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作品相關(34)
作品相關(34)
不轉入G.BMZ集團名下的私人醫院進行治療。但在女神住院後兩天內,本來商戰中穩定的局面突然大翻轉,一場經濟風暴,差點崩了小半個G.BMZ集團的運轉體系。
等我趕到病房外,門口見莊秘書正攔着,見到我比了個等會的手勢。我低聲問道:“拌面在睡覺?”
莊數妍搖頭:“在興師問罪。”
這時候,我聽見病房裏傳出女神的聲音:“所以……你們就自作主張,将那筆款子,抵給了池家?”
這一句話問出來,裏面沒有人敢回答,整個病房霎時寂靜到只聽見心電圖在微弱滴響。
忽然間一聲玻璃崩裂的聲音乍響,驚得人一個哆嗦,伴随着的是女神的聲音:“池佼社是瘋狗一樣的東西,你們也陪着他瘋?這是宮家和應家的商戰,池家它算老幾?”
随即又是一聲重擊悶響,女神冷冷說:“何況,我還沒死呢。”
早被吸引過來的專人醫師聽見這動靜就要敲門,莊數妍又攔着道:“宮總說了,五分鐘內不許有人進去。”
醫師推了一下金絲眼鏡,皺眉道:“情況很特殊。”
莊數妍堅持道:“五分鐘。”
然而接下來未曾聽見什麽聲響,除了咳嗽聲,只有紙筆的沙沙聲。五分鐘後,病房門果然打開,幾個灰頭土臉的高層灰溜溜地抱着文件出來,招呼都忘記打,直接朝樓梯就蜂擁而至。
護士推着一桌藥劑進去,我也跟過去。剛探頭就看見女神半倚在病床上,臉色極度蒼白,連半分血色都無,她一手撐着頭,發絲垂下擋住半張臉。平放在病床上的另一只手全是斑斑血跡,護士忙着用蘸了酒精的棉球擦拭幹淨,然後重新紮針挂上吊瓶,那只手腕在燦白的陽光下,冰冷而纖瘦。
仿佛輕輕一用勁就會斷掉。
腳下是一片玻璃渣子,褐色和無色的藥水遍地都是,連一根挂吊瓶的杆子都倒了,床頭櫃上空空如也,旁邊地上只有一地被打翻的茶水。
醫師在查看儀器,在檔案上記錄了幾筆後微微蹙眉,很是直白道:“宮總,情況有些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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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依舊撐着頭,眼睛都沒有睜開,似乎毫不在意,只回應了一個低微的嗯字。
醫師見到她疲倦至極的模樣,也是頓了一下才勸道:“醫囑是靜養,您還需控制自己的脾氣,我現在去給您換一副藥,裏面加了鎮定劑。”
似乎力氣不支,過了很久才看見女神在淡藍色的醫用口罩下輕輕動了嘴唇,發出的聲音也是幾近無聲:“我會配合。”
護士們處理完後,替女神拉好被子,推着小車随醫師離開。醫師看見我時沒有說什麽,只是略微打量了幾眼。
我緩緩走到病床邊,将摔在地上的杯子拾起放到櫃子上,望着孤零零的床頭櫃,滑坐在地,輕輕将頭靠在滴盡妝撐着頭的手臂上,低聲說:“我去給你買點水果,慰問病者要點喜慶的顏色,你能吃火龍果麽?”
過了良久,女神才似乎攢起力氣動了動,她半睜着眼,眼裏的笑容無力:“易恕。”
“嗯。”
“我現在什麽都不能吃。”
我抿唇,語氣努力保持平穩:“那我給你去買花,戲曲是國粹,牡丹是國花,相得益彰,我去給你買牡丹?”
“易恕。”
“嗯。”
我聽見她輕嘆一聲,睜開眼睛:“別怕成這樣,我還不會死。”她輕拍着我的背,聲音如此低,卻分明沁出一絲決絕冷酷:“還沒有……輪到我死。”
按女神的說法,池佼社是條瘋狗,而且越來越瘋,葷素不忌,黑白不分,仗着自己有祖傳的底牌“宿妝堂”,肆無忌憚伸長了手腳,八足螃蟹一般橫行霸道。
瘋狗是沒有邏輯的,沒有邏輯的後果就是,久不聯系的範婧岚突然一個電話打來,然後跟我說了一件非常嚴重的事實——柴當家長被綁架。
我非常不理解,柴家和池家向來沒有任何交集,他出動神秘勢力宿妝堂,花那麽大力氣,綁我老爹作甚?!
