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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老樣子,看到沈約頻頻走神忍不住調侃道:“你這是被哪家的小姑娘勾了魂去?”
沈約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不過,既然他沒有忘記楊聽昶,那不如從楊聽昶口裏打聽打聽之前自己和季寒到底是怎麽回事。
“楊聽昶,”沈約道,“季寒此人,你了解幾分?”
楊聽昶挑起眉,道:“季寒,不就是讓我父親天天念叨着滾蛋的王八犢子嗎?”
沈約蹙眉道:“我看你才是王八犢子。”
在熟悉的人面前的沈約,向來不是個君子。
楊聽昶滋滋一聲,笑道:“季寒嘛,你是說當今的太子少傅季寒季薄山嗎?”
沈約道:“不然呢?”
楊聽昶眉目泛起一絲絲疑惑,後來又想起父親的叮囑,連忙道:“行行行,就是季寒。五年前你發熱養病金陵,還錯過了一場考試,那場科考的狀元,便是季薄山。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人了?”
沉默了一下,沈約道:“沒甚麽,就今日面聖的時候看到了,覺得季少傅年輕,但卻能位列少傅,覺得奇怪。”
楊聽昶道:
“不是我說,這季薄山的名聲可不太好。你最好不要往上扯。你想吶,一個敢忤逆自己的外祖甚至是授業恩師的人、短短五年是時間就爬到正二品少傅的人,連落京小兒都知他非池中之物,他得有多大的野心吶?”
沈約沒好氣道:“孫與非能編排出這些,想來也不過是心胸狹隘、容不得那季寒飛出他的控制罷了,你好歹也是個委署骁騎尉,能不能長點腦子。”
對于完全記得的楊聽昶,沈約很是不客氣。
楊聽昶無奈道:“行,還以為你失了個憶脾氣能好點,回落京前我可是滿心盼望着,得,敢情我一路聽來的溫潤爾雅探花郎是裝出來的。”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沈約想起之前楊雪輕說的,好奇道,“你,和茗之是怎麽回事?聽雪輕說,你們好像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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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茗之”開始,楊聽昶的臉色就變了,楊聽昶支支吾吾:“我.......他......”
“你說的不累,”沈約刺道,“我聽得都累了。你們到底怎麽回事?”
楊聽昶臉色紅得像個豬肝,他輕輕嘆了口氣:“我一直把茗之當成兄弟,可是......”
“可是?”沈約問。
“可是,”楊聽昶好像有些難為情,“茗之好像喜歡上我了。”
☆、寒山大水
沈約忽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麽,他倒是極力掩飾,雖然他在金陵也不是沒遇見過豢養小倌的富人、明白南風是什麽意思,可是,這兩人是自己的朋友,他們兩個也都不是普普通通的身份,這,唐隽在想什麽吶!
沈約心下震驚,但是面上還是克制道:“茗之說不定在開玩笑,你別瞎想。”
雖然唐隽壓根不是那種愛開玩笑的人。
楊聽昶聞言極力辯駁,告訴了沈約來龍去脈。
楊聽昶和唐隽在國子監念書的時候,先生時常會布置背書作業,楊聽昶這個不學無術的東西,一心都撲在武學上了,怎麽可能把這些文書工作放在心上。一來二去,不知道欠下了多少功課沒有不上,要是司業查起來,分分秒秒鐘是要上報祭酒的,到時候捅到楊聽昶父親那裏去,別說參加武舉,就算是出門去秦樓楚館都會被打斷半條腿。
唐隽只好幫楊聽昶從頭開始補齊基礎,楊聽昶家太遠,只好住在京城的燕雲府上。、沒想到卻意外發現了唐隽在書房的一幅畫,那幅畫的模樣,完完全全就是楊聽昶。
楊聽昶可謂是從小和唐隽長大,知道唐隽的畫技一絕,除了唐隽沒有一個人能畫出那樣子的畫。
更要命的是,那畫上還寫這一句“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覺海非深[1]”。
楊聽昶是文不成,這件事雖然心存疑惑也就過去了。
直到有一天,楊聽昶莫名睡的遲,想找唐隽聊聊天,沒想到唐隽房間根本沒有人守着,一打開房間就聽到床上那人喚着他的名字,聲音軟綿還帶着一絲歡愉的、短促的喘息,不用想都知道在做什麽了。楊聽昶整個人都呆愣住了,想起之前自己無意間看到的那幅畫,心中猛然一跳,而此時唐隽正看着他。
兩個人都尴尬地想要鑽地裏。最後以楊聽昶奪門而出結束這種尴尬。
沈約聽得都覺得尴尬,耳根都有些紅彤彤的,還強行一副冷靜的模樣:“你這,這,你什麽打算?”
