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回國

還在淩晨的美國，睡夢中的白燕被急促的鈴聲吵醒，電話另一端傳來妹妹白淺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聲，“姐姐，思、思航他被人用刀捅了……”

“你說什麽？！”原本還睡意朦胧的黑眸頓時化為清明，聲音裏帶着幾分淩厲，“怎麽回事？”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剛剛接到思航打來的電話……還說是發生在子放家裏。姐姐，到底怎麽回事……子放沒有跟你說嗎？”微微抽泣的白淺聲音裏帶着濃重的鼻音。

白燕已經睡意全無，留下光陰痕跡的臉龐上，眼角的皺紋微微隆起，深邃的黑眸裏情緒閃爍不清，“這件事我會處理的，等我聯系到子放再跟你聯系。”

白淺知道自己這個雷厲風行的姐姐向來是說到做到，勉強地應了下來。陸明聽白燕的話聽得雲裏霧裏的，“誰啊，這麽晚還打電話？”

白燕将被窩裏的陸明一把拉了起來道，“思航在子放家被人捅了。”

聽到這話，陸明也清醒了過來，急急地問道，“怎麽回事？怎麽會在子放家。”

“你上次說等待合适的時機回國，恐怕現在就是一個合适的時機”

對于白燕的決定，陸明沒有反對。或許是該回國看看這個，七年不着家的兒子了。當年陸子放僅憑一人的固執留在了國內，為此白燕甚至說出，如果他想留在國內，那麽不要想從家裏要一分錢。而陸子放做到了，并且做得好得出乎意料。甚至連陸明都對這個過慣了錦衣玉食的兒子是否能夠經受這樣日吹風曬的生活表示懷疑的時候，陸子放用這七年給了他們一個完美的解釋。

陸明對于陸子放會愛上一個男人一直保持着不明朗的态度。比起白燕興師動衆的怒火，陸明則顯得異常安靜，甚至不覺得陸子放會愛上一個男人有多麽令人奇怪。

白燕和陸明第二天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國，陸子放沒有想到父母會在這個節骨眼殺了回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日跟尚思航不愉快的對話之後，陸子放就再也沒有帶着于小樂出現在醫院過。在尚思航的事情一日未解決，于小樂也跟公司做好了請長假的準備。

陸子放剛扒了一口飯，還沒來得及咽下去，手機就像是催命似的響了起來。陌生的號碼令陸子放露出疑惑的眼神，盯着手機怔了一會兒，才慢慢吞吞接了起來，“喂，哪位？”

“我是你媽。”長途跋涉的白燕一開口就像是怒火沖天的樣子。

陸子放萬萬沒想到白燕的動作那麽快，這才多少時間的功夫。于小樂端着湯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就聽到陸子放有些僵硬的聲音，“媽。”

微微一怔。于小樂臉色微微發白，佯作無事的模樣将湯不偏不倚地放在桌子中央。陸子放拿着手機走到裏間的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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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爸爸現在去你那裏。你最好跟我想好怎麽解釋思航的事情。你阿姨昨晚打電話給我了，說思航在你公寓被捅了。”

對于白燕這般鋒芒畢露的語氣，陸明不着痕跡地皺了一下眉。幾乎可以想象一會兒見面時，母子倆宛若火山爆發的争吵。

“這事兒沒有阿姨聽到的那麽簡單。”陸子放從白燕的話裏就能想象尚思航如此添油加醋地将事情轉述了一遍。

“你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

白燕沒有再給陸子放說話的機會，徑直挂下電話，跟陸明上了機場外等候的出租車。車子一路上了高速，很快就到了陸子放家。看着白燕一副大氣不喘的樣子就要上去敲門，陸明将她拉到一遍小聲說道，“一會兒見了子放，你的脾氣收斂一下。”

“我是他媽，我見了他還得看他臉色？”

“難道你大老遠從美國回來就是為了跟兒子吵架的？”不同于白燕天生的急性子，陸明更喜歡打太極。他覺得以柔克剛，比硬碰硬明顯要好對付多了。

陸明的話讓怒火中燒的白燕稍稍冷靜了一下，斂了斂糟糕的情緒，勉強地說道，“我知道了。”

知道白燕要來，陸子放讓于小樂先去房間呆着，聽到任何聲音都不要出來。

叮咚。

陸子放撚滅手中的煙頭。從陽臺吹進的微風，散去了淡淡的煙絲。

打開門的瞬間，陸子放見到了記憶中那張原本高雅精致的面容上留下了歲月雕刻的痕跡，但卻擋不住那一身高貴而端莊的氣質。沒有電視劇裏重逢後潸然淚下的相擁而泣，陸子放很冷靜，白燕和陸明的臉上也沒有流露過多的激動。就像是兩個陌生人上門做客。

“打算一直讓我們在門外站着嗎？”白燕比陸子放先開口，氣勢沖沖的模樣完全将方才陸明的叮囑抛之腦後。

陸子放唇角輕不可見的微微勾起，黑眸裏一閃而過的譏諷，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進來吧。”

