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五(上) 起身就用枕頭砸向他

05

七娘怒氣上湧,才要沖出來罵她霸占了老爺,卻見二娘從大娘子屋裏出來,正好也看見葉氏頭上的簪子,那臉色可不好看。

她眼珠子一轉,提裙快走了兩步,一下子越過了六娘,沖去二娘那邊,挽着二娘的手,與她親親熱熱道,“姐姐起的好早,叫我羞愧死了。”

葉玉杏在後面不陰不陽道,“你的姐姐在屋子裏呢。”

這話說得二娘與七娘都臉色一白,二娘悶聲不好再說什麽。

七娘卻轉過來叉腰諷刺道,“六娘尖牙利嘴,怪不得老爺最愛你。喲,這簪子瞧着挺面熟的?哪兒順的呀?”

“老爺送我的。怎麽,老爺沒送你?”

七娘氣得罵道,“我呸!別仗着你有幾分姿色,就以為能霸占老爺一輩子!”

因為二娘小産,葉玉杏早就發覺二娘對她不待見,索性她不怎麽習慣讨好別人,就這麽一句話得罪了兩個人,她也無所謂,笑道,“是呢。”

這兩個字,就把七娘氣得要死。

三人中兩人進了屋裏,二娘回自己屋裏取東西。

葉玉杏給越氏行了禮,笑道,“好姐姐,昨日老爺鬧了妹妹一夜,非得叫我來做個說客,說昨日得罪了大娘子,叫我好生服侍大娘子別生氣,免得氣壞了身子,叫他心疼。”

七娘專挑她話裏的刺兒,“六娘真是輕狂,還為大娘子與老爺說和,誰不知道大娘子與老爺情深意重,要你在裏頭作怪。”

越氏不喜 * 七娘,可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頓時對六娘有了一點不滿,再看葉氏頭上的簪子,三分不滿倒是消了兩份。

方外外頭的口角官司,她聽見了幾句,這一只金簪也不是什麽值錢的貨,看得出這是六娘給七娘的下馬威。

于是她對七娘道,“行了,少說兩句,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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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也”大有學問。

葉玉杏聽了笑了一回,并不以為意,坐到大娘子下首,笑道,“姐姐莫要聽她胡說,我便是張狂上了天,不過還是姐姐手下的一根蔥,算得了什麽呢。這院子裏哪個不是姐姐說了算的?

姐姐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有什麽事兒,姐姐只管吩咐我,咱們照做就是了。老爺也不敢多說半個不字。”

這是向越氏遞話,你怎麽安排七娘的住處,我都聽你的,不光我聽你的,老爺也是這個意思。

越氏很滿意,這兩個争起來鬧起來,也是好事兒,便道,“既是這樣,七娘你想同六娘住一起,你便去吧,她那裏人少清淨,你也給她做個伴。”

這樣說定了以後,七娘也懶得在這裏應卯,略坐了坐就說回去做活,離了正屋。

恰好二娘進來,葉玉杏說自己要回去收拾兩間房出來給七娘,也告辭了。

回到自己院子,她見守門的小丫頭金帶坐在鎖着大門的門檻外打瞌睡,讓金釵叫醒她起來幹活,還有另一個一起看門的金環都沒在,不知道去哪裏玩了。

金釵從腰間取了開門的鑰匙,将院子門打開,推門與六娘進來。

葉玉杏見院子再沒有別人,難免把不快表露了出來,坐在院子裏晃蕩的秋千上生悶氣。

金釵曉得六娘不痛快,也說她,“六娘你既不想讓七娘,何苦去給大娘子說和,就叫七娘鬧去不行了?”

葉玉杏冷笑,“她昨天在院子裏罵七娘,也是罵我呢,霸占漢子的可不是七娘一個,從前我也不占着老爺。你別看大娘子對我千依百順,人人都誇她對我寵愛,說到底,誰心裏會真的愛一個搶了自己相公的女人。”

這話聽在金釵耳裏,她笑道,“可見娘把我當自己人了,這種話也敢說出來。”

葉玉杏同她甩了媚眼,“你又不是賣給了這家,心裏自然有自己的主意,多早晚咱們要分手,你往後不靠着她們,此時必然與我親熟,我若連這個都糊塗了,早叫她們把我吃幹抹淨,死個幹淨。”

“娘又說些不吉利的癡話。”

金釵開了小院子南邊兩間屋子的門,和金帶一起把裏邊收拾起來,六娘的東西都搬去最北邊的屋子。

其餘粗活,且等大娘子吩咐了再說。

晚上劉象一回來,馬不停蹄就來六娘這裏。

“你同她們說得如何了?”他小心地問。

葉玉杏躺在床上正睡不着覺,聽他窸窸窣窣摸進屋子來,起身就用枕頭砸向他,“你來我這裏做什麽,還不去你大老婆那裏做個好人!”

砸完人, * 她側身往裏躺着生氣。

劉象把枕頭堪堪接住,放在了床腳,自己脫了外套,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從他六娘頭頂款款放下去,放在她眼前,喜滋滋邀寵道,“你看看?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淘來的!倒是你穿做首飾戴起來,叫她們都稀罕一回!”

“你不也給七娘送了好玩意兒?人家稀罕,你去人家那屋裏,我不稀罕。”

金釵接過劉象脫下來的外套,勸六娘,“白日裏您埋怨老爺總去七娘那邊,如今老也來了,您又趕老爺走,要我說,七娘來與娘你做個伴,才好,來來去去在一個院子裏,總是不吃虧。”

葉玉杏氣得笑了出來,坐起來指着金釵就說,“這院子裏就你看的通透不是?還不走,我惱了可是連你要一起罵的。”

劉象趕緊把六娘抱住,“好乖乖,饒了你老爺我吧!往後我什麽都聽你的!”

六娘這才随手拆開荷包,抓了一把滿滿的珍珠,各個都有米粒大小,飽滿圓潤,選上幾十個做個頭箍,還有盈餘。

劉象希冀地問她,“如何?這可是我早前托了人特意給我留的,我一早就想到這珍珠配你,他們哪個都沒有你白。”又白又軟。

說着,他那手就要伸進她衣裳裏。

六娘避開,将荷包收起來,遞給金釵收好,“明日就拿這個做頭箍,戴在頭上,氣她們一氣。”

金釵笑道,“今日已經氣過一回了,還嫌不夠。”

她啰裏啰嗦的把荷包收走,将卧室的門帶上,自去外面的小床睡覺了。

劉象把自己的脫得一件都不曾剩下,光溜溜要蹭進六娘的被窩裏,“我的被子太冷了,還是你這裏舒服。——今日我在外書房狠狠洗了兩遍,一點都不髒了!不信你搓搓看,一點兒泥都沒有!”

這話把葉玉杏聽得差點又給他踢下床。

于是劉象開開心心一晚上。

然而接着就得要吃齋念佛七八天。

劉象自诩做生意一向都不做虧本買賣,直接在六娘這裏玩耍了八天,才去前院書房裏吃齋穿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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