楊聽昶撓了撓頭,道:“現在主要不是我不見他,是他不見我,那天之後我本來就要出遠門,這你也知道的,再說了,畢竟我們都是男子.......”
“男子怎麽了?”沈約道,他秀氣的眉扒拉下來,“前朝的開國皇帝的心上人不也是男子麽?”
楊聽昶疑惑道:“拾得,是不是記混了,雖然大翎皇帝确實有男寵,但是清憲皇後的賢名就算是我們大燕也是敬佩的。”
沈約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順口說了,他道:“但是,楊聽昶,你不喜歡唐隽?”
楊聽昶咳了一聲,道:“不能這麽說,茗之......本來不是我的兄弟嘛,這這也太奇怪了吧,從來沒有想過.....”
從來沒有想過他們除了是兄弟,還可以是眷侶。
沈約聽到他說這個,才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想要從楊聽昶口裏套話,他道:“我......和季寒,以前認識嗎?”
楊聽昶聞言有些疑惑,又不好多說什麽:“你們應該認識吧。不過他墜湖之前也在國子監念書,你們恰好錯開了所有能遇見的時間,但是寒山三年回來在孫首輔的壽宴上你們才打過照面吧。”
“季寒此人,絕對不能過度接觸,”楊聽昶眯了眯眼,“我爹時常說,季寒比孫首輔還難對付。”
沈約道:“季寒......他可已經婚配?”
想了想,楊聽昶搖頭道:“我還沒有聽說過有季寒有什麽感情牽扯,他那種人,看着是笑臉,但是是個能笑着把你萬劫不複的人,看着季寒也不會喜歡什麽人,畢竟有了情感牽扯就會軟肋。”
沈約眼神飄忽:“哦,也是。”
可是那個楊聽昶口中不會喜歡什麽的人,剛剛在他耳邊聲音溫柔地喊他“杳杳”,話裏口口聲聲的說是兩人牽扯不斷、暧昧不清的關系。
孫府裏的下人手腳都很輕,怕極了主子一個發怒就将器皿砸碎。
孫度的房間裏的人一個接着一個出去,臉上的害怕一個比一個盛。
孫度滿臉的陰郁,本來算是俊俏的臉被扭曲的怒氣染得十分猙獰:“沈約他媽的算什麽東西!就是個不入流的小侯爺,承受了祖上蔭蔽得來到,探花?!哪裏知道探得是哪門子的花!要不是那張臉還能看,哪裏配和我站在一起!真是不識好歹!”
被茶水燙的已經生了個大水泡的侍女小聲抽泣,但是還是将所有的痛忍了下去。
孫度罵道:“下賤的胚子,還不好好下去跪着!”
下面原本還跪着的一個小厮擡了擡,附耳在孫度耳邊說了什麽。
孫度先是一愣,然後笑得猙獰:“沒想到這兩人還有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既然這樣......”
他挑了挑眉,将還在哭着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扶了起來,神情溫柔道:“沒事吧?”
侍女吓得一句話也不敢說。
孫度像是自言自語:“那麽我就幫你們一把吧.......”笑容漸漸加深,“畢竟,小別勝新婚嘛........”
