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氨基酸的脫水縮合...” (12)

找不到理由來見他,今天是難得的機會,等多久我都願意。

可惜事與願違,我被別的事情絆住了腳,最終沒能等他下手術臺,我把那盒包裝精致的糕點放在他桌上,我打開那個盒子,把放在三層的玫瑰餡兒的鮮花餅放在頂層,我猜他會喜歡花的味道,我希望他收到這份禮物時能夠開心,雖然我沒法看見他的笑顏。

我沒有想過再見到奕卿時,會是那樣危險的境地。

陳大春進到包廂裏和靳衡耳語了幾句,我原本并不在意,但幾乎短短兩秒內,靳衡那張臉的臉色變得極為可怕,像是要吃人一般,然後他把萊炀扔在那裏,一個人沖出了包廂,我快速的跟了上去,不僅僅是因為我是他的手下,還因為,我猜想能讓靳衡這般緊張的人也許會是奕卿。

我追過去的時候,那間房間的地板上已經橫七豎八的躺了四五個一米八的大漢,陸奕卿被靳衡抱在懷裏,神智已然不清醒了,我看着他的症狀,便知道他是中了有心人的招,我提醒靳衡他是被下藥了,靳衡原先的臉色便不好,聽到這句話後,臉上的憤怒更是明顯,以至于他敢當衆把萊炀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我知道那些藥的威力,我匆匆忙忙的去找了酒吧的老板,讓他拿出這類迷藥的解藥來,酒吧的老板什麽生意都做,他是黑市與地上市場的一個中介,我花了點錢,買到了那類迷藥的解藥,同時也了解到那些藥的陰險效果。我追上靳衡時,他已經坐在車裏,陸奕卿的情況又糟糕了幾分,他的臉上已經開始泛紅,眉頭皺着,白皙的脖頸上爬了幾處帶着情欲的粉,我強迫自己移開了眼,将解藥遞給靳衡,跟他說,把人送回家服藥就好。

靳衡抱着陸奕卿時,是一副完全占有的姿态,這種占有帶着我從未見過的小心與溫柔,我知道,靳衡對陸奕卿也有情,就是不知道他們之間誰更喜歡誰多一點,不管誰更多一點,這兩人都是兩情相悅,我只是個局外人,那個時候我便清楚自己的位置,那時我單純的希望陸奕卿能好,也希望靳衡能好好珍惜這個人。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我錯了。

過了一段日子,陸奕卿忽然主動聯系了我,他的語氣帶着焦急,他問我能不能帶他去找靳衡。那時我正準備跟着靳衡去談那筆生意。同行的兄弟都配了槍,萬不得已時會用到。

理智告訴我,不能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Omega去那樣危險的場合,但這是陸奕卿第一次有求于我,他聽起來很是焦急,他在擔心靳衡。

就算是回報他上次無條件的幫忙,我也不應該拒絕他的這一請求,我答應了他,開車去接,他坐進車裏時,還惴惴不安的問我靳衡去做什麽,短時間內我沒法與他說清這裏面的彎彎繞繞,只簡單的說是去繼續之前一筆交易,一筆被黑吃黑的交易。我看出他似乎有些不舒服,便擡手将空調調高了一點。

他每次從靳衡家裏出來,狀态似乎都不好,第一次見面時,靳衡說他在發低燒,現在,他又是一副憔悴的樣子,我開始懷疑靳衡到底有沒有把這個人放在心上,如果有,怎麽會看不出來他不舒服呢?又怎麽能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任憑他這般擔心呢?

