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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将錯就錯把此事件稱為“九三一事件”。

而黑道對于這次大戰,記錄在案則為“十初池杉之戰”。

這場戰役的結局,以仵官王一派勝利終結。柴家內戰中,柴二爺被當場斬殺,柴誨誨被囚,戰後,滴盡妝抱着雙臂,靠在火車車廂上,雖然威儀如山,卻仍舊有種疲倦的無力之感。

晏發膚,小己還有一衆孟婆亭高層都圍在他身邊,向他彙報近況。這項工作一直持續了大半個小時,然後所有人都各司其職去清理戰場。

看見我還在解身上的炸藥,滴盡妝嘆了口氣:“怎麽還沒弄完?你到底綁了多少?”

我結結巴巴道:“有兩個……卡在我內衣帶子上了……”

滴盡妝:“……”

好不容易弄完,我立刻跑到女神身邊,差點淚流三千尺:“女神你來得時間點太贊了!差那麽一丢丢我就要被柴誨誨打成馬蜂窩了!”

滴盡妝擡手順了一下我的毛:“放心不會的。”正在我感動之時,又聽見他說,“看你綁了那麽多炸藥,起碼能炸得我認不出來。”

我:“……”

女神我被你安慰地都要哭了好伐?!

我又看了看他身後的火車,驚訝道:“女神你就……你就……就這麽開火車過來啦?”

滴盡妝嗯了一聲:“把寧啓鐵路給炸了。”

我小聲道:“那個,火車不能在馬路上跑的原因,是不是因為沒有方向盤啊?”

滴盡妝說:“是啊,所以計算好,直線闖過來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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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叫做神擋殺神?什麽叫做佛擋殺佛?

卧槽我的媽……女神你要不要辣麽屌!

灰機算神馬!柴誨誨,就算你有無線電幹擾和對空導彈!你攔得住火車嗎?!學學!什麽叫做真正的不走尋常路!

柴家老宅怕是不能住人了,這血案太重,一時半會都沒辦法收拾完。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後,遲溶也匆匆忙忙趕來,一見到女神就撲了過去,嚎道:“西轟!大西轟!你終于回來了!!”

滴盡妝把她扶起來:“站好!”

遲溶撒嬌的功夫天下獨一家,硬是賴着沒起來:“妝爺聽說你去了南海踹了別人的場子?唉唉唉你沒事吧?給我檢查一下!”

我實在是看不過去,上前打掉遲溶四處亂游移的爪子,插了一句:“女神能有什麽事?”

“妝爺恐水啊。”遲溶奇怪看着我,又轉頭看向滴盡妝,“妝爺你不會又幾天沒喝水吧?”

滴盡妝不動聲色轉移話題,擡起遲溶一只爪子:“最近你吃得挺肥啊,我走之前給你的任務完成了多少?”

遲溶一臉受傷地看着自己的肥蹄:“孟婆亭的人沒跟你彙報嘛?棋局完成地這麽漂亮,本當家勞心勞力勞……”

滴盡妝慢悠悠打斷她:“我說的是讓你每天抄二十篇戲文的任務。”

遲溶:“……”

… …

仵官王重磅歸來,天京簡直亂成一鍋粥,偏偏這鍋粥還不敢沸着亂,頗有些小火慢炖的滋味。

面對忘川河的背離,以及孟婆亭的凋零,各位高層都是戰戰兢兢,看門狗一樣耷拉着腦袋。而女神倒沒多大在意,象征性地罰了罰,也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地揮揮手過去了。

高層們立刻感天謝地,結伴去給祖墳燒高香。

而走之前井井有條的勢力,回來一堆爛攤子,用腎都能想得出來仵官王心情肯定不好,黑道上各處也是安分了不少。“十初池杉之戰”的影響力太大,女神行事風格一如既往的牛逼,看來仵官王狠辣不減當年,如今到處也小心翼翼,都是看他人眼色行事。

“溯世”的網頁浏覽量也達到一個高峰期,女神親自接了一個專訪,明裏暗裏慰問了一下粉絲們焦慮了一個多月的心,順勢不留痕跡地提了一提刺殺之事與天京愛國主義暴動之事,還有他當日歸來臭名昭著的“九三一事件”,表示了對社會深刻的教訓和世事之無常……

這個專訪做完,當晚有分析帝在溯世官網發帖,聲明這一切有巨大的陰謀!

