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52碗狗血

蕭靖被幽禁在屋子裏, 兩眼呆呆,門外有侍衛把守,他插翅難逃了。

一名采藥小童端着大碗, 天真說:“小侯爺, 長痛不如短痛, 您是自己來,還是讓小的來?”

綠竹一聽, 慌得直抹淚:“為什麽要放血,能不能不放啊?”

小童:“這位小哥說笑了,小侯爺為陸公子試藥,放血是在所難免的。”

他稚氣未脫, 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說的話過分直白了。

綠竹氣得直跳腳:“你怎麽說話的?”

又不是放他的血,他當然無所謂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言, 大有動手之勢,蕭靖煩透了, 拿起匕首, 大氣不喘就割破了手腕。

頓時,血流如注,盡落入碗中。

系統哎喲一聲, 豪氣說:“宿主,你別怕,防疼痛模式為你服務!”

“好統兒, 我欣賞你。”

系統開心不已, 它總算派上用場了。

蕭靖暗暗舒了口氣, 雖血如泉湧, 看着可怕之極, 卻不覺得疼痛。

漸漸的,血水少了,也才裝滿半碗。

小童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下一刻,蕭靖手起刀落,又割破了另一只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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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很深,鮮血汩汩而流。

綠竹心疼哭了,害怕說:“夠了夠了,不要再放血了,小侯爺遭不住的。”

蕭靖:“我能行。”

“小侯爺,都這時候了,您就別再犟嘴了!”綠竹胡亂抹着淚,悲憤道:“您也不照照鏡子,臉色都蒼白成什麽樣子了。”

此時,蕭靖的臉色蒼白如紙,雙唇無血色,因血液流失,臉龐泛着青色,比鬼魅還駭人。

“我還好。”蕭靖摸了摸側臉,語氣有些虛弱。

不得不說,雖感覺不到疼痛,可他渾身發冷,頭暈目眩,只想倒頭昏睡。

幸好,一碗血已滿。

小童面露欣喜,腳步輕快:“多謝小侯爺,小的先行一步。”

他走後,蕭靖沒忍住,軟綿綿地倒下。

小童身形一頓,微微側頭,見綠竹哭喊着為他止血,不禁嘆息。

“小侯爺,求求你了,醒醒,快醒醒啊!”

“你可千萬不……”

“嗯?小侯爺,你贏了!”

蕭靖渾身發冷,有氣無力道:“別吵。”

他止不住地顫抖,如墜冰窟,刺骨的寒意由心髒迸發,蔓延至全身。

冷……太冷了……

呼氣時,還冒出白霧,因過度不适滲出的淚水,在睫毛上結了霜。

綠竹吓壞了,火急火燎地用手帕為他包紮傷口,一摸,驚駭道:“哎呀,小侯爺,你的手臂好冷啊。”

“冷……”

蕭靖縮在床上,蓋了一層又一層的被子,仍冷若冰雪,四肢都僵硬了。

“系統,我快要死了。”

“好事啊。”

蕭靖:“??”

系統意識到說錯話,笑着解釋:“你為主角受試藥,抗不住折磨,一朝身死,就能抽離世界了。”

嗯?這麽簡單?

他的運氣一向很差,自從綁定系統後,走路都撲街,可事情這般順利,總覺得心裏沒底。

“劇情中,你就是因試藥而死的,雖提前了些,可也算功德圓滿了。”

這樣啊……

不,不對!

蕭靖心頭一跳,追問:“你有劇情了?”

系統嘿嘿一笑,開心說:“不久前,劇情加載完畢了。”

随即,一大段劇情湧入腦海,蕭靖本就虛弱,精神又受到刺激,頓時吐了。

綠竹大驚失色,“小侯爺,你沒事吧?”

