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曼曼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鬼生和血娃娃無聲地小跑到寧宿身邊。
一個呆呆的,一個怯怯的。
寧宿沒有猶豫,拉着鬼生和血娃娃就向小蠱婆身邊走。
師天姝臉上沒什麽異樣的表情,倒是幾個六樓玩家臉色不好看。
有人低罵一句:“不識好歹。”
不誇張地說,不管明面上怎麽表現,基地90%以上的男玩家對師天姝或敬重或愛慕至少有畏懼,都不會直接拒絕師天姝親自開口的邀請,更別說是這麽沒禮貌地拒絕。
祝雙雙坐在六樓這邊,見寧宿去了五樓那邊,又聽到這聲低罵,不由有些擔心。
寧宿好像不知道這些,看起來還有點開心的樣子。
他走到小蠱婆身邊,把鬼生抱到小蠱婆給他留的位置上,“蠱婆大大,你蟲子掉了鬼生立即給你撿起來,他可能非常崇拜你,這次就讓他坐你身邊吧。”
鬼生忽地轉頭:“嗯?”
寧宿已經拉着血娃娃朝師天姝那邊走了。
鬼生:“……”
被賣了。
五樓這邊的玩家剛要開口說什麽,見鬼小孩兩只略顯不同,同樣鬼幽幽的眼睛直直看着他們,偏紫色的小嘴在蒼白的臉上微微抿了一下。
五樓的玩家頓時噤若寒蟬。
鬼生在寧宿的喂養下,已經沒有那麽像死小孩,灰白泛紫的膚色已經轉向了蒼白,唇上也有了一點點紅潤的感覺。
但是他微妙的陰陽臉,以及明明很大很好看卻讓人覺得如同深淵的眼睛,總給人一種陰間的恐懼感。
這樣一個跟在寧宿身邊的小孩,玩家們不可能不讨論,實際上他剛從《鬼畜》副本出來時,就有社團注意了。
基本上,玩家們都以為這個小孩是個人偶之類的東西,是寧宿從副本中得到的技能武器。
基地什麽樣的武器什麽樣的技能都有,這很好接受,只是這麽像人的還是第一個。
他看着小小的弱弱的,很容易讓人不當回事,沒想到對上他的眼睛,就被恐懼攥緊了心髒。
其實小孩心裏充滿悲傷。
看起來比三四歲的小孩還小一號的小小孩,心裏想着進副本時對寧宿說的“保護”,不太熟練地拿起桌子上的筷子,為某個無良小喪屍抱大腿。
他的手也好小,一根根手指只有一點點,艱辛地握住筷子,踮起腳伸向不遠出那盤檸檬雞腳。
手指挪動了好幾下,才把筷子分開,艱難地用力地夾起一個雞腳,顫顫巍巍地放到小蠱婆的碗裏。
看着有點心酸。
手指在筷子上扭曲用力,有一根掉進了雞腳盤子裏。
“……”
今天的早飯不再是牛排羊腿那些,是清爽的中式早餐,酸辣檸檬雞腳很開胃,這桌上,卻沒有一個人去夾。
直到過了很久,才有一個女玩家猶豫開口:“你好,那個,你的手指掉到盤子裏了。”
低頭吃飯的小孩頓了一下,擡頭看向那個混在雞腳中的竟然不太明顯的小手指。
他面無表情地用小勺子把自己的手指從盤子裏舀出來,放到自己面前的小盤子裏。
他低頭盯着小盤子裏的手指看了一會兒,又想到寧宿跟他說的,要有禮貌要多說話。
“對不起。”小孩脆生生地道歉,“我在母胎裏沒發育好,身體脆弱,記性還差,容易丢三落四。”
“……”
“沒、沒事的。”
總之,這一桌氣氛很和諧。
另類的和諧。
另一桌,寧宿帶血娃娃過來,這個反轉讓很多人沉默,倒讓師天姝心情很不錯。
她看着小男孩在她身邊坐下,聽他對自己打招呼,“您好。”
師天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情那麽好。
小男孩今天穿了一件圓領嫩黃襯衫,外面一件淺綠小馬甲,桃花眼清澈明亮,像棵在春風裏暖陽下長出來的嫩芽,看一眼就足夠心情好。
“你好。”師天姝回他。
“你叫什麽名字?”
寧宿說:“我叫寧宿。美貌書生寧采臣那個寧,免費住宿的宿。”
“……”師天姝沉默了一下,她說:“好名字。”
沒想到寧宿睜着一雙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問:“哪裏好?”