帖子五分鐘內回複過千,轉發過萬,推理帝紛紛出水開始解析。

兩日後,白道獲取安樂教高層資料,确認此邪教教主名為馬虹希,育有一女,名不詳,身份為邪教聖女。

表明上雖沒有證據,但在這之前就有很多粉絲猜測,與妝女神向來不對頭的巨大師弟子馬過壑,是否跟邪教相關——不說當日名家交流會妝女神一出《秦淮八豔》徹底碾壓了馬過壑的《松齡鶴壽》,之後就遇到了刺殺,就算是馬過壑這個姓,就很耐人尋味……

腦殘粉立刻要求警方徹查馬過壑,但因為毫無證據,要求被駁回。

要求駁回第三天,馬過壑公寓附近,發生一起人命案。

死者為女性,死亡方式非常詭異,臉上畫着濃重的油彩,頭顱呈一百八十度扭曲,令人感到恐懼的是,她的臉上有着非常熟悉的獰笑……

京都詛咒屍雕案!

警方不寒而栗,着手調查女性身份,發現是一名過度狂熱的女神腦殘粉,目前不排除因為嫁禍或者為女神讨回公道而自殺,但馬過壑依舊被作為嫌疑人拘留。

這個事件直接變成了一個火星,粉絲們像是爆竹一樣被點爆,各種猜測似乎因為這一場命案而确立了罪名。巨大師愛徒心切為之奔波,結果在開庭第一天,被告知被告馬過壑無法上庭,原因是精神失常。

但很快,巨大師自己應接不暇,他因為“包庇罪”而被法院傳票。

而以護短著稱的蘇老開始不顧大局,大肆聯系人脈造勢,要求法院盡快釋放巨馬師徒二人,無數戲曲大師再沒辦法維持左右逢源的表面,開始紛紛站隊。

之後我并未多加關注,只知道,新一輪的戲曲界大洗牌,開始了。

而本為商界四巨頭中資歷最深的之一,如今勢力卻排在最末的溯世,開始慢慢蠶食這個失去掌控已久圈子,初步展現曾經峥嵘。

… …

而對于以上發生的大事件,女神的情況更不容樂觀。

他不喝水。

按照遲溶的描述,是死都不喝。

當我趕到G.BMZ集團的司戎大廈,才發現事實比想象的嚴重,女神的恐水症簡直達到了狂犬病的高度,執行總裁辦公室周圍的飲水機全被拆了,空調溫度打得極低,打個比方,這個冰窖的溫度下人跟活死人沒什麽區別。

我去的時候女神正抱着羽絨被子睡覺,遲溶悄悄關上辦公室的門,哀嘆了一聲就把頭撞在了牆上。

我焦急道:“怎麽回事這是?他以前不恐水啊!”

遲溶半張臉都貼在牆上,有氣無力道:“恐啊,怎麽不恐。也不知道以前受過什麽刺激,對水有嚴重的心理陰影,非逼他喝水,要麽呼吸困難要麽咽喉痙攣,然後就一直咳嗽不停。剛回來的時候,我看他嘴唇都裂出血了,逼他喝水,結果還沒喝,他就咳得快斷氣一樣。”

我皺眉:“以前是怎麽做到讓他克服恐水的?找個心理醫生?”

遲溶掰着手指:“做過脫敏治療,抗藥物訓練,還每天堅持淋浴半小時。沒想到去南海一趟,看到無邊無際的大海,自制力全毀了。”

我煩躁道:“那現在怎麽辦?脫水很嚴重?”