而我還沒想明白,十分鐘後,範婧岚又一個電話,聲音含着慌亂——她沒辦法鎮定,池佼社已經郵寄來了一根血淋淋的手指。
我心驚之下問池佼社綁架後的條件,得到的卻是沒有條件,為了綁架而綁架,也是夠瘋的。
在第二根手指送來後,範婧岚放棄了和談,開始動用武力逼迫。然而十分鐘後,範婧岚再次打響我的電話,聲音疲憊:“易恕,這個事情,只能妝爺出面了……”
我正在調用孟婆亭的力量攻克宿妝堂的信息庫,聞言皺眉道:“她在住院。”
範婧岚深重地嘆氣,聲音似乎要幹涸:“他們砍手指是不做處理的,柴五一直在失血,你要麽看着他死,要麽就去求妝爺。”
挂掉電話後,我看着黑不溜秋的夜色,雨鞭抽在玻璃窗上,噼裏啪啦,我怔了很久,捂住臉,沉重地嘆息。
四月初的黑夜濃重深沉,伴随着淅瀝瀝的雨,除非坐姿,否則女神睡眠向來很淺。我還沒能靠近床沿,她已經微微睜眼:“出了什麽事?”
看着這樣一雙清透如水的眼瞳,我反而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只能道出關鍵的幾個字:“池佼社,宿妝堂。”
女神半張臉埋在枕頭裏,整個人仿佛是堆砌起來的雪人,聞言笑了一下:“我知道了。”她擡起手示意道,“你去按鈴,然後跟醫師說我要出院,讓孟婆亭派人過來。”
我沒有按鈴:“出院太危險,我已經讓孟婆亭所有人馬都在待命遠程調令。”
“易恕,池佼社是在孤注一擲,請我賞光。”女神已經拽下身上所有的探測感應器,将仵官王的面具覆在了臉上,“那麽,身為宿妝堂的班主,我怎麽能不親自到場?”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說,争取一百章內大結局
☆、九年殇
孟婆亭這次的出動陣容,已不是僅僅一個豪華能概括的了。
一則仵官王令,四面核令,十六方鬼令,就算是十初池杉之戰也未曾出現這個場面,看着不像是去單純示威,倒像是殊死一搏的仗勢。
高層們聚集起來時,還并沒搞清楚這是鬧哪門子的貓,然而高戴約出面後,做了個手勢,然後難得露出一絲快意的表情:“備上厚禮,前去拜訪典獄長。”
典獄長這三個仿佛是水濺到沸油鍋裏,在孟婆亭的高層中炸開了一片漣漪。
半個小時後,在訣赦電子公司的後場開始了一場車戰,車輛接連碰撞,每一次的擠壓都是下了狠手,最終局面靜止下來後,後場中七歪八扭都是車輛的殘骸。
女神不急不緩地打開駕駛室的車門,側坐在座椅上,然後拔槍舉起,瞄準正對面的一輛車,聲音淡淡毫無感情:“柴五爺?”
對面的車引擎還在顫動,然而幾秒後,瞬息停下,随後黑夜裏啪嗒一聲,車門大開,司機走了下來,扶着失血休克的柴五,動作浮誇地向女神行禮:“班主。”
“池佼社呢?”
司機擡起臉,那張臉在黑夜中看起來詭異非常,塗滿了色彩,像是戲劇中的臉譜,似笑非笑:“班主,家主等您很久了。”
範婧岚手忙腳亂接過老爹後,我也退到一邊,讓孟婆亭的後援立刻搶救。然而前方本是寂靜的場面,突然傳出一聲清唱。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鲛绡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戲詞非常熟悉,是節取《釵頭鳳》的《芙蓉扣》前兩句起聲,可惜這嗓子功力并不夠,并未唱出曾經妝女神一曲驚豔之感,只是在黑夜冷風中莫名蕭瑟。
那個滿面油彩的司機再次行禮:“班主,請上樓。”
我并未随着女神登上那個天臺,核層四人同樣沉默不語,唯一能探清上面情況的,只是一臺無色調的監視器。
我第一次見到池佼社就是在這個七寸的監視器中,高臺邊緣那個人影幾乎要被狂風卷起,他張開雙臂,揚起臉,帶着空茫的歡笑。
他穿戴着昂貴的皮草,臉色蒼白非常,卻含着孩子般的笑意:“滴盡妝,九年不見。”
女神看着他,沉默良久,然後她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黑底紅紋的仵官王面具下,是濃烈的彩妝,凜冽如刀鋒的眼線,緋紅赤焰的濃烈,唇色如血。
“池佼社,你的一颦一笑,你的每一句話,你的每一個動作,都讓我感到煩躁和惡心。”滴盡妝漠然地微笑,“所以用九年時間,殺了你,也不算很晚,是不是?”