師天姝便也認真回答他,“寧本身有安寧安心的意思,宿為眠,或許你爸媽給你起這個名字,是希望你能每夜安眠,在現實生活中是一種祝福,在游戲更是。”
“在這種恐怖游戲裏,能安心睡一覺更是難得。”
“那我爸媽的希望成真了,我一直都是一分鐘入睡,昨晚也是。”
說一分鐘是挽尊,一兩秒聽起來有點沒心沒肺。
其他人:“……”
師天姝笑道:“那很好。”
寧宿點頭,“嗯。”
師天姝又問他:“多大了?”
寧宿:“23了。”
師天姝和祝雙雙同時驚訝地看向他。
師天姝:“看着不像。”
她當然不是說現在六歲的樣子看着不像23,而是說在進入副本前,在游戲大廳光屏前看到的。
寧宿也知道,他說:“寧采臣娶了美麗的鬼姑娘聶小姐,可能我祖上有鬼基因,所以不顯老。”
實際上,寧宿是十八歲那年變成喪屍的,他變成喪屍後,除了稍微呆滞了一點,臉上再也沒發生過一點變化。
而他本來長得就顯小,從少年班畢業時,別人還以為他剛進少年班,從十六歲到現在,一直給人十六歲的感覺。
祝雙雙噗嗤一聲:“你怎麽揪着寧采臣不放啊,因為他娶了聶小倩?”
寧宿“唔”了一聲,“我覺得我是他們的後人,因為我從小就能看到奇怪的東西。”
大家都當他開玩笑,也跟他開玩笑。
“挺像的,你看你即有書生的呆,又有鬼女的美。”
“……你禮貌嗎?”
這一桌的氣氛也非常和諧。
城堡華麗複古的大餐廳裏,兩個長餐桌上,五六歲的玩家一邊吃飯,一邊試着喂更小的怪異的鬼朋友吃飯。
這一幕如果印成一副畫,一定是華麗又陰森,處處透着讓人不寒而栗的詭異感。
幾乎所有鬼朋友是不吃飯的,畢竟他們不是人,甚至不是生物,沒有消化系統。
這不妨礙玩家們對鬼朋友們溫柔以待,試着喂他們吃飯。
基本上所有玩家都從昨晚獲得幸運值的玩家身上推測出,要好好對待鬼朋友,鬼朋友才會給他們幸運值。
同時,他們也發現了,這些長相滲人的鬼朋友,實際上就跟剛降生的孩童一樣如一張白紙。
他們會天然地依賴喜歡第一眼看到的玩家,有點類似于破殼的幼崽會把看到的第一個人當成媽媽。
只要他們再對鬼朋友好一點,鬼朋友一定會把幸運值都給他們。
玩家們都是這麽想的。
吃完早飯,系統沒要求他們做什麽,有的玩家帶鬼朋友去城堡的小花園裏玩,有的帶鬼朋友回房間适應。
寧宿見好多人眼下黑黑的,忽覺他剛才在飯桌上說自己一分鐘睡着有點過分。
被迫獻給蠱婆大佬陪吃的鬼生,走到寧宿身邊,一雙眼睛正黑黢黢地盯着寧宿。
寧宿:“我都聽到了,鬼生真是可愛又禮貌。”
小孩盯了兩秒,還是沒忍住,撲棱了一下胳膊就抱住寧宿,在他肩膀上輕蹭。
祝雙雙:“……”
鬼生,為什麽你被他賣了,還這麽開心?
你應該多盯他一會兒,不要被他一句可愛就哄好啊!
祝雙雙突然覺得,當時在屠宰場看到鬼生小小的身軀,把寧宿一點點從焚化爐裏拉出來,就已經看到了命運。
你不該是鬼主,你該是小天使。
祝雙雙和寧宿一起帶着鬼朋友來城堡的小花園裏。
花園裏有玩家正給鬼朋友推秋千,有的玩家陪鬼朋友玩滑滑梯,有的在帶着鬼朋友摘花。
他們都把鬼朋友當成了懷有珍寶的天真兒童。
祝雙雙看着這一幕,抿了下唇,對寧宿說:“你今晚還帶着鬼朋友來我這裏洗澡嗎?這次來不要把沙發上的毛毯弄亂了,害我還得好好收拾。”
她是在告訴寧宿,她看到寧宿給她留的紙條了。
她也知道寧宿為什麽不說,而是用紙條的方式偷偷告訴她。
他是在背着鬼朋友,不想讓鬼朋友知道。
因為鬼朋友并不像他們想象的那麽簡單。
寧宿在血娃娃皮膚下摸到了頭發和頭皮,那說明,這些鬼朋友不是她第一天晚上推測的那樣。
不能說他們不是古曼,只是他們更大可能是陰牌古曼。
在異國,阿贊有白衣和黑衣之分。
白衣阿贊為幫嬰靈用正統方法制作正牌,這種古曼童沒有怨氣和害人之心。
而黑衣阿贊用陰損的方式,用嬰兒屍體器官等制作陰牌,傳說中,這種古曼含有很深的怨氣和戾氣,他們在助運旺財等方面比正牌更快更強,但養他們時容易被反噬。①
一開始,他們懼怕這些敲門的鬼朋友,而此時,很多玩家把鬼朋友當成白紙一樣無害新生兒。
但是,系統究竟是按照什麽設置了這些鬼朋友?
