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若晨的身份沒有能力之前,什麽都不知……
若冉一連吃了兩個包子,才停下了手,不知是在補償當年的自己,還是為了證明她當真是能吃上包子。
可是她知道,從今往後她還是不會喜歡吃包子的,永遠都不會喜歡。平複心情之後,若冉便和沈沛保持了些距離,他手上的油污被擦的幹幹淨淨,若冉知道是沈沛擦的,她看見沈沛皺着一張臉,不由得有些想笑,“您何必勉強做這些……”
沈沛聽到這話,輕輕的橫了她一眼,沒好氣的把那塊手帕一扔,很輕的嘀咕了一句沒勉強,只可惜街上人聲嘈雜,若冉愣是沒有聽見。
若冉擦掉了自己的眼淚,她今天哭的太過于狼狽,簡直不像自己,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還是可以在人前哭出來的。
只是哭泣過後,就得放下了,若冉擡起頭,便恢複了昔日的模樣,“您是要繼續吃包子?還是走了?”
沈沛嫌棄的看了桌子上的包子一眼,一盤包子一共五個,一個被若冉捏碎了,一個被他扔一邊,若冉後來吃了兩個。
只剩下唯一一個。
沈沛抓起來狠狠的咬了一口,“吃!”
“花銀子買的,為什麽不吃?不能浪費糧食。”沈沛的模樣多少有點兒咬牙切齒,若冉看了當真是無奈的很,若沈沛說這話的時候不至于這般惡狠狠,若冉估計當真會相信他不願意浪費糧食。
“您不必勉強自己的,您也不愛吃包子。”若冉看着沈沛,有時候當真不懂他在想些什麽,明明是天之驕子,卻總是做一些不合時宜的事,偏偏這些不合時宜的事情總是讓她撞見。
若冉有時候都會想,如果有朝一日秦王殿下一夜之間長大,知曉他這麽多“秘密”的自己,會不會被滅口?
“沒勉強。”沈沛三兩口把那只包子吃完,牽着若冉的手就離開,臨走時忽然問了句包子多少銀子。
“五文錢一只,買四只會送一只。一共花了二十文錢。”若冉掰了掰手指頭算給沈沛聽,聽的沈沛直皺眉頭。
“合着現在爺連五文錢一只的包子都不配吃了?只配吃白送的?”
若冉:“……”
“爺,您可以當最後一只包子是花錢買的,你要這麽算,花了二十文錢,拿到了五只包子,相當于一只包子才四文錢呢。”若冉盤算的很是清楚,“況且……也沒讓您吃呀,是您自己非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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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沛:“……”
結果還是他的錯?
沈沛本還想說上兩句,但看在她今天那麽傷心的份上,也沒和她多計較,反而是煞有介事的交代,“那包子不好吃,以後讓府上的廚子也不要再做包子了。你還想吃點什麽?方才去的那些酒樓可還有印象,有沒有想吃的?”
若冉大概能知道沈沛為什麽會那麽說,雖然覺得沒有必要,卻也不想忤逆沈沛的好意,沈沛對她好,她照單全收便是,何必要因為這些事情,又惹得沈沛不開心?
“想吃最貴的那一家,就是外頭大排長隊,要等許久許久的那家。”
沈沛的确是想讓她開心點兒,卻沒想到她居然能夠這麽不客氣。
開口就要最貴的,可這話是沈沛自己說的,他也只能認下。兩人重新來到酒樓,掌櫃的對不點菜只點包子的沈沛和若冉可謂是印象深刻,畢竟花一百兩買排隊號子,進店只點幾盤包子的,幾個月也不會有一個。
貴人們的想法當真是奇怪的緊。
這會兒又瞧見這倆,還以為又是過來買包子的。
“二位這是……”
“掌櫃的,我們是過來吃飯的。”若冉笑盈盈的開口,掌櫃的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當真不願再上一桌包子了……免得旁人瞧見,還以為他們酒樓只有包子好吃。
因為今兒個是沈沛付銀子的緣故,若冉便不再客氣,看着那二十兩銀子一份的酥魚,都毫不猶豫的點了兩份,更別提酒樓的招牌菜,一連點了七八個。
看的沈沛疑惑不解,“你吃得下那麽多嗎?”
“這些菜奴婢都想嘗一嘗,您放心菜的分量不大,奴婢是吃得下的。”若冉回答的開心,沈沛聽着就不像是那麽一回事,之前在行宮讓她點菜,倒是推推拖拖的……
“你今天點菜,倒是很大方?”難不成是因為哭久了,還能把性子給哭的不一樣?
