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離宮
藥力消散之後,洪麟越來越擔心王颛,李桢雲一去不回,使他陷入了前所未有惶恐中!王權傾軋歷來慘烈,稍有不慎就是殺身之禍!短短幾個月內地覆天翻,當初不該去尋找什麽遼東草原,早知如此,拖也要把他拖回來!
不該誅殺辛旽,雖然他急功近利,蛤對殿下卻是忠心耿耿!不該把健龍衛總管一職交給洪倫,他居心叵測,狼子野心!現在說什麽也晚了,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嗎?洪麟搖晃着牢獄的門,口口聲聲要見王妃!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王妃款款而來,不但精心修飾一翻,還領着美妍一道而來。“大哥,你看我把小公主照料的很好吧!我也可憐這個沒娘的孩子呀!”
看上去美妍是很好,只是神情有些呆滞,畢竟親眼看到母親慘死,一時不能平撫傷痛!洪麟腦海裏閃過一絲異樣,寶麗的死因實在太蹊跷,莫非也跟海藍有關?種種猜測懷疑,讓他不寒而栗。“我要見殿下!”定了定心神,當務之急,先要确定王颛的安危。
“你怎麽謝我?”王妃高挽着發髻,拖着一襲粉裙,雙頰略帶紅暈,仍抱着不滅的幻想。
“随你!”王颛才是至關重要的人,哪怕為他上刀山、下火海!
再熟悉不過的毓慶宮,一如的繁華绮麗,繡滿花枝的波斯毯,金鑲玉徹的宮門,黃內官在微微躬身,這樣的場景不止經歷過千百次。慢慢推開宮門,他一如地端坐,玄鶴琴靜靜擺在一側,眼光停留在《天山大獵圖上》,心緒怕是飛到了九天雲外。
“你怎麽來的?”眼光微轉,詫異萬端,王遄起身太過急促,又跌坐回去,直到洪麟來到他的面前,方感不是夢!“你怎能和她做交換?”雖被困在此地,王颛心裏十分明白,他的最愛,怎能跟那惡毒女人虛與委蛇。
“這都不重要,我怕她傷害你!”海藍還有多少歹毒的主意,洪麟一概不知,他只要王颛平平安安。
“她不會為你而不傷害我!該做的她還是要做!是我小看了這個女人!只是現在她還不會傷害我,我還有利用的價值不是嗎?”王颛挽起洪麟的手,極為關切,“李桢雲不是要帶你走嗎?先別管我,趕緊離開這裏!”見他的神色頗為訝異,大概也猜測到了,“女人果然靠不住,幸虧我另有打算!就在今晚,自有人接應!你帶美妍離開這裏,遠渡重泮到大明國去!”
洪麟越聽越震驚,身陷囹圄中,他竟然安排好了一切,可自己怎能忍心離開!再難再險,也要共同面對呀!
“你必須帶美妍離開!她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的未來!”王颛深吸一口氣,換了另一套說辭,“你們在這裏我靜不下心,又怎能和他們放手一搏!等到奪回大權的那一天,你們再回來!”
“真的可以嗎?”洪麟半信半疑,他從不質疑王颛的能力,又怕是他編撰出來的理由,好讓自己安心離開。
“你不相信我?”王颛的微笑似胸有成竹,又是那樣的雲淡風清,拍拍洪麟的肩膀以示信心。同時心尖一恸,張臂将他攬在懷裏,淚水在眼框裏打轉,幸好不曾被他看到柔柔的發絲貼在臉頰,最後一次擁吻着此生摯愛,他的身子明明在顫抖着。
王颛把他扶得端端正正,捧起臉龐細細端詳着,滿含柔情,滿含不舍,一件件褪下他的衣衫,纏吻着緊實的肌膚、堅實的胸膛。洪麟的思緒早就飛到了那個雪夜,十五歲的記憶裏,雪滿山坳,人困馬乏,冷噤的石屋裏燃着一簇篝火,王颛把他推倒在篝火旁,眼中透露着絕望,身上的衣服被他一層層剝落,當時哭得好傷心,自己就是書裏所寫得那種嬖臣。
還是被他抱了起來,摟在懷裏柔聲安慰着,他當時說了什麽?‘我不是要你做嬖臣,王京的百姓向紅巾賊投降,我太傷心了!我現在只有你,你是我最貼心、最知心,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人!’不能拒絕,也不願拒絕,對他的依戀,對他的敬仰猶比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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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旖旎散盡,落日的餘晖灑滿窗棱,慢慢把散落的衣衫披起,而王颛卻一直貼在他的胸前,幾乎是半祼着身體,戀戀不舍之情。宮門被拉開,王妃衣帶如風,當看到這一幕時,自是無比的憤恨,連聲叫過殿外的禁衛、內侍,成心把這不堪入目展現給世人。
“你們是這天底下最惡心的人!你們都來看看,這就是所謂的君臣,青天白日,幕天席地!”
