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只不過這新青年的……
只不過這新青年的國文功底的确差的厲害。
“你看過法國的《人權宣言》嗎?”
徐瑤搖搖頭,不知道先生為何會這樣問。
“那你都看過那些與西方思想有關的書?”
徐瑤回想自己十多年的教育歷程,外文書籍實在不多,她的确算不得什麽勤奮的人。
“《堂吉诃德》、《羅密歐與朱麗葉》、《威尼斯商人》……”
徐瑤一口氣說了不少,可沒有一本是與自由平等思想有關的,大多是閑散消遣的小說。
柳素颉聽了之後皺眉不語,這其中有些書他是知道的,并且也看過,可有一些他卻是聞所未聞。
最重要的是這裏面的大多數書籍目前民國并沒有翻譯的文本,如果閱讀,需要極高的國際語言功底。
“你學過國際語?”
“略微學過了一點。”
徐瑤如實的回答着,雖然接受現代教育的她,英語成績的确不錯,但只限于考試前。
現在都過去多久了,她早就忘記的差不多了。
“先生是有什麽事嗎?”
“你既然接觸過西方啓蒙思想,為何還要重新開始學國文呢?”
“因為學生是民國人,自然是要學習國文的,而且學生并不覺得啓蒙思想和學習傳統文化矛盾。
而且西方的啓蒙思想也是自文藝複興開始的,學生以為中國傳統文化中是包涵那些啓蒙思想的,只是沒有人進行系統整理罷了。
啓蒙思想不是憑空産生的,必然是有其思想基礎的,這些基礎,中華文化中未必沒有?
學生堅信中華文化能夠流傳至今,是有其優越性的,學生雖然智拙,也想做自己喜歡的事。”
柳素颉暗暗驚訝,徐瑤這人看起來不過是一普通的青年,然而有時候他有感覺這人離他們這個時代太過遙遠。
似乎她未曾經歷過這段苦難的歲月,似乎她心中堅信這一切終将過去,似乎她知道最後的答案。
“那你覺得如今的國出路是什麽?”
“啊?!”
徐瑤愣住了,這問題超綱了呀!其實她挺想告訴先生,百年之後,種花家的模樣,可是怎麽都開不了口。
“先生,我覺得如今的國雖處亂世,然而卻不會一直沉淪,自鴉片戰争後,歷代仁人志士不都在探索出路嗎?
洋務運動、戊戌變法、辛亥革命,一路走來,每一次都在前進,或許在不久的将來,就可以探索出一條屬于種花家的路。
先生,曾經不也在探尋嗎?放眼世界,從未說有一個國家的出路能夠輕易探尋出的,失敗是必然的,可這并不能代表着那些曾經試探探索的人就錯了,這只能說這條路不适合罷了。”
徐瑤說這番話是帶有私心的,她自知道先生的人生經歷後,每每看着自家先生伏案時,總覺得無邊的孤寂湧上心頭。
她想着身處這個時代,先生想必有着無數難以言說的委屈吧,這是在這個苦難的歲月,大多數苦難都只會化為無病呻吟罷了!
柳素颉心中一震,他自是聽出徐瑤話語中的意思,看着徐瑤,實在很難想象這些話竟是從一個未滿二十的青年人口中說出的。
在她這個年紀,大多是銳利的,有着無窮的志氣,想與這混沌的天地拼殺出一條路來,少有這樣溫和的、中庸的。
“今日我們正式開始講學吧!”
“是,先生。”
正式進入教學後,時光荏苒,天氣轉熱,轉眼入了暑,先生布置的課業也漸漸多了起來,徐瑤來的次數漸漸少了。
每次來都會帶來熱氣騰騰的糕點和一些藥,徐瑤住的離他們并不遠,走路大概十多分鐘也就到了。
曲雅也曾去看望過,孤身一人,茕茕孑立,她倒真有些佩服這姑娘勇氣。
聽說曾有一日夜遇賊人,徐瑤二話沒說,抄起倚在門框的竹竿,将賊人打的抱頭鼠竄,最後竟拿出明晃晃的菜刀,要将賊人剁成肉泥。
當然,最終是沒有成功的,否則今日的徐瑤必将深陷囹圄了。只聽說那賊人慌不擇路的跳窗逃走,似乎還摔斷了腿。
由此徐瑤“悍女”的稱呼聲名遠揚,徐瑤倒是不在乎,不就是“女漢子”嗎?只要能在這亂世保全自身,聲名又有何懼!
