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28碗狗血

宋聽楓嘴角含笑, 輕輕嘆息:“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你總是……這麽心軟。”

心軟得令人心疼。

這世上, 如果沒有宋聽楓了, 他會不會過得自由自在?

“師弟, 我不要九轉回仙丹了,我們回去吧。”

言罷, 他閉上雙眸,将愁思都藏在心底:“這……就是我的心願。”

他寧可一死,也要護他一世歡樂。

他的師弟,他的命定之人, 是翺翔九天的鳳凰,有颠倒衆生的魅力,豈能被折斷傲骨, 被誤解、被傷害。

死,不可怕。

有些人, 寧可一死, 也要争口氣。

宋聽楓不想死,也不願生得窩囊。

他緩緩一笑,輕聲說:“師弟, 我們走吧。”

說着,宋聽楓哭了。

蕭靖也哭了,無能為力的痛苦在折磨着, 心疼得慌。

“好, 我答應你。”

看着蕭靖的眼淚, 陸長淵大為震驚, 無端的恐慌感在心底蔓延, 仿佛有什麽即将失去了。

蕭靖懷着滿腔恨意,任由淚水打濕了臉龐,他神色冷峻,字字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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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白,今日之恨,我銘記于心。”

“我要詛咒你,今生今世都得不到心愛之人,你在意的、奪走的,都會離你而去!”

“你犯下的過錯,将加倍償還于你!”

“看着吧,天道在看着呢。”

言罷,九天之外落下一道驚雷,響徹世間。

蕭靖立下的詛咒,被天道認可,銘刻在擎天柱上。

随即,他冷眼看向陸長淵,在他的震驚中,取出一株異草,随手抛出。

“聽楓師兄,我帶你離開。”

他的離開,無人阻攔。

這一刻,柳元白吓壞了,神色煞白又驚恐,心狂跳着。

詛咒?他怎麽敢,他怎麽敢!

陸長淵看着手中的異草,搓了搓青紫色的花蕊,愣住了。

這靈植,不是離情花,而是迷神花!

差之一字,作用大不相同。

迷神花是煉制一元養獸丹的藥引,與離情花極為相似。

離情花極為罕見,中者,身染情毒,無法自拔。

當初,蕭靖就是引燃了一株離情花,使陸長淵意亂情迷,意圖行不軌之事。

陸長淵沒忘記,中情毒那一晚,他的厭惡和鄙夷,甚至出手傷了蕭靖,讓其受盡千夫所指,淪為笑談。

往事歷歷在目,卻在無聲嘲諷他的虛僞。

當初,蕭靖并沒有下情毒,是他迷了道心,在中心猿意馬。

陸長淵駭然失色,在極度的震驚中,血氣翻湧,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神識被心魔攻占了。

他……好狠。

未出言詛咒,不是舍不得,而是不屑。

在蕭靖的眼中,他就是一個僞君子,不值得愛喜,亦不值得恨。

不發一言,就将他的驕傲踩在腳底。

陸長淵驀然大笑,似可悲、似自嘲,道心被陰霾籠罩着,一片模糊。

啊哈哈哈……

在他眼中,自己究竟算什麽?

離開後,蕭靖帶着宋聽楓四處流浪,走遍了他想去的地方。

一路上,他們聽到了不少風言風語,讓修仙界都沸騰了。

“嚯,劍宗要辦喜事了。”

“好家夥,明淵真君要和徒兒結為道侶,太意外了。”

“聽說,柳元白被詛咒,道心不穩,幾度尋死,明淵真君不忍,願與他結契,以解心魔。”

“說起來,明淵真君和青蓮真人反目成仇,倒是出人意料啊。”

“唉,自古多情空餘恨。”

“七日後,劍宗要大擺筵席,可惜我人言微輕,去不了……”

陸長淵要和柳元白結契一事,頻頻傳入耳中。

此事,讓系統大為開心,主角攻受成婚,劇情就算走到尾聲了,宿主能人死身退了。

這個世界,太糟糕了,系統迫不及待想跑路。

當然,在人死身退前,還有一事要解決:魔嬰,必須死。

漸漸的,宋聽楓已至樯橹之末,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

“師弟,這是我的儲物戒指,就送給你吧。”

宋聽楓白發蒼蒼,一雙手如老樹幹枯,笑容卻依舊明媚。

蕭靖沒拒絕,接過儲物戒指,神識往裏一探,愣了愣。

“這是什麽?”

