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四年(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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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來聞栎還是懵的,  他花了兩分鐘回想起昨晚的事情經過,也不知程默生沒事沒,他昨晚好像蹲着蹲着就睡着了。他竟然還讓程默生有事叫他,  可能程默生叫了他也聽不見吧。

起床洗漱完,程默生也正好從樓下上來,喊他去吃早飯。

程默生今天穿着寬松的襯衫長褲,頭發軟軟地貼着頭皮沒有打理,  依稀能見年少時的模樣。聞栎忽然想起昨晚所做的夢,他說:“我昨晚好像夢見你了。”

“夢見我什麽了?”程默生問。

聞栎想着那個場景,  “你在我大學時的校門口等我。”

程默生半真半假地開玩笑:“早知道我應該去京大門口多逛逛,  若是碰巧遇見了你,  我能早十年結婚,  也不用被家裏念叨。”

聞栎很認真地反駁了他:“那不行,十八歲我還沒到法定的适婚年齡呢。”

樓下餐廳裏程父程母都在。

聞栎在下樓的時候問程默生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程默生說一夜都過去了,還能有什麽事。

“真沒事?”

“我騙你做什麽?”程默生仗着臺階與身高優勢,  在他頭上薅了一把。

聞栎捂住腦袋,  有了和西施一樣的擔憂,程默生老揉他的腦袋,  他會不會英年早禿啊。

餐桌上的氛圍稍顯嚴肅。顯然程父程母已經知道昨晚發生的事,  有人闖進自家兒子的卧室并且還在杯裏下了藥可是大事,  雖然出發點令人不解,  但好在沒有造成另外的不可挽回之事。

程父當即臉拉得老長,他做董事長這麽多年,早已練就了不怒自威的氣勢,即使平時看起來是個和藹可親的小老頭,但真生起氣來起怒火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聞栎落座後,  程母問他:“昨晚默生沒傷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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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栎一愣,茫然地搖頭。

程默生接過話茬:“我疼他還來不及呢,哪裏會傷着他。”

聞栎反應過來了,臉一熱,怎地連程父程母都知道昨晚的事,他不免生出幾分心虛來,畢竟他什麽都沒幹,就是被程默生親了兩口而已。在那種情況下只接吻不幹事無疑只能火上澆油而不能雪中送炭。

程默生湊近他小聲同他說話,讓他自然點,別露餡了。

聞栎也和他嘀咕,你怎麽把這事都告訴爸媽了啊。

程默生眨眼,滿臉無辜:“我沒權啊,能幹的助手都在我爸那邊呢,我就一窮苦醫生。”他低聲笑了,“所以我等你帶我走上巅峰呢。”

兩人咬耳朵說悄悄話,全然不把二老放在眼裏,程母無奈,程父樂呵呵地笑:随我。

程母瞪他一眼,但不免想起他們新婚時,比起現在的年輕二人,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于是程母也笑了,打趣二人道:“好啦,悄悄話留着回去再講,我們現在先聊聊別的。”

聞栎推開程默生,有些不好意思,程默生笑笑,一秒投入進接下來的話題中。

從最先開始奇怪的一點理起,有女傭上來找他說程母有事叫他。

程默生隐隐懷疑目标并不在他,程母沒有吩咐過人找他,那女傭的本意就是支開他。如果目标是他,那麽藥就不該下在房間的杯子裏,而是在樓下。

畢竟二樓的房間不能随便進,程家太子爺已經結婚的消息人人皆知,在房間裏的除了太子爺還有太子爺的新婚伴侶,怎麽想都不會有人蠢到在他喝了加藥的水後再偷潛進來。

這樣的話真實目标應該是聞栎。

但還是那個問題,為什麽要在房間裏下藥,難道想當着太子爺的面上演一副活春宮嗎?

程默生想起在樓下拉扯着他支支吾吾硬湊話題和他聊的男人,“啪——”地一聲筷子被他掰斷了。

席間三人疑惑的目光聚集到程默生身上來,“怎麽了?”程父問。

“爸,宴請名單還都在嗎?”

“當然在,都收着呢。”程父讓人把宴請名單拿來,厚厚的一本,上面詳細地記錄着應邀的人名和一同前來的同伴,為的就是以防出現特殊情況。

那位叫程默生下樓的女傭也被請到了桌邊來,她很惶恐,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程默生問她昨天是誰和她說程母要找他。

既然不是程母親自吩咐,那便是別人代為傳達。

“是有位先生同我講的。”女傭說,“他說夫人一直沒找到少爺在哪,讓我去房間裏看看,順便請少爺下來,夫人有事要講。”

“你知道他是誰嗎?”

