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46碗狗血
蕭靖本就因發熱而頭暈頭痛, 再折騰一下,人都要散架了。
蕭靖拖着無力的身軀,走得慢吞吞:“王爺, 我能走。”
李睿冷笑一聲,“你倒是好志氣。”
随即, 一把扯過他的手臂,将人往外拖。
手臂近乎麻木, 蕭靖疼得直抽氣,清瘦的背影莫名有些可憐。
公孫明目眦盡裂,急忙跟上去。
“你慌什麽?”申淮拉着他,卻被一巴掌拍開。
摸了摸疼痛的手背, 申淮眉頭微挑,總覺得他過于急迫了,該不會真有私情吧?
嚯, 這可真有趣。
一行人跟上,見李睿将他丢在地上, 冷漠道:“綁起來。”
兩名雜役應了一聲, 立刻将他吊起雙手,怕他昏迷不醒,又潑了一盆冷水。
“唔……”
冷水從頭頂流下, 模糊了口鼻,蕭靖大口大口喘氣,心裏無奈極了。
倘若他下輩子當了雜役, 定要有點眼力勁兒, 別犯人是醒是暈都看不清。
徹骨的寒氣, 侵入心脾, 冷得靈魂都在打顫。
胖雜役退到一邊, 不經意間看到了公孫先生的冷冽視線,頓時提心吊膽,連遺言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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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高個子雜役沒心沒肺,還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胸膛挺得更直了。
不過,兩人是什麽角色,自然沒人注意到他們。
李睿坐在靠凳上,翹着二郎腿,指尖輕點扶手,眼神比寒潭還冷:“說,是誰指使你盜取機密的。”
嗯?不是推他的心上人下水嗎,怎麽又盜取機密了?
“系統,劇情加載到哪裏了?”
【劇情加載中,13%……】
蕭靖一頓,心如死灰道:“你再不抓緊,我就玩完了。”
系統也很急的,說話都颠三倒四了:“哪裏的未知錯誤,上報了,怎麽沒回饋,我在努力了,等等,很快了。”
得,那就一起玩完吧。
蕭靖低垂着頭,似在考慮,憋了好一會兒,低聲說:“忘記了……”
衆人一愣,只當他在嘴硬。
李睿氣極反笑,眼神玩味:“昨天,你偷偷跑到我的書房,偷走了我的密信,拿給誰了,誰指使你的?”
這小子,腦子一根筋,蠢是蠢了點,也不至于敢偷竊,背後定有人指使。
難不成,是忠勇侯?
當今皇上龍體抱恙已久,膝下有兩個兒子,傳聞已托孤,對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自然有多猜測。
若小侯爺是皇上的人,他的所作所為都有所圖……
一時間,李睿越想越多。
身處高位,當如履薄冰,他不能不多想。
“說!”男人愈發不耐。
蕭靖滿頭黑線,微微擡起了頭:“該不會,你在坑我吧?”
“什麽?”
衆人皆不解,坑他?何為坑?
“你的書房不上鎖嗎,不派人看守嗎?自然是密信,不藏好,也不燒毀,就放在書房?”
這不是明擺着讓人去偷?難不成,是釣魚執法?
蕭靖越想越有可能,總感覺被人坑了。
然而,他震驚,別人比他更震驚。
睿王被聖上猜忌,又有暗賊為禍王府,內憂外患之際,理當鏟除內賊。
不料,大魚被釣上,反而釣起一條小蝦米。
原以為他是蠢貨,不料,還有幾分機靈。
李睿饒有興趣,順勢問:“捉賊拿髒,密信就在你的身上,你還要狡辯?”
這下子,蕭靖更坐實了心中的猜測,他怕是被釣魚執法了。
哪有這麽巧的事,前腳偷完東西,後腳就被抓了?
“王爺,我冤枉啊!”
不管是或不是,先喊冤。
李睿冷笑連連,對他愈發沒有好感:“離兒親眼所見,若非被拿髒,你為何要推他下水,意圖殺人滅口。”
這下子,蕭靖總算理清了,抓到他的人是陸離?
他們是心心相印,自是沆瀣一氣。
想一想,陸離應該是書中的主角受了,他說的話就一定為真?