手中,是一襲大紅婚袍,做工精致,華麗至極,袖口處繡着朵朵金蓮。

宋聽楓頓住,搶過婚袍,難為情了。

蕭靖粲然一笑,打趣說:“該不會,是贈予我的吧?”

“是。”

其實,在尋得命定之人後,宋聽楓欣喜若狂,花重金,量身打造了這襲婚袍。

可惜啊,他時日不多了。

蕭靖眼眸泛淚,笑得比哭還難看:“真漂亮,我試穿一下吧。”

宋聽楓緩緩擡頭,輕言拒絕:“不用了。”

這樣,就很好了。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能與他一起度過,已是三生有幸,豈敢奢求更多。

一生中最美的時刻,該讓心上人見着。

宋聽楓有自知之明,蕭靖不愛他。

不愛,是他還不夠出色,能近近望着,欣賞對方的音容笑貌,足以讓他安然赴死。

蕭靖哽咽了,堅持說:“穿一下罷了。”

宋聽楓欲言又止,在他的淚光中,輕輕點頭了。

室內,淡淡的檀香在缭繞。

蕭靖走到一旁換衣服,時不時與他交談幾句。

漸漸的,無人回應了。

“聽楓師兄,你睡着了嗎?”

側耳傾聽,沒動靜。

蕭靖心頭猛跳,穿着豔麗的婚袍,飛快跑出來,卻撲了空。

人呢?

能悄無聲息擄走人的,唯有一人。

蕭靖氣急敗壞,大吼:“魔嬰,你出來,你出來啊!”

忽然,一道扭曲的影子從牆中走出來。

魔嬰攤開雙手,無奈說:“哎呀呀,開個玩笑罷了,你急什麽?”

“宋聽楓呢?”

“嗯……去劍宗觀禮了,情敵成婚,理應親自慶賀。”

蕭靖勃然大怒,一劍刺穿他扭動的影子。

頓時,黑影散開,化成無數黑沙,笑得尖銳又刺耳:“別急,我帶你去,保證不遲到。”

蕭靖心頭一跳,舉劍阻攔,卻被抓住手腕,用力一扯,往天際飛去。

魔嬰癫狂大笑,嘶吼:“我要看好戲!若不精彩,我就血洗劍宗,啊哈哈哈……”

劍宗,萬人來賀。

昔日冷清的靈光峰,一片大紅,絡繹不絕的客人互相行禮,在弟子的帶領下,一一落座。

他們舉杯推盞,笑容滿面,一句句恭維話飄向高高的上首。

柳元白穿着華美的婚袍,笑靥如花,美得不可方物,陽光灑落,白皙的肌膚泛着淺淺的緋色,如桃花吐蕊。

一旁,坐着明淵真君。

他目無表情,在衆人的恭維下,仍不為所動,冷情又嚴肅。

柳元白偷偷看向陸長淵,開懷如意。

他盼了那麽久,終于盼來了今天,不管師父願不願意,禮成之後,都是他的道侶了。

師父,是他的道侶,不是蕭靖的!

他那可憐的師叔,就守着一個廢人度日吧。

鐘聲響起,響徹雲霄。

大禮将至,人們紛紛将目光投向上首。

柳元白欣喜若狂,想牽他的大手,卻被不着痕跡地躲開了。

“咚——”又一聲鐘聲響起。

“天道為證,普天同慶。今日,我劍宗的明淵真君和弟子柳元白情投意合,願結為道侶,共……”

忽然,一陣陣喧鬧聲打斷了他的言辭。

衆人循聲望去,嘩然不止。

一道身影快步走來,他穿着豔絕天下的婚袍,眉目清冷,美得天怒人怨。

他,正是失蹤多日的青蓮真人。

“他怎麽回來了?”

“穿着婚袍,莫不是來搶婚的?”