“可我愛你啊。”池佼社像是溺水一般,發出逼到絕路的怪笑聲,桀桀猶如老鸪,他大幅度揮舞着雙臂,像是歡欣鼓舞,又像是癫狂至極,自顧自瘋了一會,他忽然将雙手圈成喇叭,笑着大聲喊道,“你聽到了麽?我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不要殺我,我愛你啊!”
他的告白像是校園裏大膽的孩子,然而渲染上世事陰冷。
“我不愛你。”滴盡妝淡漠地看着他。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見!你在答應我麽?你答應了麽?”池佼社全身都在抖,不像是害怕,而像是狂喜至極後的無聲,他再度高喊,“妝兒,小的時候我說秦淮河太窄了,我要帶你去大海礁石上看星星的,你記不記得?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去好不好?我們一起去!”
“我去不了,我害怕水。”
“還有阿爾卑斯山!那裏沒有打人的爸爸,沒有煩人的溶溶,也沒有你那個妹妹,什麽都沒有!沒有人來跟你搶!滿山的糖,我給你剝糖果吃啊!阿爾卑斯糖那麽甜!”
“我吃不了,我沒有味覺了。”
“長大!我們要長大!你會變成最好看的女孩子!好看的女孩子是不會被爸爸打的!你不要去宿妝堂,好看的女孩子不能被藏起來!我要全世界都說你最好看!我長大後要跟你在一起!說好了在一起啊!”
“我們已經長大,所以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這樣的話語交織在一起,就像是荊棘和玫瑰的擁抱,只見得鮮血淋漓,卻分不清究竟是哪一方更惡毒。
我只知道無論怎樣的過往情分,怎樣柔軟冬天的情話,都無法打動女神。滴盡妝是絕頂聰明的人,她的驕傲也是無與倫比的。她活得那麽孤獨,僅僅是因為擯棄不了驕傲。
因此她蔑然于情感。
池佼社忽然細碎地念起什麽來,但風卷走了他的微弱的聲音,那一個個詞飄走直至無聲。
“我愛這麽多人,為什麽這個世界不愛我?”他突然大聲地叫喊,仰起臉一雙眼睛看向蒼茫的天空,他保持着這個姿勢很久很久,最終睫毛眨動間,有細細的水痕淌了下來。
“你們都不愛我。”他緩緩垂下頭,肩膀也松了下來,茫然看着地面,詠嘆調一般道,“居然沒有人愛我啊。”
滴盡妝淡淡地笑了,溫文爾雅,又妖嬈絕麗:“池佼社,既然你的一生就是愛,那所有人都不愛你,你為什麽不去死呢?”
池佼社緩慢擡頭:“死?那我不就什麽都沒有了麽?”
“你現在也什麽都沒有。”
“不。”池佼社忽然咧嘴笑起來,向前擡起手,“我還有你,只要你愛我,那麽整個世界不愛我,也無所謂。”
“你什麽都沒有!”
池佼社忽而怔住,過了很長時間後,才開口疑惑道:“為什麽?”
“因為你還活着。”
他的眼睛睜大,整個人突然散發出一種獨特的光彩,随即歡笑,狂風将他吹得一個踉跄,然而他邊笑邊點頭:“我知道啦!我知道啦!”
他迎着風深呼吸,然後突然後退,一腳猛地踩空,瞬間他整個身體都迅速往下墜去!
地面仿佛震動,我沒有反應地看向不遠處摔下的身影,剎那間黑夜開出血花。
“妝兒,你愛我麽?”他身體扭曲在這個黑夜,面容意外的溫柔如水,仿佛是在大聲吶喊,卻說不出來話,只是輕輕翕動嘴唇,耳語一般輕。
滴盡妝踩在他跌落的那個臺階,往下看去,忽而緩緩笑起來。
“我不愛你。”
這個最終的回答仿佛是擊潰防禦的一根毒刺,殘忍的,狠毒的,掐滅了那個瘋子最後的呼吸,殘留生息彌散在這個呼嘯的深夜。
沉默了良久,在風的咆哮聲中,所有宿妝堂的人同一時刻跪下,并沒有向着扭曲死去的池佼社,而是一步步走下階梯的滴盡妝:“班主!”
