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逢
正值夏日,豔陽高照的九月初迎來了開學,大一新生們拉着行李箱在教學樓前登記。
“學長,你好,我想請問一下,東區六棟是在哪裏呀?”
可以看出來精心打扮過的女生攥着行李箱的拉杆停在程一然的面前,看着面前英俊的男生還是沒忍住紅了臉。
程一然頭都沒擡,碎發也擋不住的精致輪廓讓女生更是心跳加速。他斜靠在一旁,拿着手機打游戲,嘴裏還含着棒棒糖。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再漂亮的女生也未免覺得有些尴尬,她剛準備再開口,就被來人打斷了。
“唉學妹,有什麽想問的問我吧,他就是來當個人形立牌,看看就行。”
從一旁冒出來的段景言雖說不如程一然長得精致,但是也是一等一的帥哥,尤其是笑起來更是無形拉近了距離,很容易讓人放下防備。
女生雖有些戀戀不舍,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十分有禮貌地朝段景言點了點頭,卻收起了剛剛言語中的甜膩:“請問東區六棟是在哪裏呀?”
“東六啊,你往這邊走,第二個路口左拐就是了,樓棟側邊都有編號,別擔心。”段景言掃了眼女生手裏剛剛領到的學校地圖,裝作無意加了句,“其實學校地圖标的很清楚,你可以去剛剛登記的學姐那裏領一張。”
女生臉一紅,刻意将手裏的地圖往身後藏了藏:“謝謝學長。”
女生走遠後,段景言才無語地撇了撇嘴,湊到程一然身邊看他打游戲。
等屏幕上出現“WIN”的字眼時,段景言才放心的擡手一把搭上程一然的肩。
“欸院草,擱這兒當柱子呢?”
程一然收起手機,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段景言身上,半眯着眼把藍牙耳機拿下來,耳釘在陽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他笑道:“談笑死乞白賴求我來,我再不答應,萬一別人以為我渣了她,我不虧死了?”
本來接待新生這事兒是萬萬落不到已經身為大三生的程一然和段景言身上的,但是談笑身為法學院學生會會長,又作為跟着程一然這個上一屆會長屁股後面混了一年的跟班,為了讓法學院長點臉面,就差直接跪下求他來當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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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言當然是附帶的。
段景言眉一挑:“就這樣?沒趁機敲一筆?”
程一然笑了:“我缺錢?反正無聊也是無聊,正好早飯吃不了什麽煩得很,曬曬太陽也好。”
段景言一怔,随即皺起了眉:“又口腔潰瘍了?不是吧,你一年有幾天不口腔潰瘍的?上次看你吃蘋果我都費勁兒,恨不得幫你吃。”
程一然倒是挺無所謂的:“習慣了,小事兒。你還費勁兒,我看你是餓了吧?”
段景言“嘿嘿”笑了兩聲:“附近不就是醫院嗎?等會兒去看看呗,反正也沒事做。”
程一然拒絕的很果斷,看傻子似的看着段景言:“你有病吧?誰沒事做往醫院跑?”
段景言:“你才有病呢,哥哥我身體好着呢,也不知道天天口腔潰瘍吃個飯都費勁的是誰。”
程一然睨了他一眼:“就你那胃口,看誰吃飯都費勁吧。”
段景言無語:“吃飯不香,活着有什麽意義?你懂不懂享受生活的樂趣啊!我看你一天到晚跟法條過去算了,連妹子都不看,剛剛那個跟你搭讪的妹子起碼是系花級別的吧,你連個眼神都不給人家?”
程一然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非常自然地無視了後面那段話:“誰叫我總口腔潰瘍,沒方法和你享受共同的樂趣,不過我的腹肌還在,你的小肚腩還好嗎?”
段景言瞪大了眼睛,差點就罵出口了:“放你……放屁!小爺我腹肌安在,不勞你費心!”
程一然看了眼正在認真工作的談笑,拍了拍段景言的肩膀,轉身走了:“走吧,感受一下提前偷跑的樂趣,趁食堂人少,抓緊吃個飯,省得待會兒擠都擠不進去。”
段景言一聽吃飯,樂了,連忙跟上去:“好嘞,吃啥去!”
下午兩點,段景言帶着程一然出現在了K大附近的附屬醫院。
原因是,中午程一然不僅吃不了辣,而且只能喝粥,甚至慢條斯理地喝了小半碗粥,就放下了勺子。
段景言坐在他對面,吃飯都不如從前香了。
而且這次口腔潰瘍看起來似乎比以往更加嚴重,畢竟以前好歹是能慢慢吃點飯菜的。
段景言打量着玩手機的程一然,眉頭皺得更深了。
程一然本身就比一般人要更加白皙,手臂的血管都明顯不少,雖說他說着自己有八塊腹肌,但是因為骨架比較小,看起來比一般男生要瘦,病弱感就更強了。
于是在段景言軟磨硬泡之下,程一然即使萬般不情願,還是拿着病例站在了口腔科入口。
“不是,就一個口腔潰瘍,沒必要吧?”程一然依舊在掙紮。
段景言拽着他的手腕勁兒都沒松:“我怎麽覺着越來越嚴重了,喝粥不是那種得很嚴重病住院的人的食譜嗎?你不會是變異了吧?之前飯還是能吃的啊。”
程一然被他拉着走,沒忍住笑了:“你想太多了吧?天氣太熱我沒什麽胃口而已,你想到哪裏去了?”
“笑什麽笑,嚴肅對待你的身體好嗎?我一頓你能吃十頓吧,這怎麽看都不正常吧?”段景言皺着眉回頭瞪了他一眼。
“你終于意識到你自己吃得多了,你怎麽不覺得是自己胃太大了呢?”
段景言懶得跟他廢話,拉着他就進了專家問診室:“來都來了,先看了再說。”
然後沒一會兒倆人就出來了。
“我都說了沒什麽大事兒,你緊張個什麽勁兒?口腔潰瘍我都得着玩兒呢,一年365天不離身,偶爾給它放兩天假。”
段景言松了口氣,無語地往前走:“我天天跟你爹似的,生怕你得了個不治之症沒法給我養老送終,行了吧!”
程一然上前幾步搭上他的肩:“淨占我便宜,你怎麽不說像我女朋友呢?什麽都要管。”
段景言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女朋友?拉倒吧你,你拉過女孩兒小手嗎?K大法學院院草情史一片空白,說出去都沒人信吧。”
程一然撇了撇嘴,自然地接過話茬:“怎麽非要拉女孩兒小手?我不能喜歡男……”他突然噤了聲。
段景言也意識到了突然的尴尬,連忙開口想要打着馬虎眼略過這一話題:“哎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然然?”
段景言話沒說完,就被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
程一然腳跟灌了鉛似的,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這個聲音,何其熟悉。
段景言也閉上了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甚至都開始計算直接把程一然拉走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過這個想法出現不過一秒就瓦解了,因為程一然,轉身了。
程一然裝作毫不在意地擡頭對上那個熟悉的視線,實際見到那個人的一瞬間就想撲過去,像小時候一樣。
不過程一然死死地壓住了那個想法,因為他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他成年了。
他甚至故意揚起下颚,嘴角盡是嘲諷的笑意,其實語氣裏的輕顫都藏不住:“程煥新,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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