女傭搖頭,她們也不是所有的賓客姓名都能記住,一場宴會容納的人有許多,她們記得最牢靠的還是最重要的那群人。

“但我記得他的樣貌。”雖然不知程默生為什麽要詢問這樣一件小事,但女傭還是回憶了,“是位長得蠻漂亮的先生,我在李先生的身邊見過他。”

“哪位李先生?”程父問。

“李滿先生。”

程父沉了臉,李滿和他在業務上有所往來,他知道他有包養漂亮男友的愛好,但別人的興趣和他無關,程父也從未說過,但要是有人把主意打到自家兒子頭上來,那就不是一句話能過去的事。

他立馬聯系了李滿,為求穩妥,還查了李滿同伴的名字,叫做許陳。

李滿剛結束一場會議,程父的電話便打了進來,秘書将電話奉上,見到是程父,他笑着問:“老程,你怎麽有閑心給我打電話了,昨天不是才聊過?”

程父懶得和他扯東扯西,直奔主題:“有個叫許陳的人,是不是最近跟在你身邊的?”

“你說小許,是啊。老程你怎麽注意到他了,難道他惹了什麽事?”

“他昨晚随你參加了晚宴吧。”

“對。”

“我想同他聊聊。”還不知道許陳在整件事中起着什麽作用,程父沒把話說太死。李滿一邊接着電話一邊往辦公室走,皺眉,心想難不成許陳真惹了什麽事。他讓秘書叫許陳過來一趟,電話裏忙不疊的答應,問程父想約什麽時間,他好叫人過去。

“就下午吧。”

許陳從程宅回來後就有點寝食難安,畢竟他把事情搞砸了,那人交待的事情沒辦到,他離被李滿丢棄也快了。當他接到秘書通知李滿讓他去辦公室一趟時,他就知道事情要遭,心下一沉等着李滿發落,然而得到的問題卻是他昨天在程宅做了什麽。

聽到這個問題許陳完全沒覺得他即将迎來更糟的事,反而有種逃過一劫的欣喜,他自然是說什麽都沒有做,程家那麽大,人又那麽多,難不成還有人專門盯着他。

“你下午同我去程家一趟。”李滿對他的回答不置可否。程父專門打了電話點了名,又不說具體的事,百分之九十是壞事,雖然他現在蠻喜歡許陳,但要是許陳真做了什麽惹到程家的事,他想保也無力保。

“去程家做什麽?”許陳一愣。

“你不用管,跟着去就成。”李滿朝他揮揮手,讓他出去。

許陳本沒把程家的事放在心上,但當他下午到了程宅,看見客廳裏坐着的四人,突然便有了種腳底生涼氣的幻覺。特別是那位程家的少爺,看向他的目光,填滿了涼意。

撲面而來的壓力讓許陳沒有餘力去想其他的,若放在別的時候,他可能還會想能不能勾.引到程家少爺。李滿有錢歸有錢,但太老了,找個年輕帥氣又有錢的,豈不更好。

程父讓他坐,還算和藹,說只是想問他幾個問題。程父面向慈和,對于陌生的人而言,很多時候會有種他很好說話的錯覺,許陳依言坐了,甚至還放松了些,然而聽見第一個問題他瞬間緊繃了身子,像是才想起來他昨晚在這座宅子裏做了一件多麽荒唐的事。

程父問他,昨晚是不是他讓女傭上樓去叫程默生。

許陳下意識地就否認了。

而女傭就站在一旁,聽他否認,連忙說自己不可能認錯的,确實是這位先生吩咐的她。

許陳順着聲音見到女傭,頓時變了臉色,無需多言也知道他說的是謊話。

程父和藹的笑容收了起來,望向人的目光沉沉的,李滿知道程父這是生氣了,也不知許陳是哪句話踩了雷。難道是說謊嗎,确實怪讨厭的。

“那昨晚進了默生屋子的人,也是你嗎?”程父問許陳道。

許陳咬死不認。

只要他不說,沒人知道他昨晚做了什麽。他知道程家人定沒有掌握實質性的證據,不然也不會這樣一步步問他話,然而他聽見那位程家少爺笑了,笑聲裏盡是嘲弄:“若不是你進我的卧室,那你為何要對女傭說謊?”

許陳掙紮道:“憑什麽認定是我在說謊,萬一女傭說的是假話呢?”

程默生認定此人無可就藥,程母冷笑,家裏的傭人都是她經過層層篩選挑的,在家裏工作了好些年,為人品性如何她了解的一清二楚,哪裏容得一個外人挑釁。

李滿在這時插話:“請問是家裏少了東西嗎,這家夥若是手腳不幹淨的,我回去立馬教訓他。”

程默生搖頭,似笑非笑:“他幹了什麽,自己心裏應該清楚。”

說着他目光轉向李滿,“李先生,你和我父親平輩,可能這話有我一個小輩說來不太妥當,但我還是想提醒你,多注意注意你身邊的這位許先生,他可能并不像表面上那麽安分。”

他話中有話,落在李滿耳中,自然不能不多想,不論此話是真是假,日後他和許陳之間也多了層隔膜。許陳跟在李滿身邊許久,也懂這個道理,知道事情不管怎樣都要敗露了,索性都招了算,倒黴也不能他一人倒黴。

于是他說:“我是被逼的,是有人指使我這麽幹的。”

“誰?”

