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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的眼神,殷籬又覺得自己是杞人憂天。

梅意走了進來,手裏端着湯藥,殷籬老遠就聞到了藥味,正準備下床去軟榻上喝,就見梅意身後門口處又多了一道身影。

面色一變,殷籬又坐了回去。

李鸷過來了,沒有讓人通傳,梅意不知道,邊走過來邊對殷籬淺淺笑道:“這是馮太醫開的最後一副藥了,娘娘喝完就好全了。”

話畢,剛要屈膝蹲下,手中的藥就被人接過,她一轉頭,看到李鸷的龍袍。

“朕來吧,你退下。”李鸷說完坐到床邊,吹了吹碗中冒着的熱氣,梅意愣了一下,急忙應聲後退。

殷籬的目光就随着李鸷走過來而拉近。

李鸷用湯匙攪拌碗裏的藥,舀了一勺吹了吹,要喂她喝,“張嘴。”

這半月他天天來,聽竹心說,李鸷除了鎖晴樓哪也沒去過,她說的時候很開心,好像這是天大的恩賜……

殷籬張開嘴,輕啜一口,李鸷又舀了一勺,在嘴邊吹了吹。

殷籬想起自己在成獵戶家養病的時候,他也是像這樣給她喂藥,一勺一勺,耐心又認真。

安靜的寝殿中只有小口啜吸的聲音,殷籬一直沒說話,等藥喝完了,李鸷拿起一旁的蜜餞遞到她嘴邊,殷籬也照例吃下。

化開嘴中的苦味之後,李鸷再給她蜜餞她便搖頭,漱過口,李鸷命人将東西收拾出去,讓她躺下,殷籬忽然開口:“陛下。”

李鸷一頓,看向她:“怎麽了?”

殷籬擡起頭看着床前的李鸷:“我想求陛下一件事兒……”

她聲音輕輕柔柔的,像三月吹拂的柳絮,臉上因為病容有些蒼白,但恢複了幾分血色,嘴唇和鼻尖都紅紅的,眼睛如黑珍珠一般閃亮皎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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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鸷挨着床邊坐下來,眼睛直視着她,眉頭卻稍稍皺了皺:“你怎麽不喚我六哥了?”

殷籬怔了怔,被子中的手慢慢攥緊,李鸷眼睛向下一掃,她不自覺地便松開,但李鸷很快又看向她:“說吧,什麽事?”

藏在被子中的手他如何能看見?她只是自己吓自己罷了,殷籬安慰自己,沖他笑了笑:“我在宮中病了這麽久,才養好些,但鎖晴樓太悶了,我想出去吹吹風,跟阿蠻和金檻一起。”

李鸷靜靜聽着,臉上神色沒有什麽變化:“想去哪?”

殷籬眉頭淺皺,搖頭:“不知,我對安陽不熟悉。”

“不過,我聽梅意說起,大盛每年春秋都要去圍場圍獵,是不是快要到了?”

李鸷就笑了:“你想去?”

他唇角彎起,像是高興,仔細一看,又像是嘲諷的弧度,殷籬便有些遲疑了,緊着眉沉默不語。

李鸷忽然撫了撫她的頭頂:“你若想去,朕便帶上你。”

殷籬猛地擡頭,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又擔心自己反應太大引他起疑,表情有幾分僵硬,李鸷放下手,慢條斯理地解開錦袍,淡淡道:“原本就想帶你去的,只是擔心你的身體。”

殷籬的注意力全在他說的話上,沒有留意到他在做什麽。

“太醫都說沒事了。”她着急道。

李鸷忽然掀開被子,殷籬一驚,卻發現他已經躺到了床上,渾身頓時變得緊繃,有些不知所措。

熱意攀上肩膀,從肩膀慢慢滑到腰肢。

力道一緊,她被拽到他懷裏,窩在他胸膛上,心跳頓時沖破喉嚨,她緊緊攥着拳頭,強忍住渾身的不适感。

李鸷卻并沒有進一步動作,只是撫着她頭發:“你還有什麽想要朕答應你的嗎?”

他聲音透過胸口傳到殷籬耳中,溫柔的低語伴随着規律的心跳,一下一下,撞進腦海。

殷籬的心卻靜了下來。

“我想讓金檻跟我一起去。”阿蠻是她的侍女,自然要跟着她。

殷籬主動抱緊了李鸷的身體,頭往他懷裏湊了湊:“陛下可以答應我嗎?”

李鸷撫着殷籬的頭發,青絲如瀑,在指尖融化成水流,讓人愛不釋手。

“好,朕答應你。”

他這麽說着,眼中卻湧動着漆黑寂滅的暗影。

冷漠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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