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2碗狗血

男人那一拍, 仿佛觸碰到了開關,蕭靖怔了怔,茫然地看他一下, 視線卻沒有聚焦。

江元化心慌意亂, 又拍了拍他的側臉, 放低聲音:“怎麽?”

蕭靖張了張口,想說話, 卻弓着身子,吐的天昏地暗。

“好端端的,怎麽吐了?”

男人的聲音如鬼魅,蕭靖瞳孔放大, 劇烈顫抖着,扯過一旁的衣裳,慌亂地擦拭地板, 自言自語說:

“髒了,髒了, 地板弄髒了, 不要弄髒,我要擦幹淨,用力擦幹淨……”

他說着胡話, 意識渾渾噩噩,淚水打濕了衣襟。

忽然,他驀然起身, 一邊整理房間, 一邊喃喃自語。

江元化就在一旁, 他卻好似看不見了, 唯有忙忙碌碌的, 不讓自己停下。

江元化心頭一沉,拽着他的手臂,沉聲道:“夠了,別再做了!”

聽到男人的聲音,蕭靖緩緩轉頭,迷茫道:“江總,你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江元化嗓音低啞。

蕭靖一驚,手腳發抖着,臉色如紙白,慌亂說:“你回來了,怎麽辦,怎麽辦,我還有好多活沒幹完。”

“煮飯,煮飯,還沒有煮飯,你回來了,還沒有煮飯……”

“煮飯,我要煮什麽,煮什麽來着,突然就忘了……”

“啊!我忘了,忘了,我不是故意的,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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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總,你餓不餓,你要餓了,想吃什麽,我不會煮飯……不對,我會煮飯,我會煮你愛吃的,怎麽煮?”

蕭靖陷入了癫狂中,再房間中走來走去,說着颠三倒四的胡話,渾身一片冰冷。

江元化心驚不已,以為他隐疾發作,不敢出言刺激,心沉甸甸的,比吃了秤砣還難受。

蕭靖如熱鍋上的螞蟻,說着含糊不清的胡話,一會兒拿起衣服,一會兒又整理桌面。

心急下,一個精致的杯子應聲而碎。

這杯子,是刁吉送給江元化的禮物,一直被珍藏着。

破碎後,蕭靖有一秒的呆滞,他愣愣地看向江元化,嗫嚅着雙唇,在他的震驚中,撲向玻璃碎片。

啊……擋住了,沒被發現吧?

蕭靖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木然道:“江總,我很乖,沒有做錯事哦。”

江元化驚駭萬分,低頭一看,他縮在身後的手掌都流血了。

“你搞什麽,快起來!”

蕭靖笑得甜甜的,乖巧說:“我坐着,不起來。”

江元化深吸一口氣,咬牙道:“你坐在玻璃碎片上了,快起來!”

不料,蕭靖如遭雷劈,恍恍惚惚問:“你……你看到了?”

他能不看到嗎?!

江元化氣急攻心,拽着他的手臂,強勢拖起來,大吼:“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做些奇怪的事,讓他感到自責,就能厚着臉皮留下了。

蕭靖臉色煞白,在他的暴怒中,心慌得呼吸困難,喃喃說:“你看到了,生氣了,要趕我離開了……”

是了,他打碎了刁吉的杯子,惹怒了男人,要被趕出家門了。

這一次,沒人能來救他了……

蕭靖在極度的恐懼中,雙目充血,咬着手背,發出一聲聲驚叫。

鮮血,順着手背流下。

江元化大驚,制止他近乎自虐的舉動:“松口!”

蕭靖步步緊退,躲在桌子下,縮在陰暗的角落處,瞪大雙眸,如走投無路的野獸般,發出低沉的嘶吼。

“出來!”江元化扯着他的手臂,大喊:“蕭靖,你好好看清楚,我是江元化!”

男人的舉動讓他愈發驚懼。

蕭靖驚懼交加,被觸碰下,抓着他的手,用力一咬,嘗到了血腥味。

江元化悶哼一聲,疼得暗暗咬牙,卻不為所動,任由他發洩。

溫熱的血液在口中流淌,漸漸的,喚醒了他的理智。

蕭靖漸漸冷靜,瞳孔中倒映着他的模樣,兩行清淚落在男人的手臂上。

口中一松,蕭靖看了看男人鮮血淋漓的手臂,哭得悲切,哀哀欲絕道:“江總,對不起,我……我咬傷你了……”

“我……我怎麽能傷了你……”

“怎麽能傷了你?”

