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憤怒【加更】沈沛的眼裏滿是受傷:你……

若冉看着那滿滿一匣子的銀票和地契,久久不能言語,最讓她感到驚訝的是景浔說的話。

最近賺的?

景浔還需要去賺銀子?

“景公子,最近就是在忙這個嗎?”

景浔點了點頭,“是。”

“裏頭是幾千兩銀票和一些地契,地契是幾間鋪子,不值什麽錢,還希望若冉姑娘你不要介意。”景浔說的輕巧,若冉卻覺得這事兒非常的奇怪。

正常人……

會一出手就是幾千兩銀票和地契嗎?還說不值什麽錢?若冉雖然不太了解揚州,但如今認識字了,地契上面的這些産業,都是揚州城的熱門産業,只要是善于經營的,一般都不會虧損。

“景公子,您為什麽要送我這些?”若冉先前只覺得景浔的想法異于常人,如今愈發覺得景浔的思想和一般人是不太一樣的。

“很奇怪嗎?”景浔的眼裏似乎有一些忐忑,他也不知送這些是否會讓若冉反感,可這已經是景浔能夠想到的最好的禮物。

“你說,你沒有其他喜歡的東西…只喜歡銀子,我就想着送你,你喜歡的東西。”景浔說的認真,想的也很認真,“就像是旁的男子,送喜歡的姑娘胭脂水粉和環佩首飾那樣。”

若冉心說這如何能一樣?

她告訴景浔自己喜歡銀子,不過是想讓景浔覺得她愛慕虛榮,哪裏是想要景浔給她送銀子?

景浔敢送,也得她能收才對。

“可是……”

“若冉姑娘不必覺得為難,這些都是在下自己賺到的銀子,并不是父母給的,就如同先前去寺廟解簽一般,在下最近還會去售賣字畫,名下還有産業,先前并沒有好好的去打理,如今也開始運作起來。”景浔如數家珍一般的告訴若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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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絲毫不勉強,可這些話聽在若冉的耳朵裏,總讓她生出許多的罪惡來,“景公子這般風光霁月的一個人……其實大可不必為了我勉強去做這些。”

景浔的心意越真,若冉的心緒就愈發複雜。

“不勉強的。”景浔聽若冉說這樣的話,急忙開口解釋,說是先前他不怎麽在意這些,并非是讀書人清高,只是衣食無憂,不會想到這些,如今這麽做,只是想努力給自己心悅的姑娘,一些她喜歡的東西。

“就如同有些人會送胭脂水粉,有些人會送金銀首飾,還有些大概會送漂亮的衣衫一樣。”景浔認真的看着若冉,臉上隐隐的閃過一絲赧意,“前些日子尋了好友,他們告訴我……想要讨心儀的女子歡心,總是要投其所好的。”

若冉怔然,一時之間失了言語,完全不知要和景浔說些什麽才好,她不過随意的說了說,而景浔卻當了真,不僅僅當了真,甚至還付諸于行動。

“在下已經同父親說過此事,父親雖未答應,卻也沒有明确的反對……在下想着,若凡事都不需要麻煩家族,父親想來也不會有過多的反對。而在下也想讓若冉姑娘知道……在下的心意。”景浔循規蹈矩那麽多年,樣樣都是最出色的,可對很多事情都是淡淡的,并不太在意,如今卻有了想要為之努力的目标,雖然這努力的方向在景父看來有點奇怪。

他雖然不看好,卻也沒有反對,結果如何,皆看天意。

這已經大大的出乎了若冉的意料之外。

可是她……

配不上景浔的心意。

“景公子,其實我……”若冉還在想着要怎麽拒絕景浔,沈沛在屋子裏聽了許久,終于忍不下去的沖了出來,冷着臉看着這一幕。

沈沛原本還當景浔是過來幹什麽的,他以為若冉已經和景浔說清楚了,誰能想到這兩人居然就開始“談婚論嫁”了?

一匣子的銀票和地契?景浔也真當是大手筆,沈沛冷笑連連,實在是太生氣,一時之間也不知要對誰發脾氣,可他到底還有些理智在,眼神一轉盯向景浔,“本王和你說過的話?你就當耳旁風了嗎?”

“秦王殿下?”景浔也知自己這行為多少有些不磊落,可是他依舊堅持自己的心意,“在下愛慕若冉姑娘,即便她是侍女……可在下也想要娶她為妻,還希望秦王殿下可以成全。”

“你讓本王成全什麽?”沈沛的眼神上上下下的審視着景浔,對他的話嗤之以鼻,沈沛還從未聽過這般可笑的話,“你知道,本王同她是什麽關系?”

景浔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明白,成全?

沈沛看着景浔差點被氣笑了,還從未見過這般荒唐的事情,有個人當着他的面,說要娶他喜歡的姑娘?

