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7碗狗血

夜深人靜,萬籁俱寂。

蕭靖氣息奄奄,在洞府中打坐,以溫養受損的經脈和丹田。

靈氣運轉,一圈又一圈,他的傷勢有了些許好轉。

忽然,空氣中泛起輕微的漣漪,非大能無以察覺。

可蕭靖是作弊器在身,輕易就逮住了外人的潛入。

“宿主,有人闖入了洞府。”

蕭靖緩緩睜眼,寒聲問:“誰?”

洞府中,一片寂靜。

“敢來,卻不敢現身,莫非是蛇鼠?”

白光一閃,一個披黑袍的人影顯出身形,他身材颀長,一張沒有五官的白色螺紋面具赫然入目。

蕭靖面不改色,暗問:“系統,這人是誰?”

系統吓了一跳,一通查看劇情,心驚道:“穿黑袍,戴白色螺紋面具,是對魔嬰的描述。”

魔嬰乃上一任魔主所出,生母不詳,一出生,就吸幹了方圓萬萬裏的靈氣。

随後,他魔氣大發,肆意屠戮生靈,死在他手上的魔修不計其數,惹得天怒人怨。

魔主震怒,親自封印了他的丹田,抽出靈根,放逐凡人界。

魔嬰不甘心,在淪為廢人前,抽出一縷神魂,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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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靖眉頭一蹙,忙問:“這段劇情,為何書中沒有?”

系統略尴尬,含糊其辭道:“魔嬰鬧世,發生在前傳中,按理說,與此書幹系不大。”

“幹系不大?”蕭靖滿頭黑線,直勾勾看着眼前的魔嬰,想起他駭人聽聞的過往,自覺命不久矣。

系統不推辭,細細扒劇情,不出一秒,給出了答複:“魔嬰在三千界中轉生,此界有他的一個。”

“誰?”

“仙醫。”

蕭靖喉頭一緊,險些噴出一口血,不死心問:“系統,我有幾成把握能勝他?”

系統頓了頓,放低聲音,潑了盆冷水:“你……不堪一擊。”

得,大丈夫能屈能伸。

黑袍人步履輕盈,聲音沙啞道:“見了我,你不驚奇?”

蕭靖默然不語,多說多錯,不如靜靜看他表演。

“讓我猜猜……”黑袍人繞着他轉圈圈,自顧自道:“其一,你有絕招,不怕我;其二,你裝得雲淡風輕,實則另有打算;其三……”

他拉長語調,賣了個關子,可蕭靖不為所動。

黑袍人嘿嘿笑着,也不生氣,猛地俯身向前,逼近他的鼻尖,輕聲說:“其三,你認識我。”

蕭靖依舊沉默,就連心跳都毫無起伏。

黑袍人的大掌按壓他的心髒,啧啧稱奇道:“在我面前,仍能面不改色的,你是第一人。”

系統好一頓擔憂,連連安撫:“宿主,你別被識破,我們離下線還太早了。”

“所以,我猜對了,你當真認識我。”

蕭靖呼吸一滞,想不通是哪裏出了差錯。

“耍花樣,你還太嫩了。”黑袍人擡手,按壓着他的頭頂,輕輕一拍,就能送他歸西。

“你說說,我是誰?”

剎那間,駭人的威壓重重往下壓,如泰山壓頂般,足以摧毀神魂。

經脈霹靂作響,如困獸之鬥。

殺氣凜凜,蕭靖心知,他真的會殺了自己,臉色煞白道:“你是仙醫。”

黑袍人收掌,出乎意料道:“我看走眼了,沒料到,真被你識破了。”

他在劍宗潛伏了上千年,歷經一代代宗主,見證了一輩輩奇才,對他有所懷疑的,是頭一次。

來之前,他對蕭靖饒有興趣,不料,還有意外之喜。

“仙醫,你深夜前來,所為何事?”蕭靖聰慧,以退為進。

仙醫哼着輕快的曲調,古裏古怪的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一瞬間,仙醫揚手一拍,将一道魔氣灌入他的識海。

“啊啊啊……”蕭靖慘叫一聲,神魂被扯得生疼。

“宿主,不好了,魔嬰想抽出你的神魂!”