蕭靖蜷縮着身子,将頭埋在膝蓋中,悲傷哭泣。

然而,他始終壓抑着情緒,用力咬着血肉,哭得一抽一抽的,聲音低沉又悲切。

江元化抹了抹臉,顫抖着手,給葉長青打去了電話。

幸好,葉長青剛好在開車,順道就過來了。

不多時,一個火急火燎的身影推門而進。

葉長青拎着三個醫藥箱,急得紅了臉,氣喘籲籲道:“怎麽回事,好端端的,你們鬧什麽呢?”

江元化松了口氣,有幾分心虛:“沒鬧。”

他今晚被刁狗氣瘋了,說要解除合約,讓少年回家。

誰料,蕭靖難以接受,魔怔了。

在葉長青到來前,江元化将人千哄萬哄,帶到了床上。

然而,他躺在床上,卻像個木偶,依舊兩眼呆呆的,說着含糊不清的胡話。

見此慘狀,葉長青顧不得多問,一通檢查後,心裏難受極了:“他受到刺激,一時接受不了,引起了應激反應。”

刺激過度?

讓他離開,當真這麽難受?

這一刻,江元化看着床上了無生機的少年,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心中,隐隐的懊悔。

葉長青薄唇緊抿,生平第一次,對至交好友沒有好臉色。

“他的情緒極不穩定,先吃幾粒鎮靜藥。”

江元化接過鎮靜藥,輕輕将人扶起來,讓他靠在肩上,輕聲說:“吃藥了。”

蕭靖神情一怔,像個傀儡,乖乖地接過藥物,塞進喉嚨,用力地咽下。

江元化端水的手停在半空,詫異于他的配合。

“喝口水吧。”

蕭靖好乖好乖,灌下一大口水,卻嗆到了,劇烈地幹咳。

咳着咳着,他又開始嘔吐。

許久未進食,又嘔吐了幾次,他胃酸上湧,燒心得慌。

江元化急了,“怎麽又吐了?”

葉長青擰着眉頭,在細細檢查後,寒聲道:“他的身體沒問題,嘔吐是心理作用。”

“什麽意思?”

“我初步判斷,他長期服用鎮靜藥,引起了心理不适。”

江元化難以置信,失聲問:“怎麽可能?”

他遭遇了什麽,才會對藥物産生心理排斥?

忽然,一個傳聞浮現在腦海。

在上流社會,很少有秘密,作為張揚浮誇的暴發戶,刁家的一舉一動更是如明面上的螞蟻,為人笑談。

刁年有一個便宜兒子,卻視若己出,他常常以此為榮。

江元化在愛上刁吉後,常出入刁家,自然見過他同母異父的哥哥。

然而,那個少年性格內向,常躲在角落處,不許人說話,用一雙直勾勾的眼神看人,不太讨喜。

刁吉不止一次唉聲嘆氣,他的哥哥與他不親近。

久而久之,江元化也有了別樣的想法。

或許,這個拖油瓶小子,當真是不識好歹,且沒有眼力勁的,就愛跟在他們身後,像一道影子。

漸漸的,江元化也習慣了他遠遠跟從,有時也會說上幾句話。

這個少年很容易滿足,哪怕是簡單的一句問候,都能讓他欣喜若狂。

後來,他的膽子漸漸大了,竟敢私底下告白。

“江總,我……我喜歡你……”

喜歡?被一個拖油瓶愛慕着,可不光榮。

那天,江元化氣笑了,明知道自己愛慕着刁吉,還想挖牆腳,這作風太惡劣了。

這件事,被刁吉聽到了,大鬧一場後,衆人又哄又勸,總算讓他止住了淚水。

至于始作俑者,還不知跑去了哪裏。

說來奇怪,從那以後,蕭靖就不再當個跟屁蟲,常常躲起來,愈發沉默了。

有時,跟他說話時,也反應不過來。

江元化雖疑惑,也并未多想,在随口問了一句後,一個憨厚老實傭人說:

“他啊,很可憐的,從小就吃藥,難免吃壞了。”

“吃什麽藥?”

江元化好奇,一再追問下,傭人神情不安地說:“他小時候很愛哭,太吵人了,那一位讓他吃點鎮靜藥,就能一覺睡到天亮。”

言罷,女傭飛快跑走了。

江元化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聽到這種傳聞後,也不放在心上。

或者說,蕭靖過得好或壞,與他何關,刁吉能平安喜樂就行。

在這個圈子裏,就算過得不如意,也得自己去争。

而蕭靖,顯然沒有這種氣魄。

那晚,他在門口碰到了那少年。

夜,很黑。

蕭靖窩在牆角下,雙目一亮,見他出來,想上前,又畏縮不前,笑得小心翼翼:

“江總,我……我不舒服,你……可以帶我去看醫生嗎?”