遲溶說:“只能打吊水了,要麽叫小己拿點注射劑來,補充一下每日必需水分。”

我又問道:“現在繼續那些治療訓練還來得及麽?”

遲溶想了想:“不好說,情況更嚴重。”說完又嘆氣,“再說,妝爺在搞這些治療的初起,我又不在他身邊,不知道怎麽樣幫他。現在那些跟了他十年的舊部,孟婆亭的核層,我又沒辦法聯系……”

對女神的身體狀況我也是醉了,就光最簡單的吃喝,全是要命的毛病,而且遲溶話裏話外的意思,這些絕不是先天遺留症,而是後天人為迫害的。

媽的,這世上哪兒來那麽多混賬東西!

聯系不上孟婆亭中只聽命仵官王一人的核層幾位爺,遲溶只好出高價請來心理醫生。但聽說那位心理醫生将溫和的方式嘗試了個遍,收效甚微,後決定用以毒攻毒,出其不意地直接拿桶水倒在女神頭上。

後來那位心理醫生死了。

遲溶面對我差點淚奔:“老娘都告訴那個傻逼不能用激烈的治療方式!媽的他死事小,妝爺差點就暴走了!”

我急道:“現在呢?怎麽樣了?”

遲溶攔住我敲門的手:“別別別,小己剛剛冒險給妝爺打了一針,現在睡下了。”

我疲憊地垂下手:“女神到底怎麽了?你告訴我,他到底怎麽了?為什麽會這樣?他是宮家家主的親兄長,遲家老當家的得意門生,曾經誰敢那麽對他?”

遲溶苦笑道:“曾經這些名頭又有什麽用呢?我還被塞進精神病院過呢。”

我驚詫:“什麽?”

“不過我沒有妝爺那樣的手段和拼命,能從那個禁锢我的地方闖出來。”遲溶按住自己的額頭,“我是被妝爺從那個鬼地方強行救出來的,那一年,他十九歲。”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扔上來多一點,接下來我就要奔赴考場了

☆、蒸餾酒精

幾場驟雨,十月的氣溫似是被陰暗的天色強行壓了下去,各方人馬像是海水中翻滾的沙,揚起大片塵埃,污了僅有一絲闊然空隙。

柴家基本一統,分部的盤主陸續被收編,這工程頗為浩大,範婧岚不得不提拔了幾位資歷高的盤主為新任主事,用以協助。

而在十初池杉之戰前,她被柴二往右手臂上打了兩槍,因為沒有得到及時救治,在接下來的大戰中又持續作戰,以至于面臨截肢危險。

主治醫師說得危言聳聽,範婧岚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表情,唯一的反應就是每天多出一個小時練習左手字。

而在範婧岚做手術的期間,老宅發生了一件大事,柴誨誨被劫走了。

手術室外的燈還亮着,我代行大主事之職,連罰了四個主事,最後按着額角半晌,打通了遲溶的電話,簡短道:“南海還有沒有餘孽?”

遲溶肯定道:“絕對沒有,妝爺親自出手,是絕對的寧錯殺不放過。”

我皺眉:“那誰肯冒那麽大風險,劫走柴誨誨?”

遲溶想了半天,突然道:“你老爹那一輩的直系,還有沒有人?”

我突然一震:“柴四!”

柴家上一輩可謂幾近凋零,“菡萏剎”柴荷死于忘川河之手,柴二爺死于十初池杉之戰,柴三姑死于仵官王之手,僅留下一個柴四和我老爹柴五。如今主管柴家的幾乎全是老爹的人手,夫人任職大主事,女兒任職繼當家長。

而柴四作為戰前叛逃之人,必須為自己将來做打算,再次皈依柴家本部是不可能的,而最好的打算就是——擁立曾經的順位第一繼承人,柴誨誨!