除了王妃以外,在場之人均不敢直視,他們衣衫半籠,似沐浴在夕陽的華彩之中,兩個身影是那麽朦胧!
夜幕慢慢降臨,池塘邊水風淡淡,幾朵白蓮浮動在碧水之上,散着幽幽的暗香。不經意間,王妃出現在洪麟身後,适才所做的過分了嗎?“你見他,就是為了給他玩弄?”王妃心有不甘的問,而對方并不看她一眼,動情之下,整個人撲過去,攔腰抱住他。
“大哥,這世上只有你對我好!我父親殉難以後,沒人肯收留我,是你一路護送着我!我走不動時是你背着我,要不是你我早就死在大海裏了!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真的是迫不得已!”
原來她還記得從前,卸去一切僞裝,她還是從前那個可人的小姑娘嗎?洪麟慢慢轉身,握住她的又手,“海藍,現在放手還不遲,不要一錯再錯!”
“放手!”海藍微微擡眸,似笑非笑,“你跟我走,我就放手!”
“好!”洪麟一口應承,他要盡快結束這一切。
“就這麽愛他嗎?”王妃為之變色,掙脫洪麟假意的緊握,目光寒寒如霜,“我為什麽要放手!我不放手才能掌控一切!你最好今晚來我的寝殿,要不然……!”王妃嗤笑一聲,“他不喜歡女人對嗎?我派一群女人去服侍他!”說罷,拂袖而去。
竟被一個女子耍得團團轉,平生莫大的悲哀!洪麟長嘆一聲,正要轉身離去,卻被洪倫攔在面前。“你跟我走!”他低垂着腦袋,愧疚的不敢向哥哥看一眼,壓低聲音道:“是殿下吩咐的!就是現在,韓柏、金小元他們已經在宮外等你了,還有小公主!”
洪麟當場愣住,萬沒料到殿下選定的人竟是洪倫,是怎麽說動他的?他不是鐵了心的站在王妃那一邊兒嗎?兩人趁夜穿過王宮的夾道,安仁門外,果然有一輛馬車在等候,韓柏提着宮燈,焦急地向外張望,頻頻朝他擺手。
洪麟爬上馬背,正要揚鞭時又回頭,策馬擋在安仁門外,截住洪倫的去路,“你說實話,王後是不是你們……!”
“那都是海藍的主意,不關我的事兒!”緊要關頭,卻不分孰輕孰重,洪倫都替他着急,“你快走吧!被人察覺,誰也走不了!”
“別忘了你是怎麽入宮的?誰給你的無尚榮耀?別做出天理難容的逆舉,百世留下罵名!”果真良心未泯,不失為保護王颛的警告,擡頭仰望,夜空沒有一顆星,偌大的王宮隐匿在茫茫霧色下。
洪倫返回含香殿時,面對的是王妃咄咄逼人的目光,仿佛她早看穿了自己所做的一切!算算時間,大哥他們怕是出了開京城,把默默承受的委屈用怒火道了出來,“你不用整天惦記我哥,他已經走了!以後你只能一心一意對我!”
“你說什麽?你瘋魔了是不是?”王妃幾乎是一躍而起,萬沒想到這笨蛋竟如此的大膽,當場把他推了一個趔趄,飛身沖了出來,一疊聲地通傳李仁任。
韓柏那裏有健龍衛的令牌,一行人暢通無阻的出了開京城,美妍已在馬車裏沉沉睡去,照這樣走下去,縱有追兵也無濟于事,就在這時,一人一馬遠遠而來,周圍塵煙四起。
那人來不及下馬,神色匆匆,操着一口蹩腳的高麗語,卻是白吃白喝的陳同義,“你們還走!李成桂已經在調兵抓你們了!李姑娘讓我們先到海棠苑再做打算!”