“因為是您付銀子呀。”若冉回答的理所當然,平日裏雖然花的也是沈沛的錢,可卻是從她的荷包裏出去的,如今是花沈沛荷包裏的銀子能一樣嗎?
若冉看到上來的那盤酥魚,小巧精致,也就七八塊的樣子。看起來金黃酥脆,便迫不及待的夾了一塊。
只覺得……
很适合沈沛吃。
“爺您要不要嘗一嘗,這魚的味道很不錯。”若冉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她沒想到這邊的菜居然是甜口的。
沈沛本來對魚沒多大興趣,聽若冉這麽說,便決定給她一點面子,狐疑的夾了一塊,“甜的?”
若冉點頭。
“你的口味怎麽那麽奇怪?居然喜歡吃甜的菜?怪不得在府裏都不怎麽愛吃飯。”沈沛又嘗了嘗旁的菜,發現并不全是甜口的,算是鹹甜适中。
“你喜歡吃揚州菜?”沈沛若有所思,“如果你喜歡,不如買個廚子帶回去?”
若冉:“……”
她并不喜歡吃,她尋思着是沈沛喜歡吃,可看他這樣好像不太喜歡?
“不是爺您喜歡吃嗎?”
沈沛淡淡的看她一眼,慢吞吞的擱下了筷子,“你該不是覺得爺喜歡吃糕點,就喜歡吃甜菜吧?”
若冉心說還不止這件事,沈沛還喜歡吃糖。她袖子裏還随身攜帶着糖罐,別說是吃藥,就算喝杯醒酒茶也要糖,只是不曉得沈沛為什麽總是藏着掖着,以為自己不說,就能把這件事當做不存在。
聽說,掩耳盜鈴的那一個,也是這樣子的。
“奴婢沒有。”若冉的反應非常靈敏,“奴婢不過是覺得這個魚挺好吃的,才讓您也一起嘗一嘗。”
沈沛這才滿意了不少,卻還是一臉正色的看向若冉,強調道:“糕點是糕點,甜菜是甜菜,雖然糕點是甜的,但是你也不能小瞧糕點,明白嗎?”
若冉忙不疊點頭,雖然她并不知道,沈沛為什麽要這麽不遺餘力的為糕點證明,但這種時候,虛心接受總是沒錯的。
“不過別說,這魚還挺好吃的。”沈沛也沒有配着飯,随便夾了幾筷子,便把一份酥魚給吃完了。
若冉笑而不語。
慢慢的動起了筷子。
景浔說的沒有錯,夜晚的揚州城的确是很熱鬧的,他們來的這家酒樓就算已經過了飯點也熱鬧非凡,外頭還有許多人在等位。
沈沛嘗了一些菜,做了個決定,“回去的時候記得帶個廚子。”
“您這樣帶個廚子回去,王大廚可要傷心的,還以為您不喜歡吃他做的菜了呢。”王大廚是秦王府的廚子,也是為數不多能夠滿足沈沛刁鑽口味的大廚,除夕那陣子王大廚告假回家,若冉重新找了個廚子,足足盯了十幾日,只為了順順當當的過個年,結果還把那廚子給慣成大爺了。
聽春暖說,賈大廚一開始還據理力争,到最後實在沒法子,才灰溜溜的走了。
“只是帶回去做酥魚。”沈沛留了一半的酥魚給若冉,這菜雖然是甜的,卻也不是那種鼾甜,每一塊都用的是鲈魚腹部的肉,鮮滑軟嫩,還沒有刺。
“京城裏也一定有擅長淮揚菜的廚子,您若是只喜歡吃酥魚倒也不必特意帶一個廚子回去,府裏養一個廚子也是挺費銀子的,況且奴婢聽說南方人到北方還會水土不服,只怕到時候他也不能給您做菜。不如就在京城找家有淮揚菜的酒樓,若是您想吃就去買回來,可好?”若冉管着王府裏的帳,當真不願為了一道酥魚請一個廚子回去。
“不好。”沈沛任性的拒絕,“秦王府是請不起一個廚子了嗎?”
