,動兩分,我就剝了你的皮。”

那山妖看着他的臉,呆愣地咽了下唾沫,又因他的話懼怕顫抖的更加厲害,妖王笑開了花,赤足散發,走路似柔若無骨,行腔纏綿婉轉:“畫廊金粉半零星……踏草怕泥新繡襪。不到園林,怎知春i色如許……”

***

混沌還沒唱完,白龍慢吞吞地從水中游出來,悠然自得地嘩啦啦又噴了他一臉水。

這山上誰人不知,敢碰花妖王的妝,那是鐵定要被追到天涯海角抽筋剝皮的,但白龍就敢,而且每回都是一噴一個準,堪稱蛇盤山卸妝俠。

混沌一抹滿臉水,一看手上都是胭脂水粉,簡直氣炸了:“混!賬!白!龍!你找死!”他瞬間露出真身原型,撲向白龍,二人又大戰了個山崩地裂。

土地公公悄悄冒出腦袋,對着還呆傻在原地的山妖,努力舉起了逃跑的标志,那山妖趕緊轉頭就跑。

***

二人打的累了,混沌又恢複了人形,氣喘籲籲地躺在白龍背上,拍了拍身下的龍背:“喂,白龍,我累了,你帶本王飛一飛吧,本王就原諒你。”

白龍哼了聲,下一秒就騰雲駕霧翺翔于空中。

混沌趴在他背上,撩了撩被吹亂的頭發,在掠過耳際的白雲間頗有些享受地閉上了眼睛,真快。

白龍忽然停了下來。

“怎麽了?”

“不能再往前了。”

“為什麽?”

“再往前就出山了。”白龍說。

這山間的小妖都知道,鷹愁澗裏關着龍宮三太子,忤逆犯上,被罰在此思過,兩千年內不得出山。

混沌眯起雙眼,透着陽光看到由鐵索捆住的一塊巨大的石頭,上面貼着一張符咒,他哼了聲:“這爛符咒,撕了不就得了?”

“撕不得,尋常小妖去碰一下,都是灰飛煙滅的結果。”

“……那你想出去嗎?”混沌以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

鷹愁澗裏只有一條龍,而這山外的封印,也是針對龍族的。

他已然五百年沒有遇見第二條龍,沒有再見到他的任何一位同族。

‘……大膽敖烈,忤逆犯上,罪不可恕,永世逐出西海龍宮,千年內再不可與其同族相見!’

白龍望着山那邊的世界,回過神來時感覺混沌有點緊張般不自覺在他背上揪他的藍毛,心中忽而啞然失笑,他想了想,搖了搖頭回答道:“……沒以前那麽想了。”

“哦。”混沌說,那時候的妖王還是頑劣至極,無惡不作,但心思倒是還沒後來那麽多彎彎道道,白龍說不想,他也就應了。

****

山邊的人類小鎮忽然熱鬧了起來,混沌想了想,明白了過來,按人類的日子算,該是正月十五,元宵節了。

那時山妖和人類的關系還沒那麽緊張,混沌除了過分追美貌之外,對力量方面其實沒什麽大追求的,他也沒什麽大野心,蛇盤山這塊地盤對他來說已經足夠,幹些小小的壞蛋事,偶爾欺負欺負人類,也就這樣了。

如今過節,許多小妖都偷偷摸摸變了相貌混入鎮裏過節去了。

一只花妖戳了戳混沌的袍角:“大王大王,你也和我們去玩玩吧?人類的節日可熱鬧了。”

混沌生性高傲,喜靜,對這些勞什子節日都是沒興趣的,他皺了皺眉:“不去。”

一旁樹精也幫腔道:“大王,去吧,平常山裏多無聊呀,這可是難得的日子。”

“沒興趣。”混沌不耐煩地轉身一甩袖袍,卻驟然看見了黑漆漆的鷹愁澗,如今與鎮上的張燈結彩一比,就更顯寂寞幽暗了。

“你們先去玩吧。”混沌擺了擺手,“本王還有點事。”

***

“白龍,去不去過元宵節?”

白龍懶洋洋地從水深處浮起來,在月光下探出了半個腦袋:“你什麽時候對人類的節日有興趣了?”

“廢話少說,你去是不去?”

白龍想了想:“去。”

“那你得變個樣子,你這樣過去得吓死多……”混沌忽然止了聲,把剩下的話都咽到了喉嚨裏。

“怎麽了?”已然變完身的白龍有些疑惑地問道。

混沌眨了下眼,化作人形的白龍面容英俊不凡,一身利落的軟銀甲,銀發披肩,頭戴白玉冠,真真是好一派龍宮太子風範。

這該死的白龍,原身比衆妖帥氣也就罷了,連人形都……!