我踢翻了手術室外的一個垃圾桶,心情極度惡劣:“瞻前顧後,個個都瞻前顧後!非要關起來待審!現在審個球!早知道老子往她拌飯裏加老鼠藥!”

遲溶非常嫌棄:“你的品位只有耗子嘛?要我就放一只箭毒蛙!”

我也鄙視道:“你的品位也只有呱呱呱!”

兩個小時後,範婧岚從手術室被推出來,醫生的意思是目前情況良好,手臂是保住了,但還是要留院觀察,以防恢複過程中突然感染惡化。

柴家後續事情太多,當我接到範婧岚的傳訊是在三日後,剛一推開病房門,老爹一臉賢惠地在剝栗子,旁邊還有吃剩的半只橘子,見到我還特地為我剝了一份。

“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我接過一個栗子,轉頭看向病床上辦公的範婧岚。

範婧岚遞給我一個牛皮袋:“關于白道。”

我拆開封皮,看完這份消息,也是沉默了半晌。

在女神遠赴首都之時,忘川河的那位戴爺曾經為了陷害孟婆亭,而透露給白道關于安樂教的信息,然而由于聞人家急功近利,不顧一切跟忘川河開了戰,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忘川河消息的傳輸。

好家夥,這回上頭舊事重提要求嚴查邪教,憑這麽忘川河一星半點的殘缺信息,白道還不急得跟貓抓似的——那些家夥因為聞人家開戰的事情,把嫌疑人定在了聞人家上。

然而由于聞人家也算黑三家之一,不能輕而易舉地動,案情如今停滞不前。但是越停滞壓力就越大,邪教對社會影響力巨大,容不得他們拖延。

而正準備進一步接觸忘川河時,輪轉王卻聽聞仵官王歸來的消息,跑了!

我皺了皺眉:“現在這情況,僵掉了?”

範婧岚點頭:“完全僵持。”

我将資料重新收回在牛皮袋裏:“你的意思是,女神這回失算了?”

範婧岚閉了閉眼:“不,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仵官王大人一定還有後招!只是我不太明白——為什麽大人還不動手?他在等什麽?”

我動作停頓了一下。

為什麽還不動手——卧槽女神現在正在跟喝水較勁!哪兒有什麽閑工夫動手!

此刻我心裏也是一萬只草泥馬淚水長流,女神你到底跟水結下多大仇啊?寧願天天注射也不肯沾水,而且本能的條件反射還那麽劇烈,多年前到底被哪只瘋狗咬過?!

禁水一個星期後,女神基本能夠克制恐水。

事實上,遲溶找到解決辦法的原因只是因為一個電話,那一邊的人自稱是孟婆亭核層四人之一,聽聞女神的情況後,只給出一個建議:“灌蒸餾酒精。”

遲溶猶豫道:“妝爺不喝怎麽辦?”

那邊的人一字一句:“我說了,灌。”

遲溶不敢灌。

然後她就把這個艱巨的任務推給我了,啧這事兒做的……難道我就長着一張敢灌的臉嗎?!

所以我讓遲溶有模有樣地把這個事給孟婆亭高層們說了一下,說完所有高層們都沉默了,然後有個人回複道:“這是誰研究出來的新型殺人方式嗎?”

遲溶:“……”

我拍了拍她的肩:“算了吧,遲當家,他們真的都還想多活五百年。”

但不久之後,有一個敢灌的人就出現了,經遲溶介紹,對方身為孟婆亭核層四人之一,人稱高爺。當時這位高爺一身西裝革履地進來,金絲眼鏡,風度翩翩,不動聲色放倒十幾個保镖,然後整理了一下領帶,拎起旁邊遲溶準備就緒的大罐蒸餾酒精進了女神辦公室,反手鎖上門。

打鬥聲和咳嗽聲持續了四個半小時,女神的每一次的咳嗽,都給人一種肺泡炸裂的感覺,仿佛殘破的風箱作響。

五個小時後,高爺面目全非地出來,随手将斷成幾截石英盡碎的金絲眼鏡扔進了垃圾桶,用指腹擦去臉上的血,将空的蒸餾瓶放到一邊。

遲溶急忙上前問道:“妝爺他?”