正還是陰?亦或者還有什麽其他設定?
鬼朋友們真的和新生兒一樣天真無害嗎?
祝雙雙有些茫然了。
昨晚看到寧宿的那條張紙條時,祝雙雙冷汗一下就流下來了,握着紙條不敢看後面坐在床上正看着她的紙紮人。
她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才走到床邊和鬼朋友一起睡覺。
她好幾個小時都沒睡着,鼻尖能嗅到越來越明顯的腐臭味。
祝雙雙頭埋進枕頭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的。
寧宿曬着太陽,看着鬼生帶着怯生生的血娃娃去玩跷跷板,說:“嗯,我知道了,我以後不弄亂你的毛毯了,你別擔心,沒事的。”
他難得說了這麽長一句話,祝雙雙真的就沒那麽擔心害怕了。
當天白天沒什麽事發生,晚上吃了晚飯後,玩家們在系統的提示下,各自回房。
今晚沒有鬼朋友來敲門,玩家們稍微放松了點,只不過他們只放松了很短的時間。
夜幕完全籠罩童話鎮時,城堡外面那個游樂場又響起了童稚陰涼的童歌。
順着濃稠的霧氣,時斷時續地飄進城堡。
“媽媽的肚子好溫暖,想要扯到地獄陪伴。”
“我死的時候,它在顫,可是對我的眷戀?”
現在玩家們都能聽懂這段歌詞了。
“草啊!”有人低罵了一句,“他們不會每晚都要來吧!”
“快去把城堡大門和一樓的門都鎖上!樓梯口也封了!”
寧宿站在房間的露臺上,左邊站着鬼生,右邊站着血娃娃,一人一只手吸着。
他看着越來越近的霧氣,對鬼生說:“鬼生,你看懂了嗎?我們得保護我們的鬼朋友。”
鬼生:“嗯!”
他看懂了。
昨晚隔壁那家的鬼朋友被怪物小孩砸碎後,那個玩家也死了。
鬼生說要保護寧宿,就一定要好好保護鬼朋友。
寧宿揉了一下血娃娃愈發真實的頭發,對她說:“別怕,我們保護你。”
随着霧氣的靠近,血娃娃眼裏又漫上了血淚,被寧宿摸了一下腦袋,聽到他這麽說,血淚就止在眼眶裏了。
她擡起頭,血濛濛的看向寧宿,在一片血色世界裏描摹出他的樣子。
“哦,不是我,是鬼生和那些大腿們會保護你。”
“……”
霧氣已經靠到城堡外大門上,天生怕這些怪物小孩的鬼朋友不适合再在這裏看。
可是寧宿還站在這裏,不知道要看什麽。
鬼生只好拉着已經開始發抖,馬上要血漫小裙子的血娃娃到房間裏面去。
他拿出了紅花小襁褓,熟練地把她包裹在襁褓裏,把幾個骷髅頭放在襁褓旁邊,貼着她的襁褓和臉頰。
他又從小冰箱裏拿出一個奶瓶,奶瓶裏裝着她流出來的血。
兩個小男孩說到做到,真的給她留着。
鬼生拿着奶瓶向血娃娃手裏放,“別浪費。”
血娃娃只象征性推了一下,就捧住奶瓶喝起來。
寧宿:“。”
他放心地轉回頭,看向外面的情況。
霧氣已經靠近城堡的牆,在觸到牆上的藤蔓時,逐漸消散,露出裏面的怪物小孩。
昨晚他們以為是怪物小孩從霧氣中走出來,看清這一幕的寧宿有了別的想法。
不是怪物小孩從霧氣中爬出來,而是一直圍着怪物小孩的霧氣被這些藤蔓吸走了。
祝雙雙說,這些霧氣可能是這些水嬰靈的怨氣。
經過昨晚的霧氣吸收之後,藤蔓上開出了淩霄花。
寧宿眨了下眼。
他第一次進副本,別墅上已經開出了淩霄花,那座別墅是雪球和殷岱君的死亡地。
吸收了雪球的血淚,看到并經歷它的過往時,寧宿看到了淩霄生出并開花的過程。
在殷岱君被封進棺材,雪球死前最痛苦,恨意最深,怨氣和戾氣最重時,從那一地鮮血中生長出來的。
當淩霄花開放時,雪球成了厲鬼。
在怪物小孩密密麻麻瘋狂向城堡上爬時,六歲的男孩傾身而下,即将墜落而下時,穿着羊皮小短靴的腳勾住了圍欄上的欄杆。
他頭向下,伸手正好捧住一朵正在開放的淩霄花。
柔軟的頭發向下垂落,長長的睫毛和花瓣一毫之隔,可以清楚地看清血紅花瓣下的細小脈絡。
鼻子靠近,“還是那個味道。”
他對一朵花說:“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他認真地盯着這朵花,等待它的回應。
“寧宿!”
