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6碗狗血

陸長淵雙眸一亮,追問:“何為下法?”

“他的根基受損,已是強弩之末,倘若換仙骨,再塑仙途,可問鼎大道。”

“不可,”陸長淵擺擺手,拒絕道:“此乃邪修行徑,如何使得?”

為了救蕭靖,得抽出另一人的仙骨?

仙醫睜開混濁的眼眸,笑得滿臉皺紋:“這仙骨,可不簡單,得體質和骨齡相仿。依我看,你那好徒兒的骨相就挺合适的。”

陸長淵勃然大怒,揮手道:“一派胡言,這萬萬不可!”

白兒身世凄苦,吃盡了苦頭才登上尋仙路,豈可輕易斷送仙途。

陸長淵臉色鐵青,任憑他口舌生花,都不為所動。

“罷了罷了,”仙醫連連嘆息,佝偻着身子,又緩緩閉上了眼睛:“還有折中的法子。”

陸長淵不語。

仙醫哈哈一笑,往前探出身子,湊在他耳邊,神神秘秘道:“這折中的法子嘛……那就是,雙修!”

剎那間,陸長淵的耳垂微微紅了。

仙醫趁熱打鐵,繼續道:“以雙修之法,疏導他體內的魔氣,一人不行,就一雙;一雙不行,就來一衆,嘿嘿嘿……”

雙修罷了,也沒必要結契,四處留情多爽快啊。

陸長淵眉頭緊蹙,長袍下,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內心不似表面那般冷靜。

緩緩低頭,他的師弟躺在地上,漆黑如墨的鴉發如夜色流淌,眉眼精致,染血的紅唇微微勾起,不難想象,當他睜眼時,将是何等的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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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淵心知,他的師弟很美,細細瞧去,才驚覺,他美得如夢似幻,恍若天上人。

抛卻偏見,這世上,有誰能抵擋他的美色?

倘若蕭靖有意,一個眼神,就能俘獲無數男修的歡心吧。

雙修,不失為一可行之法。

可……可他的師弟任性妄為,性情傲慢……

“不可,我師弟的年歲尚小,當以修行為重,豈可貪圖男歡女愛。”

仙醫含笑不語,在心頭的小本本上,又記了一筆。

陸長淵深深看着地上的人兒,在他疼痛呢喃時,恍然回過神來,追問:“仙醫,你說的上等法子呢?”

“這上等法子……”

仙醫拉長語調,賣了個關子,在他冷漠的眼神下,拍掌道:

“人死燈滅,你一劍下去,他沒了痛苦,又能轉世重修,你也能和心愛之人恩恩愛愛,皆大歡喜也。”

陸長淵驚詫萬分,失聲問:“你讓我殺了他?”

仙醫聳聳肩,攤開手道:“殺就殺了,他入魔漸深,暗傷不愈,已是強弩之末。”

“況且,他心魔纏身,不成魔則已,一旦成魔,勢必為禍一方,将劍宗置于風口浪尖。”

仙醫的臉色陡變,陰沉沉的,帶着難以言喻的惡意,慫恿道:“劍宗上下,誰不憎厭他,殺了他,又有何妨?”

頃刻間,陸長淵刺出一劍,如驚雷破空,雷電纏繞在劍身,直直刺入了他的胸膛。

然而,這一劍落空了。

仙醫坐如鐘,似一道虛影,長劍從他的身體中橫穿而過,如劈青煙。

陸長淵瞳孔皺縮,反手又斜劈一劍,劍刃仍穿透了他的身軀。

這人,是幻影?

仙醫緩緩站起身,佝偻着身子,笑着說:“長淵小子,你欺負老頭子啊?”

陸長淵受挫,不敢大意,手持長劍,靜靜凝視着眼前之人,波濤海浪盡藏在眼底。

“罷了罷了。”仙醫擺擺手,嘆息道:“我随口說說的,你急什麽?”

“随口一說?”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要人命。

忽然,一聲劇烈的咳嗽打破了僵局。

蕭靖捂住胸膛,臉色一片煞白,似陷在噩夢中,眉頭緊鎖,不停地咳嗽。

“師弟?”陸長淵輕輕喚了一句。

仙醫取出心底潔白剔透的丹藥,溫和道:“這丹藥,可溫養神識,延緩入魔。”

陸長淵巋然不動。

“小子,我在劍宗時,你還沒出世呢,難不成我會害你們?”

仙醫吹胡子瞪眼,沒好氣道:“哪怕是掌門,見了我,也得恭恭敬敬地行禮,你擺哪門子的臭臉?”

陸長淵思索片刻,拱手致歉:“多有得罪。”

随即,陸長淵淺淺嘗了嘗那枚丹藥,确認無恙後,才喂他吃下。

丹藥入腹,蕭靖臉上的黑氣消散了許多,緊鎖的眉頭稍稍化開,神色恬靜。

識海中,一道擔憂的聲音響起:“宿主,你還好吧?”

“好,很好。”

他能怎麽着,說起來,這個世界真簡單,他已油盡燈枯,就算不作死,也離死不遠了。

系統松了口氣,嘆息道:“宿主,你太慘了。”

那慘樣,見者心驚,他能堅持這麽久,很難得了。

“宿主,你好好完成任務,有了積分,就能選擇性屏蔽疼痛了。”

蕭靖苦澀一笑:“放心,我懂的。”

系統很開心,能遇到聰明又上道的宿主,可不容易。

“宿主,你要昏迷到何時?”

