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五绺頭發

◎哦豁梅開二度◎

蝴蝶結薅開後,遲鑒放下手上的絲帶,視線移開,卻在面前人脖頸處突然停住。

方才他并沒有看清,這會兒兩個人距離近了些,他終于看見顧栖遲脖頸上那道細細的血線。

傷口很淺,但依舊流了血。此時血已經凝固,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紅。

但在白皙的脖頸上依舊很是顯眼。

遲鑒喉結上下滾了滾,抿了抿唇,而後低聲道:“對不起。”

他盯着那道傷口不言語,微微垂着腦袋,站姿無比乖巧。

顧栖遲正忙着套衣服,聽見遲鑒這話倒也沒什麽大的反應,只淡淡點了點頭。

這件事便作罷。

不過遲鑒的臉色一直不是很好看。

最終顧栖遲還是拖着那個被薅開的結回了客棧。

嘴唇上的口脂被胡亂擦掉,她在紗裙外面套上自己的衣服,由于外衣較為寬大,其他人倒也沒發現什麽異常。

只是遲鑒那欲言又止詭異糾結的眼神搞得她有些心中發毛。

她攏了攏外袍,路過遲鑒想要回房間,卻不想被人輕輕扯住衣袖。

她有些疑惑的回過頭,看見遲鑒一臉便秘地壓低聲音:“今晚的事……希望你不要亂說。”

“???”

“就、就那個……解蝴蝶結的事。”

“……”

顧栖遲翻了個白眼,而後甩了甩袖子,面無表情地拉開房門,而後重重摔上。

亂說?

亂說你大爺。

她想要扯開外衣,想了想又把衣領重新合上。她敲了敲牆板,揚聲喊了一句:“十三十四!”

顧十三顧十四飛一般出現在她的門口。

顧栖遲将懷裏的那張紙遞了過去,低聲吩咐:“查明白。”

顧十三顧十四乖乖垂下腦袋應了聲是。

“還有,我要洗澡。”

“……好的督主。”

顧栖遲浸在浴桶裏面,巴掌大的小臉被熱氣熏得粉紅。她仰頭靠在與通過邊緣,半阖着眼摩挲着手腕上的金珠子。

謎一樣的女子失蹤案,皇帝親自下旨派他們解決的軍械案子在腦子裏轉來轉去。眉頭皺起,在眉心留下一道淺淺的印記。

霓雲樓和兇手做了交易?

宣城官府和兇手有私交?

兇手和軍械案子有關系?

顧栖遲抿唇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手指無意識輕輕叩着桶身。

“咚咚咚。”

突然地敲門聲傳來,顧栖遲瞬間睜開眼。

她一臉警惕地往浴桶裏面縮了縮,揚聲問道:“誰?”

“我,遲鑒。”

遲鑒在外面,面色極其詭異,眉毛幾乎要糾結成一個麻花:“你……好像有東西落在我這裏了。”

“什麽東西?”

“……香囊。”

遲鑒提溜其一個小小的香囊舉在眼前晃了晃,兩條眉毛糾纏地更緊了。

顧栖遲聞言疑惑地撓了撓下巴,轉頭看了看一旁的椅子,才發現腰帶上原本挂着的香囊不見了。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況且現在實在不是很方便去接,顧栖遲便随口道:“無妨,你扔了便是。”

顧栖遲探着腦袋等了好久,終于聽見門外傳來一聲奇奇怪怪的“嗯”。她這才把頭轉回來,重新在浴缸裏把身子抻平。

她不知道的是,遲鑒依舊在門口待着,以一個極其別扭的姿勢舉着香囊在鼻子邊輕嗅。

而後臉上的便秘感更重了。

因為這個香囊,和遲鑒平時佩戴的那種,一模一樣。

一樣的花紋圖案,一樣的味道。

顧栖遲之前本以為遲鑒身上的香囊或許可以助眠,便去買了一堆同款戴着。雖然沒有發現有什麽效果,不過也懶得再換,便一直佩戴着。

她自然是沒覺得這有什麽,但是此刻在遲鑒那裏就不是簡單的沒什麽了。

遲鑒拎着香囊回到自己的房間,靠在門板上,眉毛久久沒有松開。

他垂頭看着香囊,只覺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麽。

為什麽和他買了一樣的香囊。

為什麽今天還恰巧讓他發現了。

同時今晚霓雲樓裏的場景又一次在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紗裙,脖頸,纖白小腿,一手就能握住的腰肢……

遲鑒怪叫一聲把香囊甩飛,後背不知不覺地冒出一層冷汗。

他瞪着眼睛拍拍自己的腦殼,努力把腦子裏詭異的想法拍走:“巧合而已。”

“為了查案而已。”

“沒事。”

“一定沒有事。”

遲鑒走到桌案上灌完一壺水,而後倒在了床上。

他翻又覆去,覆去又翻來。

睡眠質量向來良好的他,發現自己今晚竟有些睡不着覺。

唉。

遲鑒又一次幽幽嘆了一口氣。

今晚的宣城,多了兩個睡不着的人。

一個數了一晚上的羊,一個盯了一晚上的月亮。

第二日兩人齊齊頂着兩個黑眼圈,在客棧樓下會面。

黑眼圈出現在顧栖遲臉上是常事,但出現在遲鑒臉上就顯得有些怪異。

夏近夏遠一人端着一個碗正在喝粥,擡起頭看見走過來的遲鑒,皆是齊齊一愣。

“大、大人,您昨晚沒睡覺嗎?”

