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真兇
李府的書房很大,但房內沒有人。
書房的牆壁上挂着大長卷的黃皮仕女圖,正對着門的牆壁上放置着書架,最中間擺着一張紅木案幾和太師椅,案幾上零零碎碎擺着文房四寶。
一道黑色的影子悄悄飄落,向随意闖入的白色身影輕輕走去,他手中的短刃剛欲刺向女人的脖頸。
“咔”
謝瑜軟手化掌,電光火石間,拍在了暗衛的胸脯上,一擊斃命,掌風淩厲,一旁的蠟燭輕輕閃動了幾下。
骨裂的聲音輕輕響起,暗衛雙目睜圓,向後直挺挺倒了下去,謝如意從陰影中閃身而出,悄無聲息地接過暗衛的屍體,将人挂在了房梁上。
謝阿寶将暗中隐藏的另外兩名暗衛全部解決,三人互相對視一眼,貼着牆壁開始摸索和翻找。
一般為官者的府邸上都藏有暗門暗室,書房內沒有人,但不代表這裏面的暗室沒有人,将書房內部的所有書架翻找過後,都沒有什麽實質性證據。
謝瑜身子一動,将書架上第三層第二列放置的一個瓷花瓶輕微轉動,這也是整個書架上唯一一個青花瓷器,果不其然——
一副挂在牆壁上的仕女圖突然緩慢收起,仕女圖身後的牆壁慢慢轉動,一個隧道就悄無聲息地出現了。
越往裏面走就越能聽清裏面的聲音。
“李均儒是死了,但他和王岳的往來書信,賬務憑據都在我手裏握着,我就不信王岳真敢和我撕破臉皮。”
“但是王岳給大人您下了子母蠱,這個東西一旦發作,怕是不大好受呀。”
“苗疆血蠱雖然厲害,但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明日我洞房花燭夜,正好就把我準備的另外幾只子蠱種到那個謝國公嫡女的身上,謝國公背後是塞北謝家,以謝家的權勢,我不信會沒有解決血蠱的方法,正好我與她夫妻一體,既然謝國公要救女兒,自然會救我這個女婿。”
謝瑜眉頭一皺,原來李府要娶貴女的原因是這個,但這個辦法太過愚蠢,謝瑜都不知道要吐槽李柷什麽了。
而且,無論你手中握着多少證據,只要把你殺了,不就沒人知道王岳和李均儒的勾當麽,這個李柷,怎麽能如此自信說出‘他不敢殺我’的言論。
還是說,李柷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種了血蠱?
看這樣子,只怕李柷也是害死李均儒的兇手之一,那這李柷和李均儒的關系就帶着些戲劇色彩了。
謝瑜心想。
三人貓在隧道裏遠遠能看見昏黃色的燭光,裏面是兩道聲音在交談,其中一個是李柷,另外一個應該是李柷的心腹。
“嚓”
李柷本是背對着心腹在整理李均儒與王岳的來往書信,誰料奇怪的聲音傳來,他回頭卻只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心腹。
“蔡童!”
李柷吓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去夠倒在地上的男人,但男人雙眼緊閉,面色蒼白,瞅着像是已經沒氣了。
“蔡童——”
他叫喊的聲音戛然而止,随即便軟趴趴地躺在了蔡童的身上。
一室的幽暗和靜谧,只有女人顯得些許冷酷的聲音。
謝瑜收回手,對着密室裏一堆齊整擺放的信件和賬冊掃了一眼,身後的謝如意和謝阿寶已經開始收斂證物。
“這些東西,全部帶走。”
順利出了李府,三人摸着夜色向紅塵客棧趕,接應的芸娘提前牽來了馬匹,就此三人趕道回了京城。
。……
一路上披星戴月,謝瑜回到太子府時沒有急着去見祁良夜,将一幹證物還有那血蠱子蟲全都交到了霍世君的手裏,随即帶着侍從睡了個天昏地暗。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霧氣徑自散盡後,謝瑜才覺着一身的疲累被這拔步床洗幹淨了,當即随便套着白色的短打,身形輕靈地練起了劍。
“呦~謝小姐您回啦。”
昨日回府時德川公公進宮去給皇後娘娘送些安神藥,恰巧沒碰着謝瑜,底下的人也沒告訴他,要不是他今早路過漪瀾院,看這裏面有動靜,才知道這幾個主兒回來了。
“德川公公,這是做什麽去啦?”
謝瑜将劍背在身後,也套近乎地問了一嘴,她今早起床還沒來得及編辮子,只披散着頭發,在平州時為了裝扮成賢惠端莊的貴女,更是随便紮了一個小姐發式,讓她整個人都別扭極了。
德川的臉上頓時浮現一抹月牙彎的笑容,彎着腰說道:“給太子爺去送些吃食。”
他是看着太子長大的,與太子爺的關系不像是主仆,倒像是一個慈愛的長者對小輩的态度,祁良夜也素來敬重他,論地位,德川只怕比她和霍世君的地位高多了。
“謝小姐要不一道去吃些吧?”