聽陳同義的口氣,俨然成了他們一夥兒,洪麟只是沒料到李成桂的動作會這麽快,定是洪倫那裏走漏了風聲,當下也顧不得多想,匆匆朝海棠苑而來。
李桢雲早已在回廊外等候多時,甚至不惜從哥哥身邊收買眼線,一旦有風吹草動,也能在第一時間知曉。今晚就是很的證明,她得到了消息,立即讓陳同義前去接應,所做的這一切是她從前想都不敢的。待到他們平安歸來,終于松了一口氣,如今也只有這座海棠苑最為安全,用來做了藏身之所。
一燈如豆,卻是無言的訴說,當下是什麽心緒,她無從得知,“今後有什麽打算?”
洪麟輕嘆着,經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返回,畢竟有放不下的人,“随陳同義到大明國去!原來他的父親就是前次來到高麗國的大明使節,他一直留在這裏不肯走,就是在等我們回來!”
“還會回來嗎?”李桢雲垂眸,不從表達自己的不舍。
“當然!殿下……!”洪麟岔開這個話題,摸出一封信箋交在她的手中,“這個我早就寫好了!今後,找一個自己的喜歡的人!”
“七出之例,我犯了哪一條?像我這樣的人,有資格去喜歡別人的嗎?”李桢雲淺淺一笑,把休書還給他,又把冰弦琴抱了過來,“送去出的東西沒有要回的道理!留着吧!”
正在這時,東墨推門而入,形色匆匆,“大将軍來了,你們趕緊準備好!”
還是找到這裏來了!李桢雲忙把洪麟藏在屏風後,像平時那樣躺在榻上,裝作剛剛睡醒的模樣。李成桂沒發現海棠苑有什麽異樣,尋問了東墨和幾個侍女,仍找不出破綻,憊夜搜遍了開京城的方圓裏百,除了海棠苑,他們還能飛到天上不成。既然來了,就不能不見妹妹,或者能從她的話裏尋出些端倪。
“怎麽還不睡?”李成桂打量着妹妹神色,卻是一如平常,“還在生我的氣嗎?你放心,沒人能傷害他!已經給他弟弟放走了,你有見過他嗎?”
李桢雲眉間閃過一絲不悅,将臉色一沉,“三更半夜,原來你是來這裏打探消息的!這座園子你又不是不熟,搜呀!”
說歸說,李成桂哪裏肯搜妹妹的居所,說了幾句不疼不癢的話,悻悻而去。外面終于沒了動靜,洪麟才從屏風後走出來,兩兄妹為他鬧得不快,深感歉意。
“你休息吧!我去看看美妍!”走到屋門處又轉身,“我們會盡快離開這裏的!”
“也要等風頭過了呀!你們現在出去,不是被抓個正着嗎?”李桢雲大有挽留之意,“你放心,我這裏很安全!沒人敢來這裏放肆!”
一個月之後,初冬的小雪第一次降臨開京城,淹沒了往日的浮華,天地間肅然一片。李桢雲頻頻使東墨出去打探消息,好像這件事也被風雪凝結住了,沒人再次提起,和從眼線那裏得來的情況是一模一樣。
真的該走了,留在這裏終不是結果!
暗夜如魅,飄着幾片雪花,李桢雲忍着剌骨的寒風,和東墨把他們一一送出後門,縱有再多不舍,此時也只能埋在心裏,多耽誤一刻,就有多一刻的危險!看着他們策馬而去,懸着的一顆心慢慢放了下來!
不對!李桢雲慢慢回頭,火光把整座海棠苑照亮,‘黃雀在後’怎麽就沒想到!真是太大意了!幹脆擋在大路的正中央,不讓哥哥和他的軍士向前行一步。
“你讓開!”李成桂縱馬停在妹妹面前,他一直在注視着海棠苑,今晚終于得手,所幸他們還跑不遠。
“想過去嗎?從我的身上踏過去呀!”李桢雲寸步不移,硬是撐着漸漸失去力氣的身體,寒風呼嘯在耳邊,她的聲音顫顫巍巍,“讓他們走吧!別在追了,算我求你!我真的喜歡他,你不要追了!”
最後幾句話,李成桂根本沒有聽清,翻身下馬朝妹妹走了過來,“你剛才說什麽?你……!”說未完,李桢雲直直倒了下去,忙把她抱在懷裏,她的嘴角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抹血漬,心下大驚。
“不要再追了!算我求你,我沒求過你什麽!”李桢雲失聲哽咽着,片刻,哥哥終于點頭,慘淡而笑,再無牽挂,“我今年剛好二十五歲,該去了是不是?”
