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書房

平州關于謝國公嫡女一事并沒有傳到京城,更沒有傳到王岳的耳中,謝瑜三人正在努力地在李府尋找一切可疑的線索。

昨日傍晚三人分頭後又各自在李府中搜查,查出來的東西叫人吃驚。

“找到東西了麽?”

謝瑜問兩人,見謝如意和謝阿寶齊齊搖頭,倒是在她意料之中。

“我們倆将李府翻了個,也沒發現什麽可以的東西,倒是有一個這個。”

謝如意将白淨的手攤開,掌心處是一個正方形約兩指高的小木盒。

謝阿寶眼神一凝,“我方才也發現了一個,但沒拿出來!”

謝如意輕輕搖搖頭,“我能發現這個盒子是因為我能聽到這裏面有動靜。”

此時月上梢頭,安靜得只能聽見院落內各個侍衛巡邏的聲音。

謝瑜盯着那個盒子,眼神一凝,她咬住食指,擠出一顆血珠,放到離小方盒極近的位置。

“再聽。”

謝如意伸出耳朵靠近那個盒子,表情瞬間嚴峻,“裏面有東西,先別打開。它的動靜比先前大了許多,我不用靠近就能聽見。”

謝瑜面色一變,低聲說道:“苗疆血蠱!”

謝如意和謝阿寶也想起了往日不太美好的回憶。

苗疆血蠱是子母蠱的一種,一旦發作如同萬蟲噬身,肝膽俱裂,李府竟然這麽多血蠱,不用細想都知道是誰的手筆。

苗疆血蠱多用于死士的訓練,當年謝如意和謝阿寶都是謝家旁支的庶出女兒,謝氏族中為了培養忠于謝瑜的死士,當年族內長輩曾将血蠱和一幹蠱蟲放到所有旁支子女身上,只為了選出一兩個優越的死士苗子。

到了後面,手足相殺,姐妹互鬥,親情分崩離析,謝如意和謝阿寶歷經最險惡的人心,脫穎而出,而所有的一切都為了謝家家主,那個高高坐在謝家王位上的人。

但作為謝家嫡出子女,謝瑜所受的苦只比他們多,不比他們少,這也是兩人願意跟着謝瑜的原因。

謝瑜眸光輕輕一閃,“天黑之後我們再去找一找,書房中肯定有東西在。”

聯系到昨日刑房李均儒的屍體,謝瑜大概已經猜到了王岳的手腳,這血蠱的母蟲就放置在王岳身上,那麽當日李均儒的死亡原因,根本不是自缢,也不是如他們所言的那般為下毒。

而是子蠱失控,跑出了李均儒的體內,李均儒五髒肺腑氣血失衡,直接造成脖頸的經脈瘀堵,所以才看起來像是自缢。

“那這證據就是在書房,”

“但書房裏到底有什麽呢?”

“這些證據是來往的書信,還是別的什麽東西呢?”

幾個問題在謝瑜的心裏靜靜劃過,一個又一個問題卻突然讓她明白,這一次平州水患的案子根本無法連根拔起王岳在朝堂中的勢力,這次查案與其說是去搜尋證物,還不如說是将王岳的爪牙拔起。

所以他們現在要做的——

“去書房找完證據,我們得去衙門走一趟了。”

這已經是第二天白日,但依然無人理會謝瑜一幹人,只是大清早突然冒出來幾個丫鬟婆子押着她量尺寸。

謝如意和謝阿寶對視一眼,顯然沒跟上謝瑜的思路,疑惑地看着她,謝瑜沒有做過多的解釋,門外的黃衣丫鬟似是察覺到了動靜,步伐微動,正往裏間來,謝如意和謝阿寶身形一閃,藏匿在了房梁上。

“少奶奶您怎麽了?”

丫鬟身材矮小,略有些怯怯地看着謝瑜,謝瑜細聲細語道:“未曾,我想睡一會兒,你歇着吧。”

丫鬟雖然膽小,但看了看外面剛剛大亮的天色,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乖乖去了屋外守着。

。……

李均儒的嫡長子,李柷,也就是全平州都知名的全能廢柴,此刻聽說自己新娶的媳婦兒關在偏院裏,當即合上扇子,往偏院走了。

他挺着碩大肥圓的肚子,走路時止不住的後仰,臉上的肥肉止不住地顫顫巍巍,雙眼像是兩顆大米粒,笑起來時兩只眼睛只剩一條縫,身後的小厮橫沖直撞将門前守着的丫鬟攆了出去。

“本少爺的媳婦兒在哪兒?”

甫一開口,就看見屋裏坐着一位身穿青藍色罩裙的楚楚美人,見到他進來,似是吓了一跳,雙眼登時紅了邊緣,起身往後退了兩步。

“小美人兒,我就是你的夫君,快叫一聲夫君來聽聽,啊哈哈哈哈!”