謝瑜頓時搖搖頭,“不了不了,公公,我去了只怕太子爺吃不消挺。”
這話說得倒是真的,且說二人目前還不算太熟,而且君臣共飲一宴,多的是講究,更何況她從平州歸來,二人只怕一見面就是談論公務,根本不能靜下心來吃飯。
德川一尋思還真是這樣,只好穿着紅色的宮服對謝瑜略一行禮:“那就不打擾您啦,老奴告退。”
“公公慢走。”
謝瑜高聲送她,随即又虎虎生風地耍起了自己的劍,她特別喜歡晨起或晚睡前練一練劍,這樣哪怕一天勞累,也覺得自己心是靜的。
早上的天色有些慘淡,空氣濕潤而幹淨,如今已是十月份,秋衣涼人,時光不短不長,又為衆人刻上了一層模糊的年輪。
等吃食送到了正院,祁良夜剛剛洗漱,還未換衣裳,上身只披了一件白褂子,黑發略微梳向腦後,自己順着德川的手就接過了飯盒。
“爺,漪瀾院的謝小姐回來了,早上起來練着劍呢。”
德川低聲說了句,祁良夜挑眉看了他一眼,卻并未作聲,只是接過那飯盒,自己将幾個小菜和清粥放到案幾上。
屋內沒有侍女一類伺候的人,德川就又替他将案幾收拾齊整,雙手恭敬地遞過筷子,祁良夜接過那筷子,眸子略一垂:“叫她過來吃飯。”
“啊?”
德川一愣,老臉上頭一回失了顏色,卻又帶着他沒掩飾住的喜意,沒等祁良夜發話,他連忙“哎”了一聲,随即風風火火往外走了。
謝瑜到正院吃飯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男人眉眼沉靜地坐在案幾前翻着昨日還未批閱完的折子,謝瑜眼見地看見了他中衣裏微微露出的精壯肌膚。
‘挺大個老爺們兒,怎麽嫩得跟莺樓的憐兒似的。’
莺樓是全京城最大的青樓,是謝瑜手底下的産業之一,憐兒姑娘是莺樓的頭牌,稍微向男人遞個眼神,就将人的七魂六魄全勾走了。
矜貴的太子爺大抵是想不到自己能被比喻成青樓女子,更想不到謝瑜一個姑娘家能去這種地方,所以聽見動靜後,男人略一擡頭,“坐吧”
他身旁已經添了碗筷,今早做的雞絲粥和一些清口小菜,謝瑜往他身旁的太師椅大喇喇一座,等祁良夜開動,兩人就一塊兒坐在案前吃飯。
謝瑜吃飯很快,但吃得很精致,依稀能看出些貴族子弟的氣質。
“昨日回的?”
“是,證物放在霍大人那兒了,平州的案子還能再查探一番,如果不着急的話,我想慢慢來。”
最後幾個字謝瑜咬着舌尖,輕放慢送才說出來,因為這實在有渎職的嫌疑,但平州的确有許多東西還沒挖出來,這次走一番沒有驚動王岳,但是再在平州待個十天半個月,只怕王岳就能回過味兒來了。
祁良夜只是想體恤下屬一番,誰知道她能蹦出這麽多話來。
平州的形勢他清楚,明白有些事情急不來,因此他點點頭:“不着急,乾京這幾日有好些個宴會,不少人都給你遞了帖子,你挑一挑,赴個宴。”
謝瑜明白了,這是要把自己利用到底的節奏。
她來時也只腦後梳了頭發,剛好吃完飯,她就點點頭,拄着下巴看祁良夜吃東西。
祁良夜的一舉一動都刻着啓朝皇室的禮儀氣度,此時明知道謝瑜盯着他看,卻也沒有驚慌失措,淡定地用餐布擦擦嘴,早飯算是用完了。
“德川。”
他稍微一叫,那邊德川公公就悄無聲息帶上兩個下人端下餐盒轉身帶上門走了。
謝瑜自己将太師椅搬回原來的地方,祁良夜看着她粗笨的動作,心頭浮現一股怪異之感,“這些事不用你做。”
謝瑜剛好搬完,聞言回道:“啊?但是殿下您要辦公啊,下人們已經出去了。”
“他們還會回來。”
祁良夜不想說這些雞毛蒜皮的問題,話鋒一轉,“在平州可還順利?”
“還可以,耽誤了三四天光景,費了些心力。”
“王岳在李均儒身上種了苗疆血蠱,所以水患當日蠱蟲破體而出,李均儒經脈堵塞而亡,李均儒的夫人和外人無媒茍合,生下了李府嫡子李柷,王岳以此為把柄控制住了李柷替他辦事,但李柷替王岳收完尾後,将王岳和李柷的來信證物全部保留了起來。”
“我把李府書房的所有東西都搬了回來,不信找不到他的錯處。”
女人略微喘息片刻,繼續道:“但是王岳在平州的爪牙還沒根除,這些證物可以鏟除一些毒瘤,一些還藏在背後的小蟲我想慢慢揪出來。”
祁良夜點點頭,“事兒辦得不錯,好好歇上幾日,其他事先放一放。”
最近乾京出現了大批江湖人士,有些人趁此興風作浪,将靜水流深的局勢遮掩得愈發晦暗不明。
見此,謝瑜向他行了一禮,規規矩矩地退出了書房。
“對了,我送你的那幅畫看了嗎?”
男人的聲音帶着些溫和,謝瑜懵了一瞬。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回到太子府啦
推薦一下專欄的修真文,沖沖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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