我有些憤憤不平,脫口而出問了一句:“你很喜歡靳衡?”話出口我就後悔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問出這個問題時,心裏實則藏着幾分嫉妒。

然後陸奕卿大方的承認,他喜歡靳衡,他說這句話時,眼裏亮晶晶的,像是談到了什麽能讓他快樂的事情。

我知道我沒有再問下去的必要了。

到達目的地後,我将車停在了最安全又最能獲取視角的地方,我叮囑他不要下車,因為我無法保證這次交易會否再出現意外,我當然會保護好他,但是,我不希望他下車冒一點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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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最終還是脫了軌。他看到靳衡有危險,跑下車提醒了靳衡,因為這一舉動,他自己也暴露在那群人的視野中,柿子要挑軟的捏,在場的都是能打的alpha,萊炀是個O,但他下手比alpha陰毒得多。

全場只有陸奕卿是個“軟柿子”,這個柔弱的Omega一下成了所有獵物的目标。那把槍的子彈差一厘米就會打在他身上,幸好靳衡發現得及時,我也根本來不及後怕,在有人拿着匕首沖向他時,我最先擋在他的身前,把那人打趴了卻也不小心挂了彩。

等局面控制住後,陸奕卿跑到我身邊,他十分緊張我的傷勢,我看得出來他包紮的手在發抖,他的額頭也布滿冷汗,這種場面肯定把他吓到了, 我現在開始後悔不該由着他的意願帶他來這個地方。

他替我包紮傷口,動作到一半,靳衡過來拽着他的手,開始質問他,質問他為什麽要來這種地方,指責如果他沒有來添亂,我就不會受傷,我上前試圖去替他解釋,我想這說到底是我的錯,他什麽都不知道,他不知道這個場面會發展得這麽危險,而我卻是知道的,是我欠缺考慮,所以才會帶陸奕卿來這個地方,才會讓他置身險境,靳衡不應該這樣怪他,可顯然,我說的話被靳衡無視了。

我看着陸奕卿蒼白着一張臉承受着靳衡的責罵,全程他只弱弱的反駁了一句,他說他只是擔心靳衡而已。

擔心一個人有錯嗎?沒有。

但在靳衡眼裏,這成了錯。

在在場的其他人眼裏,這成了笑話。

我看着他被靳衡暴力的拽回車上,頭一次動搖了我之前的想法。

我想起有一首歌的歌詞寫的是,被愛的有恃無恐。

靳衡是被愛的一方,也是有恃無恐的一方。

我怕他遲早有一天會玩脫。

番外10

我曾經問過靳衡,我問他,陸奕卿于他而言是什麽人。

他猛灌了一杯烈酒,說“戀人,曾經的”

曾經是戀人,那現在是什麽呢?

他沒有回答我,後來我知道他把現在的陸奕卿當成什麽了。

曾經的戀人,現在不過是一個複仇的工具罷了。

靳衡利用了陸奕卿,借着陸奕卿的手把陸家徹底搞垮了。

我看到新聞時人在外地,所有的電視新聞和社交媒體都在報道這件事,說H市的市長落馬了,因為貪污腐敗,還因為謀財害命,網上一片辱罵讨伐之聲。

我沒能靠電話聯系上陸奕卿,因為只要打過去,他那邊都在占線,後來我才知道,那幾天,他的手機都被一群記者爆了。

我急匆匆的趕回市裏,在靳衡家門口的馬路上找到了他,他像是要踏入車流之中,我驚出一身冷汗,快步上前把人拉了下來,我抓着他的肩膀問他是不是瘋了,他像是才回過神來,與我說不會再那樣做了。

那個時候已經入秋了,夜裏風涼,我碰到他的手都是冰的,不過幾日沒見,他就又瘦了一圈,人也憔悴了許多。

他就像一株生命力旺盛卻在逐漸凋零的小花,我每見他一次,都能看見他身上衰敗的痕跡,而這些痕跡,變得越來越明顯。

我真是怕了,我不知道事情居然會發展成這樣。我看他又冷又餓,便大着膽子問他要不要去吃點東西,這還是我第一次向他發出邀請,心裏多少是有些緊張的。

他同意了,我很高興,但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我帶他去了就近一家牛肉面館,這家店店面雖然簡陋,但東西是真的很好吃。