高爺正卷起袖子,将胳膊上狠狠紮入的玻璃碎片挑出來,語氣平穩低沉:“我早說過,妝爺從精神上是能克制恐水的,但是要先把他身體的本能反應壓制下去,以毒攻毒是要這麽來,你們怎麽一個個都當耳旁風?”

遲溶膽戰心驚看着高爺一身傷:“高爺你體魄健壯能扛得住,我怕我一進去直接就被打死了。”

高爺蹙了一下眉:“那個,妝爺不是有個妹妹麽?萬歲爺人呢?”

遲溶苦着臉:“萬歲爺還隔着個太平洋呢。”

高爺皺了皺眉,也沒說什麽,只是臨走前叮囑道:“妝爺現在還不是很清醒,告訴小己,他再敢用針劑我打斷他的腰椎骨。注意調養,每日水量慢慢增加,水裏記得加酒精。”

遲溶一一記下,然後恭敬送走了這位高大上的孟婆亭核層。

直到淩晨,女神才清醒過來,柔白燈光下那雙眼瞳泛着清冷的色澤,帶着微微的空茫,像是千秋大夢初醒。

盡管身體的本能反應還在,但他面不改色接過遲溶手中的水杯,抿了一口,按住喉嚨咳了半晌後,平息了一會,放下了水杯:“我要酒精。”

遲溶只能去換高純度酒精。

女神掀開羽絨被,伸手拿過旁邊案幾上積累大疊的文件,慢慢翻看,然後突然問道:“何迥異的藏身處,找出來了麽?”

我心裏一凜,心想,這是要秋後算賬了,狗熊這回逃不掉了!

看見女神的目光望向我,我立刻如實回答:“還沒有。”

忘川河的人脈太過強大,何狗熊身為輪轉王,自然狡兔九十九窟,而各方人馬都是混亂之際,沒空專門去排查狗熊的去處。

女神眼神淡淡:“我把這個事交給你怎麽樣?”

我一驚:“啊?”

“迥異是我的首位白客,我讓其他高層去辦,就算我沒有任何意思,在他們看來也會有取代之意。”女神說,“溶溶在暗控大局,你倒是閑着。”

最後五個字聽得我簡直要哭,不過女神第一次任命,老子也就不管範婧岚給我安上玩忽職守的罪名了。我頓時來了精神道:“期限多少?”

“三天。”

我腿一軟,差點給跪。

“我會讓一個人跟你接洽,人手随便你用。”女神輕描淡寫說,“這個人你也應該知道,來自忘川河,人稱戴爺。”

戴爺?卧槽!戴爺!

我心緒難平——何狗熊啊,叫你搖擺不定,被女神坑的滋味爽吧?放心,同為仵官王白客一場,你死後我會燒點小黃書給你的,安息,阿門。

作者有話要說: 明後天都有考試,這一章就不死狗熊了,阿門

☆、宮妝秘辛

如果要我給出一個評價,那麽岱爾爾就是一把鑰匙。

打開那扇通向十一年前的詛咒之牢。

在女神因為蒸餾酒精而清醒後,事不宜遲地将近期積壓的重要文件處理完畢,又在G.BMZ集團召開了一次高層會議,将重點事項梳理一遍。之後他已經到了極限,連日的脫水造成的虛弱還是無法承載身體CPU負荷運轉的高溫,蜷起羽絨被就跟樹袋熊似的睡了。

而在女神睡覺之前下達的衆多指令中的一個,就是命令忘川河的戴爺跟我約見。

岱爾爾就是忘川河所謂的戴爺,這是個很屌的人物。

這從第一次的約見就可以看出來,我為了表示對前輩的尊敬,提前了十分鐘站在約定好的路口。十分鐘後,沒差一分一秒,右側路口急速沖出來一輛凱迪拉克敞篷車,線條豪放,車技帥爆,我還在站在那欣賞,然後看見這輛敞篷車瞬間沖了過來,然後突然之間駕駛員探身将我的一只手臂拽過來卡在了車窗邊的飲料架上,随後急速剎車!