“嚯,該真有可能。”

“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快看,新人的臉色都變了。”

“哼,他憑什麽嫁與明淵真君,活該被羞辱。”

一時間,各種議論聲紛沓至來,人們的目光在三人中流轉。

含丹真人見徒兒歸來,大喜過望,卻被一旁的驚雷真君澆滅了熱情。

驚雷真君:“含丹真人,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徒弟,一身婚袍上門,他想幹什麽?他讓劍宗上下都淪為了笑談!”

含丹真人臉色微冷,搖頭道:“靖兒不是這樣的人。”

他一手帶大的徒弟,心知人品,豈會胡作非為?

驚雷真君冷笑連連:“不知所謂!”

言罷,他拂袖而去。

柳元白上前一步,悄悄握住陸長淵的衣擺,驚懼說:“師叔,你……你回來了。”

蕭靖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說:“陸長淵,你立刻跟我去堕魔谷,宋聽楓被魔嬰擄走了。”

堕魔谷是魔界出口之一,長年被鎮壓劍宗,其間有狂霸劍氣,不能進出。

陸長淵在領悟劍心後,曾在堕魔谷留下數十道劍氣,以威懾邪魔。

以蕭靖的修為,進入後,唯有一死。

陸長淵眉頭微蹙,言語懷疑:“魔嬰?”

又是魔嬰,這是他第二次提及魔嬰了,難不成是被人蒙騙了。

蕭靖擺擺手,飛快說:“魔嬰就在堕魔谷,他想解開封印,放出魔物。”

此言一出,衆人嘩然失色。

解開堕魔谷的封印,邪魔現世,世間将大亂矣。

陸長淵大驚:“當真?”

“當真!”

忽然,柳元白無聲落淚,扯着陸長淵的衣袖,哭求道:“別去,師父,求求你了,不要去。”

今日,是他們的大婚之日,倘若師父中途離去,他會淪為天下笑談的。

“師父,我好怕呀……”

柳元白哭得梨花帶雨,驚懼不安道:“師叔懷恨在心,想破壞我們大婚,他是騙人的。”

聞言,陸長淵遲疑了。

他……真想破壞大婚?一時間,隐秘的雀躍在心頭泛起。

陸長淵心想,他是否有一丁點還在意自己?

然而,蕭靖卻等不及了,多耽擱一秒,宋聽楓就危在旦夕,封印也多一分風險。

蕭靖奔上前,抓住陸長淵的手腕,急聲催促:“你跟我走!”

陸長淵心頭一跳,腳步邁出了半步,卻被另一只手扯住了。

“師父……”

柳元白淚如雨下,一張精致的小臉挂着惶恐,柔美的唇瓣毫無血色。

“白兒,我很快就回來。”

柳元白哭着搖頭。

忽然,一道傳音鑽入蕭靖的耳中。

蕭靖微微側目,直直看向柳元白,暗暗說:“當真?”

“當真。”

這個小插曲,并未引起陸長淵的注意。

系統:“宿主,柳元白真願意歸還仙骨?”

“他是破釜沉舟了。”