女神扶着牆面,緩慢地從天臺上走下,顏彩繪成那張豔絕的面容,與所有宿妝堂的油彩濃妝一起,生旦淨末醜,像是一場盛大的浮生繪。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把你們的前家主帶上,去給遲下樓上墳。”女神神色淡漠。
仍然是繪着彩面的司機回話:“班主,請問可是共葬一處?”
“不,我要用他的血,淋滿師傅的墓碑。”
… …
人死燈滅,那些所謂的秘辛便不要錢地往外洩,等我拿到手,雖是淩磨兩可的三言兩語,也不難看出當年的腥風血雨。
說宿妝堂是一筆巨大的財富,這話絕不誇大。
宿妝堂的成立可以追溯到清順治年間,當年的遲家興起的原因,是因為滿清最古老的姓氏之一的遲佳氏。身為八旗中的上三旗,祖輩裏曾有出任過固山額真,頗得滿清帝的信任,家大業大,士農工商皆有涉獵,而“宿妝堂”便是遲佳氏為自己設立的退路。
第一批的“宿妝堂”是源于順治二年的銮儀衛後代,為避免帝王疑心為私裝武力,也因為清順治元年,有緊縮政策專門針對了性娛樂,禁女樂,禁良娼,康熙年間更禁女伶——這也是男旦的起始。
所以“宿妝堂”的表面便成了個“相公堂子”,而在相公之外又披了一層皮,那就是戲子。宿妝堂第一任班主,便是出自遲佳氏的一位庶子,遲佳妝。
遲佳妝是個香豔的人物,七竅玲珑心,四兩撥千斤,處事圓滑遇事冷靜,且身手絕妙,宿妝堂整整一班子的殺手,被他一人收拾得服服帖帖,還在宿妝堂設下了一個“妝字”考核,揚言後代誰若通過這考核,便是繼承妝字之名的班主。就算是遲佳氏的家主下令,宿妝堂的所有殺手也不可奉命追殺妝字班主,除非這位班主露出了真容——這是作為一名絕頂殺手的忌諱。
此後,雖然遲家的庶子間,并未再出現如遲佳妝這般驚豔絕倫的人物,宿妝堂仍一步步興起。直到晚晴時期,辛亥革命的爆發,導致遲佳氏嘉業動蕩,嫡脈因為支持滿清而落敗。
宿妝堂當時的班主當斷即斷,改遲佳氏為遲氏,立即開始自立門戶,在民國軍閥間闖出了一番天地。
只是民國一九一二年禁了相公堂子,這番掩耳盜鈴般的遮掩,倒是令相公堂子的名聲臭了起來,被稱作是“私寓”,均以“堂”作為後綴,娼優并列,可見是徹底歸于下九流的行業。
在這個男妓成風的年代,這一代的宿妝堂班主突然崛起,不僅被各大軍閥争相追捧,引得豪客拼命砸錢,也是當時最負盛名的殺手,宿妝堂的名聲如日中天。
這是歷史上第二個通過宿妝堂考核,可匹配“妝”的驚豔之才,遲妝幼。
而宿妝堂的波瀾不僅于此,新中國成立後,□□時期盛行的階級鬥争文藝,戲劇創作被徹底打壓,宿妝堂在這場革命的潮流中幾乎四分五裂。
第三位通過妝字考核出現,不同于前兩位的低調,卻是不動聲色地力挽狂瀾——遲紅妝。
而到遲下樓這一輩,遲下樓的父親,因為并無什麽作為,姑且稱作是遲老爺子。遲老爺子的子嗣很是福厚,共有十二子,遲下樓是作為第十一子出世的,能繼承宿妝堂,必定是受盡了磨難,過五關斬六将才順利成為了遲家之主。
可遲老爺子息旺盛,遲下樓就挺倒黴,先後克了兩任妻子,留下來的僅是一兒一女。
因為遲下樓從小知曉這宿妝殘訓練人的狠辣,又格外護短,萬分不舍讓兒女去以身犯險,愁眉苦臉地思考了幾年,決定要破例——尋找另一個好苗子,就像是遲佳氏派出庶子一般,去充當宿妝堂的班主,自己的嫡子就安安分分地成為遲家主,光享清福。
遲下樓找這個人選找了很久。
最終,他瞄上了宮家。
作者有話要說:
☆、保大人保孩子
四月柳絮飛,陽光燦然,晨光灑在梧桐上,漫上足金一般的脆色。