“順水推舟,立刻就清醒。”倘若順利,他很快就能下線了。

忽然,蕭靖的經脈中有了一線生機,如寒冬中的一株小草,在冷風中冒頭。

陸長淵驚喜萬分,輕喚幾聲:“師弟!師弟……”

睫毛顫顫,似蝴蝶撲翅,漸漸的,他睜開了迷蒙的雙眸,呼吸淺淺。

“師兄……”蕭靖鳳眸微睜,虛弱道:“仙醫說得對,如果……我終将成魔,你還是殺了我吧。”

陸長淵一驚,皺眉道:“別胡說。”

蕭靖苦笑連連,恍惚看了他一眼,長嘆道:“正道修士誰不痛恨邪魔歪道,我……是劍宗的金丹真人,豈能成魔?”

劍宗乃修仙界的三大宗門之一,以劍修為主,宗門上下正氣凜凜,以除魔衛道為己任,聲名赫赫。

他一介孤兒,自幼在宗門裏長大,受師尊庇護,有同門之誼,乃青蓮真人,他……不能入魔。

為了宗門聲譽和師尊的臉面,他身死道消,也不能為禍一方。

蕭靖越想越急,抓住陸長淵的衣袖,乞求道:“師兄,若我成魔,殺了我!”

言罷,蕭靖和系統都屏氣凝神,等待他的回複。

陸長淵凝視着對方,在他的期盼下,緩緩點頭:“好。”

蕭靖粲然一笑,如昙花一現般絢爛,眼眸中的光彩流動閃爍,明豔動人。

這一刻,陸長淵的心跳亂了一拍。

系統歡呼雀躍:“宿主,你太棒了,早早完成任務,我們就能去度假了。”

蕭靖竊喜,示意它靜觀其變。

另一邊,仙醫啧啧稱奇,驚呼:“了不得,你小子,比這根木頭狠多了。”

說着,仙醫掏出一瓶丹藥,“這是養神丹,你心魔作祟時,可一用。”

蕭靖接過,虛弱一笑:“多謝。”

仙醫吹吹胡子,誇贊:“不錯,你也比這根木頭有禮貌。”

陸長淵默然不語。

忽然,蕭靖心頭一痛,「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師弟!”

陸長淵大驚,運轉靈氣為他調息,恍然驚覺,他的丹田破損不堪,修為也跌落至金丹初期,且境界不穩。

幸好,他是純陽體質,靈氣極盛,而蕭靖是純陰體質,丹田似一漩渦,吞噬靈氣的速度極快。

陸長淵雙眸一沉,心有所覺。

然而,蕭靖傷的太重了,這些靈氣無異于杯水車薪。

漸漸的,他精神萎靡,昏昏欲睡。

“禀仙醫,有弟子來訊!”

門外,有雜役來報。

仙醫聲線滄桑,慢慢悠悠道:“說。”

“靈光峰來訊,弟子柳元白被魔修埋伏,受驚過度,求見明淵真君。”

陸長淵一聽,猛地站起身,急問:“白兒受傷了?”

“不知。”

“大膽,哪來的魔修,竟敢到靈光峰作怪!”陸長淵怒不可揭,擡腳就走。

蕭靖摔倒在地,痛得悶哼,心髒一陣陣抽痛。

陸長淵頓住,陷于了兩難的境地。

白兒被魔修埋伏,可曾受傷,他吓壞了吧?蕭靖……仍傷痕累累。

“長淵小子,你這麽急,莫非傳聞說對了,你對徒弟抱有非分之想?”仙醫擠眉弄眼,朝他求證。

陸長淵揮了揮衣袖,沉聲靜氣道:“我們師徒之情,清清白白。”

仙醫嬉皮笑臉,追問:“這麽說,你要留要走?”

言罷,內室中一片死寂。

蕭靖強撐着,睜開疲倦的眼皮,想催他離去。

【ooc警告!請宿主遵循人物設定,勿崩劇情,違反者,将有懲罰!】

随即,一陣輕微的電流席卷全身,如警告般。

系統抖了抖,提醒說:“宿主,原主愛他若狂,哪怕粉身碎骨,也不願推人出去的。”

蕭靖疼得發抖,眼角泛着淚霧,顫抖着抓住他的衣擺,強顏歡笑道:“師兄,不要去……”

門外,雜役仍在垂首等候吩咐:“仙醫?”

陸長淵如冷水澆頭,悄悄後退一步,安撫道:“師弟,你留下好好養傷,我去一趟。”

蕭靖痛心傷臆,哽咽着,放聲大喊:“不要去!師兄,求求你,留下來陪陪我,柳元白在使心機,他想把你搶走!”

“閉嘴!”陸長淵一腳踢開他的手背,怒斥:“你嫉恨成性,一而再再而三地冤枉白兒,真是死性不改。”

陸長淵一甩衣袖,厭煩地撇過頭,冷冷道:“虧我還對你心存憐惜,枉費了。”

被嫉妒蒙蔽的芯子,時時刻刻想着污蔑人、害人,豈能痛改前非?

“你……好自為之。”

言罷,他大步流星,轉瞬間就不見人影。

蕭靖悲恸欲絕,如一潭死水,久久不說話。

“小子,你死心吧,男修罷了,一抓一大把。”仙醫看了一出好戲,心滿意足了。

蕭靖死氣沉沉,強撐着站起身,向他告辭了。

仙醫朝他揮手,叮囑道:“趁年輕,你可找人雙修,越多越好,既能活命,又能氣死那根木頭,一舉兩得,妙哉。”

“多謝提醒。”

蕭靖行禮致謝,轉身走了。

當他回到洞府時,拿出瓷瓶,瞧也不瞧,就用真火燒毀了。

不料,這一幕全然落在了那人眼中。

“哎呀呀,真不錯,戒心夠強的。”

“事情變得有趣了……”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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