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事發
殷籬忽然覺得雙腿一軟,跌坐在軟榻上,她擡頭看過來,眼中有驚惶和無措,雙手不知該往哪放。
阿蠻趕緊握住她的手,緊緊攥着,一邊輕聲安撫她:“不會的不會的,也許就是身體不适,不會是你想的那樣,阿籬姐姐,不要着急,我們得去看看大夫。”
殷籬又想起那個雨夜,纏繞在身上的體溫,深入靈魂的疼痛,一切未知的觸碰讓她的感觀放大,她是嘗試着要忘掉,可是兩個月過去了,她連每一個細節都記得那樣清楚。
殷籬全身在發抖,控制不住地發抖,她現在誰都不敢想,誰都不敢求助,只有阿蠻是她的人,只有阿蠻會真正在乎她的死活,殷籬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抓着阿蠻的手,絕望道:“阿蠻,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阿蠻彎下身,雙眼直直地看着她,她那雙讨喜的杏眼,從來都蘊着甜美的笑容,但她現在無比冷靜從容,她告訴她:“阿籬姐姐,我們要看大夫,不論怎麽樣,我們要先看大夫,如果是真的,我們就把它打掉,如果不是真的,那便是我們虛驚一場,這是最好的結局。”
殷籬手心裏都是汗,眼眶也被淚水填滿,她就想啊,盼了三年才來盼來的好消息,為什麽要在這種情況下出現?
倘若真的有孕,那必然是那人的嗎?有沒有可能是兄長的呢?
好像每一種可能都讓她束手無策,殷籬放開阿蠻,呆呆地坐在那裏,她忽然不哭了,阿蠻卻有些害怕。
“阿蠻,你說我這樣活着,心安嗎?”她忽然問。
阿蠻蹲下身,她要看到她的眼睛。
她握住殷籬的手,一只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臉,殷籬有了溫暖,擡眸看她,阿蠻就說:“阿籬姐姐,你為什麽不能心安?你做錯了什麽嗎?你讓那些無辜枉死的人得體地下葬,為他們安魂超度,你做過那麽多善事,無愧于心,你不過是在回去的路上遭遇了不測,這是你的錯嗎?”
殷籬那雙眼睛,笑起來像彎月,可她很久沒有開心地笑過了,她覺得自己呼吸都是錯。
但阿蠻一字一頓地告訴她,這不是她的錯。
阿蠻就像照進黑暗中的一束光一樣,帶給她力量,也給了她活下去的理由。
她反握住阿蠻的手,無聲地回應着她的良苦用心。
阿蠻出去一趟,回來跟殷籬道:“把大夫請到府上來太招搖,我們出府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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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蠻将一切事都安排妥當了,冷靜得不像從前那個眉開眼笑的妹妹,她給殷籬戴上帷帽,随她一起出府。
馬車在一處偏僻的醫館停下,阿蠻扶着她下來,腳剛落地,忽然聽到頭頂打了一聲悶雷,已經九月還打雷,天氣實屬罕見,殷籬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感覺心頭發毛。
阿蠻握住她的手帶她進去,醫館的大夫今日很閑,坐在櫃臺後面打扇,口中喃喃:“這天真怪哩,都什麽時候了還打雷?怕是哪裏又有冤情,降天罰呢吧!”
阿蠻進去後便往櫃臺上放了一錠銀子,大夫出溜一下從櫃臺後面站起身,掃了一眼二人:“是要看病嗎?”
阿蠻也戴着帷帽,看不清裏面表情,她開口便道:“我家夫人身體不舒服,勞大夫給號號脈,看是哪裏有問題。”
大夫也很精明,并不多問,繞到前面的桌子旁,對殷籬道:“夫人坐。”
殷籬靠着那邊,腳步卻有些遲疑,阿蠻過來扶住她手臂,似乎在提醒她,她一怔,回過神來,這才走過去。
右手搭在脈枕上,大夫捏着胡子給她號脈,邊問她:“夫人是哪裏不舒服?”