池家一朝昌盛一朝覆滅,翌日新聞登出了這位池董事因精神問題,又服用了過多的刺激性藥物,使腎上腺激素分泌過度,最終從訣赦電子公司的高樓上一躍而下,當場死亡。
訣赦電子公司在兩日後被早有預謀的G.BMZ集團收購,與池家相關的代理家族紛紛鳥走獸散,或是争相結交其他的白三家,這個曾經敢與遲家“溯世”争鋒的新家族再興不起任何氣候。
G.BMZ集團并未停手,在“溯世”一直按兵不動的情況下,堅決向“一品繪剎”再次宣戰,手段層出不窮,轟炸似的瞄準了“一品繪剎”背後的應家,根本不讓人有喘氣的機會。
商界都被這種大規模的轟擊震驚了,流言蜚語也漸漸蔓延開,靠譜點的也是和宮應二家的宿敵舊仇沾邊兒的,不靠譜的……小己就跟我說過一個例子。
因為女神出了院就沒再回去,小己這個移動醫療箱倒是成了司戎大廈的常客,某日送完藥劑布卷後,他突然道:“關于G.BMZ集團和一拼繪剎,又出現了最新的傳聞。”
我随口問:“又是争奪前幾幾強?”
“這個還是比較特殊的。”
“那是頭條上面争搶祖墳之仇?”
“不,是傳聞G.BMZ集團執行總裁夫人……”小己擡頭瞄了我一眼,然後又直視前方面無表情,“被一品繪剎的應太子爺給嫖了。”
我:“……”
我用剛用預備聽好戲的心态含着的那一口枇杷糖漿,噴了他一頭一臉。
四月下旬,這場商戰已經帶動了數百所大型商家,數以萬計中小型也随波逐流,甚至國家也實行了緊急政策幹涉一二。
女神不管不顧,或許是無法退後,那一局姻緣棋局,已經即将接近了尾聲,黑白棋厮殺之間,落子不成悔。
而在這一分一秒都緊迫的當口,遲家突然翻了天。
我已經很久不去注意遲溶的消息,但在得知了宿妝堂的一系列資料後,有個邊角兒資料也很是奇特。
毋庸置疑,不知是滿清遲佳氏的隐性基因還是其他,遲家是個祖傳精神病的家族,據言他們每一代的子女十歲至十六歲都會在家族特定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療,确保成人後與正常人勉強無異。
但遲家這一輩的确是出了問題,池佼社是十三歲時,因為白三家混戰被提早放了出來,而遲溶就比較慘,她是十八歲才被放出來。
自從遲溶與女神決裂後,我就感覺她撐不起龐大的溯世,但我沒料到這個日期會這麽接近,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在她那柏拉圖舊愛堂兄身上——這位舊愛的堂兄很有野心,公然搞起了外戚,最後發展到挾天子以令諸侯。
具體的原因我并不清楚,但在聽聞遲溶即将早産的時候,我思考了許久,還是決定去一探究竟。
作為溯世名下的醫院,溯世當家生産,自然是車水馬龍一轱辘全湧上,我撥了一下墨鏡,低頭打了一個電話,放在耳邊幾秒後果然有人接通:“我是單繼諒,你哪位?”
我拿起車上飲料架上的紅茶喝了一口:“易恕。”
那邊靜了一下,随後又道:“對不起,我并不認……”
“你不認識我不要緊,但你總認識滴盡妝。”
那邊謹慎道:“我自然是認識妝女神……”
“那你現在讓人過來開鎖,我現在在醫院的西南側門。”我用肩膀夾住手機,反手關上車門,“五分鐘,沒人開門,我不報銷一切公共設施損毀費用。”
我再次見到這位柏拉圖舊愛的堂兄,是在遲溶的手術室門口,他西裝革履地上下打量了我一遍,估計還是沒有印象:“你是?”
我看了一眼手術中的燈還亮着橙色的光,心不在焉道:“貴人多忘事,只記得女神,不記得女神一怒之下的救命恩人?”
單繼諒頓了一下,恍然道:“哦,你——您是那天的……請問小姐貴姓?”
