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你不行
謝春秋是眉毛上挂炮仗——火燒眉毛,急在眼前,可面上卻還得裝的鎮定萬分。
顧參商倒是一如既往的不顯山不露水,只淺淺的笑了笑,嘴角勾起的弧度裏,卻仿佛漾着門外的桃花香。
“說來話長。”他輕輕飄飄的打了個太極,“先用午膳吧,我們邊吃邊議。”
沒有直接答應,但也沒有果斷拒絕。
·
總之,僅隔幾個時辰,謝春秋再度坐在了席上,再次看着侍從們魚貫而入,繼而動作幹淨利落的将各種山珍海味又鋪了個滿桌。
謝春秋不自禁的長長嘆了口氣:
她現在這日子簡直過得比當年在百越城還滋潤。
什麽叫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住在太傅府的日子就是!
這小日子過得滋潤了,謝春秋連帶着聽顧參商的念經,都覺得順耳了許多:
“花朝宴上,有六藝比拼,分別為禮、樂、射、禦、書、數。”
“這六藝,一來呢,是為給宴會助興,二來,則是為了替朝廷選拔人才。凡是在某一藝上奪魁者,都可向聖上請願。謀求官職,恩賜婚姻,國庫求藥……只要是情理之中,能力之內都可以被允諾。”
謝春秋覺得很新奇,插話問道:“禮樂不就是為了增添樂趣的嗎?”
前世,她都是坐在那高高的看臺上,只需要賞着這臺下的一派歌舞升平,安靜的做一個微笑着的背景便可。
謝春秋還是第一次知道花朝宴還有這個說法,她疑惑的問道:“什麽時候還有了選拔人才這一說法嗎?”
她把這事想的很簡單:“照你這麽說的話……那我投其所好,奏他們喜歡的,請願的事情,那還不就是輕而易舉的嗎?”
顧參商不置可否:“嗯,想法不錯。”
“只可惜禮樂比較特殊,是由宮中司樂的專人專職。旁人貿然出頭,極易惹來一身腥不說,且禮樂這兩樣也非一日所能成。”他眼帶戲谑,“依我看,這禮樂嘛,謝姑娘就暫且跳過放棄,如何?”
“……行,放棄。”
謝春秋雖然心有不甘,但又不得不承認,顧參商這話說的确實在理。
她盛了一小碗甜湯,憤憤的想:
這也怪不得別人對吧?
誰叫她從前不學無術呢?
現在是書到用時方恨少了吧?
謝春秋都這麽說了,顧參商自然也不會強求謝春秋去做什麽事情,他點點頭便繼續介紹着:“其次,便是射禦,比的是射箭打靶,禦馬騎乘。”
“哎——這個我行。”
謝春秋急急的喝了一勺熱乎乎的甜湯,頓時有了幾分揚眉吐氣的爽感:“你去百越城問問,問他們這這百越城有哪條大街小巷是我沒有去闖過的嗎?打馬這個,信我,我行的!”
哪知,顧參商也舀一小勺甜湯,慢條斯理道:“這個你不行的。”
“不行?!”謝春秋震驚臉,“為什麽不行?憑什麽不行?我覺得我可以!”
顧參商舀了那甜湯,卻只是放在一邊沒有喝。
“你這小姑娘,毛毛躁躁的,早上就一個不小心把自己扭傷了。”他皺眉,“害的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去請了張禦醫來看,你這才過了多久就忘了疼?”
“再說了,你這日後,若是要去射箭騎馬,真的又把哪裏給傷到了,那我這可不就當了千古罪人?——淨出些馊主意去害我的救命恩人麽?”
謝春秋覺得奇怪:“是我去比試,又不是你去比試。你怎麽這也擔心,那也操心的?”
“再說了,是你太緊張了。早上我根本就沒扭傷自己!你不要亂說好不好?”謝春秋倒是不怎麽在意自己會受傷,又盛了一碗甜湯。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到時候比試我真的傷着了,那些小打小鬧的傷也算不得什麽……嘶——哎喲哎喲,燙,燙燙燙!!!”
“看吧?”顧參商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很自然的把謝春秋剛盛的那碗甜湯和自己放的溫熱的那一碗對調了個位置,“小心燙啊……”
“都說了你毛毛躁躁的,到時候的騎射比賽,場面可是大得很。”
顧參商這次反對的态度倒是表現的十分明顯了:“你又有舊疾在身,本就不易參加那些,況且,吳國從未有過女子參賽的先例。”
謝春秋渾然沒有注意到顧參商的動作,擰眉困惑道:“真的沒有女子參賽的先例?”
顧參商哽都不打一個:“沒有。”
謝春秋好歹在吳國當過幾年的太子妃,卻從未聽聞吳國有着等規矩。
她狐疑的問:“我怎麽記得那什麽護國大将軍的女兒參加過……”
顧太傅毫不猶豫:“沒有。”
謝春秋:“真的沒有?”