“他自稱姓嚴,具體叫什麽我也不清楚。”

聽到姓嚴聞栎募地打了個寒顫,心中一陣惡心,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程默生察覺到他的異常,握住他的手,聞栎才稍微安定下來。

“長什麽樣子你知道嗎?”

“不知道,他在網上聯系的我。”許陳搖頭。

“你還有同夥嗎?”程默生想起那個莫名和他東掰西扯聊了許久的男人,這讓他十分在意,但昨晚的嚴姓人士都是熟人,他确保那個男人不在其中。

“只叫了一人拖住程少爺幾分鐘,另外……”許陳的目光停在聞栎身上,“那人叫我迷暈了這位先生,從二樓窗戶送下去,樓下會有人接應。但是我翻遍了房間也沒見着這位先生,再見到已經是在一樓大廳裏了。”

聞栎想起莫名躁動的西施,這人進來時可能正巧是西施跑去健身房的時候,沒想到他竟然因此逃過一劫。

李滿越聽越心驚,直覺許陳可不能放身邊了,這不就是一定時炸.彈嗎?還受人指使,也不知被人抓住了什麽把柄,迷暈程家人的事也能幹得出來。

“我屋裏的藥也是你下的?”李滿聽程默生又問。

“是的……”許陳答得艱難,“那個藥也是那人給我的,說是無色無味,不會被人察覺,只管給這位先生喂了就是……我在杯子裏融好藥,卻沒找着人,屋外又有動靜,我怕被人發現,就連忙跑了。一時情急,杯子也沒帶走。”

“最後一個問題。”程默生再問,“你被人抓住了什麽把柄,竟敢在我程家幹出這樣的事來,不如當着李先生的面,說說清楚吧。”

許陳惶然,他以前聽人說過,程家少爺不屑于家族企業,非要去當什麽勞什子醫生,又苦,又累,還沒油水可撈。也就是程氏夫妻只有這麽一個兒子,不然公司早落到了他兄弟的手上。許多人覺得日後程家不足為懼,許陳曾經相信,現在卻覺得不盡其然。

猛虎之家養出的兒子,即使隐于市井之中,其魄力與眼光,也不是一般人能及的。

他可以相信程默生手中已盡數掌握了他的秘密,程氏夫妻坐在一旁并不插話,顯然是将事情全權交由兒子來解決,程默生在外當久了醫生,可能讓別人忽略了一件事。

再怎麽樣,程家也是豪門。

在豪門下撒野,是件蠢的不能再蠢的事。

許陳最後被李滿帶走。

他被人掌握了什麽把柄,程家人并不在乎,也沒有在李滿面前拆穿。程父和他畢竟合作了許久,算是給他留了些臉面。至于許陳,回去自有他的報應,李滿看在程家人的面子上,也不可能留他,再說許陳的那些事被抖出來,在李滿面前,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現在的重點,顯然是放在了許陳口中說的嚴氏人士。

其實程默生和聞栎心中都有猜測了,姓嚴,目标又是聞栎,還能有誰。程父程母自知這事不用他們過多插手,只要在後面給兒子撐腰就成,程默生知道如何去做。所以他們很快也都離開,一個去了公司,一個約了人去美容院,走之前安慰聞栎道:“別怕,有我們在呢,沒人能欺負你的。讓默生先陪着你,待會讓程萬過來,看看怎麽把這個姓嚴的查出來。”

聞栎從許陳口中聽到那人姓嚴後便有些魂不守舍的,他認識的人不多,交友圈很小,除了嚴顧,他想不出他還認識哪個姓嚴的。被前男友又是惦記又是下藥的,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程默生握着聞栎的手,為他送去一點暖意,許陳說沒見過那人的模樣,也就不能将嚴顧的照片拿出來讓人辨認。在自家宅子裏還能發生這種事,真讓人頭疼,而這又不能賴在安保身上,像下藥這樣的陰損勾當,也不是人人都能想的到的,檢查也不好查出來。

聞栎想程默生可能還不熟悉嚴顧,他們也就是上次在店裏見過一次,他嘆了一口氣:“雖然只是猜測,但我覺得這事可能是嚴顧幹的。”

“他?”