老子一個跟頭跌下去,差點沒把固定在飲料架上的手臂搞骨折。

駕駛員漫不經心地拿起另一側飲料架上的肯德基可樂,喝了一口,撥弄了一下茶色墨鏡看向前方,平淡道:“是紅燈啊。”

然後這位戴爺一踩油門,凱迪拉克又飚了出去!

卧槽你媽……女神你這是帶壞了一批人啊!現在孟婆亭上下全變成紅綠色盲了啊!

凱迪拉克敞篷停在下一個路口,幸運的是我還活着,不幸的是我快死了。

此刻我無比感謝沃焦石的基訓,讓我在千鈞一發之際反應敏捷不至于被車拖死——只不過付出了一只手臂脫臼的代價,然後借力順着車速慣性趴在了車上,整個人摔在車上的時候胸口猛地撞上了前排椅背,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車停下後,屌炸天的戴爺按了方向盤下面的一個按鈕,飲料架的鎖扣才啪嗒一聲打開。我正艱難的爬起來,戴爺已經神色輕松地摘下茶色墨鏡挂在方向盤中,從後座拿起皮質外套搭在手臂上,站姿潇灑,捋了一下頭發,居高臨下地微笑:“嗨!”

我:“……”

老子剛爬起一半,又摔下去了。

傳說中戴爺的低調呢?沉默呢?寡言呢?喂狗了嗎都?!

黃大觸的資料果然一點都不靠譜,居然沒說最重要的一點——尼瑪戴爺是個女的!腰細腿長波浪卷,黑夾克亮長靴,脖子上一條細細銀鏈綴着一粒銀骰子,在太陽底下耀目得要命。

脫個臼在道上跟擦破皮沒什麽兩樣,戴爺一手扣住我肩膀,一手在我手肘處捏了捏,然後猛地一搓……對是對上了,但我的感覺跟手臂被掰下來沒什麽兩樣。

我痛得在車後座滾了一圈才站起來。

戴爺依舊笑得無比明騷:“我是岱爾爾。你,女神的第三位白客是麽?怎麽稱呼?”

我反手甩上車門:“柴家繼當家長,易恕。”

岱爾爾選定的約談地點是個火鍋城,時已十月,氣溫微涼,然而一進火鍋城,厚重的熱氣撲面而來,仿佛又是三伏天。

侍者見岱爾爾出示了VIP卡,立刻帶路樓上。岱爾爾手裏轉着車鑰匙,另一只手抄在口袋裏,那張臉一旦帶上放縱的笑意,漂亮得沒話說。

直到落座,短暫了解後,我才發現這位戴爺其實身份異常顯赫,第一次亮相是作為仵官王的女伴參加大宴——就是那個女伴是作為犧牲品的大宴裏,唯一活下來的那位。

之後由仵官王做主洗白,但幾個月後岱爾爾又重新染黑,經過一系列動作手段,成功攀上孟婆亭,對仵官王達到了一種窮追不舍的地步。但最後由于一次意外,被迫接受孟婆亭核層四人之一的高爺。

岱爾爾是個女神粉,毫無疑問,但是她逼格非常高。

我非常感興趣地問她:“聽說你給女神寫過情書?”

岱爾爾正在涮肉,聞言一挑眉:“寫過啊,然後某次意外就發生了,我就只能下嫁給高戴約。”

“高戴約是?”

“孟婆亭核層四人之一,高爺的真名。”

我默默嘆道——女神你太悶騷了,人家不就是寫了個情書,至于報複這麽狠麽……

我又問道:“你到底寫了什麽重口的情書,女神會幹得這麽絕?”