顧參商斬釘截鐵:“沒有。”
“我騙你,難道對我有什麽好處麽?”顧參商搖搖頭,岔開了話題,“與其糾結于騎射,姑娘倒不如想想這最後兩項,書和數。要知道五皇子的側妃婉香,便是在這書藝上一舉奪魁,求得聖上賜婚。”
謝春秋:“……書數?”
突然覺得碗裏的甜湯的都不香了是為什麽?
謝春秋放下了湯勺,有點食不知味了。
她幽怨的望着顧參商,那眼神要有多凄凄慘慘戚戚,就能有多凄凄慘慘戚戚。
拜托……
我連你太傅門牌匾上的金鎏大字都認不出來,還比書藝呢?
她去比誰更丢人還差不多。
“并非是是姑娘想的那般,給定某一題材,比如竹,當場做諸如‘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文房墨寶,或是潑墨水畫,便算合格。”
“花朝宴的書藝會更簡單一些,考官會直接給出詩詞的上句,你只需先做出對應的下句,而後書畫即可。”顧參商啞然一笑,“比如,出題為商女不知亡國恨,請姑娘對出下句?”
只要一提到琴棋書畫,謝春秋頭都是大的,偏偏顧參商還要問你答案。
謝春秋看着那碗甜湯,腦子都是蒙的,随口胡茬了一句:“酒娘湯圓無桂花?”
“是‘隔江猶唱後庭花。’。”
不知道顧參商這飽讀詩書的太傅大人是如何強的忍住笑的,可能是對謝春秋的文學素養了解的十分透徹,這會顧太傅甚至還少見的誇了謝春秋一句:
“不過也還行,至少還壓上韻腳了。
謝春秋又氣又羞,恨不得用鼻子呼氣了,連連擺手:“這個不行,不行不行!”
她懷疑顧參商就是故意跟她反着來的,可惜她沒有證據。
讓她謝春秋去參加書藝比試,那還不如放她去參加騎射來的痛快。
顧參商聞言,倒是一點都不意外,只淡淡問了句:“是真的不行?”
謝春秋攤在椅子上,連甜湯都不想喝了。
随手扒拉扒拉了頭發,苦不堪言:“不行,這個是真的不行!”
什麽叫一朝夢回噩夢時期?
顧太傅的瘋狂追問就是。
顧參商看着謝春秋瘦瘦小小的,跟沒骨頭似的癱軟在椅子上,倒也沒說叨什麽。
只是略略的掃了一眼,搖着頭輕笑了一聲,便繼續道:“那便只剩下最後一個數了?”
謝春秋此刻早就沒有了來時那般氣勢洶洶,仿佛跟洩了洪似的,說起話來都軟綿綿的:“那這個‘數’要怎麽考?”
顧參商笑眯眯的:“這個簡單。”
謝春秋陡然垂死病中驚坐起:“簡單?”
顧參商回答的很是肯定:“嗯,簡單。”
謝春秋兩眼放光:“怎麽個簡單法?”
顧參商微微一笑:“我同你說一道往年的題目,你便明白了。”
“遙望巍巍塔七層,紅燈點點倍加增……”
謝春秋想了想:“那要是去塔上看夜景的話,那景色一定很美。”
“……共燈三百八十一,頂尖共有幾盞燈?”
謝春秋上一秒還沉浸在月夜登樓賞景的美夢中,下一秒顧參商的話冷不丁的砸下來,頓時愣住了,呆了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什麽?”
顧參商好脾氣的重複了一遍:“頂尖共有幾盞燈?”
謝春秋又癱回了椅子上,覺得這個世界都失去了顏色:“塔和燈有關系?不是就是賞風景好看的麽?”
“當然有關系啊。”顧參商放下了碗筷,端坐在椅上,對着謝春秋細細的解釋了起來,“遠處有一座七層塔,上下兩層燈皆為二的倍數關系,此塔一共有七層,你算算,這頂尖應該有幾盞燈?”
謝春秋幽怨的側過頭來,悲切的盯着顧參商。
顧參商則對謝春秋投以溫柔而又耐心的注視。
謝春秋:“……”
她實在是抗不過顧參商那樣的眼神,只好繳械投降,嘤嘤嚷嚷了起來:“不知道不知道,我覺得那紅燈都快成我的索魂燈了嗚嗚嗚。”
謝春秋一投降,顧參商那表情立馬變得有些……
他似乎是很想笑,但卻不知為何,硬生生的憋住了。抿着唇,可嘴角的弧度卻是怎麽也難耐不住的勾了起來:
“看吧,我就說這數很簡單吧?”顧參商說着說着,實在是憋不住那笑意了,“适不适合的,問一題就知道了。”
謝春秋:“……”
簡單啊!
真**的簡單!
--------------------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