這是活得不耐煩了,還是覺得他脾氣太好?

“……若冉姑娘,是秦王殿下的,侍女。”景浔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說出了這個答案,也許景浔的心裏清楚他們之間的暧·昧,可只要他一天不知道,便可以當做無事發生。

雖是自欺欺人,卻也是最能夠安慰自己的方式。

“侍女?”沈沛聽到這個答案,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若冉所謂的說清楚是怎麽一回事,“你就是這麽跟他說清楚的?”

沈沛看向若冉。

若冉沉默,一言不發。

氣氛一時之間變得非常的詭異,沈沛看着若冉,又掃了一眼景浔,心中生出一股被背叛的感覺,他咬着牙,抓住若冉的手把人拉到自己的跟前,“你當真不知道,我和她是什麽關系?我和她……”

“王爺。”若冉适時的出聲,打斷了沈沛的話,她的表情太過于平靜,無悲無喜,無波無瀾,可沈沛卻在她眼裏看見了哀求。

沈沛只覺得心中一陣刺痛,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麽,“你不信我?”

若冉沒有說話。

“你以為我要說什麽?”

是說,她只是他的通房嗎?那若冉把他的喜歡,當成是什麽?

“你就是這麽想我的?”沈沛的聲音裏滿是受傷,若冉聽見這些話,心裏一陣的難受,她想解釋,卻不知從何開口,“王爺……我……”

沈沛氣的臉色發青,明明心中恨得不行,卻還是沒有做什麽,只是第一次狠狠的把她的手甩開,“你自己和他說清楚。”

說完這句話便氣急敗壞的摔門離去。

若冉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沈沛方才抓的太過用力,白皙的手腕上還有一圈紅痕,上頭還有一些桃花汁,她想起先前在廚房的時候,還在讨論要做什麽糕點……

若冉的眼淚差點就掉了下來,她平複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看向景浔,“景公子。”

景浔見到這般平靜的若冉,沒由來的想生出一種逃避想法來,“若冉姑娘若是……今日有所不适,景某就先回了……日後,日後……日後我們……”

景浔把那一匣子銀子塞到若冉的手裏就想告辭,腳步還未邁開就被若冉喊住,“景公子請留步,我有話想要和你說。”

原本景浔多麽希望若冉和他說這句話,可是如今景浔卻什麽都不想聽……

“在下……”

“不用很久的,不會耽誤景公子太長的時間。”若冉一步一步的走到景浔面前,把手裏的匣子遞給景浔,“景公子,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不僅僅是因為銀錢太過于貴重,更因為景浔的心意,太過于貴重,“是我不好,不了解景公子的為人,便胡亂的找借口搪塞,讓景公子因為我,做了許多從前根本不會去做的事情。”

買賣字畫,解簽……

那個和她要租同一條船的世家公子,何時需要操心這些?

景浔搖了搖頭,反駁若冉的話,“這是在下自願的。”

“王爺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沒有瞞着你,想必你也是清楚的,他是秦王殿下,是今上和皇後的嫡幼子,東宮太子一母同胞的幼弟。”若冉其實從未這般和旁人介紹過沈沛的身份,因為她知道,他們的身份,彼此之間,天差地別,沈沛身份尊貴,而她不過一個侍女。

每介紹一次,她就要多難受一分。

“我知道……”

“景公子去過京城,想來聽說過秦王的,那麽,景公子,想來也聽說過我,不是嗎?”若冉面上無波無瀾的陳訴着,心裏早已經痛的快要麻木。

景浔的臉色從疑惑,到震驚,最後變成了蒼白一片,若冉清楚,景浔是知道的。

若冉其實從未想過隐瞞自己的身份,她本來就只是侍女,只是沈沛待她極好,這才能騙過所有人去。

“是……京中,傳言……秦王殿下,待你極好,想來……想來……”景浔什麽話都說不下去了,臉上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來。

景浔心中還僅剩一些幻想,可若冉卻殘忍的把他的幻想悉數打破。

“王爺的确待我極好……府中侍從無數,他卻只帶着我去各處,無論是行宮還是獵場,但凡是我能去的地方,他都會帶着我一起去。這次過來江南也是一樣,他其實大可以把我留在王府。”若冉說話的時候,回憶起了過往的點點滴滴。

有些事情就算她不願意承認,卻都是事實。

而且,若冉哪裏是不願意承認?

分明就是不敢承認。

“秦王殿下,的确是……很好的人。”景浔想離開,不想再聽下去,可雙腿卻像是灌了鉛一般,怎麽都邁不動步子,只能被迫的留下來聽這些話。

沈沛說的喜歡,若冉不是不當一回事,只是不敢相信,有些事情是要藏在心裏的,她不想和任何人說。

旁人的不信任和疑惑,那一點點的懷疑,若冉都不願意看到。

“景公子當真不清楚嗎?”

