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年她初到異世,遇見了先……
1916年3月
陽光透過窗間的縫隙落到泛黃的書卷上,一雙骨節分明的素手正手執不知是何年何代的書籍,手指輕撚着書頁,發出紙張特有的沙沙聲。
徐瑤手中提着的是剛買的糕點,敲了敲房門,門開了,是一位身着旗袍的靓麗的年輕女子。
三十左右的年紀,未施脂粉,卻難掩其豔麗的容貌,眉眼彎彎,柳眉杏眼,分明是江南女子的模樣,然而身量卻比江南女子要高出許多。
見到來人,女子原本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将徐瑤迎進屋子裏去,徐瑤彎腰施。
“師母。”
“徐瑤來了,進來吧。”
徐瑤點點頭進門,順手将糕點放在了桌案上,破廟簡陋,四處漏風,屋裏隐隐傳來兩聲刻意壓制的咳嗽聲。
“先生的身體……”
曲雅為徐瑤倒了一杯水,徐瑤欠身接過,只是聽着咳嗽聲,心中忍不住微顫,看着緊閉的房門,眼神中無法掩飾的擔心。
“老毛病了,你是來學習的吧,我去喚叔均。”
叔均是先生的字,先生本名柳素颉,是清朝時期的舉人,據說中舉時還未及弱冠,後來參加了反清的革命鬥争,被通緝,逃亡日本。
“不了,師母,我和您一起去。”
曲雅是真心喜歡這個二十左右的小姑娘,在她的身上,她仿佛看見了當年的自己,不!比當年的自己更加的明媚。
當年的自己雖然受到了西方啓蒙思想的影響,然而身處千年來被壓迫的國家,縱使一心倡導追求男女平等,然而終不免時代的局限。
年輕的時候,她做了不少錯事,為此連累了深愛自己的丈夫,如今想來,心中常常對那人心懷愧疚。
和她們這些長于清王朝的,受着傳統教育的女子不同,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所期望的模樣。
在她的認識中,原來男女生來平等是那麽理所當然,沒有理由,理所應當,眼神明亮,似是在訴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那是她曾經抗争的、争取的,為此她看到她的好友死于屠刀之下,不得不承認,她那時的确是怕了。
可是漂泊流離近十年後,她在一個青年人身上看到了自己所期望的模樣,她似是一個旁觀者,理性而又淡漠。
在第一次交談之後,曲雅為眼前之人的思想所震撼,可在她看來震撼的事情與徐瑤而言卻是是一件極為平常的事。
當徐瑤提到她想拜自己的丈夫為師時,她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她願意為着這個年輕的後輩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只是當她對自己丈夫說起的時候,他明顯的皺了一下眉頭,只說先見見人再說。
徐瑤第一次見到柳素颉的時候,心中實在很難想象這個病體纏身的人,曾有過那樣一段意氣風發的歲月。
恭恭敬敬的向先生問好,徐瑤有些局促,她當時不過随口一說,卻未想過真的有機會得見真人。
柳素颉也覺得有些驚異,被自己妻子連連稱贊的不過是個二十左右的青年,臉上還有着未經世事的稚嫩。
問其學識,發現其竟連四書五經都未曾讀過,雖然能背幾句詩文,然而當他的弟子,實在是不夠格。
徐瑤知道自己學識淺薄,上不得臺面,她雖然也讀過十多年的書,然而在這些古文大家面前和文盲其實沒什麽差別。
柳素颉正思考着如何禮貌的拒絕這個不入流的求學拜師之人,徐瑤卻先開口說話了。
“我知道自己入不了先生的眼,學生不求能得先生幾分真傳,但求跟着先生能增長幾分見識就是極好的。”
柳素颉沉默着,如今他身處這種境地,雖然保全了性命,卻早已聲名狼藉,舊友決裂,生活窘迫,凡此種種,心灰意冷也不為過。
眼前這個小姑娘并不知道他的曾經,若有一日,她知道了,可還會這樣?
柳素颉并不知道,他早已沒有了那份勇氣,一失足成千古恨!
有些事,錯了就是錯了!
可他還是答應了下來,對于夫人,他總是有些虧欠的,夫人是女中豪傑,而他是久病之身,再加上半生流離,到如今只有破廟栖身。
夫人所求,他如何能不答應?
答應下來後,徐瑤幾乎是日日都會過來請教、學習,風雨無阻,凡他所要求看到文章書籍,她都會去看。
只是徐瑤實在是天資有限,跟着他學了兩個月,進展實在有限,不過難得的是她虛心求學的姿态。
徐瑤一眼便看到了伏案書寫的老師,有些踯躅,有些不忍不願去打擾這幅安靜的畫面,只是呆呆的看着老師。
“怎麽不過去?”