窗外一只燕,凄慘地對着漸漸落下的夕陽啼叫了短促的一聲,随後往碧藍的天際飛去。
沈約剛剛進府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
沈侯府的下人都不知道去哪了,只有幾個短工還在忙碌着,問她們她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沈約目光落在院門的一排恹恹的玉蘭花上,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
一個絡腮胡樣子的大爺蹑手蹑腳地從遠處的門閣過來,樣子有些匆忙,加了沈約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比手勢,朝着遠處的門口指着,神情很是着急。
沈約察覺不對:“您是讓我出府看看?”
那大爺果然是個不能說話的,見沈約知道了自己的意思,激動地點點頭,感覺就要落下淚來。
沈約到了外面,才聽到街上有人議論:“聽說寒山的大水又發了,這次竟然查到了沈提督的頭上!”
“可不是嗎?聽說那沈提督的幺子正是當今科考的探花吶,真是吶,這沈提督真是作孽呀!”
“是啊是啊,怎麽着也不能從修寒山防洪的堤壩貪財吶!”
沈約聽得頭皮發麻,失神地抓住一個路人:“你們剛剛說的沈提督,是哪一位?”
那路人奇了怪的樣子,道:“當今大燕還有第二個沈提督嗎?就是那位沈侯爺哪!沈長耀,當今太後的親兄長吶!”
沈約覺得天都暗了下來在,正要往後踉跄退到,卻被一人握住了手腕。那人的力度竟然有些溫柔,卻能将人的手腕結結實實地環着。
“多謝。”沈約回過神來,黯然道。
季寒道:“你父親一事,是下了朝後聖上留的,但是聖上也是沒辦法,寒山的賬簿明明白白寫着。”
“我父親不是那樣的人!”沈約的聲音帶着一點哽咽。
季寒道:“我已經命人将令尊這件事扣下來了,沈長耀的案,我會親自查辦,不會冤枉他一分。”
沈約對眼前的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信任感,聽了他的話心中好過了些。
可是,明明才第二次見,這個人是怎麽能用這種負責的口吻說出這些話的?
須臾,沈約想到什麽,道:“季寒,不對。”
“何以見得?”季寒直接聽懂了他的話裏之意。
“你不覺得實在是太巧了嗎?”沈約想了想,“在朝堂之上,聖上才發話要你去寒山治水,旨在大燕和大月一事,而後就傳來我父親寒山堤壩受賄一事,想來,是有人已經算好了的。”
季寒像是在看個孩子,道:“然後呢?”
沈約繼續道:“看來聖上要和大月互市這件事情,早就被有心之人揣測預料了,此時先傳出青三洲提督公然受賄修築堤壩巨款,卻是能夠引起我們對寒山堤壩的重視......”
這話不通。如果是有人蓄意要破壞寒山洪水阻攔堤壩,又怎麽會讓沈長耀在此時出事?要是沈約是有心人,沈約至少要趕在季寒趕赴青州之前動手,讓洪水徹底将寒山的一切基礎建設全都毀掉,這樣最為保險,既不會引起季寒的注意,畢竟寒山發大水是常有的事,又可以讓大水将一切證據都徹底毀掉,實在不需要現在将沈長耀的事情捅出來。
季寒眼裏有些笑,沈約看的有幾分郝怒:“既然早就猜到了,怎麽不說!”
季寒道:“畢竟,探花郎的腦子遠遠比不上這張臉出類拔萃。”
沈約白了他一眼,道:“既然是有人刻意提醒,現在季少傅該做的不是在這裏戲弄我,是趕緊派人去寒山守着那金貴的堤壩。”
想來下一秒出事的就是堤壩了。
季寒道:“不必了。”
“什麽不必了?”沈約有些疑惑道,“等等,你不會是說?”
季寒點點頭。
季寒眼裏有沈約清清楚楚的映像,唇還是笑着揚起來的,“寒山早就發大水了。”
沈約驚詫地看着季寒,道:“為什麽落京沒有接到消息!青州的郡守,這麽大的事情竟然敢一直忙着隐瞞不報,是想掉腦袋麽!”