蕭靖疼得直抽氣,有氣無力道:“眼見也不一定為實,或許是陸離偷了密信,栽贓給我呢。”
以劇情這尿性,主角受是心機白蓮花,也不足為奇。
況且,說了這麽久,也沒見到密信的影子,說不定是主角受趁落水時,毀滅證據了。
蕭靖不知真相為何,心底卻有一道崩潰的聲音在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那是原主的心聲。
殘存的意志如此強烈,怕是心有不甘的。
蕭靖輕笑一聲,反問:“陸離說的,就對了?”
哼,到了這等關頭,還嘴硬!
李睿勃然大怒,猛地甩下一鞭子,将他的衣襟都抽爛了。
“啊——”
身體傳來劇烈的疼痛,心肺仿佛要裂開了,每每呼吸都扯着疼。
蕭靖疼得直發抖,死死咬緊牙關,仍溢出慘烈的。
痛,太痛了……
這渣攻,下手真歹毒!
李睿勾起嘴角,又狠狠抽下一鞭子,打得他皮開肉綻。
鮮紅的血液汩汩而流,瞬間染紅了衣裳,傷口處泛着白肉,顯然傷得不輕了。
公孫明大驚失色,剛想求情,卻被申淮握住手臂,朝他微微搖頭。
王爺動怒,誰敢說好話,難免被波及。
兩人雖志向不和,申淮也不願見他被連累。
然而,公孫明卻顧不了這麽多,少年被打得血肉模糊,已出氣多進氣少了,再受一鞭,豈不是丢了輕輕小命?
不行,他萬萬不能死!
天下這麽大,誰都可以死,唯有他,必須要好好活着。
公孫明俯身,拱手道:“王爺,你們大婚在即,皇上難免過問,小侯爺可不能有損啊。”
“哼,大婚?”
不提還好,一提,李睿更動怒了,連他也甩了一鞭子。
公孫明的胸膛受了一鞭,疼得臉色煞白,一條血痕從臉頰流下,駭人極了。
下一刻,公孫明雙膝跪地,曉以大義:“皇上賜婚,若小侯爺有恙,不能完婚,勢必引起天子震怒,請王爺明鑒,饒過他一次吧。”
不料,李睿涼薄之極,深思道:“你點醒了我,若他殘了或死了,就不用完婚了吧。”
公孫明心頭一跳,猛地擡起頭,見他不似随口一提,更慌了。
他慌,蕭靖比他更慌。
狗渣攻,不止動私刑,還想要他命?
劇情尚未明朗,他剛出場,可不能死。
一死,推動劇情進展的任務失敗了。
看來,是他們的婚約給主角受擋路了,得見好就收。
蕭靖咳嗽幾聲,強撐着精神說:“王爺,既然你對我無意,不如解除婚約吧?”
此言一出,衆人皆靜默了。
跪在地上的公孫明一愣,哪怕跪着,也欣喜若狂。
李睿更是難以置信,恥笑道:“你欲擒故衆的把戲,還想玩多少次?”
“非也,我對天起誓,說的都是真心話。”
剎那間,李睿臉色陡變,冷冷看着他,上位者的壓迫像一座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
“真心話?”
李睿将這三個字在口中過了幾遍,猛然間,将一旁的杯子重重砸在地上。
下人們膽顫心驚,深深低着頭,生怕被波及。
“十年前,你追至王府,當衆揚言,對我一見傾心,此生愛我所愛,憂我所憂。”
“至此,你像一條癞皮狗,黏着我,趕也趕不走。”
“為了一己私欲,你屢屢暗害離兒,甚至下蠱毒,讓他備受折磨。”
“忠勇府滿門忠烈,偏偏出了你這麽一個窩囊廢,你賤就罷了,還逼着忠勇侯腆着老臉,求皇上賜婚。”
“你生性放縱又惡毒,為了成為我的枕邊人,壞事做盡,如今才說要解除婚約?”