蕭靖連連嘔吐,沒空去回答。

“不行,不行,這樣下去不行的……”綠竹慌得手忙腳亂,下一刻,猛地跑出門外。

“等……”

罷了,讓他走吧。

蕭靖頭昏目眩,縮在被窩裏,冷得瑟瑟發抖。

這一刻,他多想陷入昏迷中,可身體的不适卻在無限放大,愈發清醒了。

蕭靖大口大口地喘氣,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不知過了多久,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誰?誰來了?

罷了,不管是誰,他只想一動不動的,什麽也不想管。

忽然,有人掀開了被子。

蕭靖蜷縮着身子,冷得直打顫,臉色愈發蒼白了。

“冷,我好冷……”

間,他被人摟在懷裏。

蕭靖攀附在火熱的身軀上,貪心地往男人的懷裏鑽,啜泣說:“冷,還是好冷……”

下一刻,一雙鐵臂用力地抱緊他,用被子蓋在他身上,“還冷嗎?”

他的冷,仿佛由靈魂而起,再多的衣物或被子都沒用處,喘氣時,眼角泛着晶瑩的淚霧。

“你抱緊本王。”

蕭靖一頓,顫巍巍一瞧,微微掙紮:“王爺,你放開我。”

“別動,本王抱着你。”

說笑了,蕭靖可不敢讓他抱着。

掙紮間,觸碰到了手腕,蕭靖疼得直抽氣,發出沙啞的呻吟聲。

雙手,止不住地發抖,血液滲出,染紅了手帕。

李睿萬分着急,按着他的傷口,沉聲問:“怎麽傷得這麽重?”

下一刻,他頓住了,眼眸中藏着難以察覺的心疼。

是自己……命人傷了他。

可是,怎麽會割得這麽深?就這麽一會兒,手帕就濕透了,他得流了多少血?

很疼吧,也……

很害怕吧?

隔着厚厚的頭發,摸了摸他的臉頰,無淚,卻一片冰冷。

李睿驚覺,他的發梢都凝了冰霜,再拖下去,怕有危及生命了。

不待多想,李睿将他攔腰抱起,往門外飛奔而去。

剛一出門,一侍女迎上來,着急說:“王爺,陸公……”

“滾開!”

李睿一聲怒喝,下人們膽戰心驚,誰也不敢多言。

群星無光,慘淡的月色灑落大地。

蕭靖氣若游絲,喘氣說:“放我下來……”

男人不聞不問,走得更快。

“李睿,你放我下來!”

又說了幾句,力氣都快耗完了,蕭靖無可奈何,哀求說:“你別管我,讓我死了吧。”

李睿身形一頓,蹙眉道:“別胡說!”

“我沒胡說……”蕭靖凄慘一笑,仿佛已心如死灰:“蠱毒發作,我活不久了。”

陰陽蠱果真名不虛傳,雖有醫百病之療效,卻毒性極烈,發作者,将在劇痛中活活冷死。

此時,蕭靖的心髒一抽一抽的,顯然是陰陽蠱在作亂。

本來,蠱物仍在沉睡,蕭靖卻割腕放血,心髒供血不足,陰陽蠱感到危險,故狂躁不安。

李睿臉色鐵青,加快步伐,穿過一處密室後,清冷的月光投下,竟是別有洞天。

李睿抱着他,邁入溫泉中。

頓時,溫熱的泉水席卷全身,流過每一寸肌膚,稍稍驅散了冰冷。

蕭靖眉頭一松,發出愉悅的哼聲。

李睿舒了口氣,輕撫他的脖頸,總算不那麽擔心了,“這溫泉有療傷之效,你不會死的。”

嗯?

蕭靖渾身一僵,微微擡手,見猙獰的傷口已止血了,還在緩慢愈合。

原以為,他要人死身退了,卻是一場美夢?

