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終章
草長莺飛, 三月裏桃花一簇簇地綻開,這幾日陽光格外晴好, 尤其是在孟瓊找王柴接手梁閣之後。
“一個你不熟悉的人, 你也敢讓他接手咱們閣?”方君寒翹着二郎腿看着正在收拾包袱準備離開燕都的孟瓊,揚着眉表示不理解。
金銀細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搶先在方君寒之前盤下了上饒臨江的一家客棧,想着在那裏過好自己的安生日子, 想到将來, 孟瓊就覺得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
“相信我的眼光, 有些人, 你只看一眼, 就知道他可以。”
孟瓊沖着方君寒眨了眨眼,昔日的靈動仿佛又回到了身上。
方君寒想到她搶了自己原先看好的客棧, 氣得牙根癢癢,可眼下還真不是跟她計較這些的時候。
“周譽怎麽辦呢?他才剛醒, 你守着他的那幾日不是說好了原諒他了麽?”
“在病榻前, 抹着眼淚哄着人家, 說是只要他醒, 就一筆勾銷了。現在好不容易人家醒了,真以為你既往不咎了, 結果你要跑了?”
方君寒想到前幾日孟瓊茶飯不思的樣子,對比她現在拍拍屁股走人的潇灑勁兒,簡直覺得判若兩人,善變的女人啊。
墜崖之後,她本決心再也不要把周譽當回事了。可是她不得不承認, 前幾日, 在掀開他的上身的單衣, 瞧見他原本光潔如玉的身上深淺不一大大小小的傷痕時,她還是止不住地覺得心疼。
王洛之跟她談了很多很多,他說了周譽在琅琊那兩年是怎麽如行屍走肉一般過的,也說了在她墜崖後,他是如何成宿成宿地活在噩夢裏的。
怎麽說,這麽多年朝夕相處的感情,說不心軟也不可能。
是以,在父親伏誅後,她才能在周譽的床榻前照顧他這麽久,終日看着他英俊且蒼白的眉眼,盼望着他能快些好起來。
可昨日,這人真的醒了,她又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重新跟他相處。
“喂,你走可以,那我怎麽跟他講啊?給我個托辭吧,他醒後,你哄騙他說去給他熬藥,結果一眨眼你就跑了。那個姓周的昨兒剛醒就拖着虛弱的身子在我門口坐了一夜,等我告訴他,你去哪裏了。今兒晚上他還是在我門口守一夜,那我可怎麽辦?”
方君寒想起昨日那人寒着一張臉,拖着疲憊的身子守在他的房間前的樣子,就覺得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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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庸昶死後第二日,元祐突然下旨退位了。如今朝中事物皆交給了儲君,儲君年幼,元祐這個太上皇一道旨意下來,讓周譽攝政。
這梁閣雖然已經轉手給了王柴,可前人總不能不顧後人死活,方君寒并不想得罪周譽,所以這個燙手山芋,他一點兒也不想接。
孟瓊已經套好了馬在外面,金銀細軟也都被收在了包裹裏,聽了這話,手頓了一頓。
“告訴他,好好輔佐新君。”
“上陽關那場水淹死了三萬人,長平王剛好打贏了南梁,來信說,為了償還罪孽,他願意帶着他的兵永守邊疆,一輩子保大燕無虞。邊關無事,朝中也就穩當了。讓他養好身子骨,有緣再見。”
孟瓊走得幹脆,頭也不回。馬鞭揚起的那一瞬,方君寒仿佛又看見了很多年以前那個紅衣的姑娘,恣意灑脫。
連綿青山在遠處,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天邊。
自孟庸昶死,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大燕也好,梁閣也好,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方君寒看着孟瓊的背影,心裏感慨物是人非呦,可嘴裏又忍不住敲起碗筷哼起歌來。
宋月溪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方君寒,你真不攔住阿姐麽?”
她抱着手臂問。
方君寒嗤笑一聲,“算了,放她走吧,她本就該有更廣闊的将來。”
方君寒說着,繼續回頭敲碗哼歌。
……
又是一年春好處,袅袅炊煙直上雲霄,空氣中是淡淡的紫薇花香。
柳枝兒抽出新芽的時候,趕上宋月溪同陸九水大婚。客棧裏事情多走不開,孟瓊不曾回去燕都那個傷心地,而是寄去了一份豐厚的份子錢。
宋月溪也不在意,只說着嫁衣這東西這輩子一定要穿一次給阿姐看,問她要了上饒客棧的具體位置。
兩人互通書信,定在了四月相見。臨江桃花都看房的那個晚上,這個小丫頭還真的穿着嫁衣來了,帶來的還有她的新郎倌。
彼時,孟瓊正坐在燭影下喝酒,八仙桌正對客棧的大門。她看見一對神仙眷侶緩緩向她走來,翹起唇角剛要說些祝福恭喜的話,宋月溪對她俏皮一笑,拉着陸九水散開。
他們的身後則是一張孟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
那人捏着手裏的折扇,目光穿透過所有人落在她的身上,眼底有深情也有遺憾。
“別人新婚燕爾了,孟瓊,你看我們怎麽辦?”
他笑着問她,眼底是細細碎碎的光。
滄海月明。
孟瓊怔了一瞬,才一年時間她卻覺得恍如隔世。
恍惚到,她很久很久都不曾回答他。
……
作者有話說:
抱歉大家,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這一篇文感覺有點爛尾,我确實寫着寫着對它越來越沒有激情了,對還在看的朋友說一聲抱歉,祝大家生活愉快,能遇到自己喜歡看的文,工作順利,學業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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