李睿氣極反笑,看向他時,如看一條肮髒醜陋的死狗。
京城中,人盡皆知,忠勇府的小侯爺迷戀睿王爺,已到了茶飯不思的地步。
京城上下,看了這麽多年的笑話,在街上看到小侯爺追着睿王爺東奔西跑時,也習以為常了。
那一天,當賜婚的聖旨頒下時,仍砸得人難以置信。
李睿不會忘記,那一天,他有多恥辱,承受了多少嘲諷,愣是在流言蜚語中,還得拜謝皇恩。
他的生母乃先皇的寵妃,擁立為太子的呼聲也不低。
先皇也曾動過心思的,可顧念祖訓,思來想去,還是立了皇後的嫡子為太子。
幸好,太子坐上皇位後,政績平庸,雖多有猜忌,可手段不足,又不夠狠,愣是不敢對李睿偷偷下死手。
這幾年,皇上為病痛折磨,已病入膏肓,為了給兒子們鋪路,明裏暗裏對李睿多有責備,卻抓不住錯處,氣得大發雷霆。
弄不死,讓他憋屈也不錯。
于是,便有了賜婚這一出鬧劇。
要知道,王府中還沒有王妃,亦無子嗣,将一個男人賜予他,豈不是斷了這一脈的香火?
以小侯爺這膽大妄為又善妒的性子,不會讓他納妾吧。
何況,史書中就沒有男男通婚的先例,這有違天理。
賜婚這一招,既給足了忠勇侯的面子,又狠狠打了李睿的臉。
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為了此事,李睿已氣了許久,每每看到離兒的眼淚,都心痛難耐。
偏偏,罪魁禍首還敢主動提起,他輕描淡寫的态度,真讓人抓狂啊。
呵,退婚?
李睿越想越氣,一掌劈碎了桌子,怒吼:“蕭靖,你非要得寸進尺!”
剎那間,下人們跪了一地,顫抖着身子,恨不得鑽進洞裏。
蕭靖擡起頭,隔着厚重的頭發,看着如猛獸暴怒的男人,心裏直發毛,更堅定了想法——不能完婚。
他手無縛雞之力,進了睿王府,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他不怕,卻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王爺,我年少輕狂,不懂事,多有冒犯了,還望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計較。”
“我道歉,自省并作出保證,從今往後,絕不再有二心,凡是你經過的地方,我退避三舍。”
“至于陸公子,你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得上天見證的,我不自量力,不該從中作梗,我再也不敢了。”
“我祝你們百年好合,恩愛到老。”
“婚約一事,我們好商量,争取好聚好散。”
蕭靖已經有了想法,劇情中,無外乎是讓主角攻受有情人終成眷屬,加快進度也未嘗不可吧。
稍加運作,讓陸離改頭換面,以蕭家子的身份嫁過去,豈不一舉兩得?
蕭靖将想法和系統提了提。
“理論上,是可行的。”
一般來說,劇情以感情線為主,升級線為輔,都不會太複雜。
說不定,主角攻受完婚後,劇情還能加快走完了。
系統受到攻擊,連主系統都聯系不上了,總覺得慌慌的,若能提前下線,是一樁好事。
得到肯定答複後,蕭靖像打了雞血,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告知,連其中的細節都補上了。
比如,長年在外征戰的蕭家兒郎,還有一兒子,幼年時就流落在外,有幸尋回來了。
聖旨上,并未指明道名,讓陸離頂替,也不算欺君,不過是鑽了空子。
他說的起勁,衆人卻表情各異。
李睿只當他吃了點苦頭,得了失心瘋,滿嘴胡言亂語。
公孫明暗暗竊喜,深有同感道:“王爺,依我看,此事可行!”
申淮心有七竅,對小侯爺和公孫明的反常,提起了興趣。
他心有所感,事情正變得有趣了,便看熱鬧不嫌事大,反駁道:“王爺,此事得三思。”
蕭靖一頓,幽幽地看着他,有氣無力說:“不用三思,幹大事者當有大魄力,萬一我反悔了呢?”
公孫明深以為然,點頭道:“王爺,你和陸公子相戀多年,礙于聖上反對,遲遲不能終成眷屬,眼下正是好機會。”
“非也!”申淮神色凜然,一本正經說:“隆恩浩蕩,天子欽點的婚約,豈能兒戲?”