混沌哼了聲,沒好氣地戳了戳對方露在腦門上的龍角,結果意外地發現毛茸茸的,手感還不錯,他一邊忍不住揉一邊惡狠狠地說:“蠢龍,記得把這玩意收起來。”

“……別亂動。”白龍皺着眉地拍開混沌的爪子,把腦袋縮了回來,嘀咕了一聲,把角收了起來。

***

小鎮內四處都挂着紅燈籠,難得入了夜,街上也還與白日一般熱鬧。

白龍潇灑不凡,混沌俊俏美豔,二人走在街上十分引人注意,有些結伴出游的小姑娘膽大,三五成群地悄悄望着他們,一邊竊竊私語一邊嬉笑打鬧。

妖王十分享受被人關注的感覺,平日裏山上都是些不在意皮相的山精鬼怪,如今難得有懂得欣賞他美貌的人,他的心情那叫個愉悅舒暢,也不冷着一張臉了,對着小姑娘們微微一笑,惹得小姑娘們臉色飛紅。

白龍看着,一把握住了混沌的手臂,直接把人拎走了。

“你做什麽?”混沌被他拖到了陰影處,非常不悅地掙開了對方的手。

“你不想看人唱戲?”白龍問,混沌這點小興趣,他哪裏能不知道,“我看見那邊有個戲班子,不知今天唱的是什麽曲。”

“哼,算你識趣。”

二人坐在臺下看了會兒,這回唱的是另一出《長生殿》。

臺上花旦吳侬軟語:“愛花風如扇,柳煙成陣。行過處,辨不出紫陌紅塵……”

非常有藝術素養的混沌大大看了會兒,嘀咕道:“我覺得他唱的不怎麽樣。”

白龍拉了他的手臂:“那你來?”

“啊?”混沌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白龍噓了一聲,偷偷拉着他混進了戲班子的後臺裏。

白龍把戲服往他手裏塞:“你平日不就愛唱,今日讓你唱個痛快。”

混沌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一個女孩子打斷了。

“你怎麽還在這兒?”那女孩進來後看見他,混沌平常的那個妝,其實還真和唱大戲的妝沒什麽大差別,小姑娘估計也是急急忙忙的,沒認清人,拽着妖王的手就走,“快快,到你上臺了。”

***

小白龍重新在人群裏坐下,看着莫名其妙被人推搡着就上了臺的混沌。

妖王大大拽了拽戲服的長裙子,清了清嗓子,唱道:“惟願取,恩情美滿,地久天長。”

臺下的人也聽不清怎麽個好壞,但凡有人開嗓就紛紛叫好。

混沌眨了眨眼,倒也真起了興致,其實妖王哪裏知道這些文绉绉的唱詞指的是什麽樣的故事呢,但他的嗓子有種特殊的軟糯,唱腔細膩婉轉,不動情也自撩人:“一片明河當殿橫,羅衣陡覺夜涼生。唯應,和你悄語低言,海誓山盟。”

白龍坐在臺下聽着他唱:“臨別殷勤重寄詞,詞中無限情思。七月七夕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誰知道比翼分飛連理死,此綿綿恨無盡止。”有些想笑,他大概知道混沌是個怎樣的性子,唱詞再悲怮,妖王大大怕也只是當個樂,未曾想太多,不過混沌無心無情,唱的悲劇亦不悲,喜劇亦不喜,倒也有種別樣的純粹。

白龍坐在臺下,看着一甩袖袍的混沌,對方感受到了他的視線,悄悄瞪了他一眼,白龍勾唇笑得有幾分狡黠,混沌一瞪他,就忘了詞,拍子慢了半個調,他慌慌忙忙地接上唱,眉眼倒仿佛真有那麽幾分認真了:“……願此生終老溫柔,地久天長,白雲不羨仙鄉。”

***

稀裏糊塗地下了臺,二人在後臺想把衣服換回來,卻發現被他們打暈了綁在後臺的那個花旦醒了,大喊大叫地要抓人。

雖說只是個戲班子,但二人今夜皆不想惹麻煩,屋子角落挂滿了五顏六色的戲服,令人眼花缭亂,倒是個躲藏的好地方。

小白龍當即一推混沌:“快,進去!”

然後自己也跳了進去,砰一聲差點沒把妖王壓吐血,施法将一排排戲服貼緊了,擋住了二人。

有數人闖進了屋內:“人呢?”

“剛剛還在這裏!啊我的腦袋……該死的,一定要抓住他們!”

“噓……”小白龍按住了對方的嘴。

衆人在屋裏繞了幾圈,小白龍施了障眼法,把二人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那群人找了又找沒結果,就罵罵咧咧地追出了門去。

“咳咳咳……”混沌立馬拍開白龍的手,臉憋的通紅,白龍這個殺千刀的混蛋,剛才連他的鼻子都一起掩了,差點被憋死他。

“抱歉抱歉。”白龍歉意道。

白龍聲線清亮,那聲音簡直是貼着混沌耳朵鑽進去的,燙得混沌一個激靈,他這才發現二人貼的極近,白龍混亂之際還摟住了自己的腰,他臉一黑:“松開!”

白龍發現對方腰.肢柔軟,摟起來真是舒服極了,乖乖答應了:“哦。”

“……那你倒是松開!”妖王大大怒氣槽積到了滿點,反手就是一推,結果沒想到小白龍就是不撒手,兩人一起摔了出去,連着衣服滾到了一起。

這種時候一起抱着摔出去,不親一下都對不起看到這裏的觀衆,但妖王大大就是如此堅貞不屈有節操的反派美男子,于是兩人只是狠狠地磕了一下,額頭撞下巴。

混沌怒氣沖沖地爬起來,白皙的腦門上一個大紅印:“你這蠢龍……”

然後混沌大大非常良好地貫徹了當年前腿絆後腿的風範,雖然現在只有兩條腿,他還是成功地花式左腿絆右腿摔了個大馬趴。

哦,這下親到了。

白龍:“……”

混沌:“……”

作者有話要說:  下完結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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