夜幕下,他的笑眼中挂着淚花。

江元化皺了皺眉,不耐道:“你病了,找我?”

刁家這麽大,就沒人能楠丨楓陪他去醫院?或者說,他不是小孩子了,還不能獨立?

在知曉他的愛意後,江元化就對他改觀了。

蕭靖眼神落寞,哽咽着,低聲解釋:“我很痛,真的……”

“哦。”江元化平淡如水,轉身喊了句:“刁吉,你哥不舒服,你出來看看。”

言罷,他擡腳就走。

身後,是一連串的叫罵。

顯然,刁母氣壞了,被他又打又罵,還不時地哭喊幾聲。

江元化只覺得吵鬧。

稍稍回想,隐約有幾分後悔。

那天,他為什麽喊痛?少年雖性子沉悶,若不是愛說謊的。

看着他木木呆呆的側臉,眼神中看不出一絲情緒,讓人心頭一沉。

江元化喉頭一緊,心裏有些難受:“他能痊愈嗎?”

葉長青嘆了口氣,點到即止:“他不能再受刺激了。”

江元化張了張嘴,在好友的凝視下,竊喜說:“刁吉……快回來了。”

刁吉出國後,兩人就不再聯系。

幾天前,一個兒時玩伴告訴他,刁吉學有所成,快回國了。

江元化欣喜若狂,在等待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而且,他還有一個包袱。

蕭靖終究是贗品,正主都要回來了,他……不該存在。

幾年的光陰,蕭靖如煙如霧,不曾讓江元化多看一眼。

想起抽屜中的合同,以及一大筆分手費,江元化難得沉默了。

這個少年,愛他若狂,也陪伴了幾年。

江元化嘆了口氣。

罷了,在刁吉回來前,讓他慢慢接受吧。

江元化擺擺手,“你先走吧。”

葉長青詫異挑眉,失聲問:“你用完就扔,未免太渣了吧?”

“別胡說。”江元化滿頭黑線,讓他一邊呆着。

葉長青瞪他一眼,嘴裏嘀嘀咕咕的,一邊走,一邊頻頻回頭。

“嗯?”江元化微微側頭,眼神銳利。

葉長青頓時慫了,舉起雙手,服軟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走是不可能走的,這棟別墅中,房間多的是,他随意就可,免得半夜又出了狀況,還得被差遣。

柔軟的大床上,蕭靖似睡非睡,縮在被子裏,只露出一雙眼睛。

江元化看了許久,在沉默中緩步靠近,走在床邊,靜靜凝視他的臉龐。

他十九歲了吧,好似又長高了,當初柔柔弱弱的小臉張開後,眉眼精致,無一不美。

哪怕睡着了,眉頭也緊緊皺着,他在不安嗎?

解除合約,讓他回家,真這般難過?

江元化心亂如麻。

“宿主,主角攻一直在看着你呢。”系統無奈,他也太淡定了吧。

蕭靖緊閉雙眸,累得半死,有氣無力說:“那又怎樣,我累成狗了,只想靜靜。”

這一晚,他不僅傷身,還傷神,心沉甸甸的,悲切又恐慌。

共情讓他的演技完美無瑕,也過于投入,難以走出原主的情緒。

這一刻,他就想睡覺。

身體放松,呼吸綿遠,蕭靖漸漸陷入了沉睡中。

這一覺,睡得不踏實。

早上六點,系統在腦海中播放廣場曲,一波強過一波的聲浪讓他煩躁不已。

猛地坐起身,蕭靖用力扯了扯頭發,煩躁問:“系統,你搞我?”

系統自知理虧,聲音很低:“宿主,該起床了……”

蕭靖兩眼呆呆,怒火在燒心。

“咳……每天早上,原主都要為主角攻準備早餐的,所以……”

該你了。

蕭靖滿頭黑線,用力抹了抹臉:“這麽大的別墅,連個傭人都沒有?”