“可是爺您又不愛吃旁的淮揚菜。請個廚子放在府裏做什麽?讓他一天三頓給您做酥魚?這廚子的工錢要怎麽算?同王大廚一樣?那王大廚能願意?他從早忙到晚,有時候還得準備宵夜……可若是不一樣,傳揚出去還以為我們王府這般小氣,連請個廚子都要摳摳搜搜的……”若冉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句句在理,聽得沈沛頭都疼了。
“行了行了,你說怎麽辦吧……反正爺不要用膳的時候還巴巴的等着人從酒樓帶回來。”
“奴婢記得宮中有會淮揚菜的禦廚,不如就讓王大廚跟着禦廚去學學……不……是讓王大廚同禦廚去交流一番,這樣一來王大廚學會了淮揚菜,您要吃酥魚的時候也不用等着……屆時給王大廚漲一漲工錢,應當是比去酒樓買回來要省銀子的。”若冉笑的眉眼彎彎,覺得這個辦法更加合适。
沈沛:“……”
對于若冉的提議,他只覺得有點兒不能接受,卻又挑不出任何的錯來,只能冷着臉拿話刺她,“王壽知道你這般孝敬他嗎?”
“王大廚應當是還不知道的,可一個優秀的廚子不應當固步自封,而應當和人多多交流,平日裏那些王大廚也沒有這個機會去交流的,如今有這樣好的機會,他一定會同意的呢。”若冉淺淺的笑着。
“……你可真會打算。”沈沛沒好氣的冷哼,到底沒反駁若冉的提議。
“奴婢家窮,自然是要多多打算的,不然怎麽養活自己,怎麽養活若晨呢?”若冉順勢就說了出來,待反應過來俨然已經來不及。
只見沈沛皺起眉頭,肯定的問道,“…若晨,不是你親弟弟,是嗎?”
若冉的回憶裏有父母,有揚州,有包子……卻沒有弟弟。
若冉說的是她……而不是,她和若晨。
若冉聽到這句話,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只覺得自己先前太不謹慎。那包子給的記憶太慘痛,以至于她都忘記,還有一件更要緊的事情,此時此刻被沈沛猝不及防的說出來,心中湧現出驚濤駭浪,臉色漸漸變得慘白起來。
“奴婢……奴婢……”
“當真不是?”沈沛臉色忽然凝重起來,“若晨是誰家的孩子,哪裏來的?”
若冉原本就什麽都不敢說,這會兒看見沈沛的臉色,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張了張口,心中害怕的緊,卻還是顫着聲說話,“您可以……不問嗎…奴婢,奴婢其實也不知道…”
若冉是真的不知道。
“有什麽不能說的?這孩子是你撿來的?”沈沛壓低聲音問道,除此之外也想不到別的理由,可是……撿到孩子不上交官府,這……
沈沛幾乎一瞬間聯想到他覺得若晨長得眼熟這件事,一時之間也有些頭疼。
“我……”若冉有些害怕的看着沈沛,不敢說話,“其實……我……”
“好了。”沈沛飛快的打斷若冉的話,扔下銀子結賬,便帶着她離開,“我們先回去。”
酒樓人多眼雜,到底不是說話的地方,無論這孩子是不是若冉撿來的,這身世總是要搞清楚的,大齊對于販賣孩童的定罪相當嚴重,買賣,抛棄,虐待,都是要秋後問斬的。
若是有人在路上撿到走失孩子不送交官府,自己偷偷養下來,被人知道檢舉也是會被定罪的。
沈沛并不知若晨是怎麽回事,卻也不能讓若冉在大庭廣衆之下給她解釋,若是被人聽了去報官,事情就會變的相當麻煩。
沈沛帶着若冉回到了景家,一直到卧房裏,她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抿着唇不說話,好似這麽做就能夠什麽都不交代一般。
若冉心裏不知有多後悔,這個秘密已經隐瞞了這麽多年……怎麽會在這時候被人發現?