陸長淵以為,他和柳元白春風一度,為了責任,與之結契。

柳元白心知,他認錯人,也猜到,那人應該是蕭靖。

雖不清楚蕭靖的所思所想,他是存心報複也好,是心如死灰也罷,都無關緊要。

甚至,柳元白暗暗慶幸,若不是師父認錯了人,也不可能與他成婚。

這個誤會,不能被拆穿。

今日之後,他将是明淵真君的道侶,這就夠了。

因此,為了讓蕭靖守口如瓶,他只能出此下策。

歸還仙骨,雖有損根基,可有仙府做後盾,亦無大礙。

沒人想到,在熱鬧的場面下,還暗潮湧動。

很快,陸長淵同意一去,柳元白不放心,也執意前去。

看好戲的人按捺不住,也紛紛前往。

若青蓮真人說謊,是天大的笑話;若他所言為實,則不可不防。

堕魔谷,黑風滾滾,澎湃的魔氣吞沒了這方大地,連灼灼豔陽都避其鋒芒。

魔物賊心不死,一直妄圖重臨人世,若不是一代代劍尊以劍氣威懾,早已突破封印,為禍一方。

堕魔谷深處,有一懸崖峭壁,深不見底,長年被戾氣侵襲,早已成了一方禁地。

近之,靈氣運轉不暢,道心不穩者,有走火入魔的風險。

天空,暗沉無光。

峭壁上,長有一株枯樹,張牙舞爪,魔氣騰騰。

枯樹上,挂着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正是宋聽楓。

蕭靖飛奔而去,見他還有氣息,稍稍松了口氣。

然而,枯樹太脆弱,輕輕一碰,就搖搖晃晃的,在斷枝的邊緣橫跳。

紅綢飄飄,卷着宋聽楓的腰肢,卻被一道魔氣割斷了。

驀然轉頭,魔嬰立在半空中,揮舞着長長的利爪,笑容邪魅。

好厲害的魔頭!

衆人大驚,紛紛戒備。

陸長淵眉頭緊蹙,試探問:“魔嬰?”

魔嬰哈哈大笑,笑着說:“正是,驚不驚喜?”

此言一出,修士們嘩然失色。

魔嬰是聲名狼藉的魔頭,早在千百年前就身死道消,怎地又重現人世了?

衆人不是傻子,自知來者不善,恐不能善了。

此時,一修士厲聲問:“魔嬰,你意欲為何?”

“聒噪。”

話音未落,那修士突然爆體而亡。

沒人看清魔嬰是如何出手的,他的實力已出神入化了。

魔嬰遺憾搖頭,無奈說:“一個小啰啰,就沒出聲了,很煩的。”

他一出手,就震懾住衆人。

不乏有修士想逃,卻驚駭地發現,他們都被困在這裏了。

忽然,一道聲音從人群後響起:“魔嬰封鎖了堕魔谷,他要我們以身獻祭,解開魔界封印!”

魔嬰欣喜萬分,止不住地鼓掌:“哎呀,被你猜中了!”

下一刻,那一名修士就暴體而亡了。

魔嬰之狠辣,出乎衆人的意料。

然而,不乏有劍宗的長老全神戒備,在一聲怒喝下,群起而攻之。

一時間,衆人使出渾身解數,激鬥魔嬰。

陸長淵身為當代劍尊,一馬當先,纏住了魔嬰。

風起雲湧,殺氣凜凜。

正道修士在殊死一搏,魔嬰卻游刃有餘。

他要圍獵一衆修士,以他們之血,祭奠萬千魔物,以破開封印,讓世間生靈塗炭。

這群小啰啰,太弱了,不堪一擊。

顯然,衆人也看出了,他在貓戲老鼠般,将他們耍的團團轉。

或者說,若沒有明淵真君力敵,早已敗北了。

另一邊,蕭靖在救下宋聽楓後,也加入了圍困中。

他在等待時機,七星誅神符只餘最後一張了。

若成功,世間再無魔嬰。

一時間,法術翻飛,法器漫天,轟鳴聲不絕于耳,似要撕裂空間,将魔嬰困之一隅。

魔嬰是何等人物,連三層功力都未曾使出。

忽然,蕭靖心頭一跳,突如其來的恐慌讓他警鈴大作。

驀然轉頭,一法器不受控制,直直刺向宋聽楓。

“不要!”

蕭靖奮起直追,卻還是遲了一步。

剎那間,宋聽楓的心髒被洞穿。

宋聽楓忍住劇痛,勾起一抹笑容,嘴唇微動,卻咳出一大口鮮血,沉沉墜入了懸崖下。

蕭靖飛身一撲,卻落了空,眼睜睜看着他墜入無邊的黑暗中。

這一出,來得太快,分別就在一瞬間。

蕭靖仰天長叫,心痛得難以喘息。

那一法器,來得太古怪,好似有人故意而為之。

下一刻,他猛地轉頭,目露兇光,死死盯着柳元白。

柳元白心慌意亂,急急撇過頭,不敢與他對視。

好,是你,又是你!

蕭靖恨意沖天,只想為宋聽楓報仇。

頃刻間,一道耀眼的光芒卻從懸崖下沖天而起。

宋聽楓的英靈緩緩飛上天,朝蕭靖笑了笑,無聲說:“去吧。”

下一刻,英靈飛身一撲,如流星劃過,瞬間抱住了魔嬰。

魔嬰大驚,奮力相抗,卻掙脫不得。

死亡在呼號!