岱爾爾冷哼了一聲:“健康的不得了,只是配了一張PS的圖,把偷拍女神的照片跟我的照片P成恩愛照而已。”

我疑惑:“女神忍耐度非常好,網上那麽多各種CP意淫文都沒見他有表态,不至于就為了一張PS照專門對付你吧?”

岱爾爾又涮了一片肉,神态八風不動:“哦,我就是把這份情書連帶P照侵入了孟婆亭內部餐飲的控制系統裏,那天所有來買早餐的高層,豆漿封皮上人手一份。”

我:“……”

我的媽……老子總算知道如今的餐飲取消了豆漿飲品的原因是什麽了……對着那個封皮,誰還敢拿管子戳啊……

戴爺,你果然屌,女神能不殺你就很不錯了好嗎!!

女神限我在三天內找出何狗熊的地點,我只能壓下戴爺對女神的瘋狂追求史的好奇,将一疊資料放在火鍋桌上:“我查了何迥異從出生到現在一切信息,目前能确定他逃逸的地點有四……”

岱爾爾接過資料就投入了火鍋底下,火一下子旺了不少。

我:“……”

卧槽戴爺你做事不要太逼好嗎!

岱爾爾自顧自涮着肉:“紙質不錯,易燃。”

我抓起一把青菜直接蓋在火鍋裏,然後看向對面:“戴爺,為了防止洩露,資料我只有一份。”

“那是假的。”岱爾爾将肉從青菜底下撈了起來,沾了沾黑胡椒醬,神色冷靜,“何迥異這個人的資料,從出生到現在,都被重新做過。”

我皺眉:“什麽意思?”

“忘川河的輪轉王,怎麽可能将自己真實的東西讓別人知道。”

我看着已經燒了一半的資料:“戴爺是說,何迥異僞造了一切?”

“差不多這個意思。”岱爾爾用一只手将波浪卷的發紮起,眉眼帶笑,“他的名字、年齡、籍貫、人生經歷,都是做得跟真一樣的假。”青菜軟化在火鍋裏,岱爾爾直接倒了一盤香菇,平淡道,“就譬如他的真實姓名,是叫做馮不韋。”

… …

因為丈夫是孟婆亭僅次于仵官王的頂級核層,又因為她自身實力的确很強,岱爾爾搞到的資料,居然能涉及十一年前!

十一年前,這是我全力查了接近半年都未曾涉及一絲一毫的秘辛。

“十一年前,白道只還有三家,曾經發生過一場大規模混戰。”岱爾爾言簡意赅,“女神本姓為宮,你也是知道的。宮家在混戰中徹底崩了,家主宮伏意外身死,随後接手的他的女兒,也是白三家中那一輩最耀眼的風雲人物,宮妝。”

我皺了一下眉:“是……女神的妹妹?”

“是,就是現在G.BMZ集團的宮董事長,這是個幾乎不存在弱點的人,非常優秀,同時也非常可怕。”岱爾爾說到這裏,居然臉色難得沉了一下,“她從來不涉黑道,但是道上對她都是尊稱萬歲爺。這絕不是看在女神的面子上,她當年聲名鵲起時,女神還默默無聞。”

我沉默了一會:“是她擔心女神搶了她的家主之位,加以陷害的麽?”

岱爾爾似乎非常驚愕于我的提問,果斷搖頭:“他們是同胞兄妹,之間的感情非常深,女神幾乎對他這個妹妹百依百順。你應該還沒見過宮董事長,所以才會說這樣的話,你見了就知道了,他妹妹是個占有欲非常強的兄控。”

我:“……”

卧槽這一個百依百順一個兄控,我這感情戲的前途一片渺茫啊!