“王爺,這溫泉太珍貴,我不值得。”蕭靖氣息奄奄,笑得比哭還難看。

“況且,我這廢人的樣子,連一杯茶都端不起,倒不如死了。”

李睿用力抱着他,眼眸深邃如海:“你無須擔心,有本王在,就不會讓你吃苦受累。”

“呵,呵呵……”蕭靖笑容凄慘,語氣平靜,卻帶着深深的絕望:“陸離一日不好,我就得繼續試藥、放血,被蠱物折磨。”

“我……還不如死了。”

李睿目光沉沉,心裏挂着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愁:“你不能死。”

蕭靖:“??”

不是吧,劇情的走向不太對啊。

緊要關頭,蕭靖紅了眼眸,苦澀說:“王爺,你和陸離情投意合,我不該橫插一腳,讓你們為難。”

“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忠勇府。”

“我錯了……”

蕭靖笑容凄涼,靠在他的胸膛上,說着妄自菲薄的話:“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心生妄想,讓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

“若我的存在,注定是一個錯誤,就不要再讓錯誤繼續了。”

兩顆心挨得極盡,卻隔着千山萬水。

想到劇情,蕭靖嘆了口氣:“這輩子,你們才是連理枝。”

劇情加載完畢後,蕭靖才恍然,這是一本重生文。

上輩子,小侯爺不曾掩飾真容,以絕美之姿傲視六國,愛慕他的人如過江之鲫。

他意氣風發,性子純真爛漫,與睿王情投意合,羨煞旁人。

睿王登基後,深情不減,為了他,至死也不納後宮,兩人恩愛到老。

在原主的光環下,陸離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庶子,自幼不受寵,空有美貌,又無力自保。

被二王子看上後,生父為了仕途,主動将他送上門。

陸離雖美貌,也不過是後宅中的一人,在一群莺莺燕燕中,受盡排擠,含恨而死。

死後,他一朝重生。

以重重詭計,讓蕭靖遮掩真容,奪下睿王的心。

這一世,他看着蕭靖愛而不得,被世人嘲諷,被睿王厭棄,就心下爽快。

蕭靖痛苦,就是他最大的樂趣。

為了這不為人知的秘密,他故意吊着李睿,讓蕭靖在一次次的挫敗中哀哀欲絕,卻無力回天。

奪去天下第一美人的一切,看他悲痛欲絕,讓陸離無比驕傲。

直到不久前,事态都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偏偏,在蕭靖入了王府後,事态如脫缰野馬,使他大失分寸。

陸離痛恨到極點!

作為旁觀者,蕭靖将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

書中,是陸離重生後的一世,他是劇情中的主角受,也是李睿的心上人。

而自己,不過是一個炮灰。

蕭靖心驚膽戰,生怕劇情除了偏差,直覺告訴他,後果很嚴重。

想着,蕭靖微微掙紮,嚴肅道:“王爺,陸公子身子不适,你該去陪着他!”

李睿頓了頓,大掌撫上他的手臂,依舊冰冷刺骨。

泉水打濕了發梢,讓他形容狼狽。

這一刻,李睿莫名起了興趣,想一窺他的真容。

都說小侯爺容顏被毀,醜得難以見人,可他冰肌玉骨,身段如高山之蓮,世所罕見。

這樣的人,當真是醜八怪?

大掌往上撫摸,劃過精致的脖頸,輕撫稍染緋色的下唇。

蕭靖顫栗不安,在他更進一步時,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慌亂問:“王爺,你想幹什麽?”

李睿低頭,一雙傷痕累累的手映入眼簾。

因舉起,這雙手微微顫抖着,翻起白肉的手腕又滲出了一絲血液。

很疼吧。

“你把手放下。”

蕭靖:“你先把手放下!”

一時間,兩人陷入了僵局。

在男人銳利的視線下,蕭靖面不改色,坦然說:“王爺,我容顏醜陋,就不礙眼了。”

李睿動了動,這雙手一驚,更用力地攀着他。

明明稍一用力就能掙脫的,可……他終究是作罷了。

男人放下手,扯開濕漉漉的衣裳,露出精壯的胸膛。

蕭靖:“??”

怎麽回事,他怎麽一言不發就脫衣服了?