祝雙雙在隔壁露臺大喊:“你別怕,堅持住!我馬上來救你!”
寧宿:“……”
祝雙雙跑到405門口,正敲門時,寧宿從裏面打開門。
他完好地站在那裏,嫩黃色的襯衫口袋上,插着一朵血色三瓣淩霄花,那花就像剛從血裏長出來,紅得人心慌。
“我剛才就是想摘朵花。”
“……”祝雙雙一陣無奈,“這個時候你摘什麽花啊!”
怪物小孩已經開始在砸窗了。
寧宿轉頭看了一眼,玩家們都從房間裏出來了,正神色凝重地看向那扇拱形窗戶。
大大的窗戶上,趴着好多怪物小孩正“嘭嘭嘭”用力砸窗。
昨天夜裏怪物小孩沒能從這個窗戶進來,砸碎玻璃鏡面小人的都是從門和樓梯爬上來的,他們以為今晚也一樣,就沒對這扇窗戶做防護,只是封了大門和樓梯口。
沒想到,今晚這些怪物小孩更兇殘,力量也更強了。
好像不殺死一個鬼朋友絕不甘心,他們兇狠地拍擊着厚重的玻璃,濺出一條條不明液體,力道強勁得帶動整個走廊都在顫。
房間裏的鬼朋友開始哭泣,不安地站在門口找玩家。
“不好,玻璃裂開了!”一個男玩家喊。
他喊出口就要躲回房。
祝雙雙:“別跑!我們得堵住窗口!”
406房間的孟江直接從房間搬出一個書櫃,堵在了窗戶上。
每個房間的家具都有考慮玩家和鬼朋友的身高,但也有些很高的,比如這個搭配木梯的書櫃。
一個六歲男孩搬着一個十倍大的書櫃堵住窗戶,這畫面着實有些震驚。
不用說,孟江的技能一定和力量有關。
他這一動作穩住了四樓玩家的心,其他玩家陸續搬東西過來幫忙堵。
這扇拱形窗非常大,一個書櫃還堵不住。
祝雙雙站在一個椅子向外掃了一眼,頓時頭皮發麻,“怎麽這麽多層小孩了,還有很多正從上面向下爬!”
此時,已經不是一層密不透風的怪物小孩,而是一層層堆積如小山。
他們從沒想到,有一天他們能從小孩群裏感到密集恐懼。
季明瑞臉色難看地說:“因為上面的窗戶被更嚴實地堵住了。”
四樓的玩家忽然就明白了一部分五樓和六樓玩家對抗的原因。
除了銀桦社團和永冥社團固有的積怨,也和此時的情況有關,他們早就考慮到會有這種情況出現了。
怪物小孩進樓層走廊,主要從兩個入口,從大門進的樓梯口和每層走廊都有的這個大拱形窗。
大門鎖住後,這個拱形窗就成了主要入口。
六樓的高手封閉窗口把這些怪物小孩向下趕,怪物小孩就只能進四樓和五樓,五樓再用什麽厲害手段封鎖向下趕,那就只有他們四樓。
所有怪物小孩都向這邊彙集。
“操!我們成什麽了!”有個男玩家憤怒大罵。
外面是成千上萬的怪物小孩,而他們此時都是六歲小孩的樣子,地上玻璃渣已經掉了一地,走廊裏鬼朋友們正在嗚哇大哭。
他們難免悲傷絕望。
同時,一些玩家心裏難以控制地恨上面兩層樓的冷漠和自私。
他們腳邊不只簌簌落下玻璃渣,還有腥臭的黃白液體。
六個孩子被撞得一下下向前晃,腳不斷地在地面上摩擦移動,就算有力量者也抵不過這越來越多的怪物小孩。
無力又渺小。
他們知道,馬上要堵不住了。
有個玩家驚慌大喊:“我感覺到他們穿透桌子了,我們快躲進房間吧!”