無數寒山的百姓。
隔個幾年的大水,已經徹底将寒山的百姓的日子沖毀了,盡管如此,寒山世世代代都沒有離開過他們生長的地方。就算那片讓他們有所依靠的寒水讓他們既死又生。
☆、冰粉糕
沈約看着季寒,季寒同樣也看着他。兩人心中雖然都想到了這個,但是無論是誰都始終沒有說出自己心中想的話。
季寒道:“前日之時,我便接到了寒山大水的消息。”
前日,連大月和大燕互市都沒有提出來。
沈約道:“這些人好大的膽子,竟然為了阻止互市做出這麽蒼天可誅的事情。”
其實沈約不明白這些東西。沈約在金陵的時候就聽說了當今撲朔迷離的政勢,曾經權盛一時的太後黨與如今逐漸成長起來的皇帝黨,曾經的吳寶鏡勢力只剩下殘枝末節,現在,是太後一黨與皇帝黨的角逐。
沈約雖然生于沈家,但是從來沒有卷入過兩黨的鬥争。這是破天荒第一次,但是卻絕對不是最後一次。
這次互市的最大阻力,除了寒山的大水之外,還有就是太後黨的瘋狂反對。
大月與大燕互市當然無所裨益,但是鄭隐真正看上的卻是大月的位置。大月在大燕的西南,而燕雲就在大月的正上方,本來從燕雲十二州回到落京需要大約半個月的車馬時間,但是一旦大月與大燕邊境互通友好,那麽燕雲完全可以借道大燕與大月的邊境,長驅直入地到落京,時間就直接壓縮到四五日,這對于戰事來說,簡直的要命的。
畢竟如今,在兩年前的祭祀大典上,燕雲王唐夜極其受到當今皇帝的寵愛以至于皇帝令人将身邊原本屬于皇後的位置讓給唐夜的事情已經廣為流傳,甚至有風流轶事傳出皇帝與那燕雲王有斷袖之癖。
如果這件事成了,就算太後黨的兵權勢力再怎麽強勢,也務必要考慮上這一點。
“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季寒道。
沈約:“......”
沈約道:“無論如何,雖然我還不太記得你,不過,謝謝你。”
沈約的耳根浮現出一道可疑的紅色,他的眼角微微向上翹起,顯出幾分驕矜的樣子,但是眼裏籠着一層朦胧的水霧,是剛剛有些心急時氤氲上去的,朦朦胧胧的、浮浮沉沉的,卻能從逐漸舒緩過來的眸光裏看到幾分傍晚夕陽餘晖照射下來的澄紅色彩。
金貴傲氣,措手不及,卻有幾分懵懵懂懂來到這人世間的規則場上的樣子。
季寒微微彎下腰去,似乎想要離沈約近一些。
沈約條件反射般往後退了一步。不過心中立刻開始自我譴責。
季寒沒有什麽必須接近他的原因。自己也沒有什麽能夠被圖謀的。
若是自己真的……始亂終棄,實在是有悖聖人訓誡。
季寒眼裏卻沒有半分郝怒,完全沒有落京小兒街口嬉唱的大奸大佞之人的兇神惡煞,笑起來還有一點點溫柔的意味,雖是清隽的眉目,笑起來卻濃墨重彩得像一幅畫。
沈約總覺得這個場景他好似在哪裏見過,但是也更加印證了季寒口中暗示的兩人的關系匪淺。
沈約心中不忍,道:“我現在還沒有記起你,但.......”
季寒饒有趣味地看向還沒說完話的沈約,驀然發現那人的清瘦白皙的脖子已經浮起來一層淡淡的殷紅色,終于好像下定決心一樣,緩緩擡起頭:“你放心,既然你是我以前就心悅的人,五年前我不知道我是怎麽對你的,但是我.......”