岱爾爾又道:“是宮家的宿敵要斬盡殺絕,白三家之應家,和宮家結了八百年的仇。當時的宮家已經是窮途末路,宮董事長劍走偏鋒開始不擇手段斂財,結果被應家找到證據,秘密告發,在一次非法走私中被圍追堵截。”

聽岱爾爾說完,我才知道當年的事實更加嚴重,宮董事長簡直就是鐵石心腸。十四五歲的年紀,在突圍和沖破攔截封鎖線的路途上,制造爆炸四起,車禍八起,傷亡人數超過三百。

她在撤退時直接殺的有六個人,其中的确有警局的副局長,除此之外也只有兩個警察,剩下的三個人裏,一個是無辜的過路買菜老人,一個是剛上完補習班回來的小學生,還有一個是懷胎六月的孕婦。并且她毫無憐憫心,純屬将體型過大的孕婦當靶子用,最後孕婦去火葬場,她的家人捧着她燒出的黑色混着金屬渣的骨灰哭得死去活來。

岱爾爾手指緩緩敲着桌子,神色頗為感慨:“女神提起這個事的時候,也就只有一句話——‘她太淘氣了,這麽大的事都沒和我商量’。”

我不可置信:“于是女神就這麽……這麽替他妹妹頂罪了?”寂靜了半晌,我更加不可置信,提高了聲量,“就替她做了四年牢?”

“還能怎樣呢?”岱爾爾聳肩。

我反問:“手足相殘啊,這樣的事情還少了麽?”

岱爾爾抵額而笑:“哈哈,怕只是手足相纏。”

一山更有一山高,一人更比一人屌。

宮董事長的行事風完全格是碾壓型,在這位萬歲爺眼中,除了女神,大概還沒出現過不能死的人。而女神的逆鱗,大約也只有那個跟他擁有同樣血脈的妹妹。

多年後這個認知,在遲溶的回憶錄裏又一次證實——

“在同一個子宮中孕育,氣息交融,第一個觸摸到的就是對方。他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那個子宮抛棄了他們,父親抛棄了他們,他不能抛棄她。

他就毫不猶豫抛棄自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天生佞臣

兩日後,岱爾爾給了我何狗熊的藏身地址,遞交的方式一如既往屌炸,她叫人拎來一麻袋現鈔,還有一個小紙箱,我莫名其妙打開一看,好家夥,驗鈔機。

“公平分配,我找到了何迥異的地址,你上交給女神。當然,你要想找到我找到的地址,這麽多現鈔裏有一半是假的,假的上面又有三分之一才會有隐形字,你慢慢找。”岱爾爾将推到頭頂的眼鏡重新架在鼻梁上,笑容狡詐而放肆,毫不懼意地回看我瞪着她的眼神,漫不經心指了指桌角的驗鈔機,“附贈的。我比較窮,搞不來銀行那種便捷式,這個一次只能驗一次鈔,對了每隔三小時還要休息十分鐘。”

我:“……”

我真是活剝了這位戴爺的心思都有了……

事不宜遲,離女神給的期限還有一天。我立刻叫人去采買十臺最新推出的驗鈔機産品。結果一直到驗完,整麻袋的現鈔都沒有任何反應,我怒而撥打了岱爾爾的電話。

岱爾爾一副了然的語氣:“我會給你留下這個纰漏?”

我簡直頭痛:“戴爺您老人家錢多啊,一麻袋真的!”

岱爾爾:“當然不是。只不過真鈔裏有的東西,我也加了。當然,我送你的驗鈔機是特制的,因為我又在假鈔裏加了別的東西,至于這東西是什麽,你還有剩餘的二十個小時可以去試試。”

岱爾爾敢說出這種話,說明我絕對試不出來。

我語氣沉重:“戴爺,請您直言,我究竟哪兒得罪您了?”

岱爾爾也嚴肅起來:“沒有,女神親自選出的第三位白客,怎麽敢言得罪。”

我:“……”

我的媽,戴爺你吃醋也要吃對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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