“聖旨上,未寫姓名!”公孫明咬牙切齒,示意他少說話。
“頒布聖旨時,有口谕,你忘了?”
公孫明一愣,氣得暗暗磨牙。
他一時太激動,倒忘了這茬兒,當時确實有口谕的。
蕭靖一聽,頓時洩氣了,雖被厚重的頭發遮住半張臉,仍露出深深的失望了。
李睿臉色鐵青,對他的态度很不滿。
這小子,在耍他玩?
追了他十年,天天雷打不動,就愛往王府跑,即使受人冷眼,也巴巴地湊過來,整天笑嘻嘻的。
好不容易求得了聖旨,又說不愛了,要退婚了?
好一個小侯爺,當聖旨是什麽,當他是何人?
李睿心思深沉,蟄伏了十幾年,在聖上病重的關頭,一失足恐前功盡棄,自當更謹慎。
其實,他沒想着要退婚的,這太危險了,相當于給了聖上一個發作的機會。
離兒聰慧,也能理解。
曾經,李睿感動不已,對離兒的善解人意感到幸福。
如今,聽到他口口聲聲要退婚,頓時怒了。
難不成,他和公孫明真有私情?
男人銳利的視線投在公孫明的背上,眼神明明滅滅,不知在想些什麽。
公孫明一驚,面上卻絲毫不顯。
說到底,他和小侯爺毫無瓜葛,話不多說一句。
偏偏,他窺見了仙人的容顏,一見傾心。
說到底,他不過是凡夫俗子,也以貌取人。
然而,他不覺得慚愧,畢竟他有信心,絕沒有人能在見過小侯爺的容顏後,還能心情平靜。
那天人之姿,凡間難尋第二人,每一寸肌膚都極盡上仙的恩寵。
他如一件無上的珍寶,被上仙珍藏着,卻一時不察,流落到凡塵。
自此,凡夫俗子們得極盡運勢,才有幸能見到他的美。
公孫明暗想,這樣的人兒,就該藏在密室裏,憐之愛之,若被世人窺得,免不了掙的血流成河。
這一刻,牢房中一片寂靜。
詭異的氣息在湧動,人人自危,不敢多說一句。
蕭靖嘆了口氣,精神一放松,傷口又鑽心的疼。
他臉色煞白,沙啞的痛吟聲莫名有幾分動聽,讓人忍不住多想,比如更用力地欺負他,讓他哭喊着求饒。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一個醜得不敢露臉的人,怎麽會有這麽瘋狂的想法?
李睿心情浮躁,抓着鞭子的大掌,遲遲沒有再揮下。
忽然,從門外傳來淩亂的腳步聲。
循聲望去,一名侍衛快步走近:“王爺,忠勇侯來了!”
話音未落,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睿王,你把我的孫子怎麽了?!”
語氣中,不乏責問。
随即,一名頭發花白,但身材硬朗的老人家快步走來,他膚色黝黑,一雙圓眼不怒自威,嘴唇常抿着,仿佛沒有值得一笑的事。
侍衛們紛紛上前攔人。
“滾開,就你們也敢攔我?”
蕭統聲如洪鐘,看人時,如一頭暴怒的獅子,眼眶周邊的青筋都根根暴起。
他人老了,身材依舊高大,可見年輕時的威猛。
“讓他過來。”
王爺發話,侍衛們便讓開一條路。
蕭統冷哼一聲,渾身的氣焰如烈火騰騰,陰暗的牢房因他而明朗。
胖雜役小心看了看他,靜悄悄地躲在角落處,總覺得會有一場大争端。
要知道,忠勇侯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火爆,年輕時,怼得一群大臣臉紅脖子粗,連先祖都怕了他的烈性子。
這一刻,當他看到蕭靖時,氣息都變了,眼如銅鈴,精壯的軀體繃得緊緊的,如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
蕭統嘴唇緊抿,二話不說,給孫子解開雙手,在看到他十指盡斷時,仍不免愣住了。
“睿王,你可真狠!”