那未盡的話,像一顆小小的細絨草。
撓着心底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季寒呆愣了一秒,唇角翹起,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是還是只是化為笑意的加深。
真是個呆子。
沈侯府的下人的離開原來只不過是因為沈夫人将人都喊到了大院裏面,在排查內鬼,沈長耀的事情雖然發生了,但畢竟還沒查實,沈家勢力不小,也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就作踐侯爺夫人。
沈約剛剛心裏有些急,但是被那老伯一告知就慌了神,竟然連大院內裏也沒有走進去看。
葉霜雪平時嬌柔溫和,但是到了這時候卻堅強冷靜的厲害,完全沒有什麽茶飯不思的狀況,只是眉宇間深深郁結,沈約和母親聊了話,知道父親的的确确沒有這樣做過,心倒是安穩了不少。
但是想起季寒,心中交雜着一種奇怪的感覺。
葉霜雪道:“我兒最近好像還有別的心事,是怎麽了?”
“......”沈約回過神來,“母親,我沒甚麽,只是最近父親之事要打點的人太多了,又因上瓊林宴忙着整理書典,熬了些晚。”
葉霜雪慈愛地摸摸幺兒的頭:“孩兒,你放寬心,你姨母不會不管你父親的事的。至于瓊林宴,就算是忙,也要保重身子。”
這話是母親已經去找過太後了,沈約心中有些不知道怎麽說,畢竟想要破壞堤壩的人是太後一黨的,如果沒有這因,自然也不會人盯上身為太後親兄的父親。
然而葉霜雪能放心,沈約也不好說什麽:“孩兒知道了。”
想起青山和自己說的,沈約道:“母親,我還有一件事,想提前和母親說一聲,免得日後出京匆忙,免得母親挂心。”
葉霜雪問:“何事?”
沈約道:“待夏末秋初時,我想去寒山一趟。”
葉霜雪眼裏驚詫了一瞬,有些慌張地問:“為什麽要去寒山?那兒不是發大水厲害麽!”
沈約頓了一下,道:“我想,我有去一次必要。雖然我上次是在寒山發了高熱忘了很多東西,但是這寒山的大水一日在那裏,我就安不了心。而且,父親的事情,我也必須去看一下。”
夏末秋初的日子不遠了,滿打滿算,估計便是下個月初了。
“孩兒啊,”葉霜雪不知道為何有些慌亂,勉強穩住心神,眼淚就往下掉,“你不要再去那寒山了,你上次差點把命搭在那兒。要是出了什麽事,你讓母親怎麽辦!”
沈約手忙腳亂地拿帕子幫母親擦掉眼淚,邊擦邊安慰道:“母親,孩兒只是去一下,而且這次,我是和季少傅一起去的......”
葉霜雪頓了一下,顯然聽說過季少傅,她颦眉道:“季少傅,這位大人.......名聲可不怎麽好。”
沈約心中笑了笑,面上正色道:“母親,慎言。世人大多愛以訛傳訛,世人皆傳我與雪輕的事情,但是事實上雪輕哪裏瞧得上我,因而言,傳言不盡可信。”
葉霜雪愣了一下,好像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卻只颔首,但是交代得沈約都後悔提了。
沈約起了個大早,進了廚房。
自己肯定不能僅僅依靠季寒幫自己父親脫罪,但是,季寒。
沈約心裏浮現絲絲既無奈又溫暖的情感,既然自己之前這麽重視這人,将自己的小字都說與這人聽了。
金陵五年,自己斷了音訊,而且還是在自己沒有傳回自己銷了記憶的只言片語的情況之下,季寒......肯定心中對他有所責怪吧?