白燕四下環顧了一下，似乎屋子裏除了陸子放并沒有第二個人。将行李放到一邊，三人就着客廳的沙發坐了下來。氣氛有些尴尬，陸子放走進廚房到了兩杯普洱茶遞給白燕和陸明。

“子放，這些年過得好不好？”陸明語氣緩和，黑眸裏也流露着淡淡的關心。

陸子放的語氣很淡，給人一種不曾在意的感覺，“就那樣吧。”

最艱難的時候他都一個人挺過去了，現在來一句過得好不好又能改變什麽。白燕抿了一口茶，“思航現在人怎麽樣。”

“醫院。”言簡易駭，陸子放似乎連這個人的名字都不願意再提起。

白燕對于陸子放如此随意的态度有些不滿，柳眉微蹙，“你這是什麽态度？思航在你這裏出的事情，你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不超過三句平穩的對話，白燕便開始暴露自己咄咄發難的本性。陸子放已經習慣了白燕尖酸刻薄的本性，若無其事道，“我應該負什麽責任？我是受害者。”

“受害者？”白燕語調微微上揚，尖銳的嗓音似乎有穿透牆壁的力量，坐在房間裏的于小樂聽得一陣心驚肉跳。

“事實真相是什麽，不如讓思航自己告訴您會更有意思。”陸子放語氣輕佻，在白燕聽起來這就像是赤裸裸的挑釁。

其實尚思航的事情不過是白燕回國的一個借口，她這次回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陸子放和于小樂必須分開。無論用什麽手段，陸子放必須結婚，繼承家業。陸家是一脈單穿，到了陸子放這裏也不例外，任何人都不能毀了她的兒子。

“思航的事情我會去醫院問清楚。你跟于小樂的事情解決的怎麽樣了？”

白燕理所當然的語氣令陸子放啞然失笑，“媽，我以為我那天說的話已經很明确地表達了我的想法。”

“你什麽意思？準備繼續跟一個男人糾纏不休？”

陸明看陸子放跟白燕之間氣場不對，立馬制止道，“兩個人都幹什麽？有話好好說，什麽事情不能解決，非要吵架？”

“你看看你的好兒子，是想解決事情的樣子嗎？他說他要做喜歡一個男人的同性戀，你聽到了嗎？”

“我找個自己喜歡的人有什麽錯？傷天害理了嗎？還是殺人放火了？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可以做主。”

陸子放話音剛落，白燕幾乎就是咬牙切齒，“陸子放，你真是好本事了。長大了，翅膀硬了，想飛了是吧？我倒看不出來你那麽有本事。”

“我這麽有本事，還不是跟您學的？”陸子放赤裸裸的反擊和嘲諷令白燕徹底暴怒。

陸明眼疾手快拉住要上前給陸子放一巴掌的白燕，俊臉繃緊怒吼道，“你幹什麽！？孩子那麽大了，你還動手？！你還是不是孩子媽了？”

“我沒養過這個兒子！”白燕幾近崩潰的面容下帶着一絲猙獰，“我辛辛苦苦把他養那麽大！他居然和一個男人不清不白地混在一起！你叫我怎麽忍？！你倒是說啊？”

陸明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陸子放這個人的性格像了他要是多好，偏偏随了白燕，現在兩方，誰都不肯倒退一步。

“今天不适合讨論這件事，你們都冷靜一下。”陸明将白燕拖到一邊，再回過頭來對着陸子放不冷不熱但卻又是擲地有聲地說道，“子放，她畢竟是你媽媽，有些應有的教養你不該忘記了。你說得對，你喜歡誰，我們沒資格插手。但是我希望你也理解你媽媽的一片苦心。”

陸子放薄唇緊緊抿成一條鋒利的直線，對于陸明的話看似無動于衷，但白燕面孔上既是悲恸又是怨恨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他自認是一個好兒子，從小對于白燕的話從來都說一不二的，在孩子們眼中的孩童王，其實回到家是一個恪守本分的好兒子，那時候肯定誰都不信。是什麽時候開始發現跟白燕越走越遠的？陸子放不記得了，記憶裏白燕對他表揚的次數屈指可數，他至今以來所有的努力不過是想得到白燕的認可，他想讓白燕明白，他有足夠的能力靠自己的雙手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白燕總是自以為是地将自己認為最好的東西強加在他身上。她理所當然地認為陸子放必須結婚生子，甚至并不在乎陸子放是不是快樂。陸子放要的不是前程似錦，他要的不過是可以白頭偕老的人。

而那個人不是別人，只能是于小樂。

作者有話要說：

媽噠……開了兩天天窗…終于來了…

考完了最後一門…真是不能再爽了…

媽噠…今天在路上折騰了三小時才回到家…這是累感不愛了好嗎…

窩要跟新西蘭鐵路局拼命了…傻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媽噠哦…

新章希望小天使們繼續支持，麽麽踹=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