難不成……

他想搞顏色?

蕭靖驚了,猛地離開他的胸膛,卻因動作太急,兩眼發黑,險些栽倒在水中。

“小心!”

李睿瞳孔驟縮,一把拉住他的手。

頓時,手腕處傳來劇痛。

“啊——”蕭靖慘叫一聲,疼得直發抖,仰着頭,大口大口地喘息。

好痛……

讓他死了得了。

男人驀然松手,看到他疼得死去活來,懊悔不已。

蕭靖的手止不住地抖動,哪怕用另一只手握緊了,仍鑽心的疼。

喘氣間,蕭靖兩眼發黑,摸索着靠在溫泉邊,用雙手抱緊頭部,以緩解不适。

熱氣氤氲,籠罩在溫泉之上。

李睿眉頭緊蹙,剛邁出一步,就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

男人警覺,猛地轉過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大喝:“別過來!”

腳步聲停下,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禀王爺,梁國太子率人前來,鐵了心要見陸公子,趕都趕不走。”

是申淮!

蕭靖喜上眉梢,趴在溫泉邊,悶聲說:“王爺,你快去吧。”

“你……”

“我……一個人靜靜就好。”

這一副受了情傷的樣子,如被遺棄的流浪貓兒,孤苦無依的,默默舔舐傷口。

心隐隐的疼,李睿想了想,終究是起身了:“別亂走,本王讓申淮陪着你。”

不遠處,那人揚聲應是,卻沒有靠近。

只要事關主角受,李睿就不可能波瀾不驚,在他心裏,陸離是萬萬不能出差錯的。

當然,受一點委屈也不行。

在他離去後,蕭靖喜不自勝,深吸一口氣,沉下水中。

許久不曾潛泳了,這溫泉水真舒服。

“噗通!”重物落入水中。

誰?

蕭靖心頭一跳,正想浮起身,卻看到一團黑影快速靠近,長長的黑發飄蕩在水中,比鬼魅還駭人。

鬼啊!

蕭靖瞪大雙眸,嗆了幾口水,吐出一連串的泡泡。

忽然,他被人扯住衣襟,用力往上提。

定睛一瞧,這缺心眼的人,正是申淮。

同時,申淮也驚駭萬分。

王爺離開前,讓他照看一二。不料,這小子轉頭就去尋死。

看來,他心裏還是深愛王爺的,只是嘴硬罷了。

不管怎樣,他今天都不能死,最起碼不能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剎那間,兩人躍出水面。

泉水流了滿面,申淮大口大口地喘氣,怒喝:“王爺剛走,你就要尋死了?”

“以死相逼是沒用的,你清醒點吧,看看你這醜顏,憑什麽和陸離相争?”

下一刻,他愣住了,一雙眼直勾勾看着蕭靖,久久說不出半個字。

這時,蕭靖被他的大掌掐住手臂,疼得不輕,什麽尋死、什麽以死相逼,壓根沒聽清,一心只想讓他松開手。

“申淮,你放開我!”

這小傻子,力氣還挺大。

“你說什麽?”

蕭靖冷笑一聲,做着誇張的嘴型,提高音調:“申淮,你!立刻!放開我!”

不料,申淮卻像傻了,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恍惚說:“你叫我什麽?”

嗯?這男人,不會真是個傻子吧?

蕭靖甩開他的桎梏,謹慎問:“申淮?”

“嘿嘿嘿……”

申淮雙眸一亮,藏有無盡陰謀詭計的心裏,被喜悅填滿了。

是他!竟然是他!

公孫明的畫像中,畫的是他!

那天,申淮驚鴻一瞥,就對畫中人一見鐘情,寤寐思服,唯有在夢裏能與之相見。

此後,申淮反反複複在心裏想象,兩人會如何相逢、說着什麽話,他……是否已有心上人?