殷籬看着大夫,眼睛一眨不眨:“肚子……”
大夫眯了眯眼,換了另一只手號脈,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露出笑臉,對殷籬拱了拱手道:“恭喜恭喜!夫人這是喜脈!”
殷籬覺得腦中轟地一下,雙耳失聰了般,連大夫說了什麽都不知道,阿蠻趕忙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眼中也有震蕩。
那大夫一看兩人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的馬屁是拍錯地方了,他行醫這麽多年,也時長碰到這樣的人,或者未出嫁,或者是大戶人家中的小妾和通房丫頭,再或者,外室也有。
她們都作這種打扮,怕被人記住長相,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聽聞有孕,常常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大夫沒有多問,阿蠻抱着殷籬,轉頭問他:“你真的沒有診錯嗎?我家夫人明明用了避子湯,為什麽還會有孕?”
大夫眼睛明顯睜大了:“喝過避子湯?”
殷籬還抱着一絲僥幸,希冀地看向大夫,大夫撫着胡子搖了搖頭:“這種情況實屬罕見,老夫也沒見過,但是夫人喜脈是真的,這一點老夫絕不會出錯,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再去別的醫館看看,相信說的話跟老夫都八九不離十。”
大夫越說,殷籬心底就越是沉下幾分,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麽,急忙問大夫:“大夫可知我有孕幾個月了?”
大夫瞥她一眼,垂下眼去,沉思半晌,道:“夫人月份還淺,不足三個月。”
不足三個月,這樣的回答并不能确定什麽,殷籬知道自己也不該癡心妄想,就算她真能确定孩子是魏書洛的,就能心安理得地把孩子生下來嗎?
她現在誰都不敢面對,只想把身上所有有關那個人的味道洗去。
殷籬緊緊攥着袖口,跟那大夫說:“這個孩子,我不要。”
阿蠻看了她一眼,撫着她肩膀的手微微加了力道,她從錢袋裏又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面上,沉着冷靜地說道:“大夫,勞煩您開一副藥,最好能不傷身子。”
那銀子的作用不是買藥,而是封口,大夫行醫多年,這點眼色還是看得明白的,只是他并未把銀子收起,而是沉吟不語,阿蠻見狀,眉頭皺起:“有什麽不妥?”
大夫把銀子推回去,對二人道:“夫人來此的事,老夫絕不會多嘴,這錠銀子就免了……但是有句話老夫覺得還是說清楚為好,方才老夫為夫人把脈,看出夫人身上藏有多年隐疾,不僅氣虛不足,陰陽不調,胎相也不好,加上夫人憂思過甚,這身子實在虛得很,堕胎的藥就沒有柔和不傷身的,這一劑藥下去恐怕危及性命,勸夫人慎重。”
阿蠻眼神變了,急道:“大夫所言千真萬确?”
那大夫點點頭,嘆了一口氣,殷籬有些木然,好像重重阻礙加身,已讓她變得麻木,阿蠻卻一臉焦急地看向大夫:“您有什麽辦法?若是留下孩子呢?我家夫人的病情會不會更嚴重?都說生子是走一趟鬼門關,她身子這麽弱,又怎麽可能承受得住!”
阿蠻沒有方才那麽冷靜,走過來握住大夫的手臂,聲音裏帶着一絲懇求:“求您不論用什麽方法,一定要保我們夫人安然無虞,不管花多少銀子都可以,我求求你了!”
大夫推開她的手,讓她稍安勿躁:“你家夫人病體未愈,吃這等烈性的藥的确是冒險,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可以先養着身體,此時距離生産還大有日子,調理個把月夫人或可安然度過産子,但夫人若實在不便……也只能冒險一次了。”
阿蠻想也不想,便對大夫道:“我家夫人要怎麽調理?大夫可否說得詳盡一些——”
“還是給我堕胎的藥吧。”殷籬忽然打斷阿蠻的話。
阿蠻猛地回頭看向殷籬,微微搖着頭,眼中滿是祈求,但看殷籬沒有反應,便回身抓住大夫的手,用力了幾分力氣。
“好……好,我這就去開藥!”那大夫轉身去了藥房,不一會兒,拿了兩包藥出來,全都遞給阿蠻。
兩人沒有久留,坐上馬車回了魏府,殷籬一直沒有說話,看起來病恹恹的,阿蠻摘下帷帽,看着白紗後面模糊不清的臉,忽然道:“阿籬姐姐,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到金檻嗎?”