這雙手,怕是廢了,別說執劍禦敵,怕是拿筆都費勁兒。
忠勇府最後的這一根獨苗苗,就這樣被毀了。
李睿翹起二郎腿,笑而不語。
申淮上前一步,笑着說:“忠勇侯,你誤會王爺了,你的好孫子缺教養,推人落水,險些害人性命。”
“不過,王爺心善,不送他官府,還替您管教一二,這良苦用心,您怎麽就不懂呢?”
“要我說,您也是有錯的,明知道您的好孫子一事無成,為人又陰狠,怎麽就不稍加看管,讓他害人害己了。”
這倒打一耙的功夫,果真厲害,不愧是巧舌如簧的得意幕僚。
蕭統臉黑如碳,不顧他的傷勢,單手提起蕭靖的衣襟,寒聲問:“你真推人下水了?”
蕭靖毫無記憶,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過,以劇情的狗血度,和他早死炮灰的屬性,恐怕是真的。
不作死就不會死,炮灰不作,很不尋常。
他的遲疑,便是默認了。
這一刻,蕭統萬分失望,像一瞬間老了十歲,挺直的腰板都佝偻了幾分。
“你……你這……”
這一刻,戎馬一生的忠勇侯罕見的哽咽了,他氣得直發抖,眼神盡是失望。
蕭靖心頭酸澀,垂頭道:“祖父,我錯了!”
“不,你沒錯。”忠勇侯擺擺手,一臉悲痛:“是我錯了,我錯在沒把你教好,愧對你爹娘的托孤,也愧對列祖列宗的厚望。”
“是我錯了,我有愧于心,到了地下,也難以心安,不敢見人。”
說着,他竟流下兩行淚。
當年,他在沙場上出生入死,沒吭過一聲;被撤了兵權,也無動于衷;即使子孫都死絕了,也不曾抱怨一句。
在這一刻,他竟老淚衆橫,讓衆人都黯然神傷。
“你大了,我管不了了,也沒力氣再管了。”
忠勇府梗着脖子,一字一句都說的用力:“你愛去哪裏,就去吧。他日,我到了地下,再向列祖列宗和你的父母告罪。”
他的話,帶着難以言喻的悲痛,讓聽者傷心。
在百姓心裏,忠勇侯就是一代戰神,為李氏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盡管無實權,也無甚話語權,可即使在朝廷上,百官也敬重他。
偏偏,忠勇府太慘,獨留下一個不中用的孫子。
蕭靖心慌氣短,心裏唯有後悔。
“咚!”
下一刻,他跪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祖父,我錯了,我不愛睿王,也不要賜婚了,你帶我回家吧。”
“求求你,帶我回家。”
“我想回家……”
蕭靖哭得難以自拔,在無盡的悔恨中,只想用餘生去彌補。
忠勇侯搖搖頭,緩緩說:“太遲了。”聖旨已下,哪有退婚的道理。
蕭靖跪行幾步,靠在他腳邊,哭得悲痛欲絕。
李睿看着這一幕,竟覺得刺眼極了。
“你當真死心了?”
“千真萬确!”蕭靖恨不得指天發誓。
“好,好。”
忠勇侯一連說了兩個「好」字,微擡下巴,示意他跟上。
“慢着。”李睿起身,攔住兩人的去路。
“今日,我要帶他走,就沒人能離開!”
頃刻間,忠勇侯爆發出冷冽的煞氣,像回到了沙場,有橫掃千軍的氣魄。
氣氛,頓時僵滞了。
公孫明快步上前,耳語幾句。
申淮也拎得清,婉言相勸,總不能讓兩人動起手來。
說到底,他們對小侯爺動用私刑,本就不占理,沒必要鬧太大,以免雙方都難以收場。
李睿往他的身後看去,清瘦的少年佝偻着背,雙手無力垂下,因疼痛,不時地搖晃幾下,冰冷的水珠滴落在地,狼狽極了。
心頭,驀然抽痛了一下。
他撇撇嘴,退開一步。
忠勇侯二話不說,領着蕭靖離開。
不料,剛走出牢房,蕭靖就身子一軟,一頭栽下了。
忠勇侯眼疾手快,将他背在背上,腳步沉重了幾分。
然而,他的昏迷,卻引起了衆人不同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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