蕭靖疼得直發抖,咬牙道:“不行,他休想如意。”

系統大驚失色,開啓了防護模式,将他的靈魂暫時隐藏在系統空間中。

魔嬰「咦」了一聲,興致勃勃道:“嚯,找不到神魂,真有趣,我太稀罕你了。”

“殺了你,未免太無趣。”魔嬰找到了樂子,心滿意足道:“靖小子,我們下次見。”

言罷,他身形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

空蕩蕩的洞府中,蕭靖和系統大眼瞪小眼。

“宿主,你在想什麽?”他默不作聲,總覺得有點可怕。

蕭靖:“你懂的。”

不,它不懂。

一陣沉默後,系統敗下陣來,支支吾吾道:“魔嬰給你種下魔種,這玩意在劇情之外,勉強能以bug消除。”

系統也是第一次處理這般棘手的問題,心慌得很。

可想想,宿主還不能死,只能铤而走險了。

“宿主,我開啓查殺,這具軀體将進入托管模式,你做好準備。”

随即,一道刺耳的「滋滋滋」聲響起,這具軀體一動不動,兩眼無神,進入了托管模式。

從這一刻起,他将進入npc狀态,倘若被激發,将按照人物設定行動。

蕭靖躺在系統空間中,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連一張凳子都沒有。

“系統,你這空間……有點簡陋啊。”

系統羞澀不已,掩飾道:“你好好完成任務,我們的空間就能做大做強。”

“做大做強?”蕭靖眉眼彎彎,心情愉悅。

另一邊,明淵真君摔門而去後,一路朝靈光峰遁去。

冷風簌簌,幾滴冰雨拍打在臉上,寒冷刺骨。

他臉色鐵青,腦海中不停想着蕭靖,氣他死性不改,白兒性子單純,對長輩恭敬有禮,他有何不滿?

罷了,想再多也無益。

陸長淵自嘲一笑,一個轉身,落在了靈光峰。

轉頭望去,靈光峰上一片靜谧,看不出打鬥的痕跡,仆役們見他歸來,恭敬行禮,大有歲月靜好之意。

忽然,一道纖細的人影沖出來,他穿着單薄的亵衣,長發及腰,緊緊抱住陸長淵,淚眼朦胧道:“師父,你回來了,白兒好怕呀。”

陸長淵一僵,想将他拉開,卻被抱得更緊了。

柳元白抽泣着,埋在他的懷裏,顫抖說:“師父,不要推開我。”

“白兒,你先松開。”

“不要,我一放開,你又要走了。”柳元白哭喊着,痛徹心扉道:“師父,求求你,不要走。”

頓時,陸長淵僵住了。

這句話,他并不陌生,不久前就聽到了。

他趕來前,蕭靖也是這般的,哭泣着,求他別走。

陸長淵心神不定,暗暗咬了下舌尖,清醒說:“白兒,我不走,你放心吧。”

這個孩子,是他一手帶大的。

陸長淵沒忘記,初見時,他稚氣未脫,渾身髒兮兮的,臉上挂着淚痕,見到陌生人,也不害怕,反而走過來,哭着問:

“您是仙人嗎,求您救救我吧,我會做牛做馬報答您的。”

陸長淵于心不忍,将人帶回了宗門,見他悟性不差,品行端正,收為親傳弟子,悉心教導。

當師父的,不求弟子做牛做馬,明理上進即可。

幸好,柳元白不曾讓他失望,除了和蕭靖的……

不對,他怎麽又想起那人了。

陸長淵微微搖頭。

“師父,我害怕。”柳元白見他心不在焉,心頭酸澀,怯生生地喊:“我……我好冷啊。”

陸長淵輕輕推開他,一板一眼地教訓:“天寒地凍,你只穿這麽點,自然是冷的。”

柳元白笑靥如花,真好,師父還是以前的師父,沒變呢。

随即,陸長淵大步往前走,柳元白急忙跟上,悄悄捏着他的長袖,小心觑他一眼,見他無動于衷,暗暗竊喜。

陸長淵坐在上首,問:“你在靈光峰被魔修埋伏了?怎麽回事?”