殷籬微頓,回過頭來看着阿蠻。
阿蠻就笑着說:“縮在角落裏,弱得不成樣子,別的乞丐都有吃食,他搶不過,也打不過,奄奄一息地等死,如果不是我們出現,他或許就挺不過那個冬天了。”
殷籬不動,但還是看着她,阿蠻撩開車簾,讓外面車水馬龍的喧嘩聲流入馬車中,她看着外頭煙火紛擾的街頭,就說:“我有時候也會想,倘若阿刁還活着,她會過着什麽樣的日子。”
“如果是農夫,也是個不一樣的農夫,如果是個殺豬的屠戶,必定也是個不一樣的屠戶,她連做個乞丐,都是乞丐中的頭子,這樣的人在哪都是不平庸的。”
“我就唯獨想象不到,若是那天她沒有背着我逃跑,而是認命地被我那兩個狠心的爹娘賣到窯子裏,那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殷籬身子一僵,漸漸落下淚來,阿蠻這樣說着,她也開始想,她發現自己想象不到那樣的阿刁,她該天生做鷹,而不是籠子裏供人賞玩的雀,可她來不及做鷹就死了,這個世道,她要做一只翺翔在瓊宇中的鷹有多麽不容易。
殷籬這一生都沒那樣的可能,她也在籠子裏。
阿蠻回頭看着殷籬,眼中的笑滿含引誘:“阿姐,你就不想看看阿刁活着會是什麽樣子嗎?”
殷籬知道,阿蠻又是在勸她,勸她選這一條賤命,不要拿任何東西同性命做比較,不要冒險,不要自暴自棄,阿蠻逼迫她,威脅她,引誘她,用着各種辦法,阿蠻只有一個心願,就是要她好好活着。
兩人回了玲珑居,阿蠻讓人煎了一包藥,安胎養身的,殷籬沒猶豫,一口全灌了下去。
金檻來看她,問她什麽時候可以跟着魏書洛讀書,其實殷籬和阿蠻也能教,但她們終歸不如魏書洛看過的書多。
清河山莊每月一封信,魏書洛的歸期總是一拖再拖。
殷籬也并不想看到他,逃避着不想這件事,但看金檻的模樣,殷籬又知道不該再拖了,便讓人去信,要把金檻送過去。
誰知還沒等到魏書洛的回信,魏琦突然要見她。
殷籬近來常常稱病,很久沒有給魏琦請過安了,他又是公公,與媳婦之間總是要避嫌,所以也不常召見她,她不明所以,跟着傳話的丫頭過去,阿蠻也跟在後面。
到了正廳,殷籬看到上首的魏琦陰沉着一張臉,心裏一緊,腳步已經有些退卻,剛要收起踏進門檻的那只腳,就有人從後面湧入,架着殷籬的手臂将她拽到裏面。
“你們做什麽!放開夫人!”
阿蠻沖上前去擋那些人,卻被狠狠掼倒在地,殷籬緊張阿蠻的時候,突然感覺雙腿一疼,有人在後面踹了她一腳,她跪在地上,還不等看清,臉上就被砸了一個東西。
魏琦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這是什麽?”