“嗯?學生不敢擅自打擾先生。”
“進來吧。”
柳素颉聞言擡起頭看向了徐瑤,徐瑤喚了句“先生”,朝柳素颉鞠躬。
其實初到民國時,動不動就鞠躬的禮節她實在是覺得有些尴尬,不過入鄉随俗,她也就漸漸習慣了起來。
在這個時代,她的身份是沒落的家族的女兒,家族中為她定下了婚事,她這應該算是這個時代“趕時髦”的為了逃婚而離家出走。
其實原主的家庭在這個時代算得上是有些地位的了,原主的父親是清朝是的一個地方縣令,辛亥革命時,趕時髦開了兩槍,就說是鬧過革命了。
不僅保住了命,還弄了一個縣長當着,日子過的和昔日沒什麽差別,他老人家貪心不足,還想着要更大的權勢,便籌謀着賣女兒的算盤。
原主是家中的排行老三,是個庶女,生母早逝,據說是因為犯了府中的某些忌諱,具體是什麽,徐瑤并不知道。
徐瑤過去時,家中正要将她嫁給臨縣的一個軍閥做妾,徐瑤自是不願意的,但原主素來恭順的性子也沒讓家人過多的防範。
徐瑤從家中偷了不少錢,夜半時分攜款跑了,在這個時代,逃婚是令人臉上蒙羞的,家族中的人也不好大張旗鼓的去找。
在家中看了原主不過是個自小沒出過門的閨閣小姐,就算是跑,也是跑不遠的,只在附近尋找。
誰也沒想到徐瑤連夜坐火車去了上海,後來又輾轉去了天津,改了名字,租了間屋子就打算常住下來。
她租的屋子離城鎮已經有一段距離了,靠近鄉村,不過好在租金便宜,她帶出來的錢不少,如果節儉些,生活個半年是不成問題的。
原主姓朱,叫朱秀,一個極普通的名字。
一路上馬不停蹄,大概是因為以前有過獨自旅游的經歷,當徐瑤孤身踏進這個亂世的時候,她并沒有太多的害怕。
不過與真正這個時代的人到底有所不同,她的離開并非僅僅是為了逃婚,更多的是她不願被腐朽的家庭束縛住靈魂,她想見見更為廣闊的天空。
隔壁是一處草堂,荒廢了許久,好在遮風避雨是不成問題的,她來這半個月了,還未見過這家的男主人。
倒是女主人相貌生的極美,一個人操持家務,井井有條,每次見到徐瑤後,都會主動打招呼。
一來二去,兩人便熟稔了起來,徐瑤這才知道原來自家隔壁竟然住着一位大才子,而這家的女主人的思想也是一位閨閣秀才。
只是好奇這兩人怎會落得這樣的境地,後來跟着學習後才知道,先生原是支持過袁世凱複辟過的,複辟失敗後,先生輾轉逃到天津避難,不過先生大才,因為友人的幫忙,很快就撤銷了通緝令。
知道這段往事後,徐瑤想着自己從小受過的教育,也曾有過片刻的迷茫,袁世凱篡奪革命果實,是值得批判的,先生怎麽會?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無論往日如何,她眼見着柳素颉先生如今卻是落魄,先生似有疾病纏身,又無生活之資,卻是令人慨嘆。
埋頭書堆的柳先生擡起頭來,看着徐瑤,心中也有些許欣慰,雖說徐瑤天資不夠聰穎,好歹勤奮,做他的弟子勉勉強強也是夠的。
“徐瑤,你來了。”
“先生。”
徐瑤深深鞠躬,然後方才走向柳先生,将手中的《論語》遞了上去,她如今方才堪堪将四書五經看完。
對!僅僅是看完,畢竟她起步的确是太晚,基礎太差,這些字又都是繁體字,豎排版,還貴!
能在一個月內看完就已經很不錯了!當然,這只是她自己的看法而已,作為老師的柳素颉,對此卻深感郁悶。
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教一個垂髫小兒讀書,不過好在這個小兒還是頗有自知之明的,對于老師的話,言聽計從。
“看完之後,可有什麽感受?”
“感受?書中言之有物,言之有理。”
柳素颉聽到這麽一句答了等于沒答的答案,明顯不滿的皺皺眉,徐瑤忙繼續說道:
“學生以為孔子的确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結合他所生活的時代……故學生以為其中的觀點于今雖有很多不合時宜之處,然而對于我國影響不可謂不大。”
徐瑤的态度整理起來,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好的方面進行繼承,不好的方面需要舍棄。
孔子做了幾千年的聖人,柳素颉自幼接受傳統儒學的教育,聽到徐瑤這樣評價,神色微動,覺得這種觀點似與舊友态度相似。
“具體說說。”
“學生以為儒學綿延至今,是具有其生命力的……”
徐瑤的态度便是後世多少年後的态度,對于其中的封建糟粕予以抛棄,倡導有選擇的進行繼承。
柳素颉在聽完徐瑤的話後,明白了她态度的原因,她是站在後世的角度來看的,也是以一個女子的身份去看的。
反對其中的君臣等級思想,反對其中的男尊女卑的思想,但又客觀的承認其對于歷史的價值,看到的不僅僅是眼前,是當下。
柳素颉在心中暗暗對徐瑤進行定義,這樣的思想明顯是不屬于受傳統文化教育長大的女性,更像是走出過門,接受過西方新式思想的新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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