祝雙雙震聲大喊:“不能跑!跑了我們以後就确定只會成為犧牲擋牆的棋子了!”
其他玩家都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如果今晚他們六個人都抵不住,上面兩樓的意思又很明顯了,以後他們人更少了也絕抵不住,會一個個死去,或者直接一次全軍覆滅。
祝雙雙拽下了頭上紅色發帶,“一定要撐住啊!大家一起拼命頂住!”
寧宿“唔”了一聲,他雙手抵在書櫃的門上,黑色萦繞,向後運力。
被怪物小孩推開的寬寬縫隙頓時消失,窗外幾百個怪物小孩被振飛。
“我們,好想頂住了?”
“牛逼啊孟江!基地大力王!”
“啊?”孟江不确定地說:“真的嗎?”
祝雙雙睜大眼睛,驚喜道:“真的!”
大家喜極而泣,“加油啊兄弟姐妹們,我們可以!”
“嘭!”
寧宿臉上濺了滿臉血和細碎肉渣。
不只是他,另外四個玩家身上也被濺到了。
寧宿旁邊那個女玩家炸成了血霧。
血霧炸到上空,又落在五個男孩女孩頭發上,肩膀上。
就在他們喜極而泣時。
走廊裏和房間裏的鬼朋友哭聲更凄厲恐懼。
有三個油潤粘膩的白色怪物小孩,沉默陰森地舔着手指從402房間走出來,在地上留下一個個水腳印,陰沉沉地擡眼看向他們。
那個房間住的是一個叫林悅的女玩家,她的怪物小孩是一個長着一個個和瘤子一樣的水泡的氣泡小人,最喜歡用水泡蹭那個女玩家。
【玩家林悅鬼朋友毀滅。】
【玩家林悅死亡。】
抵在窗前的幾個玩家睜大眼睛,瞳孔放大地看着那個三個怪物小孩。
走廊裏的哭聲襯得走廊異常安靜。
昨晚只有沒玩家給開門請進房間,被關在門外走廊裏的玻璃鏡面小人,被爬到走廊的怪物小孩砸碎。
沒有一個怪物小孩跑到房間裏,他們就以為房間是系統默認的保護所,只是把房間的窗戶關了,都來堵這個窗戶。
沒想到,今晚的怪物小孩,連房間的窗戶也砸了。
那……
五個玩家緊緊盯着那個三個已經到走廊裏的怪物小孩。
祝雙雙尤其緊張。
402離她的房間很近,她的鬼朋友紙紮人原本正在門口不安地看着她,看到這三個怪物小孩立即吓跌在地上,這時正一邊哭着,一邊一點點向後退,淚水浸透了他的紙皮膚。
祝雙雙握緊手裏的紅絲帶,寧宿微微站直身體。
就在四樓所有玩家身體緊繃時,那三個怪物小孩退回到402消失了,他們身後的撞擊也消失了。
祝雙雙立即飛奔到她房間門口,把她的鬼朋友抱起來。
這一刻她深刻地意識到一個事實。
不管這一層紅紙下是屍塊,是器官,還是腐肉。
不管他是古曼童,是邪靈,還是惡童。
他都有另一層身份。
是她的命。
是她生命的載體。
紅色紙紮人埋在祝雙雙脖頸裏“吱呀吱呀”大哭,蹭掉她臉上被濺到的血霧。
六樓。
幹淨整潔的走廊裏,師天姝站在完好明亮的拱形窗戶前,看着下面從城堡退去的怪物小孩和灰霧。
“看來,他們每晚都要毀掉一個鬼朋友,毀不掉就會發狂能量大漲,毀掉一個就滿足退走。”
“您說的對。”
五樓。
密密麻麻的黑色蠱蟲從拱形窗上退下,露出了外面空蕩的夜景。
五樓所有玩家都恭恭敬敬地站在小蠱婆身後。
四樓,幾個玩家過了好久,才一身血腥地從窗前書櫃、桌子、椅子上移開。
他們疲憊又沉迷地收拾着走廊。
進城堡十九個玩家,六樓五樓各六個,他們四樓最多,有七個,現在變成最少了。
只剩下五個玩家。
五個人進房前,在門口互道晚安。
這天晚上十二點,除了師天姝、寧宿、祝雙雙和孟江又獲得一個幸運值外,還有另外七個玩家也獲得了幸運值。
有開心的,有沉默的。
進入城堡的第二天晚上,躺在鬼朋友身邊的很多玩家,心理上發生了微妙又巨大的變化。
玩家間的關系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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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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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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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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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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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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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