我怕他會嫌棄這種地方,但他似乎并不在意這些沒用的排面,面端上來時,他便拆了筷子開始吃,我坐在對面偷偷觀察着他吃飯的模樣。

他先是絞了一小筷子的面,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因為很燙,幾次還被燙到了嘴,我知道他是餓壞了,但還是提醒他慢一點吃,我可以把今天一個晚上的時間都騰出來陪他吃這碗面,他完全不需要這麽急,我甚至希望從這一刻起,時間能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到後來湯冷了一些,他便開始大口的吃面,很快那碗面便見了底。他擡頭看我時,眼裏亮晶晶的,與我說這個真的很好吃。我便放心了許多,食物能給饑餓的人帶來幸福與滿足,他也不例外,即使上一刻,他還恍惚着意識想要踏入車流中,這一刻,他卻能笑着與我說,這碗面真的很好吃。

他是一個容易知足的人。我喜歡看他這麽開心的笑,所以當他問起靳衡過往時,我并不願意與他細講,我希望他臉上的笑容能待得久一些。

但是靳衡都那麽利用他了,我也不希望他繼續深陷其中。

我将我所知道的如實與他說。

我與他說靳衡這幾年過得不容易,這也是他性格大變的原因,我與他說,萊炀對靳衡的感情特殊,我委婉的勸告他,不要去招惹萊炀這種人,那樣只會招致禍事。

他很平靜的聽着這些話,在關心我的傷口的同時心裏想的卻是靳衡身上的那些傷疤,在聽到萊炀與靳衡的事時,也沒有深入的細問,只淡淡的說“我想阿衡應該也喜歡萊炀吧。”

他的眼裏沒有光了,我知道從那一刻起,他對靳衡該是徹底失望了。

其實這樣挺好的,我自私的想,靳衡配不上陸奕卿的這份癡情,從他選擇利用他的那刻起,就配不上了。

從那時起,我想我可以嘗試着去争取,他是富貴人家書香門第養出來的小公子,就算落魄了也是我不可企及的存在。

但我依然想為之努力一把,這是我長這麽大第一次喜歡人,不應該畏畏縮縮。

先前我以為靳衡會照顧好他,但他沒能做好,這兩人之間隔了血仇,還怎麽在一起呢?就算在一起了,陸奕卿也是受折磨的一方。

靳衡做不到,那便換我來好了。

我首先要做的便是将自己變得優秀,變得不那麽的配不上他,那麽至少我應該要有一份正當的職業。

我在古萊幹的是打手的活,因為古萊的大部分古董走的都是地下市場,有一定的風險,也因此報酬極高,我靠着這一份工作給表姐和小帆蓋了一棟小洋樓,我給了他們一個遮風避雨的小家,但這份工作說白了還是徘徊在違法的邊緣,說嚴重點,就是走私。

我從來不敢讓表姐知道我這份工作的具體內容,直到有一天我的仇家找上了家門,傷了小帆後,表姐才知道我做的事情有多危險。我答應會換份職業,但幾乎沒有多少工作單位願意要一個只有高中學歷的人,要麽便是讓你去做苦力,一個月兩三千便打發了。這些工資比不上我在古萊的五分之一,反正都是出賣苦力,我還是更願意待在錢多的崗位上,我把表姐和小帆接到小鎮的新家去住,然後解決了仇家。

我之前一直瞞着表姐,沒有選擇離開古萊,但這次回去,我下了決心,我拿了這幾年攢下來的積蓄,與阿姐商量說,我想辦個小工廠,想做個小老板。表姐對于這個想法很是贊同。

而後我便在小鎮中住了一段日子,工廠要辦下來有許多程序要走,我忙得不可開交,心裏卻一直裝着某種企盼。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陸奕卿的電話,他在電話裏,問我靳衡在哪裏,他的聲音很疲憊,話語裏都是無助,他獲取了靳衡的位置後,只道了聲謝謝,然後挂掉了電話。這通電話只進行了30秒,他說的話不超過十個字,但我卻能聽出來他出事了。

我并不知道,靳衡的目的不僅僅是要搞垮陸家,他還想讓陸家家破人亡,陸奕卿是無辜的,正是因為他是無辜的,靳衡現在走的每一步都是讓他眼睜睜的看着至親去死,平心而論,是個人都做不到看着家人去死,就算他們犯了天大的錯,那也是生你養你陪你一同長大的家人啊。