殷籬看着眼前用牛皮紙包着的藥,藥材四散在地,臉色驟然一白。
阿蠻趕緊搶上前來,将地上的藥掃到身前,急道:“這是治療傷寒的藥,夫人近來身體不适,老爺是知道的,前幾日奴婢陪夫人——”
“你給我閉嘴!什麽時候輪到你開口說話了?”魏琦一聲厲喝,将阿蠻解釋的聲音打斷。
聲音劇震,讓人忍不住為之一顫,魏琦移回視線,睇着跪在地上悶聲不吭的殷籬,開口時語氣猶如魔鬼一般,讓人遍體生寒。
“七月初九,你一夜未歸,去做什麽了?”
殷籬低垂着頭,雙眼驟然睜大,阿蠻趕緊看向她,嘴唇咬得用力,恨不得替她回答。
安靜良久,殷籬才說:“兒媳要回府時,天色已晚,路上又泥濘不堪,所以在驿館歇腳。”
“滿口胡言!”魏琦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來人,傳李二!”
殷籬身子一僵,李二是那日趕車的車夫,自從那夜過後就不知所蹤,殷籬和阿蠻以為他早已遭遇不測了,竟然還會出現!
正說着,李二便被帶到正廳,他哆哆嗦嗦地跪下,給魏琦磕了個響頭:“老爺!”
魏琦問他:“七月初九,你駕着馬車帶夫人去了什麽地方?”
車夫顫顫巍巍道:“回老爺……那天,那天小的牽馬在五虎山等那場法事做完,快要回府時,夫人突然說要去郊外魏家名下的一處莊子,小的不明所以,就駕着馬車過去了,誰知……誰知看到夫人與一男子相擁而入,還整夜宿在裏面沒有離開——”
殷籬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個車夫,耳邊嗡嗡作響,視線中突然出現阿蠻,阿蠻正要沖過去制止他繼續胡說,卻被幾個婆子按倒在地。
車夫一邊躲一邊道:“小的害怕夫人殺人滅口,連夜逃走,後來想到老爺待夫人不薄,夫人卻做出這等敗壞門風的事,是在有辱門楣,還是決定冒着風險回來告知老爺。”
魏琦冷哼一聲,對殷籬道:“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殷籬覺得渾身發冷,跪在地上的雙腿麻木僵硬,一顆心跌入谷底,那一刻,她只是回頭看向那個車夫,死死地盯着他:“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害我?”
車夫對魏琦拜了三拜:“小的說的句句屬實,老爺一定要相信小的啊!”
魏琦沒看車夫,起身走到殷籬身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有車夫為證,加上這包堕胎藥,紅杏出牆還壞了孽種,認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來人!請家法!先把肚子裏的孽種打掉!”
魏琦大喝一聲,立馬就有人上前去拉扯殷籬,阿蠻見狀從地上爬起來,跪到魏琦身邊給他磕頭:“老爺明鑒,夫人沒有紅杏出牆,是那個車夫蒙騙老爺的!老爺,我求求你,不要請家法,夫人身子弱,這樣打她她會沒命的,我求求你了老爺!”
阿蠻不停地磕頭,磕到額頭出血,嗓音嘶啞,魏琦卻無動于衷,還一腳将她踹開。
那些人将殷籬推倒在地,殷籬只覺得肚子一墜,疼得她悶哼一聲,可那一刻殷籬卻無比清醒,她一定是落入了什麽圈套,魏琦比她還要清楚是怎麽回事,滿口胡言的馬夫,被輕易搜到的堕胎藥,她有孕的消息,七月初九那夜發生的事,她好像在一張無形的網裏,一旦被套入了就是九死一生。
殷籬在那天之後,無數次想要尋死,可在棍棒快要落在身上的那一刻,她從未這樣迫切地想要求生。
阿蠻撲過來,擋在她身上,那第一下沒打到她,只聽到阿蠻在她頭頂輕哼,像是在竭力咬牙忍耐,不論別人怎麽拉扯她,她都不松手。
“連她一起打!”
魏琦絲毫沒有要手軟的意思,他話音一落,執杖的人高高擡起手,就在那棍棒要落下來的時候,門口突然闖入一道身影,手中的折扇飛出,打在棍棒上,執杖的人手背一疼,棍棒脫手,應聲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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