雪地裏,李成桂抱着妹妹席地而坐,縱使有淚不輕彈,也懷深深的感傷,“別聽那大夫的鬼話,他說你只能活到十七歲,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十七歲嗎?”李桢雲的眼光瞬間那麽一亮,偶有幾粒細雪墜落她的臉頰,“原來這是牽挂着一個人時的力量!”
“還想以前那樣牽挂着好嗎?十年、二十年……永遠的牽挂着!”風雪漫漫,李成桂橫抱起妹妹,原來不是只有一點兒不懂她,是根本的不懂她。
作者有話要說:
☆、尾聲
二十年後
王京郊外,荱鳳山下的那一片蔭綠就是貞和公主陵墓的所在,松柏蔭蔭,芳草萋萋,蘅芷青蕪細細密密的點綴着,不奢華而寂雅,不凡俗而高潔,在李成桂的眼裏,這座陵墓就是貞和公主的化身。
二十年,物是人非,他已經從一名大将軍一躍成為取代高麗王朝的朝鮮國王,這個王位來之不易,先後誅殺三位高麗國君主王禑、王昌、王瑤和李仁任一黨得來的,雙手染滿了鮮血。
縱然鬓間華發叢生,卻不曾後悔過,而朝鮮王朝在他的治理下,也達到了前所未有輝煌,與大明重修舊好,兩國頻繁往來,互通商貿。招待過大明使者,信步向這剛剛修葺而成的陵園走來,一草一木皆是他新手布置,而貞和公主早已逝世在二十年前。
王室園寝不曾進入過外人,而一個紅衣小姑娘卻吸引了李成桂的目光,他攔住随行衆人,親自向那個手捧花束的小姑娘尋問,不過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衆人何來的緊張。
“小妹妹,你怎麽進來的?”他彎下腰相問,這小女孩兒的神情越看越熟悉,一時竟又想不起。
“夾牆那邊有條縫隙,剛好我能鑽進來。”小姑娘甜美的一笑,覺得眼前之人十分地的和藹。
“你為什麽來這裏呢?”她手上捧着花束,自然是來祭奠公主的,這小姑娘何時與妹妹有了淵源,何況她們根本不可能相識。
“我喜歡公主呀!公主是好人。”小姑娘直言不諱。
李成桂自是很喜歡這個小姑娘,和她聊天也十分開心,“你叫什麽名字?跟誰來的?這座公主陵修的怎麽樣?”
“我叫囡囡,我跟……。”小姑娘努着小嘴兒就是不說,話頭一轉,“公主陵修的很好呀!有花有草的,玄正陵裏太悶了。”
“你去過玄正陵?”李成桂頗為訝異,那裏是恭愍王和王後陵墓,難道小姑娘和他們也有淵源?
“我每年都去呀!先去玄正陵裏看望殿下和王後娘娘,再來這裏看公主,公主從前不在這裏,在……!”小姑娘一一數算着,又覺得哪裏不對,便不再說下去,“不跟你說了!我要走了。”
就在李成桂的深思間,小姑娘一溜小跑而去,前不見了影子,随行之人沒有得到命令,倒也無人阻攔。心事重重地離開公主園寝,漫無目的地走在繁華街頭,忽然聽到一聲回禀,怎麽不是!那紅衣小姑娘也擠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就在他的前方不遠處
“殿下,那不是公主的冰弦琴嗎?”已成為李成桂随待的東墨尖叫一聲。
李成桂的眼光完全停留在露出一角的冰弦琴上,那是他親手從中土購來的寶物,一看便……而背琴人的身旁,正是剛才那個紅衣小姑娘。“攔住他們。”他當機立斷的下令,随行侍衛拔開人群,一湧而上,卻被一塊小小令牌阻住去路。
“我們是大明使者的屬下,你們還想亂來嗎?”一個身穿朝鮮國服裝的年輕人,大有一夫當關之勇,紅衣小姑娘根本沒有回頭,跟着背琴之人一直向前而行,似是有說有笑。
李成桂無奈,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離開,目光轉向東墨,略有呆滞,“你說那小姑娘像誰?”
東墨沉吟片刻,大膽猜測道:“二十年前見過小公主一次,她的模樣像極了小公主。”
小公主,李成桂長嘆一聲,放眼望去,那一行人早已不見了蹤影,落日的餘晖頃刻灑滿王京的大街小巷。往事不堪回首,也不能回首,全都消失在前塵舊夢的煙雲裏。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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