連陳大春這樣的粗人都看得出來,靳衡這樣做會把陸奕卿逼得兩頭不是人。

我抛下手上所有的事,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市裏,卻再沒能聯系到陸奕卿,也找不到他,我急得要發瘋,現在我連靳衡的人影我都找不到。

然後在某個下過雨的夜晚,我接到了靳衡的電話,和第一次一樣,他讓我去小區接陸奕卿回家,我幾乎是飛着過去的。

到了門口我才發現,門沒有鎖,我推門進去,只看到裏面一片狼藉,沒有我想見的人。

幸好沒有,我無法想象陸奕卿要是剛好撞見了那幫人會發生什麽。

但我知道出事了。

我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他肯定已經回家了,你看外面的暴風雨都已經停了,他肯定是趁着沒有雨自己先回家了。

我沒有自亂陣腳,鎮定地掏出電話,與靳衡說明了情況,

我提醒他小心被人跟蹤,他告訴我他沒有開自己的車。

可是我在車庫裏也并沒有看見他的那輛車。

直到去調監控錄像時,我都沒有往最糟糕的層面想過。

後續的一切都像噩夢一樣,我知道靳衡在電話那頭估計已經瘋了。

但我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監控室裏,我看着那段視頻重複不斷的播放。

看着陸奕卿拿不知道誰給他的車鑰匙上了靳衡的那輛車,看着他将那輛車開出停車場的監控範圍,不過是一分鐘內,後面便湧出了六七輛沒有車牌號的黑色面包車,全都是沖着他去的。

這是兩個小時以前的監控視頻,做什麽都太晚了。

靳衡終于把他逼上絕路了,我不知道他現在的心境如何。

我只知道,我想要保護的小花,在那晚,徹底的凋零了。

番外11

許多事情在那一夜之後就都變了。

靳衡沒有出國,他折回去救了陸奕卿,同時也把自己賠進去了。

那時我才意識到我與他相比究竟差在哪裏。

面對同樣的絕望,他會為了愛人去做最後的努力,而我只會站在原地等結果,絲毫改變局面的能力都沒有。

我去警局保釋大春的時候,大春把當晚的情況與我說了,他說靳衡是從萊炀車上跳下來的,說靳衡在他車上的時候就已經要崩潰了,說現場施暴的人被打得很慘,明明已經把那些人控制住了,靳衡又掏出槍,洩憤一樣打在為首那個人的面門上。

陳大春攔都來不及。

他清楚,那一槍打下去,所有的性質都變了。

這個粗人,如果在那個時候跑了,今天也不至于需要我來保釋了。

他那時想的是在警察來之前把靳衡拉走,他看着陸奕卿那個樣子,覺得八成是救不活了,可是他沒能拉走靳衡,他說靳衡那個時候就跟魔怔了一樣,懷裏抱着一個瀕死的人,語無倫次的哭喊着,警察來了,拿槍指着他的頭他都無動于衷。

陸奕卿選擇犧牲自己的生命,靳衡才終于肯回頭看他一眼了。

我趕到了急救的醫院,卻連病房都靠近不了,最開始是有警察看着,再後來是陸家的人,他們都不允許一個不相關的人去探望陸奕卿。

我只能在醫院外頭守着,陳大春帶了一幫兄弟也守在醫院外頭,他說萊炀不會放過靳衡的,他挺怕萊氏反撲。

他想得沒錯,那小半個月,我們至少解決了三夥人。那些人要是進了醫院,假扮成醫生護士,可以輕而易舉的弄死本來就徘徊在生死邊緣的陸奕卿。

我能做的只有這些。

我在外面一直等,終于等到了奕卿出院,他是一個人走出醫院的,下樓梯的時候整個人都搖搖欲墜,左手緊緊抓着欄杆,像是随時會摔下去,我跑過去的時候,他已經要倒了,我及時扶住了他,免得他滾下這幾十級的臺階。