每夜,他都睜着眼睛,想着畫中人的容顏,輾轉反側,雖恨不能相見,卻甘之如饴。

那仿佛是一種慢性毒藥,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沉淪,明知是無盡的痛苦,卻舍不得放下。

原以為,夢中情人只存在于仙山,在九天之外的玉宇。

不料,天神如此眷顧他!

在恍惚間,他就遇到了夢中人,甚至就近在咫尺,就在唾手可得之地,柔柔弱弱的,身子骨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斷了,申淮當然不會折騰他,只想将人擁在懷裏,用滿腔的熱情和愛意去親吻他。

不,太孟浪了。

若能時時看着他,已是大幸,豈敢要求再多?

申淮苦笑一聲,從何時起,他也變得患得患失了?

偏偏,眼前之人有這樣的魅力。

他冰肌玉骨,每一寸身段都曼妙不可言,勾一勾手指,就能讓全天下的男人為之瘋狂。

極盡的魅惑下,他又目若繁星,淺笑時,如天山之巅的雪蓮盛開,聖潔不可染。

既純又欲,舉手投足間,皆是撩人心弦的風情。

申淮的心怦怦直跳,想移開視線,又不禁轉頭偷看他。

每一眼,都是他萬分竊喜。

看樣子,王爺還不曾見過他的真容,才厭惡有加,這是絕佳的機會。

若是……

能俘獲他的心,能受他青睐……

申淮越想越激動,心跳得極快,呼吸漸漸急促。

這一刻,他連兩人采菊東籬下,悠閑自得的日子都想到了。

他的神情多變,像得了失心瘋,頻頻瞥向自己,終于引起了蕭靖的注意。

蕭靖指尖微動,摸了摸側臉,卻沒有摸到厚厚的頭發,不禁愣住了。

男人的眼眸中,映着一抹影子,美得不可方物,極盡言語都無法描述。

他……

又露餡了?!

先是公孫明,到梁璨,再到申淮,見過他真容的人,已是第三個了!

看樣子,除了李睿還被蒙在鼓裏,他也沒有秘密可言了。

蕭靖心驚肉跳,急忙用濕漉漉的頭發遮住半張臉,讨好說:

“申淮,申大公子,你是謙謙君子,有容人的氣量和高潔的品質,你能體諒他人,自然也能體諒我吧?”

“我千錯萬錯,不該招惹了王爺,我一日三省吾身,并保證,絕不會再犯了!”

“申大公子,你就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計較,也別拆穿我了?”

等了等,蕭靖不安問:“嗯?”

申淮笑而不語。

這态度,真讓人抓狂。

随即,蕭靖又說了幾句好話,仍不能讓他松口。

看他端着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就讓人心煩氣躁。

蕭靖冷了臉色,決定來點硬的:“申淮,不怕告訴你,我再不濟也是忠勇府的小侯爺,想讓你死,還是易如反掌的。”

“話說到這份上了,你懂吧?”

申淮勾起嘴角:“哦?”

蕭靖:“……”

看樣子,他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申淮,你是聰明人,理應知道,若睿王見到了我的真容,難免有想法,若我再一番哭鬧,你也不好過吧?”

不知哪句話戳到了他的痛腳,申淮終于變了臉色,也沒心思再都逗他了,皺眉道:

“你休要再想,不論何時,萬萬不能袒露真容!”

這般的驚人之貌,有幾人能不心動,能忍住不用力進入他?

一想到,或許有一天,他會躺在他人的身上,嬌嬌的婉轉吟哦,流下薄薄的香汗,或染上另一人的雄風,申淮就氣紅了眼。

不行,決不能讓王爺見到他的真容。

小侯爺自幼以發遮面,對自己的容顏沒有清楚的認知,若心存大意,難免被落于歹人之手。

那時,不僅是他,就連自己無法承受。

申淮想,他會心疼至死的。

忽然,申淮拽住他的手臂,義正言辭道:“你別大意,多的是壞男人!”

