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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方玫習慣性往公司大樓後門走，走到一半才想起早上是被顧漾送來。

顧漾：我已經在你公司樓下喽！

方玫：馬上來。

剛剛還是春光明媚的，怎麽一到下班的點就開始下雨，身上像壓了一層水衣一樣。方玫想起最開始見顧漾的那兩次，都是下雨。

老遠就看見她撐着一把透明的傘，右手夾煙，火光忽明忽暗，煙順着手指攀爬，覆蓋住她的臉。

顧漾瞧見她出來，當即掐滅煙，手在空中揮動，驅趕走遺留下的煙，又聞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拿出口噴。

這樣子與剛剛從容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可愛極了。

是呀，可，愛極了。

“怎麽不在車裏等我？”

路邊的水已經将顧漾的鞋邊浸濕。

“想第一時間見到你，先上車吧。”

雨點拍打在方玫的腳背上。

車裏的空調讓方玫接連打了幾個噴嚏，顧漾調高空調，将抱枕拆開，被子蓋在她身上。

“沒事，就突然感受到溫度差。”方玫抽出幾張紙巾，“剛剛你怎麽不把煙抽完。”

“不抽煙的人都不太喜歡煙味。”

“那你和我在一塊豈不是不能抽煙了。”

“打算戒了。”

方玫有些不滿，“你都這麽一時興起？”

“之前一直想戒來着，只是沒有人監督。”

“你在外面抽煙怎麽辦。”

“我答應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

“哦？”她覺察出貓膩，不知道還答應了多少人多少要求，“還答應過什麽事情。”

哎喲，這下可把顧漾冤枉死了，她只是想說自己很靠譜，不料叫人聽出其他的意思，“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承諾過別人什麽。無非就是小事需要幫忙，應着而已。”

“嗯。”方玫不冷不淡的應着，叫顧漾摸不準她這是哄好了還是沒有哄好。

“簡單的說說自己的情感史吧。從小到大喜歡過三個人，昨天那個你見着了。還有兩個一個是直女，一個在一起發現不适合就分開了。我還有一段戀情那會兒有點寂寞，就随便找人就個伴兒，但是不喜歡後面還是分開了。沒了。”

只喜歡過三個人，對啊，她只說過對自己僅僅是有好感而已。既然寂寞了能找個連好感都沒有的人在一起，那自己和她也不算什麽。

“寂寞的那個，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三個月左右吧，和平分手的，不會出現的。”顧漾以為她是在擔心會不會有前任糾纏這種事。

三個月，她怎麽着也能比這三個月久一些。也好，要是到時候顧漾真的提出來，省得她向父母出櫃了。

一下子省了許多麻煩，可是她确高興不起來。

“我包裏的煙和打火機，你替我收着。”顧漾敲敲方向盤的邊緣，“如果我戒煙成功了，能不能答應我一個願望？”

“什麽願望？”

“暫時沒想到，肯定不會讓你為難的。”

“好。”

戒煙不是一朝一夕，沒準等她戒了，她們之間早就斷掉了。

“家裏還有點吃的，等周五晚上再一起去，一整天對着電腦，腦子都是暈暈的。”

“都可以。”

方玫說得客氣，這态度不是顧漾想要的，“方玫，對于我還有在家裏，不用那麽小心翼翼的。我希望你在我面前能夠放松一點。”

“只是關系轉變的有點快，要不你跟我說一些你的事情，更了解你一點，可能就好多了。”

“想聽哪方面？”

“你家裏人知道你喜歡女人嗎？”

“我爸知道，我媽不知道。他們離婚了，我小時候跟我媽的。還想問別的嗎？”

“如果将來你有了真正喜歡的人，會跟阿姨說嗎？”

“會。”

在孫鷺跟她分手前幾天，她已經打算和母親出櫃，第一天準備措辭并找父親商量；第二天準備萬一失敗後需要離開的地方；第三天退縮；第四天鼓起勇氣正準備說出來的那一刻，一條短信發來：我們分手吧，我要結婚了。

很多次顧漾都在後悔，當時應該趁着悲痛說出來，興許顧母可以看在她那麽難受的份上，随便她怎麽樣。

吵架之後，方父給方玫發過幾次消息，回去看過幾次。同顧漾住在一起，更像是個世外桃源，在這裏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情還不需要解釋，很多事情是沒有原因的。

算算時間距離上次回家得有一個月，不是不想回去，每次上下班到十字路口那邊就忍不住想起她和顧漾的關系，原本想得很透徹，可現在自己好像越來越依賴于顧漾。

每天早上一起吃飯上班，中午拍午餐給對方看，下班去超市買菜做飯看部電影，再做些喜歡的事情。

周末兩天，一天待在家裏，方玫拉着她在床上賴床；同她分享自己寫的故事，給她看自己的過去到現在。一天出去玩，顧漾會帶她去昏暗的酒館，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偷偷接吻，會和她在噴泉下共舞，綻放的煙火底下，大聲地告訴她，她愛她。

日複一日地重複的生活，方玫卻不再覺得無聊。

“你身上有幾顆痣？”顧漾點着她脖子上的痣。

方玫摸摸自己的脖子右側，“這顆痣是後來長出來的，脖子上三顆，左邊和中間是從小就有的。左手臂兩顆，右邊手臂也有兩顆。膝蓋上有一顆，左腳內側有一顆，小拇指邊有一顆。”

“沒了？”

“嗯哼。”

顧漾壞笑，湊到她耳邊說：“明明大腿裏面還有屁股上也有，不老實。”

方玫已經習慣顧漾突來令人咋舌的話語

“你要是啞巴，我會更喜歡你。”

“只是喜歡哦？”

方玫不作回答，翻閱書籍。

相處的三個月裏，顧漾越來越頻繁地對她說愛，不得不承認，方玫一面沉淪在她的甜蜜的池水裏，一面又在提醒自己不用過分沉溺，免得哪一天自己被淹死。

顧漾奪走書本，放在床頭櫃上。

方玫勾住她的脖子，顧漾卻将她的雙手扣住，從被方玫戲稱為“百寶箱”的櫃子裏拿出手铐，扣住她的手，越過床頭的欄杆，再把另一只手扣住。

“百寶箱裏怎麽這麽多花樣。”方玫試圖掙脫欄杆，但是金屬碰撞的聲音也讓她興奮起來。

“不喜歡嗎？”

顧漾不知從哪裏拿出絲巾蓋在她的眼睛上。

都說五官中的一個無法運行，剩下的官感會更加靈敏。方玫感覺到她在親吻她的脖子，手臂，膝蓋，腳，大腿還有......

她是在親吻她的痣。

“你心髒跳得好快。”

顧漾趴在她身上，枕在她胸口，兩人的□□貼合在一起，在方玫的腰腹間，明顯的感受到強烈地跳動。

她們兩個的心，不單是為自己跳動還為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