柳元白心有餘悸,依偎在他腳邊,顫抖說:“我在洞府中修煉,聽到外面有動靜,一開門,他就動手了。”

“他戴着面具,修為在我之上,我一時大意,就……就受傷了。”

說着,柳元白捂着腹部,難耐地小聲抽氣。

陸長淵拉他起來,皺眉問:“你受傷了?很嚴重嗎?”

“不清楚,”柳元白搖搖頭,撩起衣擺,露出潔白平坦的小肚子,含羞帶怯道:“師父,你給我瞧瞧吧。”

剎那間,大片白皙細膩的肌膚裸露在外,幾道青紫的傷痕破壞了美感。

不知是冷是怯,他臉頰通紅,身子微微顫抖,澄澈的眼眸中含着盈盈秋水。

陸長淵一頓,撇過頭,二話不說就拉下他的衣擺,猛地一拍桌子,訓斥道:“胡鬧!”

柳元白惶恐不安,淚水盈盈,心慌問:“師父,白兒做錯事了嗎?”

“你,你……”陸長淵沒看他一眼,疾聲道:“你先把衣服穿好。”

“是。”

柳元白臉色煞白,手腳發冷,慌亂地套上衣袍,可越心急,就越慢。

漸漸的,眼淚模糊了眼眸,柳元白胡亂抹了抹淚水,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哭出聲。

啜泣聲入耳,陸長淵嘆了口氣,安慰說:“我沒責怪你,只是……不可袒胸露腹。”

柳元白不解,淚眼婆娑問:“以往,您還給我沐浴,我們曾同床同枕呢,為何現在就不行了?”

“那時,你還小。”陸長淵揉了揉眉心,這一天,發生的事太多了,他難得有些疲憊。

看着他茫然失措的眼神,陸長淵嘆了口氣,罷了,他還小,慢慢教就是了。

随即,陸長淵探了探他的經脈。靈氣紊亂,問題也不大,調息片刻即可。

“白兒,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他來之前,蕭靖還重傷未愈,也不知情況如何了。

不料,柳元白從後面抱住他,哽咽道:“師父,我害怕,我不敢一個人睡,求求你了,留下來陪陪我。”

求求你,留下來陪陪我……這句話,也熟悉得很。

柳元白淚流滿面,如嬰孩般哭鬧,“師父,我會乖乖的,你陪陪我,好不好?”

恍惚間,陸長淵響起了往事。

白兒剛到靈光峰時,也整日哭鬧,誰安慰也不好使,唯有黏着他才會展顏歡笑。

一轉眼,他已長大成人,可性子一點都沒變。

陸長淵神态柔和,嘆息說:“最後一次了。”

柳元白歡呼雀躍,開心得像個孩子。

見他笑容滿面,陸長淵也勾起了一抹微笑,輕聲安撫:“快睡吧,我就在這兒打坐。”

柳元白笑着點頭,縮在床上,靜靜凝望他的側臉,心滿意足了。

月色朦胧,佳人酣眠。

陸長淵舉頭望月,想了又想,低語幾句,放飛了一張傳訊符。

不多時,傳訊符落下,一道清冷的聲音傳出:“師弟,你別作妖,在那裏等我。”

那裏?

一瞬間,托管模式被激發,蕭靖僵硬起身,往外走去。

npc狀态下,無法過多判斷,蕭靖的一舉一動都被設定了,他如傀儡般,走向練劍峰。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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