“我不是什麽小姐,至于姓氏,我與你交談的第一句就已經通報。”我看向他,“互相認識了就行,我只是過來瞧瞧遲大當家情況的。”
單繼諒哦了一聲:“溶溶倒是沒什麽……”
“不要亂騙人,六七個月就正常産子,我不覺得自然規律變異到這個地步。”我脫下外衣搭在手臂上,“手術室我現在進不去,麻煩單先生叫來個明事理的醫生,我來談。”
單繼諒并沒準備叫來什麽醫生,他只是跟我僵持,然後皮笑肉不笑道:“您看起來跟溶溶的關系不淺啊,但是溶溶的第一監護人是我,我說沒事當然沒事。”
我緩慢皺眉:“單先生,你這麽說,我有點害怕啊。”
單繼諒努力柔和了面部:“這……我是溶溶的配偶,總不可能害她是不是?”
話音剛落,手術室的門被退開,一位醫生匆匆帶着護士前來,遞上來一份文件,急迫道:“單先生,胎兒呼吸微弱,可能保不住!您看……若是您還是堅持保孩子,請再簽個字。”
我忽而冷笑,看向對面臉色尴尬愠怒的男人:“單繼諒,好肥的膽子。”
單繼諒忽然一把搶過那張單子,抽出衣袋上的筆就要簽字,我猛地踹了他一腳,在他重心不穩倒地之時,直接搶過單子撕成兩片,迅速揉碎後扔到他身上,随後擡頭對醫生道:“單先生腦子有病,按照生命倫理,胎兒不算人,你先去保大人,字我來簽。”
醫生遲疑着不動:“您和遲家主的關系是?”
“我知道這個醫院是遲家的,也知道遲家現在被單家啃了不少,雖然我不知道裏面的主治醫生們是不是單家的狗……”我微笑拔槍舉起,“但是不要欺負遲溶沒有娘家。”
手術室的門再次關閉,我将槍指着地上的單繼諒,居高臨下道:“單繼諒,那天放過你,是因為老子新婚不久,蜜裏調油。如今沒什麽多大喜事,你再動,馬上就要有喪事要辦了。”
單繼諒本想朝手術室的方向移動,卻迫于手槍的壓力後退,額頭上青筋動了幾下,随後突然大吼道:“那是我的孩子,我有權保他!”
“你還有好幾億呢,怕什麽?”我緩慢半跪下,槍口抵在他的眉心,“不過別再髒了遲家的血統,這會讓她的師兄蒙羞。”
我一句話的尾音還沒落,一聲老太太式魔音穿耳就震得我耳膜發痛。
這尖利的叫聲剛起,單繼諒就趁機七手八腳地爬起來跑到手術室門口,猛地拍門道:“醫師!醫師!保小的!保……啊!!”
我一槍崩碎了他的膝蓋骨。
後面穿着得體的老先生老婦人都撲了上來,扶起腿部流血的單繼諒,左右大喊醫生。遲家名下的醫院很快就派來醫生護士進行急救。直到這時候單繼諒面色發白,還不忘告上一狀:“爸……媽……這個女人讓醫師去保遲溶……”
那老婦人剛怒視我,我就舉起槍對準了她:“不要對老子噴糞,這裏還剩五發子彈。”
老婦人果然沒罵出聲,她施展了絕技——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拍着大腿,扯着醫生要求他們進手術室說保孫子,孫子可憐吶,苦命吶,無辜得很吶!
我被吵得煩不勝煩,而在這時候,樓梯口突然傳來大量的腳步聲,我微微繃緊了神經,左手伸入衣服裏兜,摸出了新彈匣。
老婦人也停止了嚎啕大哭,抹着眼淚看向了樓梯。
最終腳步聲踏上最頂層之時,我幾乎同時将槍移過去——然後被人握住了還發熱的槍管,女神戴着黑底紅紋的仵官王面具,淡淡道:“易恕,是我。”
我愣了一下:“拌面你……怎麽來了?”
随後整個醫院的通道都被大批的人馬堵住,孟婆亭清一色的黑底紅紋制服,仿佛令整個醫院清亮的色澤都暗了下來。我拉開窗子往外看了一眼,外面的明崗已經也被孟婆亭占領。
女神看了一眼亮着燈的手術室,又看向我:“我聽說,情況好像不太好?”