看着手上不成樣子的冰粉糕,沈約覺得君子遠疱廬一話實在正确。
侍女月圓的臉上的笑從那個不成型的冰粉糕出來之後就沒有停過,沈約極其兇惡地吓月圓,但是月圓笑得更加歡樂了:“少爺,您這是要送人麽?哈哈哈哈,少爺為何不讓月圓去做,這樣也能讓看的那人看的漂亮些許。”
沈約被冰粉糕淩.辱地難受,道:“可還是自己做比較好吧。”
月圓笑得幅度小了,心中覺得這位面上端方君子,實際上卻是府中錦衣玉食、不明白人間疾苦的小侯爺終于開了點竅,溫柔道:“那奴婢再教少爺來一遍吧。”
沈約點了點頭。等他做好,天已經暮色一線了。
沈約想要從寒山堤壩工程的賬簿開始,但這就必須要去寒山才能尋得,過幾日便是夏末秋初了,沈約心中忐忑不安的心思又漸漸浮了上來。
明日的瓊林宴,鄭隐便會将沈約任職,因為沈約一封書信到了皇宮鄭隐手上,雖然鄭隐極為忌憚太後母族勢力,但是畢竟确實沒有查清這件事的原委,念在和沈約的交情上,鄭隐還是允了這時,同意讓沈約一并出京與季寒協同,去查寒山此事。
季寒今日回到府上已然已經很遲了,月披着霜霧,季寒覺得這夜裏的露水有些大,就一頭往歇息的庭院去了。
等這些事完了,他就離開吧。
季寒心上浮現一個人清晰的輪廓,牽動着本來異常堅定的人的一絲動搖。
庭院裏竟然沒甚麽侍奉的人,季寒颦眉,打算明天發落些人,好更加将自己清厲苛善的奸臣形象完善一下。
回到房中,季寒正欲坐到軟塌上歇息,卻不聲不響看到床榻上一個縮成一團的事物,像是個人。
季寒目光冷了幾分,這幾年來給他送人的不知道有多少,但是這麽直接送到府中的,可真是不要命了。
季寒将冰蠶絲的涼被猛地一扯,落下一張安靜乖巧的睡顏。
那人阖着眼睛,濃密而纖長的睫毛在明滅撲朔的燭火下籠着一層色,像是萬家除夕覆于櫥窗上的小小福紙的朱色,也像是落京長河裏靜靜徜徉着的千盞燈芯的熾紅。
☆、春夜有思
季寒手一頓。
但是,這一切都有些晚,沈約已然在季寒推門而入的時候就醒了,只是意識還模糊着,朦胧中看到一張熟悉的、清隽的臉,好像意識到什麽,呢喃道:“季寒......”
季寒有些好笑,用手輕輕拍拍那人的臉頰,語氣帶笑:“你知道這是哪嗎?就敢這麽肆無忌憚地睡。”
沈約好像被什麽驚吓住,猛的一下從被子裏面彈起來,說話有些語無倫次了:“我入府的時候侍女告訴我這是間廂房,我又起得早。”
所以等着等着睡了。
季寒道:“府上所以的廂房都在南苑,你這是聽誰說的?這是我等房間。”
沈約如同五雷轟頂。
自己竟然失禮到睡了主人的房間。他連忙起身,卻被季寒壓住肩:“無事。”
沈約目光落在桌上自己費盡千辛萬苦做的糕點上。
季寒竟然在沈約因為過于失禮而羞愧到斷斷續續的內容大概知道了什麽,季寒目光落在一邊桌上的一小碟糕點,徑直拿起一塊放入口中。
沈約蹙眉,覺得這人安全警惕性是真的不好。
沈約算是清醒了,解釋道:“我不是故意在你床.上睡着的,實在是失禮了......今天起得太早,我本來就只是想在桌子打個盹的等你回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跑到床.上去了......”
沈約下意識放松了防備,輕聲道:“這個糕點好像已經涼了。”
又想到什麽一樣,下意識得有些抱怨的意味:“見你一面真的難……“
像個不講道理的小少爺。季寒心中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繼續嚴厲批評。
看着季寒帶笑的目光,沈約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連忙停下,覺得自己所為似乎太過将季寒化入親密之人的範圍了。
可是,明明不過。
沈約剛剛從床上彈起來,連衣服都還是歪歪扭扭的,雖然一個不少地都穿着,但是那人的衣裳與人一樣的金貴,則不過是揉搓幾下就皺巴巴的厲害,沈約這衣服怕是不好直接回府,再說了,現下也已經太晚了,季寒也不放心這人回去。
季寒道:“都是我的錯。”
沈約:“......”
沈約心中湧起一陣自己好像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的罪惡感。
季寒道:“今日有些太晚了,你回去也不方便,不然今日就先在我這歇腳一晚,明早再随我一塊上朝,到夜裏再在禮部參加瓊林宴好了。”
在這嗎?