蕭靖恨意沖天,飛身一閃,驀然出現在魔嬰的身後,将七星誅神符狠狠一拍。

“魔嬰,你到此為止了。”

七星誅神符入體,攪碎了他的丹田。

剎那間,鬥轉星移。

七顆明星出現在天際,連成一無上誅神陣。

星光大作,激發萬千星芒,劃破時空的阻隔,鎖定魔嬰的元神和,強悍絞殺。

誅神大陣一出,無人能逃過一劫。

一道星芒自天際而來,瞬間将魔嬰化為飛灰。

至死,魔嬰都不甘心。

“啊啊啊……”

這個小蒼蠅,他怎麽敢,怎麽敢?!

誅神大陣在斬殺魔嬰後,又悄然消失在天際。

大陣的威力太強,有誅殺神人之威。窺之,則神魂不穩。

此時,修士們都呆若木雞,久久回不過神來。

魔嬰,死了?

那一擊,是青蓮真人的手筆吧?

不愧是劍宗的高徒,這手段,非同一般啊。

然而,在衆人的驚嘆中,蕭靖懷着滿腔恨意,一步步朝柳元白走來。

柳元白心虛,不敢觸其鋒芒,委屈巴巴說:“師叔,你……你怎麽了?”

蕭靖二話不說,一劍刺出,要他小命!

柳元白大叫,在死亡的邊緣,吓得痛哭流涕。

忽然,他的攻擊被一劍擋下。

“師弟,你幹什麽?”

“呵,我幹什麽?”蕭靖冷笑連連,指着柳元白大吼:“你倒不如問問,他幹了什麽!”

柳元白淚眼婆娑,哭得傷心欲絕,只能無助地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

陸長淵心沉如鐵,皺眉道:“無論如何,你不該傷人性命。”

“陸長淵,你不愧是情種啊,讓人大開眼界。”

蕭靖神似癫狂,一邊後退,一邊喃喃自語。

就在剛剛,天道降谕,斥責他對天道之子不利。

柳元白是主角受,他萬萬不能死。

同時,系統也發出提醒,在三分鐘後,宿主即将抽離世界。

蕭靖步步後退,退到了懸崖邊上。

他笑靥如花,卻暗藏譏諷,一字一句道:“陸長淵,那一晚,不是你的好徒兒,而是我呢。”

言罷,陸長淵一震,陷入了無邊的恐慌中。

柳元白瞳孔一顫,臉色極為難看。

蕭靖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卻落淚了。

“陸長淵,你冷漠無情,活該被騙!”

“但願,你這輩子都活在悔恨中,得不到所愛之人。”

言罷,他胡亂抹了抹淚水,聲音狠戾:“我父母皆亡,是你救了你,帶我上劍宗,我欠你一命。”

“那天,你說我忘恩負義。不,我最恨欠你的!”

忽然,無邊的恐慌将陸長淵淹沒了,他飛身上前,卻遲了一步。

蕭靖在他的驚懼中,驀然抽出仙骨,忍着劇痛,笑得開懷:“這一命,我還給你。”

将仙骨扔給陸長淵,吹着微風,他大張雙手,往懸崖倒下。

聽楓師兄,你等等我,我們一起走。

陸長淵驚駭欲絕,飛身撲下懸崖,卻被宗門長老所救。

“蕭靖,你回來——”

陸長淵撕心裂肺地大喊,卻無能為力。

天人相隔,就在一瞬間。

往事浮現,直到這一刻,他才驚覺,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殘忍。

倘若可以重來……

可,無法重來。

無邊的悔恨讓他雙目充血,在衆人驚懼的目光中,陸長淵仰天長叫,自識海中爆出一道驚天魔氣。

“啊啊啊——”

魔氣滾滾,在堕魔谷中肆虐。

陸長淵雙眸赤紅,大吼:“師弟——”

一時間,衆人大駭,驚叫連連:“明淵真君入魔了!”

一代劍尊入魔,堪比魔嬰臨世。

一時間,白晝如夜,魔氣滾滾,有毀天滅地之能。

然而,這一切,蕭靖是看不見了。

在掉入懸崖的那一刻,他的意識就被系統抽離,離開了這方世界。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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