“說吧,這是怎麽一回事?他是走丢的?你撿到孩子,為什麽要自己養下來,不交給官府?”沈沛相信若冉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可他也得把事情問清楚,才能夠幫她。
“我……我……”若冉看着沈沛,心裏止不住的害怕,她并不确定沈沛的态度,可在這時候也只能實話實說,“小晨不是走丢的……是奴婢埋了爹爹後,在亂葬崗撿到的……當時他大概四五歲大,奴婢撿到他的時候,他渾身都是血…身上還有好幾道傷口…”
若冉當時失去了相依為命的爹爹,幾乎是心如死灰,她雖然答應爹爹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下去,可那時候的她,一個半大的孩子,當真也不知道要怎麽活下去,沒有父母,沒有家人,只有她一個。
若冉昔日有爹娘護着,如今什麽都沒了,一時之間茫然極了。後來她走在亂葬崗的路邊,聽見了孩子微弱的哭聲,若不是夜深人靜,她根本就聽不見。
再然後若冉就從死人堆裏挖出來一個孩子,孩子的身上渾身都是血,卻還活着,他睜大眼睛看着她。若冉也看着那個孩子,忽然之間,若冉就像是找到了活下去的動力。
所以,若冉把那個孩子帶回了家,沒有告訴任何人孩子是自己撿來的,只告訴他們,這是遠親的孩子,遠親死了,只留下這麽一個孩子,托付給了她。
村裏人沒有懷疑,畢竟那個時候大家夥兒都窮,除了親戚誰會那麽想不開養別人家的孩子。
若冉其實也害怕有人來找孩子,一直都躲在家裏,哪裏都不敢去,成日裏吃些米湯度日。好在小晨當時也大了,若是個奶娃娃,若冉還真沒辦法養大他。之後那段時間外頭風平浪靜的,也沒有聽說有哪裏丢孩子的。
若冉賣掉了很多東西,來養活自己和若晨,她不知道那個孩子叫什麽名字,只是覺得被她撿到了,從今以後就是自己的弟弟。
“渾身是血?”沈沛一聽這話,就皺起了眉頭。
“就像是戲文裏,嫡母謀害庶子那般。”若冉忽然說出這麽一句話。
沈沛只覺得眼睛都要發黑,他方才的确是想起了一些王公貴胄家裏的腌臜事情,卻也不是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有空就多讀點書,少看些戲文,哪個大戶人家的嫡母會去苛責庶子庶女?讓人戳脊梁骨?只有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若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奴婢也是這般想的,只是當日小晨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身上也沒有證明身份的物件兒,所以奴婢當真不知他是誰家的孩子…況且,高門大戶家的孩子,總不至于穿着粗衣麻布…”
如果不是若晨渾身是血,身上還有傷口,若冉只會覺得他是什麽農戶的孩子,只是父母都死了,無力撫養他。
若冉其實也知道,撿到了孩子是要送到官府去的,可是若晨當初那模樣,她根本不敢送,怕送回去就要了若晨的命。
沈沛昔日只覺得若晨長得有些熟悉,可具體是像誰,他也說不上來,也許要見到那個人才知道,如今人都見不到,基本屬于白搭,身上還有傷口……這是多大仇多大怨?要對付孩子?
“若晨可知道這件事?”沈沛忽然問道,這件事可大可小…他不問清楚,怎麽想辦法?
“他知自己并非我親弟,可奴婢卻不知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四五歲的孩子有多少記憶,奴婢也不大清楚。畢竟每一個人不太一樣……”若晨素來聰明,他們姐弟倆也是很有默契的,這件事情誰都沒有提起過。
只當是秘密埋藏在心裏,絕口不提,就不會走漏風聲,若冉也不至于如此天真,她的确是想在若晨還沒有能力護着自己的時候,向他隐瞞這些事情,不告訴若晨這些,讓若晨能夠好好長大,可另一方面她又很矛盾。
若是什麽都不告訴他,萬一撞到了仇家手裏……
豈不是……送羊入虎口,好在若晨應該是清楚的。
“奴婢不提,小晨也不會提,只有什麽都不提,才是最好的……”
畢竟在沒有能力之前報仇雪恨之前,什麽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這樣,那些人都會以為若晨死了。
就不會有人去打他的主意,見到他也許會覺得相似,卻不會覺得若晨還活着。
可今日是若冉太過于大意,這才被沈沛察覺,想到這裏,若冉起身就要跪,卻被沈沛眼疾手快攔下,“你做什麽?”
“王爺,奴婢求您一件事,不要過問小晨這件事可好?”
“好好說話就成……爺何時要你跪過?”沈沛按了按額頭,答應下來,“不需要本王幫忙嗎?若晨的身世可能有蹊跷。”
若冉搖搖頭,“這件事情奴婢不能替小晨做主。可奴婢也希望王爺不要去查……小晨如今還小,他并沒有與之匹配的能力可以讓他去承擔這些仇恨,倘若對方當真殺害了他的父母,小晨知道了之後該如何自處?您并不能時時刻刻的護着他……反而會讓他陷入危險當中。”
“況且……若對方真的殺害了他的父母,身為人子,他也應該自己去替父母報仇。雖然他還小,可這是他的責任。”若冉的想法倒是出乎沈沛意料,可沈沛想到的卻不是這些事情。
若冉自己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即便父母早早離世,但在她心目中,爹娘給的回憶都是溫馨美好的,所以她從沒有想過,若晨也許是被親生父母遺棄的。
沈沛覺得若晨眼熟,便代表着他的父母,一定是沈沛可以接觸到的人…
王公貴胄,朝廷命官?