我點頭,雖然沒有搞清女神的态度,但還是順勢告狀:“婆家說要保小孩。”
女神微微側臉命令:“小己,你進去跟着把幫手。”
小己啊了一聲,瞬間苦着臉道:“可是妝爺……我沒學過接産啊……”
女神反手一耳光就甩過去,冷冷道:“誰叫你去接産了?我叫你去保命!”
女神很少動手,不動則已一動即殺,小己沒敢等第二聲就心驚肉跳地竄進手術室的門。女神走上前幾步,似乎才注意到這裏還有一家三口。
估計單繼諒是頭一次看戴仵官王面具的女神,而女神的聲音變幻無窮,他并未認出是滴盡妝,只是忍着痛,梗着脖子質問道:“你是誰?憑什麽越過我作決定?”
女神居高臨下看着單繼諒:“憑我是遲溶的監護人。”
單繼諒不服氣大叫道:“按法律,女子婚後丈夫才是第一監護人!況且遲溶沒有雙親,現在又是無民事行為能力人,我才是能做決定的人!”
我聽了這個話,也只能默哀了——千萬不要跟女神談法律,這才是一條真法律。
果不其然,女神輕輕笑了幾聲:“是麽?那如果女子喪偶後,監護權就能回到我這個原監護人的手裏了吧?”這一句溫和有禮的話剛落,女神就擡起一只手,冰冷地指向單繼諒,“打死他。”
孟婆亭裏都是一群兇徒,如今仵官王有令,十八般武藝都用上了,真是非常公平——手術室裏在殊死搏鬥,手術室外在殊死掙紮。
而老婦人的耍賴撒潑也沒有用處,女神坐在一旁的候椅上,帶着防噪耳機,低頭簽署着一些G.BMZ集團的文件,對面前的圍毆事件視而不見。
我靠着女神坐下,幫她梳理有些淩亂的頭發,然後将額頭抵在她鬓發上:“拌面,我以為你不會管遲溶了。”
“我讓溶溶當我死了,是讓她好好獨立。”女神将一疊文件遞給旁邊的高戴約,拿筆敲了一下我,“可我又沒當她死了。”
我輕輕握住女神的手腕翻過來,心裏突然一沉:“你早上才用過氯丙嗪,這是又注射了什麽?”
“提神的。”女神疲倦道,“我怕我半路上睡着。”
我向手術室看去:“小己知道?你是在他允許的情況下用的麽?”
“我沒事。”女神将最後的文件遞給旁邊,然後站起來順了一下我的頭發,将仵官王令放在我手上,“我将孟婆亭的人手留在這裏,現在宮家已經能将應家逼到死路了,我要先回去。”
我也站起來:“等等拌面,如果遲溶醒了,你還來麽?”
“不來了。”
“有話要我跟她說麽?中國好師兄?”
女神眼中是淡淡的笑意:“沒有。我能教她的,這八年的時間,都說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解密
對于一個精神病人說我沒病,或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說我沒事,以上案例如果有人相信,那就說明這個人是個蠢逼。
我就是這個蠢逼。
有過前車之鑒,女神還是沒有顧忌地同時注射鎮定劑與興奮劑,雖然能換得一時清醒,但在硬撐的一個半小時後,徹底暈厥。
但這一個半小時不僅争取到了遲溶的命,也争取到了讓應家完全颠覆的機會。
女神情況危急,消息傳來後,小己洗了手就立刻奔赴宮家名下的私人醫院。他的确也配得上妙手回春這四個字,在那樣嚴重的情況下,仍然在手術臺上保全了遲溶的命,甚至那六七個月的早産兒都沒有停止呼吸。
我此刻還拿着仵官王令鎮守在這個醫院,雖然心急如焚卻不能任意走動——宮應二家的商戰裏,應家雖然已經落敗,但還需要遲家沒有再動作,所有事宜還需要遲溶清醒再說。
這一等就等到翌日的上午,□□點左右遲溶從昏迷中轉醒,但僅僅持續了兩分鐘,因為不能離開呼吸機,所以并沒有什麽命令,幾分鐘後接着又陷入漫長的昏迷。
而中午的時候,宮家名下私人醫院傳來消息,間斷歷經四次手術的女神現如今轉入重症監護室,情況依舊危急,卻能暫時穩定下來。
我覺得我已經等不下去了,打電話通知了岱爾爾,讓她來替班,随後我帶着一隊孟婆亭親衛就去往宮家名下的私人醫院。
非常罕見,我在病房內見到了應家的太子爺應水卿,我剛質問是誰把這家夥放進來的,一旁的高戴約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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