“有傭人,但主角攻不愛吃早餐,為了他的健康,你每天都默默準備早餐。”

蕭靖一聽,喜不自勝,擺擺手:“沒事,專家都說了,空腹不能吃早餐。他不吃,是健康且科學的,我要向他學習。”

言罷,他倒在床上,用被子蒙過腦袋。

可系統也不是吃素的,不吵也不鬧,繼續播放廣場曲,還不換曲,蕭靖都快聽吐了。

他冷着臉,翻身下床。

系統求生欲滿滿,在一瞬間關停了音樂。

然而,當蕭靖看着這張菜單,只想把鍋鏟都扔了。

愛心早餐:五分熟牛排、水果沙拉、一杯牛奶。

這……是正常人的早餐?

呵,霸總就是霸總,連早餐都不走尋常路。

系統也頗為無語,解釋道:“這是刁吉出國前一天,親手為他準備的早餐,主角攻長情,一直銘記于心。”

“你管這叫長情呢?”

為了紀念一個人,天天吃同樣的早餐,不嫌膩啊?

懷着滿肚子怨氣,蕭靖在廚房中,做出了兩分特色早餐。

端上餐桌時,蕭靖的肚子剛好餓了,想常常味道,卻被系統喊停:“宿主,這不是你該吃的。”

蕭靖滿頭黑線,幽幽問:“為什麽?”

“主角攻一份,葉長青一份,你吃什麽?”系統說着,突然笑出了聲,又很快恢複常态:“你得去廚房啃幹面包。”

蕭靖:“……”

這是何等的人間疾苦,霸總一大早就要吃牛排,他啃幹面包?

蕭靖不信邪了,想去拿一塊水果,身體卻在本能地抗拒。

試了幾次,他氣笑了:“得,我躲起來。”

這坑人的技能,害慘他了。

很快,霸總和葉長青慢悠悠地下。

距離很遠,可蕭靖似乎聽到了刀叉的聲音。

哼,他們在吃香喝辣的,他在啃幹面包!

蕭靖罵罵咧咧,一擡頭,見門外站着一個人,直勾勾看着他,吓了一跳,嗆得連連咳嗽。

再一瞥,一尊大佛還杵在那裏,果然不是幻覺。

葉長青上前一步,在他的驚疑中,深沉說:“你怎麽不出去,莫非……”

蕭靖搖搖頭,腼腆說:“我不出去,你們慢慢吃吧。”

哼,他倒是想上桌,可能嗎?

被一個俊男盯着,蕭靖有些尴尬,将幹面包往身後藏了藏。

不料,他的舉動落入到葉長青的眼中,無異于默認了。

聽說,他雖被包養了,一直沒讨得歡心,卻不想過得這般心酸。

元化過分了,可以不寵愛他,沒必要處處磋磨。

将心比心,如果他是當事人,該多難受啊。

葉長青的臉色變了又變,徑直走到他跟前,伸出手:“給我。”

“這……不好吧?”

就一個幹面包,也要跟他争?

葉長青神色嚴肅,堅決道:“給我!”

蕭靖無奈,将吃剩的幹面包放在他的手上,聳了聳肩:“行,我認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為了生活,他忍!

葉長青随手将幹面包扔到垃圾桶,無視他控訴的目光,牽起他柔潤的小手,往外走去。

蕭靖愣了愣,嗯……這是鬧哪樣?

當蕭靖被他按坐在凳子上時,如熱鍋上的螞蟻,猛地站起,又被按下。

葉長青:“你坐着。”

呵,我真是謝謝你大爺了,沒看到渣攻的眼神都變了?

蕭靖看了看江元化,無奈地笑笑,他是被逼的,也不想違背劇情。

然而,他的笑容落入江元化的眼中,卻是變了一番意味。

少年被按在凳子上,坐立不安,不敢正眼瞧他,笑容苦澀又卑微,都快哭出來了。

這一刻,江元化心裏有幾分別扭,如吃了檸檬,酸酸澀澀的。

看着一成不變的早餐,他難得反省自己,是不是對他太嚴厲了?

江元化蹙了蹙眉,不虞道:“你準備的什麽早餐?”

本能先于理智,蕭靖吓了一跳,脫口而出:“怎麽了,不合口味嗎?”

“吃膩了。”

“這樣啊……”

蕭靖的臉色蒼白,畏畏縮縮道:“那……我明天換種做法……”

“不用了。”

蕭靖将頭埋在了盤子裏,忍住內心的惶恐,怯弱問:“江總,那……你想吃什麽?”

這渣總,想一出搞一出,還讓不讓人活了?

江元化被他謹小慎微的模樣刺痛了雙眸,心裏煩悶:“我說,不用了!”