他的狀态糟糕透了,讓我懷疑他是不聽醫生的話偷偷跑出醫院的,我想把他抱回醫院裏。他抓着我的衣服說,他已經出院了,不想回醫院了。

我以為他在開玩笑,但是他看出我想把他帶回醫院的意圖後,居然開始掙紮了。

他的右手纏着一圈白色的紗布,手腕處橫亘着一個觸目驚心的疤痕,我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他便疼得幾乎要擠出眼淚來。

我不敢跟他硬來了,我将他帶回車裏,調了空調的溫度,給他遞了一瓶水。

他坐在椅子上的時候,我才發現他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他懷孕了。

這孩子命真大,這樣都能活下來。

而後我才知道,他被家裏人趕出來了,其實我大概能猜到原因,十有八九是因為這個孩子。

他問我有沒有地方可以租房子,我不可能讓他以這種狀态一個人生活,我趁機把他“騙”到了家裏。

我不想讓他覺得我與表姐是在施舍,于是跟他收了一塊錢的房租,他肯定明白我們的心意,這才住了下來。

後面三年,是我過得最為開心的三年。

我不用再費盡心思的找理由去見他,那三年我每天都能見到他。我上班時與他道別,下班了回家就能看到他。

吃飯的時候我可以大方的給他剝蝦夾菜,看電視的時候我能坐在他的身邊,偶爾替他拉一下小毯子或者墊一下枕頭,他生病時,我可以一整夜的守在他床邊,在他睡熟的時候甚至可以偷偷摸一下他的手背。他懷着寶寶時每個月的産檢都是我陪着去的,醫院裏的護士總以為我是他的alpha,但我每次都只能遺憾的笑笑說我不是。陸奕卿聽到這些話時也不太在意,偶爾也會跟着笑,然後說,我只是他的哥哥,是家人。

他一直都把我擺在很明确的位置上,我也不敢逾越半分。

但是這種心思藏久了會憋壞的,這三年裏我只喝醉過一次,酒壯慫人膽,可惜我真是太慫了,即使喝醉了也不敢直白的說出我對他的感情,但是他那麽聰明,肯定都知道了,我原本還懷着某種僥幸心理,直到在去倫敦治病時,他支開靳衡與我說了那些話後,我才确信他真的早就知道我的心意。

那場手術很兇險,他與我說的那些話,更像是在留遺言,他先是認了我做哥哥,算是回應了這些年的感情,也委婉的再拒絕了一次,而後他拜托我,照顧靳衡。

他心裏唯一惦念的人就是靳衡。

這三年來我早應該看透的,他後腦的傷那麽嚴重,把親生兒子都忘了卻還記得要等靳衡回來。

癡情至此,我除了羨慕靳衡外,再找不到其他的情感了。

後來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奔去,靳衡開了第二家公司,他很重情義,說過要罩着手下的那幫兄弟便能說到做到。而我則是受益最多的一個。

他手把手的教我如何運營一個項目,一路把我提到總監的位置上,他是益友,也是良師。只是他似乎有意識的想把我與陸奕卿的距離拉開,前幾年他替我申請了一個國外的商學學位,讓我在那裏呆了兩年直到畢業才回來,後來,靳氏開拓海外的業務,我成了總負責人,一年有八個月在美國待着,除了逢年過節,我幾乎很少能與奕卿好好坐下來聊天了。

我想他是看出什麽了才會對我如此防備,其實完全不必要如此,若我真的想做什麽,他在監獄裏的那三年就是最好的時機。

可陸奕卿把心完完全全的給了靳衡了,我再厲害也不可能偷走了。

他和奕卿的婚禮上,我與靳衡調笑說,奕卿稱我一聲哥,你也該叫我一聲哥哥才對,靳衡笑笑,真的當着所有兄弟的面喊了我一聲哥。

我看着奕卿笑得開心,我也挺開心的,真的。

他們折騰了那麽久,最終能在一起,我發自內心的祝福,我希望靳衡這次能做好,如果他還像上次那樣犯混,我一定會把陸奕卿搶走的,管他是不是我兄弟!