男人用扇間輕輕挑起女人的下巴,謝瑜下巴配合的往上擡了擡,嬌羞地說了一聲:“夫君~”

房檐上正在蹲守的謝如意和謝阿寶隔着大老遠都能聞見胖子身上傳來的汗臭和脂粉味,此刻聽見自家主子忍辱負重,千嬌百媚地喊出了一聲夫君,當即恨不得将這胖子殺了出氣。

謝如意只是身形微微一動,恰好聽見了自己腰間藏着的盒子裏傳來撕心撓肺的聲音,表明蠱蟲正迫不及待地往外沖。

李柷本來也只是來看看她,沒打算如何,見她乖巧,當即大笑幾聲出了門。

屋內的脂粉味頓時一散,謝瑜下意識就想找個恭桶好好吐一吐,卻見自己的兩個侍從輕飄飄落地,神色凝重。

“主子,這蠱蟲對李柷起反應。”

謝瑜聞言眉頭一皺,門口卻又傳來腳步聲。

兩人再次躲回陰影處。

這回是李夫人,換了清理的白色裱花直布裙,一截紅色的寶石腰帶将腰線完美地勾勒了出來。

“見過你夫君了?等新婚之夜過了,就帶你好好看看李府,你公公生前是個和善的人,看到你和你夫君成婚,一定開心。”

李夫人只是坐下後說了幾句說服人心的話,就像走個過場,這種态度,讓謝瑜感覺愈發撲朔迷離了起來。

目前他們對李府一無所知,就連最基本的情報都沒有獲取,謝瑜頂了頂後牙槽,這才深知自己行事魯莽許多。

“主子,這蠱蟲只對李柷有反應。”

一般子母蠱,除了子蠱與母蠱有反應之外,子蠱之間也會有反應。

“今夜我們将所有盒子都找出來,進入書房後愛看看具體情況。”

兩個人按理來說應該一直被關在柴房,所以兩人又偷偷摸摸原路返回。

。……

入了夜,李府靜谧許多。

謝阿寶趁李夫人回頭剪窗花時,從房檐上跳下徑直将小包藥粉放入茶水中,待親眼看見她飲下後,三人徑直往書房走去。

一路上不斷傳來狗吠,謝瑜拉住兩人上了樹,正好躲過了一班侍衛。

“這兩日你們進過李柷的院子查看嗎?”

“進過,但他一切如常,睡得跟豬一樣。”

“确定是他本人?”

這下兩人都猶疑了起來,畢竟當時沒有人懷疑李柷的身份,所有人都覺得他是一個廢物,根本不會對大計劃進行幹擾。

謝瑜挑挑眉,“別擔心,如果他沒在自己的院子裏,那就是在書房。”

如果李夫人是真正的李府掌權者,那麽整個子母蠱就應該下在李夫人的身上,但現在蠱蟲出現在李柷的身上,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女人玩味地摸了摸下巴,說了一句:“王岳這老狗,真是有意思。”

秋季的夜空呈現一種蒙蒙帶着黑氣的藍,月兒露出些許銀色的光灑落亭臺,謝瑜盯着被圍得密不透風的書房,深深吸了一口氣。

“沖!”

謝阿寶在三人身上撒了整整三包無味粉。

闖入書房并不難,關鍵在于如何隐秘地闖入,以謝瑜平常悍匪一樣的行徑,可能直接打暈幾個侍衛就翻進去了,但現在不行。

只見精致而大氣的四合院裏的一顆古樹枝影搖晃,第二組侍衛長見此不由得停下腳步,“這樹怎麽回事兒?”

侍衛皆穿黑衣布衫,身後牽着狗的侍衛見狗沒有動靜,當即放心地說道:“沒事兒吧,哥,你看,這狗都沒叫。”

“滾蛋,哎——”

那侍衛眼睛尖,快一步拿起那一大包銀子,随即眯着眼捧到了侍衛長的身前,那侍衛長本以為這新來的不給自己面子,眼見峰回路轉,眼中淩厲的光也變柔和了許多。

“懂事兒”

從錢袋子裏掏出幾兩銀子往那是為身上一撇,兩人繼續帶着隊伍前進了,但因為所有人都停止在樹邊,根本沒人注意三道黑影悄無聲息躍進了正屋。

。……

“太子爺,宮裏來消息了。”

霍世君站在一旁,将手中的紙條遞給祁良夜,男人在秋雨連綿的時刻就提早穿上了大襖狐裘,此時厚厚的絨毛在他頸間纏繞,将男人襯得臉龐愈發精致。

“父皇的病情又加重了。”

祁良夜看了一眼,轉手就将紙條用燭火燃盡,昏黃的燈光一閃一閃,男人深邃的黑瞳也撲朔迷離了些。

抑制不住喉嚨裏的咳嗽,他眉眼帶着些疲倦,閉目仰靠在椅子上。

“叫謝瑜加快些動作吧。等她将平州的案子了結後,讓她即刻回京。”

“現下京城越來越不安全了,王岳的人三番五次想安進府裏,估計是察覺到謝瑜的動向了。”

燭火幽幽,霍世君識相地退出書房。

作者有話要說:

謝瑜真是個小機靈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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