他不是非五成熟牛排不可,但是,不想再讓少年為難了。

以往,他不會在意少年的感受。

這一次,看着少年隐忍的淚花,不禁在想,他烹饪牛排時,會默默流淚嗎?

江元化越想越煩躁,“別站着了,都坐下。”

葉長青做了個鬼臉,嘴裏嘟囔着幾句話,逗得蕭靖眉開眼笑。

江元化冷哼一聲,挑剔道:“這牛排半生不熟的,怎麽吃?”

“別理他。”葉長青做着嘴型,無聲說。

飯桌上,三人默然不語。

江元化見他呆呆的,主動送去一杯牛奶。

蕭靖受寵若驚,聞到牛奶後,卻惡心想吐。

“怎麽,你不喝?”

“喝……”

再不喝,指不定又要ooc警報了。

蕭靖深吸一口氣,灌了一大口,頓時反胃了,沒忍住,大吐特吐。

“好端端的,怎麽又吐了?”葉長青覺得,有必要給他全身檢查了。

蕭靖擺擺手,虛弱地坐在一旁,胃酸燒心,難受極了。

這時,一杯水送到跟前。

“謝謝。”

蕭靖低聲言謝,接過一瞧,正是剩下的半杯牛奶。

渣攻,存心跟他為難……

蕭靖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在男人的注視下,苦兮兮的,又灌了一大口。

咽下後,胃部在強烈排斥,又吐了。

這下子,江元化是徹底沒了好臉色:“你故意的?”

蕭靖:“……”

人生艱難,他只想遠離渣攻。

“江總,我……不喜歡喝牛奶……”

少年眼角泛紅,小心翼翼地捏着衣角,小聲解釋着。

江元化氣笑了:“愛喝不喝。”

葉長青走在兩人中間,有心解圍:“為什麽?”

“我……”

蕭靖支支吾吾,好一會兒,也未能說出原因。

葉長青摸了摸他的發頂,笑着說:“哎喲,是秘密呢。”

言罷,在江元化發飙前,為他倒去一杯牛奶,又為蕭靖端來一杯溫水。

蕭靖低聲感謝,心裏又憂又懼,一出往事浮現在腦海。

小時候,刁年厭惡他,讓他住在閣樓,早起晚睡,吃得比狗還不如。

那個小小的孩子見慣了冷眼,唯有默默忍受,可在刁吉出生後,有了對比,他越來越難堪了。

刁吉随随便便就能買昂貴的玩具,穿名牌衣服,吃食都有專人負責,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受盡寵愛。

而他,只能躲在閣樓裏,羨慕刁吉的無憂無慮,偷偷吃他剩下的零食,穿他不要的、不合體的衣服。

那個孩子,多想被寵愛着,哪怕只有一秒。

一次,刁吉喝剩一瓶牛奶,随手扔給他。

蕭靖欣喜若狂,珍藏着,一次只抿一小口,足足喝了兩天,變味了也不舍得扔。

那天,刁年談生意失敗,正憋着氣,又見他在偷喝牛奶,氣得火冒三丈,二話不說,就抽出皮帶,一頓毒打。

小蕭靖吓壞了,痛得滿地打滾,哭喊着求饒,一邊解釋,還祈求刁吉解釋兩句。

刁吉躲在母親的身後,吓得直搖頭。

刁年夠狠,對一個孩子都能下狠手,又踢又踹,将人昏迷。

在昏睡前,小蕭靖迷迷糊糊地想,若是一睡不醒,也未嘗不好。

然而,當他醒來時,還是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模糊的視線中,刁年的面目極度猙獰,比吃人的野獸還可怕。

他掐着小蕭靖的脖子,将他按在椅子上,雙眸赤紅,好似要吃人,拿起一大瓶牛奶,就要灌下去。

小蕭靖吓得大喊大叫,緊緊咬着牙關。

然而,孩子的力氣哪裏比得上成年人?

刁年發狠,用力掐着他的雙頰,逼他張大嘴巴後,猛地灌下牛奶,神似癫狂。

“喝!我讓你偷喝牛奶!你喝啊,老子讓你喝個夠!”

