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前夕
周譽言語裏透着骨子不容置喙的堅定。
孟瓊愣了一瞬, 卻只當他如今是失心瘋了。他沒有那麽喜歡她,只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
她心裏是這樣想的, 但寄人籬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所以并不敢直白地跟周譽這樣講,只是道:“剛剛月溪出去了,她不在, 我很不自在, 你能把她找回來麽?”
她殷殷地問他, 言語之間是對宋月溪的眷戀。
周譽此番回來是換衣服的, 他走到衣架旁, 正欲更衣,聽她此言, 忍不住嗤她,“我找宋月溪來是陪你的, 不是代替我的。”
他說着, 拿起衣架上較為輕薄的道袍就欲換上。他身姿颀長, 肌膚如玉澤一般, 胸口的傷處雖稍顯猙獰,但并不影響他是個美男子這件事。
孟瓊眼睛這幾日要比從前好一些了, 雖仍舊瞧不清東西,但卻能看出個大概的輪廓。
她要真的看得清清楚楚倒也不覺得羞了。可就是瞧見個大概輪廓,這讓她耳根不由得開始發紅。
“你換衣服能不能出去換?”
她避開他的年輕美好的軀體,有些不自在道。
周譽暼她一眼,“你不是什麽都瞧不見麽?”
“是瞧不真切。”
孟瓊難得咬文嚼字糾正周譽的用詞。
周譽唇邊浮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來, “這是我的營帳, 你趕我出去, 你覺得合适麽?再者說,我就這樣赤條條出去,不是白白害了你的名聲?”
名聲?
他們孤男寡女每日共處一室,就不害她的名聲了?
Advertisement
孟瓊覺得周譽這些日子格外的有病,有大病。她不是很想理會他,于是只是低下頭百無聊賴地坐着。
不拿劍的日子過得是安穩,可這份安穩跟從前的安穩到底是不一樣的。
“孟小緣。”
周譽突然喚了一聲她的小字。
孟瓊“嗯”了一聲,“又叫我做什麽?”
“你活着回來以後,還沒有對我說過一句好話。”周譽笑了笑,話語裏的心酸苦澀只有他這個自作自受的人自己知道。
他這話問的還夾雜着星星點點的難言的傷懷。
若擱從前,孟瓊定然會說許多的話去撫慰他。但如今,她并不想。
像他那樣難聽的狠話她說不出口,但好聽的話她也沒法子講。
“我不想對你說虛情假意的話,周譽。”
她仰面,低聲道。
這話說得很是真誠,縱然中間隔了那麽多的生死愛恨,騙他,她依舊做不到。
虛情假意的話……
這六個字看似随意,但實則更加傷人。若非他這些年心性足夠堅韌,周譽真覺得自己能當場紅眼。
他很想問她,她不是不怪他麽?
她不是口口聲聲說不怨他麽?
既然不怪既然不怨,又怎麽能這麽對待他?退一步來講,其實她怨他,她怪他,他也是可以接受的,可無論如何,她得告訴他,他如今應該怎麽做?
他清了清嗓子,可開口的聲音還是透着幾分沙啞,“我該怎麽做?”
“孟瓊,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你才能解氣?”
周譽對待感情從來遮掩,若他不表露出來或者不說出來,旁人都不會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可如今,如此直白且低啞的話透露了此刻他的無措。
恨和怨是一把雙刃劍。
愛恨嗔癡,永無止境。孟瓊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會拿斷情來開玩笑的人,當初在懸崖那裏,她曾說過的話更加存不得半分假。
“周譽,你還記得我摔下懸崖之前,我說過什麽麽?”
孟瓊的手指搭在雙膝上,聲音輕且篤定。
她說過什麽呢?她說,周譽,沈遣的刀子比你射的那一箭還疼,我們就到這裏吧。
她從來不是個矯揉造作的人,說出這樣的話也并非一時之氣。
周譽的心裏一抽一抽的疼,自作孽,不可活,這六個字真真是合适極了他。
“周譽,離開對方,我們都有大好的人生。真的。”
“也許有那麽一日,你能如你自己所願,走到那個九五之尊的位置上,而我也能如我自己所願,成為梁閣歷代以來最優秀的閣主。”
十多年的感情是絲線,牽引着他們不放開對方的手。可那也是一種束縛,将人越束越緊。
“不可能。你要走,除非我死了。”
他知道從前錯的離譜,真真切切傷到了孟瓊。那些傷人的話,他也曾經在午夜夢回的時候一個字一個字在腦海裏回想,他曾無數次地想過,如果是孟瓊對他說那麽絕情的狠話,他會怎樣?
可每一次想到,卻都只覺得心痛難忍。
王洛之不想聽孟瓊和周譽吵架,只好提及長平王,“王爺,長平王還在等您,您要不先去長平王那裏?”
他的話語及時的阻止了洶湧的暗流。
孟瓊知道這些日子周譽都在包容她,忍讓她,只是這份包容和忍讓能做到什麽時候什麽地步,她也不知道。
但她知道的是。
直到今天之前,她都覺得自己可以在營帳裏一直待到眼睛好為止。
可直到剛剛,聽了周譽偏執的話,她又有了不一樣的心思。
“你要我做你的眼睛?”
宋月溪去對面的山頭上采了些花回來,一回營帳,就聽到了孟瓊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
不過她很喜歡,這種有挑戰性的事情她都很喜歡。
“帶你走嘛,我肯定願意,剛好我這裏有個藥,你給周譽下下去,夠他暈一段時間的了。”宋月溪一直喜歡鼓搗這些奇怪的玩意兒,從懷裏掏出一個小藥瓶給孟瓊。
孟瓊細細擱在掌心裏摸了一下,又推還給她。
“我只是想離開軍營,不想真的傷害他。”
“啧啧。”
宋月溪搖搖頭,一副“你明明還心疼他非搞得真斷情絕愛”的樣子,又耐心解釋,“這要只教人暈倒,不傷人的。”
許是擔心孟瓊下不去手,她說着,徑直将藥丸擱進了八仙桌上的水壺裏,擱完後仔細叮囑孟瓊,“阿姐,這個讓他喝就行了,你千萬記得別喝。”
孟瓊沒有吱聲。
正在此時,隔壁不遠處的營帳內傳來杯盞被打落在地的聲音。
與此同時,還隐隐能聽到長平王和周譽的聲音。
“這是怎麽了?”宋月溪撓頭納罕。
孟瓊想起長平王走之前說要把上陽關的真相告知周譽的事。
“沒什麽。”
孟瓊斂眸,不知為什麽,縱然到了這一刻,她還是覺得過去的事情不如就過去。
他不知道真相要比知道來得舒坦。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