柳素颉聽聞之後,瞬間就聯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如此人物,倒頗具古時俠風。
只是曲雅自賊子的事情發生後,考慮到徐瑤一個孤女孤身一人,到底不安全,便想着讓她和自己一同居住。
她與柳素颉沒有子嗣,颠沛流離了這些許年,在徐瑤身上倒是尋到了一絲難得的親近。
待人親和有禮,卻也有着自己的堅持,(除了不大聰明外),這數月以來,她明裏暗裏的也接濟過自己不少。
只是她畢竟孤身一人,并沒有多少餘資,能養活自己已是不錯了,對于先生也只能盡自己所能及。
對于師母的邀請,徐瑤心裏是感動的,只是她如今生存的本事,實在上不得臺面,若是讓先生知道,先生必然會生氣的。
倒不是說其他,她如今化名“辛吾”寫小說,多屬于世情流俗一類的,筆下言語在當世看來難免有些露骨。
雖然徐瑤心中并不以為意,相較于自己在現代看的許多文字,實在是含蓄的很了,不過畢竟身處異世,總歸要入鄉随俗的。
好在她寫的劇情足夠狗血,閱讀古典文章後,文筆也還算過得去,只是字醜了些,稿費還算不錯,至少溫飽是不成問題的。
徐瑤終是婉拒了師母。
今日徐瑤不是孤身一人來的,同行的是一位青年,進屋的時候,徐瑤介紹說是自己的同鄉——嚴邵。
“先生好!”
柳素颉颔首,并不多言,但內心深處總覺得自家的白菜被豬拱了感覺,不過君子風度的他,什麽都沒說。
嚴邵其實是有些尴尬的,見曲雅打算去做飯,忙跟上去幫忙,曲雅也将其作為了徐瑤的男朋友,一直在打聽着他的籍貫、經歷。
“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啊?!”徐瑤面露驚訝,“暫時還不知道,如今世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柳素颉原本是想問的是他二人的感情問題,身為長輩,免不了要為半個弟子的孤女操心。
徐瑤偏偏什麽言外之意都沒聽出來,身處亂世,即使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其實也是這麽都做不了的,她太渺小了!
“你和嚴邵?”
“他呀!好像在備考燕京大學,不過據我看,難!”
“那你呢?不和他一起去燕京嗎?”
“我為什麽要和他一起去?”
徐瑤出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反問,但很快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失禮了,又繼續補充道:
“學生想繼續跟着先生學習,只要先生不嫌學生愚笨就好了。”
柳素颉看着徐瑤澄明的目光,發現可能真的是自己誤會了,自己一瞬間好像能夠明白當年張炎為何會誤會曲雅了。
一瞬間竟覺得有幾分好笑,男女走在一起,人們首先想到的便是男女關系,這何嘗不是可笑的呢?
“你既然誠心求學,以後便做我的弟子吧。”
“啊?!”
徐瑤一時間驚詫的合不攏嘴,還沒反應過來,曲雅便開口道。
“還不快行拜師禮!”
拜師禮?不怪徐瑤茫然,她是真不知道什麽是拜師禮,她以為跟着學習不就行了,為什麽還需要那些虛禮?
不過徐瑤還是磕頭行了拜師禮,到了第二日,帶着十塊錢,真正按照着古法行了禮,才算是真的拜師了。
回去的路上,嚴邵瞅着徐瑤的目光滿是探究,臉上憋着笑。
“再笑褶子都出來了。”
“你是真打算拜柳先生為師嗎?”
“拜都拜了,還用問。”
“我可聽說這個柳素颉可是支持袁世凱複辟的人,你可要想好。”
“我知道。”
“那你還?”
“老師是有苦衷的,他支持的說君主立憲,我們不能用後世人去評判當世的人,老師的家學是經學,身處亂世,注定他的才能是無法發揮的。”
“徐瑤,別忘了你是一個現代人!”
嚴邵停住了腳步,嚴肅的看着徐瑤,他是一個理科生,歷史并不好,可基本都歷史素養他還是有的。
袁世凱竊取辛亥革命的成果,意圖複辟帝/制,這樣遺臭萬年的人,支持他複辟的能是什麽好人!
徐瑤也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她是個通透的人,看着嚴邵,也嚴肅了起來。
“嚴邵,論歷史素養,我比你強,你知道我那些事情我比你更清楚。不要妄圖用書紙上簡簡單單一句話一個詞輕易的對一個人的一生下結論。
複辟六君子,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名詞還是我告訴你的,你知道這些人他們的人生軌跡嗎?若是你,未必能走出更好的路。”
“你怎麽知道我不會?”
呵!徐瑤冷笑一聲,看着嚴邵,眼神中毫不掩飾的嘲諷,嚴邵被徐瑤的目光看着,臉色通紅。
卻還是倔強的盯着,其實他并沒有那麽自信,他是在今年五月來到這個世界的,他的身份是沒落的清朝官員的二子。
家族沒落,他被迫去天津謀生,身上并沒有多少閑錢,艱難求生,最後淪落到做苦力的地步。
一月前,他在火車站幫人運行李的時候,遇見了徐瑤,若不是見到他提箱上的簡體字,兩人根本不會相識。
嚴邵初來異世,經歷過慌亂、茫然,最後卻不得不認命,他也想過自殺或許可以回去,可在臨了的時候還是退縮了。
“你知道你所鄙視的那些人,他們都是些什麽人嘛?他們是這個時代最開始選擇革命的那一批人,是這個時代的精英”
“是精致利己主義吧!”
徐瑤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嚴邵,許久沒有說話,随即轉身抛下嚴邵,自己一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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