暴怒中的刁年比猛獸還駭人,傭人們不敢靠近,刁母捂着嘴,搖頭哭泣。

那一天,小蕭靖駭破了膽,在刁年洩氣後,躺在灑滿牛奶的地上,一動也不動,反複發燒了四天,險些沒熬過來。

刁母敢怒不敢言,讓他再忍忍,要乖乖聽話,別惹刁年生氣,就不會挨打了。

小小年紀,他就想過一了百了。

從那以後,他對牛奶就生理性反胃了。

他不敢、也不能再喝下一口牛奶。

然而,這個原因他無法說出口。說了,也不會被相信吧。

飯桌上,氣氛尴尬。

江元化冷着臉,淡淡說:“刁吉就愛喝牛奶,奶香奶香的。”

蕭靖和葉長青一頓,神色各異。

葉長青深吸一口氣,放下刀叉:“我不吃了。”

說着,他擺擺手,大步往外走。

蕭靖拿起他的外套,跟上前去,在他出門前,貼心地遞過去。

葉長青接過外套,神情中帶着幾分心疼:“謝謝你。”

“不……不用……”蕭靖誠惶誠恐。

忽然,男人靠近他的耳邊,輕聲說:“如果你們分手了,不妨……”

不妨?

葉長青止住話頭,笑着摸了摸他的發頂,嘆息說:“謝謝你的款待,下次見。”

“再見。”

男人的背影漸漸遠去。

忽然,一道冷硬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看夠了沒?”

這麽戀戀不舍,幹脆跟着走啊。

蕭靖渾身一僵,臉上挂着讨好的笑容,難堪道:“江總,你餓不餓,我再……”

“不吃。”江元化随口打斷他的話,“趕緊的,我送你去學校。”

“啊?啊……”

這……不好吧?莫非渣攻良心發現了?可看着也不像啊。

“嗯?”江元化一個眼神,都是讓他不敢胡思亂想,飛奔上樓。

很快,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江元化側頭一看,頓時愣了愣。

蕭靖止住腳步,看了看着裝,憂心問:“江總,我穿的不對嗎?”

江元化眉頭緊蹙,不虞問:“誰讓你這麽穿的?”

“啊?”

純白的襯衣,搭配黑色褲子,扣子扣到第一顆,背包是淺藍色的。

作為替身,他一直被要求模仿刁吉,穿衣和打扮都要完美複制。

一向如此,怎麽今天就不妥了?

“系統,我穿得不像嗎?”

“太像了,比刁吉還像刁吉,是主角攻太挑剔了,沒事找事!”

蕭靖一聽,頓時放下心來,他就說嘛,照樣畫葫蘆罷了,小事一樁。

“江總,謝謝你讓我留下,我會盡全力讓你滿意的。”

說着,蕭靖笑靥如花,連揚起的弧度都與刁吉一模一樣。

少年純白如雪,澄澈的眼眸亮晶晶的,明明光彩照人,卻由裏到外都透着另一人的影子。

一時間,蕭靖和刁吉的音容笑貌在光影中重疊。

江元化瞳孔一縮,明明該滿意的,卻生不出半點喜意。

今天,少年比以往都要聽話,乖巧得,讓他挑不出一點毛病。

壓下心底的煩躁,江元化轉頭就走:“行了行了,趕緊的。”

蕭靖暗暗吐槽,他莫不是吃了刀片,兩面三刀的功夫堪稱一絕。

車上,一片靜默。

蕭靖坐在副駕駛,謹慎地緊貼車門,視線看向窗外,舉手投足間盡是拘謹。

江元化第一次送他上學,場面卻沒有預想中的和睦。

視線一掃,少年敏銳地坐直身體。

嗤,像只炸毛的小老鼠呢。

江元化的心情瞬間明媚了,薄唇微揚:“你在學校怎麽樣?”

蕭靖一驚,詫異看他一眼,确認是在問自己,誠惶誠恐回答:“很好。”

言罷,他怕說的太簡單,讓男人不開心,又補充道:“同學間的相處很好,飯菜也好,老師好,環境也好……”

蕭靖的聲音越來越小,底氣不足。

這番話,連他都不信,何況是男人?

然而,江元化卻一無所覺,點頭道:“在學校,你可得好好表現,別給我丢人。”

蕭靖苦澀極了,低聲應是。

見少年悶悶不樂的,江元化說:“你別惹事,我今晚早點來接你。”

蕭靖雙眸一亮,驚喜得緊拽指節,盼不得立刻就放學。

“你就這麽開心?”

少年重重地點頭。

他能不開心嘛,記憶中,原主一直遭受欺淩,被同學們看不起呢。

一想到,在劇情的驅使下,他也得默默忍受,就渾身不自在。

很快,車停了。

少年下車,看着眼前的私立貴族學院,心裏忐忑不安。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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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