我心裏裝着人,一直單身到了30歲, 我表姐急壞了,每天揪着我回來相親。

現在的我,在別人眼裏也是個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了,聽小帆說我這個年齡和資歷的老男人在相親市場上極受歡迎。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我推拒了許多次約會,直到有一天,表姐說這次相親對象是個醫生,我才有了那麽點興趣。

我單箭頭暗戀奕卿那麽多年,現在就算走出來了,也留下了許多後遺症,比如我開始對醫生這個群體産生獨特的好感,因為這是奕卿的理想,我喜歡當醫生時的奕卿,那時候的他自信陽光,是我最喜歡的模樣,我到現在都記得他當初醫治小帆時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細節,都刻在了記憶裏。如果沒有當年那些變故,他現在一定是個很有成就的醫生,就和這個叫阮沅的Omega一樣。

我第一次接受了相親的安排,在約好的餐廳裏耐心十足的坐了兩個小時,然後被對方的父母告知他兒子被一臺手術拖住了腳,來不了。

也就是說我被放了鴿子。

我特地騰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給這場相親,結果被人放了鴿子,還白餓了兩個小時。

太餓了以至于沒有精力生氣,我讓服務員上了一桌菜,吃飽了才走的,然後打了個電話給表姐,讓她短時間內別給我安排相親了。

我以為我跟這個阮醫生的緣分到此為止了,直到小雲被綁架那天,我因為過于莽撞而受了傷,被強行拉到救護車裏,一個戴着口罩的年輕醫生拉過我被燙傷的手開始緊急處理,我無意間看見了他胸前的名牌。

這名字很是熟悉,但我就是想不起來,當時的情況太混亂,我一心想去救小雲,手剛處理好就又要往外沖,結果那個醫生拉着我,兇巴巴的訓了我一句。

硬是把我給吓住了。

番外12 THE END

緣分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我萬萬沒想到這個相親放我鴿子還敢兇我的阮醫生後來成了我老婆。

事情還得從某次複查說起,我手上被砸的傷說重不重,說清也不清,不用住院,但每周都得來複診,換藥都是阮醫生親自接手的,他說他既然接手了就會負責到底。

有一回我來早了,順便去了一趟住院部探望了一下小初雲和他老爹,我和小朋友玩着玩着就忘記了時間,等想起來時已經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半個小時了。

意識到自己遲到後,我反而更加坦了,上次我可是被吊了兩個小時都沒等到人,這會兒自然可以還回去,我慢吞吞的走,五分鐘的路我走了十分鐘,到了診室,果不其然看到他陰着臉,但還是禮貌的讓我坐下,然後開始準備給我換藥,我以為依着這小年輕的脾氣怎麽也得抱怨幾句,這回倒是沒有。

等包紮完了,他就要放我走,我想着我也別和小孩子計較,便與他說:“上次相親你遲到兩個小時,這次我也遲到了算是扯平,行不行?”

阮沅早知道我曾經是他的相親對象了,聽到這話才道:“你真的等了我兩個小時啊?”

“嗯,對啊。”

“我還以為我爸媽瞎說的呢。”他說:“相親這種事,如果有一方遲到了,也就是對方在明示你他對你不感興趣,我真沒想到會有人等兩個小時。”

我問:“哦,那你是對我沒興趣才放我鴿子的?”

“不是的!”他有些急的解釋:“我當時确實是接診了一個突發急病的病人,那臺手術做到了淩晨三點。我并不想遲到的,我讨厭遲到這種行為。如果你也很介意的話,我可以跟你說對不起。”

“別別別,我說了我們扯平了。”他比我小了六歲,在我看來就是個小孩,我不會跟一個小孩去較真。

“那如果你當時沒有被手術拖住,是會來的吧?”我這麽問,純粹是為了驗證小帆說我有市場的真實性。

阮沅點點頭說:“會啊,你長得挺帥,看起來也夠成熟夠穩重,是我爸媽眼裏理想的相親對象,當然,我也喜歡這一款。”

我知道了,原來我這種老男人真的很有市場啊!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上次相親也可以繼續作數,反正我們現在也認識了”阮沅繼續說:“我被家裏催婚催得不行了。”

“我也是天天被抓着去相親啊”