夏近問完這句話後,正巧看見後面露出臉的顧栖遲。

“您這黑眼圈和顧督主的簡直一模一樣啊!”

一、模、一、樣。

那種冷飕飕的感覺又一次出現了。

遲鑒身上的困意頓時飛走,他敲了兩下夏遠的後腦勺,煩躁道:“閉嘴!”

顧栖遲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暗流湧動,安安靜靜地捧着碗粥慢慢地喝。

如此平靜。

如此祥和。

遲鑒瞟了一眼後慢慢舒了一口氣。

看吧,他就說沒有什麽事。

顧家雙胞胎辦事利落又穩妥。僅僅一天,便把紅櫻的事情查了一清二楚。

顧栖遲與遲鑒商議後,決定那晚親自去劉巡撫家一看。

遲鑒認為的親自,就是兩人跟在紅櫻後面,而後再潛入府中探個究竟。

三日後。

遲鑒在客棧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顧栖遲的影子。時辰馬上就要到,遲鑒煩躁地扯了扯腰刀上的劍穗子,而後身影一掠獨自向霓雲樓方向飛去。

霓雲樓後門。

“今日你可要把劉大人給我伺候好了!若是出了什麽差錯,可仔細你的皮!”老鸨拽着紅櫻囑咐了好一會兒,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紅櫻戴着面紗,被拍的後退了兩步,垂着腦袋輕輕點了點頭。

老鸨這才放人上了馬車。

馬夫扯了扯缰繩,輪子吱呀吱呀轉起來,漸漸駛離霓雲樓。

遲鑒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馬車走得不緊不慢,搖搖晃晃。遲鑒在後面緊緊跟着,突然看見馬車一停,而後簾子被人輕輕掀起。

紅櫻探出纖瘦的手,正了正頭上的發釵。寬大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的紅繩和金珠子。

遲鑒怔了怔,微微眯了眯眼。

馬車走了能有半個時辰,終于到了劉府的後門。

門外早有小厮打着燈籠候着,見到馬車,便招呼人将後門打開。

“姑娘請下車。”

車簾被輕輕掀開,露出一雙纖長白皙的手。

紅櫻緩緩從馬車上下來,理了理袖子,盈盈一握的腰身在紗衣下若隐若現。今日她的妝比往日都要媚,眉挑入鬓,眼角尖銳下勾,黛色勾勒;眼尾挑起,綴着殷紅。右眼下方,還點了一顆小小的淚痣。

秋波微轉,雙瞳剪水。

那小厮眼神發直,吞了吞口水。

“怎麽,不進去嗎?”紅櫻摩挲了下手腕上的金珠,輕輕問道。

“進、進!姑、姑娘請!”

小厮這才緩過神,而後彎腰比了個請。

紅櫻袅袅婷婷地走進門裏,留下一個窈窕的背影。

遲鑒默默跟了上去。

劉府上比想象中的安靜許多。小厮領着路,走過一個彎又一個彎,終于到了一個點着燈的屋子。

“姑娘先在屏風後面等着,老爺一會兒就過來。”

“請一定要在屏風後面。”

小厮上前兩步打開門,示意紅櫻進去。

而後他便輕手輕腳地關好房門,腳步聲漸漸遠去。

紅櫻開始打量這個房間。

房間不大不小,架子上擺着些名貴的瓷器和裝飾品。看起來普普通通,就是個尋常的屋子。不過有些奇怪的是,這間屋子正中間,擺着一個巨大的屏風,幾乎像是一面牆,将整個屋子分隔成兩個部分。

而且小厮強調兩次的要在屏風後面等着,也着實不是很正常。

紅櫻暗自思忖,而後在屏風後面靜靜坐下。

沒過多久,外面就傳來腳步聲和有些嘶啞的咳嗽聲。

房門被輕輕推開,紅櫻透過屏風,看見一個肥胖又有些佝偻的影子。

“你就是紅櫻?”

那人突然開口,嗓子裏像是含着一口陳年老痰。

紅櫻極其嫌棄地撇了撇嘴。嘴角都要垂到下巴。

不過她仍是起了身,優雅福了福身:“是。”

劉巡撫已是年過花甲,但是對于美色依舊喜愛如少年。這會兒就算看不見臉,也可以想象到那人臉上色眯眯的表情。

“好,好!”

劉巡撫拍了拍手,發出一陣嘶啞難聽的大笑。

“大人,可要奴家上前侍奉您?”紅櫻眯了眯眼,而後輕聲試探道。

“不用!”

劉巡撫大手一揮,止住紅櫻的腳步:“就在屏風後面待着吧。”

“是。”

“我聽說,你很擅長彈琴?”

“回大人,是。”

“那便彈一曲讓我聽聽!”

他說完話,便有小厮垂頭進來,往紅櫻面前放了一把琴。

紅櫻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而後迅速恢複正常。

“那奴家便為大人彈一曲新學的曲子吧。”

劉巡撫眼睛一亮:“曲子叫什麽?”

“這首曲子,名叫《大人叫我去值班》。”

作者有話說:

下章估計有點刺激~

◎最新評論:

【女裝這麽好看不得讓憨憨男主好好看兩眼?】

【我記得上次大大說刺激的時候,女主給美人剝了個皮,這次……】

【哈哈哈】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地雷就是我對你深深的熱愛】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地雷就是我對你深深的熱愛】

【哈哈哈哈哈哈這熟悉的曲子】

【哈哈哈哈哈我等着刺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多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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