“我不确定,不過我認識的人中,想來想去也只有他一人了。我不知道他會做出這種事,抱歉,連累你了。”照許陳所說,下藥的目标原本是他,陰差陽錯被程默生喝了那杯水,白白捱了一個晚上。

“談什麽連累,相反,我可能還要謝謝他。”

“謝他?”聞栎瞪大雙眼,“你有什麽毛病?不會是着涼了吧,白天就開始說起胡話了。”

“沒着涼,好着呢。”程默生拿臉蹭他的手,“不信你摸摸看。”

等程萬到,嫌疑人已經給他鎖定了,程默生讓他着重查查嚴顧此人,看看他最近忙些什麽,有了情況就可以來和他彙報。

程默生老早前和聞栎介紹過一次程萬,程父身邊的得力助手,總公司的特別助理,很能幹,全能選手,哪裏需要往哪搬。

“趁這個機會認識認識吧,反正他以後要在你手下辦事的。”程默生同聞栎說道。

程萬憤憤:“等明年我就辭職。”

這位大少爺慣會奴役他了。

程默生拿眼斜他:“你舍得?”

程萬搖頭,不舍得。

程氏集團加班有工資,按國家勞動法來的,不僅不少,看情況還能多出一倍來。而且平日有雙休,加班有福利,上班朝九晚五,去了別家,哪有這麽好的條件。

“那就好好幹。”程默生拍他的肩。

====

程默生沒等來程萬的調查結果,先等來的是嚴老病危的消息。

手術室的紅燈滅了,穿着綠色手術服的醫生出來,沖着家屬搖頭,他們已經盡力了。

十一月初的天氣,蕭瑟凄涼,助理按着嚴老的意思通知了能通知到的人,從吸煙室出來的男子帶着一身煙味,進了病房又被推出來。

“他真的不行了?”男人脫了外套,煙味散了些,沒那麽重了。

“嚴先生在醫院也待了不短的時間了,還看不出來嗎?”助理對他可沒什麽好臉色。

男人搖頭:“他硬氣了那麽久,走的時候卻沒晚輩送行,真是可憐啊。”

“嚴先生若是只會冷嘲熱諷的話,何必再在醫院待着,還是請回吧。”

男人依舊搖頭,他抖抖外套,上面竟落了幾根煙灰,“唐助理,你說,人犟這一輩子,有什麽意義呢。到頭來,活得再有名,也沒個子孫陪着。”

助理皺眉:“嚴先生說的這是什麽話?”

“聽不懂嗎?那就罷了。”

嚴老去世于十一月三日,享年七十八歲,葬禮辦于十一月五日,這一天,來了許多學生。

姚文瀾住在隔壁病房,嚴老去世的消息她是最先知道的,當時她在睡覺,突然心口一痛,像是有所感應一般,掙紮着起床,挪到病房門口,瞧見了嚴老身邊的助理,她問:“嚴老怎麽了?”

助理的聲音帶有幾分哽咽:“嚴老去世了。”

“去世了?何時的事?”

“就在剛才。姚女士,你身子弱,就不要出來了,我扶你回房間去吧。”

“不用。你去忙嚴老的事吧,嚴老突然去世,你一定很忙吧,就不用管我了。”她一邊說一邊扶着牆回去,嘴裏念叨着,“昨天還好好的呢,今天人怎麽就走了呢。”

她好像忘了,嚴老清醒的日子已經很少了,每天大約只能有半小時的時間能和她說說話。他的力氣逐日減弱,已經唱不了歌劇,姚文瀾便哼小曲給他聽,哼的是那首聞栎常聽的螢火蟲之歌。

嚴老睡的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間,笑着道:“這首曲子我聽着好熟悉啊,像是我曾經聽過的那首,現在聽起來真懷念啊。”

姚文瀾問:“嚴老喜歡嗎?”

嚴老閉着眼點頭:“喜歡的,我最初聽到那個曲子,便是這個味道。你認識那位作曲人嗎?”

“以前認識,現在很久沒見過了。”

“真可惜啊。”

聞栎得知嚴老去世的消息時,也是一愣,孟逐提醒他最新的一行代碼敲錯了,他回過神來,說了聲抱歉,删掉寫錯的一行,拿着手機走遠了些。

“什麽時候的事?”

“一小時前。”程默生那邊應該是在電梯裏,還有空曠的回音,“你現在忙嗎?不忙的話我接你一起去趟醫院?”

聞栎說:“不怎麽忙,你來吧。”他停頓兩秒,“我媽呢,知道她的消息嗎?”

“嗯?”

“瞧我糊塗了,我不該問你的,我給我媽打個電話去,她那麽喜歡嚴老,知道這個消息一定很傷心的。”

“嗯。”

聞栎挂了電話,握着手機的指尖顫抖,他就是害怕有這麽一天,他在工作,有人突然打電話來,問他,你是姚文瀾的家屬嗎?姚女士在剛才去世了。

到時他又該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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