“既然我們面臨同樣的問題,那要不合作一次?”小醫生說:“假裝我們在談戀愛,這樣我爸媽就能消停一陣子了。”

他說的假裝,具體指偶爾上門吃個飯,在他爸媽面前秀個“恩愛”,讓他們覺得他兒子确實在認真處對象就行了。

剛好我也有這個需求,同樣的方法還能騙過我表姐。

我同意了。

我這傷好得慢,來來回回複診了兩個月,期間也拉着小醫生回家刷了一回臉,當然我也被拉去他家裏刷了臉,我倆單身狗算是暫時解決了眼前的難題。這幾天相處下來,我倒也發現了小醫生的可愛之處。

事情脫軌是發生在那天下午,我照常去找小醫生換藥,過去才發現他診室門口圍着幾個病人家屬,我沖開重圍才發現整個診室只有他一個人,而且他的頭發和白大褂都有被撕扯的痕跡,圍着他的幾個病人家屬指着他罵:“要不是你急救得不及時,我爸會死嗎?!你這個殺人犯!”然後舉手又要打。

說實話我當時還沒反應過來,而且我站的位置不太好,就算出手替他格擋也來不及了。

哪料這個看着嬌小柔弱的小醫生忽然飛起一腳把那個要打他的人踹到門板上了。

那個壯漢都被踹懵了,但很快站起來想反擊,很快又被小醫生一個過肩摔摔到地上嗷嗷叫疼了。

我:“..............”這麽剛!!!

小醫生指着那群醫鬧的家屬說:“病人心髒病發作昏迷了一個多小時了才想起來打120,那麽遲送過來大羅神仙都救不了!做兒女的沒能照顧好父母,倒反過來怪醫生了!還敢來鬧,我可給你們臉了!”

一個女人尖着嗓子喊:“就是醫院的錯,就是你的錯!你還打人!我要去法院告你!”

阮沅道:“你告啊!看誰告得過誰?!今天這一出可都是有監控的,法官自然會判斷誰才是有理的一方!醫生就活該被你們家屬欺負嗎?你要上法院,我就敢告得你傾家蕩産!你要是想打架”他看了看那個倒在地上嚎的壯漢道:“我也能打得你滿地找牙!”

那群家屬沒想到碰上個不好惹的,又心虛理虧,最終拉着那個壯漢走了。

我走過去查看他的傷勢,他把衣服整了整,又抓了一下頭發嗤之以鼻的說:“我沒事,剛那個大老爺們打架還抓人頭發,白長那麽大個頭了,非得讓我給個教訓。”

我有點擔心的問:“你這樣院長不會找你麻煩吧?”

“不會。”阮沅面露小得意地說:“我爸當然向着我。”

“...很少看到一個Omega這麽能打的”

小醫生不以為意的說:“我從小練散打。保護自己綽綽有餘了。”他拍拍我的肩膀:“沒吓到你吧?”

我:“......”一點點吧,出乎意料啊我的天。

阮院長知道事情後,果然很是生氣,他替兒子報了警,然後給了兒子小半天的假,我帶着他去吃了一頓午飯,送他回家的時候才發現對方有點不太對勁。

我上前扶了他一把,他整個人就都軟倒在我懷裏了,我以為他傷哪了,他虛揪着我的領子說:“...可能是打架太激動,發情期好像,提前了。”

“我抱你去打抑制劑。”

我把小醫生抱了起來。

阮沅搖搖頭,趴在我肩上小聲的說:“打針很疼的...不想打。”

“那怎麽辦?”

抑制劑也有口服的,但口服液的效果往往沒有注射來得快,在發情期第一天基本沒什麽作用。

我聽到他在我耳邊婉轉着嗓音說:“...你想不想跟我上、床?”

“.........!!!”

“謝定瀾,我挺喜歡你。”小醫生在我耳邊說:“要不我們真的來一回吧?”