蕭靖甩開他的手,擡起微微顫抖的手,用食指指着他,無聲在說:你就是。

“不……”申淮氣笑了,想解釋,又無力反駁:“我……我我……”

天知道,他以能言善辯著稱,曾舌戰群雄,而不落下風。

如今,卻在心上人的不滿下,說不出半句辯解之言。

若他的死對頭在場,定會瞠目結舌,驚嘆于他也有今天!

申淮難得害羞了,輕輕推開他的手,辯解說:“我是好人。”

這樣的話,連狗都不信。

蕭靖目無表情,又用食指指着他,“你不是。”

眼前,這只珍貴的手正微微顫抖着,仿佛連擡起,都難以做到。

申淮心疼壞了,恨不能早知道,沒能保護他,讓他吃盡了苦頭。

“好好好,我是壞人,我是壞人得了吧。”申淮滿眼寵溺,握住他的小手,輕輕放下:“你別舉着了,會疼的。”

蕭靖:“??”

這男人,真狗!

“系統,我又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啊?”系統嘩然大驚,無奈問:“你覺得,他對你有意思?”

蕭靖默認了。

這一次,系統也無奈了:“宿主,你想多了吧,你又不是萬人迷,豈會人人都愛你?”

“何況,在劇情中,申淮是主角受的愛慕者,對你一向沒有好臉色的。”

“總不會,他對你多看幾眼,就上心了吧。”

蕭靖:“好了,你別再說了。”

說來說去,他只是一個早死炮灰,不配有感情線的。

也是,申淮這人一貫狡詐,橫看豎看不像是沉迷色相的人,做了這一切,一定別有目的。

或許,為了給心上人洩憤,他已經對自己下手了?

下毒,還是下蠱,總不會是想将他溺死在這裏吧?

想着,也不是沒有可能,一個瘋起來,什麽事都幹得出。

蕭靖後怕不已,猛地跟他拉開距離,誠懇道:“申公子,你才貌一絕,不管喜歡誰,定能得償所願的。”

所以,為了你心心念念的陸公子,趕緊行動吧,別再拿他洩憤了。

不料,這番話落入申淮的耳中,卻變了一個意思,他狂喜不已,仿佛飛上雲端,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你當真這麽認為?”

難不成,小侯爺對自己也有意思,說的這些,是在暗示他,讓他趁早下手?

細細想來,也并非不可能,王爺傷人太深,倘若他心如死灰,另尋別愛也情有可原。

申淮激動不已,想朝他伸出手,又忍住了。

不行,不能吓到人了。

轉念間,蕭靖已經踏出了溫泉,胡亂套上岸邊的衣服,就要離開。

剛走兩步,見一人迎面走來,定睛一瞧,正是公孫明。

嚯!一個兩個的,都往這來了?

公孫明急色沖沖,看到他時,雙眸一亮,欣喜問:“小侯爺,你沒事吧?”

蕭靖:“我沒事。”

“有我在,他能有什麽事?”

循聲望去,公孫明變了臉色,大怒問:“你怎麽在這裏?”

忽然,他渾身一僵,看了看衣裳不整的蕭靖,又看向溫泉中的申淮,頓時怒上心頭,忙問:“小侯爺,他對你下手了?”

蕭靖臉色一僵。

下手?這個詞,用得可不太準确。

另一邊,申淮從溫泉中走出,高挺着胸膛,一副志得意滿的小人做派,連語氣都驕傲了幾分:“公孫,我們是清清白白的。”

公孫明等了等,也沒聽他說:你可別亂說,侮辱我的名氣。

這下子,更像是坐實了他的猜測。

難不成,就在這短短的一會兒,兩人真發生什麽了?

他打量的眼神讓蕭靖不太舒服,二話不說,就走得更快了。

身後,申淮像一只鬥贏的雄孔雀,仰頭說:“不怕告訴你,小侯爺方才說了,他對我有些異樣的想法。”

聞言,蕭靖腳下一滑。

對天發誓,他沒有、也不敢有這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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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