可他算了算若晨的年紀,卻并未記得那一年有什麽滅門慘案,或者說是家裏丢孩子的……往前往後推一二年,也沒有印象,要查清楚也只能回京城之後,他親自去找卷宗。
若冉有一句話倒是說的很對,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
“行了,別愁眉苦臉的,爺答應你就是。”沈沛見她依舊愁眉不展,到底是不太忍心的,也知道這件事情對若冉而言很重要,“雖說《齊律》有規定,可這也是特殊情況,爺不至于這麽不近人情。”
“那您能不能,不要告訴旁人這件事?”若冉眼巴巴的看着沈沛,想要一個承諾。
這話聽得沈沛不大高興起來,“你不相信本王?”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小晨對奴婢而言非常重要,奴婢不敢冒一丁點兒的險,所以才鬥膽求爺給個承諾。”若冉軟話說盡,沈沛的臉色才好轉起來。
“你說若晨對你很重要?那本王呢?”沈沛忽然冷不丁的開了口,若冉當真沒想到今兒個可以過得這般跌宕起伏。
這話要怎麽接?
她若說沈沛重要,也要沈沛相信才是。
她要是說若晨重要,今晚上還能好好睡嗎?
若冉心裏盤旋着小九九,頗為圓滑的開口,“您和小晨在奴婢心裏,都一樣的重要。”
沈沛很顯然是不開心的,可他卻什麽都沒說,只是抿唇不語,自顧自的生悶氣,沈沛頗為大度的想着,若晨不過是個孩子,他當真沒有必要同一個孩子計較什麽。
“哼,花言巧語。”沈沛多少懶得搭理她,若冉見狀也知道了沈沛決定,總算是放下心來,剛要起身去打水,就被她一把拉住。
“幹什麽去?”
“打水,如今天色已晚,您還是早些休息……您不是說明日還有要事?”若冉今天一整天過的雲裏霧裏的,先前太緊張,就怕若晨的身份被旁人知曉,如今得了沈沛的承諾才放松下來。
卻完全忘記這會兒他們身在何處,還以為在王府……
“如今是在景府,景浔自然安排了伺候的人,用不着你去。”沈沛說話間,漸漸的靠近了火爐子,想是覺得自己獨自一人坐在這裏有點不太合适,就把若冉也扯了過來。
兩人雖然坐在一塊兒烤火,可想法卻是千差萬別的,沈沛只想着要如何安慰她…畢竟今天知曉的這些事兒,當真是讓他心疼。
可若冉想的卻是……
她如今是要賺七兩銀子的人,只要一想起銀子,就什麽毛病都沒有了,“爺,這七兩銀子,您是每天給呢?還是到月底算在月銀一起?”
沈沛:“……”
他盯着若冉,冷笑連連,安慰?若冉還需要什麽安慰嗎?
她用不着,只要給幾兩銀子,就什麽毛病都好了!
“你能不能有一天……不提銀子?”
若冉摸了摸鼻子,小聲的開口,“您今兒個雖然請奴婢吃飯了……可是……這一碼歸一碼,銀子還是要另外給的,況且那酥魚大半是您吃的……”
沈沛冷冷的盯着若冉,一把扯下自己的荷包,在裏頭翻來翻去,但是他身上怎麽可能會有碎銀子?幾乎都是銀票,最小的面額也是五十兩。
若冉看着那張五十兩的銀票非常的眼饞,見沈沛想要放回去,終究按奈不住的建議道,“您可以先付七天的,奴婢這兒有碎銀子,奴婢給您一兩。”
沈沛:“……”
他狠狠的刮了若冉一眼,拿着那張五十兩走出門,找來一個景府的丫鬟,讓她去找賬房換成碎銀子。
那侍女心細,問沈沛是要做什麽用,也好讓賬房先生看情況來準備。
這可提醒了沈沛,他随口答了一句:“給夫人的零花錢。”
還特意交代那丫鬟,統統換成一兩銀子的。
侍女領了差事便恭恭敬敬的走了,這事兒沈沛并沒有放在心上,會這麽做純粹是不想讓若冉太得意。
可沈沛卻不知道,那侍女把沈沛的話原封不動告訴了賬房先生。
于是這件事兒就這麽不經意間的在景府傳揚開來。
原本那侍女只是覺得沈沛和若冉“夫妻”二人感情好,給零花錢,估摸着也是夫妻之間的情·趣,誰知道事情傳的越來越離譜。
等傳到了沈沛耳朵裏,就已經變成:朝陽院住着的沈郎君,瞧着非富即貴人模人樣,卻是個十分摳搜的,給夫人零花錢,只肯一兩一兩的給,多一錢都不情願。
十分摳搜的沈沛:“……”
他只覺得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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