我那時候清楚的知道自己還沒理清對小醫生的情感,但拒絕的話終究沒能說出口。

我把他帶到了我家裏。原本只是想給他咬個臨時标記,但我到底小看AO之間信息素的吸引力了。

第二天醒過來時,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把小醫生欺負了個徹徹底底。

我居然還把他給标記了。

阮沅從情熱中暫時清醒了。他從後面抱着我,與我說:“其實我一開始就喜歡你,我和爸爸媽媽說了,我只談一次戀愛,是奔着結婚去的。相親相到真愛,是多難得的一件事。”

我必須得承認,最開始,我只是因為他和奕卿同一個職業而願意與之見面,相處之後,我曾經試圖在他身上找到奕卿的影子,可惜絲毫也沒有,阮沅只是阮沅,除了職業外,他和奕卿沒有一點共同之處,但我就是被吸引了。

我和他開始正式的談戀愛。

兩個月後,他拿了一張體檢單拍在我面前,通知我,我當爹了。還仰着小臉問:“要不要和我結婚?”

結婚的決定下得匆忙而堅定。我表姐樂開了花,阮家的長輩一向愛護我如親生,我的婚姻就是如此的順利。

我還得到了奕卿的祝福。

五年前我就送上了我最真摯的祝福,五年後,我也得到了奕卿的祝福。

我成了家,有了真正意義上的所愛。五個月産檢的時候,醫生說小Omega肚子裏是一對龍鳳胎。

我覺得人生中所有的幸事都在這一年裏降臨在我身上。

半年後,我成了兩個孩子的爹爹。

兩個寶寶比靳家的小女兒早出生了兩個月,靳衡說可以定個娃娃親。

沅沅和奕卿也難得的投契,兩人都是醫生,共同話語自然多,現在又多了個育兒的話題,幾乎成了最好的朋友了。

我把事業的重心重新放回了國內,靳衡也不再找各種借口把我“趕”到國外了。

我與沅沅結婚十周年的時候,迎來了我們的第三個孩子。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國慶番外:小棉襖與大恐龍

陸弈卿給朵兒解了安全帶,一把将小寶貝抱起,又從小包裏找到一個帶兔耳朵的小帽子,準備給孩子戴上。

小寶貝護着揪揪上的兩個蝴蝶結,奶聲奶氣的說。“會壓到蝴蝶結~”

“可外面風涼涼的,朵兒感冒了怎麽辦呀?”

“小辮子要給爹地看~”朵兒嘟着嘴很是為難。

“爸爸給你保護好兩個小辮子,不弄亂,等進了大房子,就把帽子摘了,我們朵兒還是美美的。”

小朋友這才妥協,陸弈卿将小寶寶的辮子細致的籠在一起,罩在帽子下。小朋友的兩只辮子變成了兩只兔耳朵。

司機提着一個保溫桶下來,打好傘,護送着陸先生和小千金進了靳氏集團大樓。

一踏進門,久候的秘書便立馬迎了上來,先是恭敬的和總裁夫人問了好 而後上前接過司機手裏的東西。

“靳總呢?”他在靳氏員工面前一向很給靳衡面子。

“靳總還在開會,陸先生先帶着小姐去休息室坐會兒吧?”

陸弈卿擡手看了一下表,已經12點半了,他在路上堵車堵了半個小時,還以為錯過阿衡的午餐時間了,沒想到他還沒從會議中脫身,便道:“我去看看吧”

秘書便一邊在前頭引路一邊解釋:“市場部犯了個大錯,導致公司上半年最重要的一個項目全都要推翻重來,總裁氣了一個早上,在辦公室扔了不下十個文件...”

專屬電梯從一樓升到12樓的空檔裏,陸弈卿一邊聽一邊給小朵兒摘掉了帽子,替小女兒将兩個小辮子整理得整齊好看。

出了電梯,便熟門熟路的往會議室走去,中間不可避免的遇上幾個認識的高管,又禮貌的寒暄了幾句,12樓辦公的員工個個都打起精神挺直了腰板,眼睛雖然盯着電腦,那餘光可都黏在了總裁夫人和小千金身上。

陸弈卿來公司的次數這麽多年來屈指可數。

第一次來時是靳衡領着過來給他看公司的新大樓,那個時候排面太大,以至于現在他想低調都不行。

小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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