“若冉姑娘……何意?”

“京中流言紛紛……景公子,可有聽聞?”

“……那只是流言。”

景浔覺得自己眼前的人影變得虛晃晃的,都有些看不清楚,他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若冉的話,他像是聽清楚了,又像是沒有聽清。

還能回應,全憑着本能。

“倘若不是呢?”若冉早已分不清如今她是對景浔殘忍,還是對自己殘忍,“景公子會對府上的侍女這般好嗎?”

景浔沉默下來,他看着若冉,想着能不能不要再說了。

可顯然,若冉并沒有如他所願……

“景公子,你如今什麽都知道了,還會想着要娶我為妻嗎?”若冉輕聲的問道,她也不知道,事情為何會走到這一步。

“若冉姑娘……”景浔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來,他的臉色灰白一片,顯然是不能接受,難受至極,“我……”

“景公子不必勉強自己,況且……我已有心上人,并不願耽誤景公子。”若冉堂堂正正的告訴景浔自己有心上人。

若冉也不知道景浔能不能明白,她很想直白的告訴景浔,很感動他的情誼,可她還是不喜歡他,更不會嫁給他。

可這句話到底沒有說出口。

若冉不想自作多情,知道了一切的景浔,還會不會有那個心思都是未可知的。

“在下……明白了……”景浔失魂落魄的看着若冉,臉上的頹廢和失落顯而易見,可若冉并不想欺騙景浔,也不想給他有任何自欺欺人的機會,也許是殘忍了一些,可忘記她,怨恨她,總比一直記着要好。

“這些……還是送給若冉姑娘吧……”景浔把手裏的匣子交過去,他看着若冉,聲音有些喑啞,“若冉姑娘……你是在下第一個喜歡的姑娘……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麽殘忍?”

那滿滿一匣子的銀票,是景浔滿滿的心意。

“景公子,我收下了才是對你的殘忍。”若冉思索許久還是沒有接受那一匣子銀票,因為受不起。

若冉沒有再說什麽,景浔用僅剩的力氣和若冉告別,一步一步的離開。

她看了許久,直到景浔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若冉托暗一去看一看景浔,不需要做什麽,只要他安全回府就好,

暗一點了點頭離開。

若冉做完這一切,只覺得身心俱疲。如今這裏空蕩蕩的,她也總算是可以好好的理清自己的思緒。

廚房裏燭臺還亮着,桃花糕做了一半,面粉已經開始發酵,可沈沛如今不在,不知去了何處,四喜和俞長勝會跟着他,總不會出什麽亂子的。

若冉喊來暗二,想讓暗二去找沈沛,卻被無情的拒絕,“王爺讓我和暗一保護你,暗一不在,我不能離開。”

若冉不再勉強,暗二見她沒其他的話要說,便又隐匿起來,她坐在臺階上,愣愣的看着外邊,她可以想象得到,沈沛到底有多生氣,卻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把握把人給哄好。

若冉不願意讓自己沉溺在這樣的情緒當中,變想找點什麽事情去做,原本是想去做桃花糕的。可是一進到廚房,就想起之前的回憶。

手腕上殘留的桃花汁清晰的提醒若冉發生了何事,這裏,她待不下去。

若冉便站起身來去縫衣裳,好像不讓自己停下來,就可以不去想那些煩心事。

屋子裏安安靜靜的,屋頂上倒是非常的熱鬧,暗三不知什麽時候溜達過來,看見只有暗二在,疑惑的問他,“大哥呢?”

“去送景公子了。”暗二木着一張臉,本着僅剩的一點兄弟情不放心的交代一句,“別讓王爺知道。”

“有數有數。”暗三随口應聲,又不是傻子,非要找點事情給自己不成?

“王爺讓我來問問,若冉姑娘在幹什麽?”

“屋子裏做衣裳。”

“這……”暗三看了看屋子裏一臉冷靜做衣服的若冉,又想起快把他們幾個折騰瘋了的小王爺,只覺得大哥和二哥真幸福。

“王爺呢?剛才若冉姑娘還想讓我去找王爺,你回來的真好,進去說一聲。”暗二說着就要把暗三往屋子裏扯。

暗三默默的看了一眼天,眼神亂瞥,“逛窯子去了。”

暗二聽了差點腳下一滑,“你說什麽?!”

從不去青樓妓館的小王爺居然去逛窯子了?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

“嗯……就是……有點……有點……”暗三根本不知道怎麽說,只能說真不愧是秦王殿下,逛窯子都能逛的,別具一格。

只怕日後那青樓,是再也不想做小王爺的生意了。

這青樓被小王爺看上,也屬實倒黴,今晚上怕是不能好好做生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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