沈約心裏有些忐忑,看了季寒一眼。
季寒有些好笑道:“你放心,我給你去安排間廂房,除了離我這裏近一些,還是比較好的。”
沈約道:“......我沒有多想。那糕點好吃嗎?”
冰粉糕?
季寒舌尖一絲味道都沒有,但心上一絲甜膩萦繞着,沈約的用心在他身上這個認知讓他莫名地想要得到更多東西。
季寒看着沈約,道:“很甜。”
沈約明顯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微發着燙:“你喜歡就好。冰粉糕是用冰霄花的花瓣做的,雖然現在快入秋了,但我還是覺得冰粉糕很好吃。只是,現在有些晚了,你還是不要吃這些了。”
他在外人面前,本是溫文爾雅的君子模樣,偏生在季寒這一陣的叮囑,口吻太過認真,像真情流露的孩子。
季寒不由地笑道:“我一定聽杳杳的話。”
沈約又猛地看他,“杳杳”兩個被季寒念的格外好聽,像清冽的水,又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黏膩。
沈約道:“......你,你為什麽要叫我這個?”
季寒聞言,頓了一下,俯身逼視沈約,沈約忽然被他壓在床,那張在外人面前波瀾不驚的臉上隐隐發燙。
危險的距離,不是正人君子的沈約能夠承受得住的,呼吸嘈雜在一起,連着窗外不知道何事下起的暴雨聲音,鋪天蓋地的氣息将沈約完完全全包圍住。
那是熟悉的冰霄花特有的洌香,不知道是季寒自己身上帶的還是季寒剛剛品食的那帶的。
沈約正想要掙脫,季寒猛地抓住他的雙手懸過頭上方,沈約手足無措地看着季寒。
季寒的話也是綿密的、雖然沒有特別的激動,但是還是有一些隐隐流露出來的真情實感的想念:“杳杳麽?”
“之前嬌氣得喝醉酒都要我抱,現在卻生疏如此,杳杳連這一個名字都不讓我叫了?”
??!
沈約的心以一種從來未有過的頻率跳着,就像有着一千只蜘蛛在他心上紮紮實實地走過,又像是忽然有一片冰落在溫熱的心上,反差與刺激,乖乖與叛逆。
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但是沈約看季寒的神情不像是在騙人。
距離太近,沈約甚至可以聽到那跳動頻繁的聲音。
季寒,他在回憶。他在嘗試。
他在嘗試喚醒忘記了自己的愛人。
沈約心頭一動,忽然想:難怪之前自己會把自己的小名告訴這人了。
沈約一向張牙舞爪的小嚣張脾氣收斂地一絲脾氣都沒有。
沈約擡頭認真道:“薄山,對不起。”
“我忘記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包括我們之前的事情。我說過我會好好對你的,我一定會做到的。我......我畢竟遺忘了太多東西,現在一下子讓我恢複到和以前一樣,對我有些難度......”
季寒眉眼彎彎,眸子清亮,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示意他說下去。
沈約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堅定說道:“但是......給我一點時間,我想我會想起你的。”
真是個小善人。
好像想到了什麽,季寒語氣忽然變冷了幾許:“只是想起?”
沈約頓默不語。
沈約的手被束縛得有一些疼痛,沒有忍住,眉頭蹙得很緊。
季寒放緩了語氣,道:“怎麽了?”
沈約目光落在自己已經擦紅的手腕上。
沈約道:“能不能......放開我的手。”
季寒聞言手上的力道輕了許多,從一邊的抽屜裏拿出藥來。
“來,我幫你上藥。”
沈約連忙擺手:“不用了。“
但是怎麽可能拗得過季寒的力氣呢。
沈約覺得那藥清清涼涼,季寒的手勁不小,但是處理起來小心翼翼,沈約微微低眼。
有些東西渙然冰釋。
忽然,沈約覺得自己手心好像有些涼冽,發現季寒在他的手心落下一個冰涼的吻,卻在沈約五感間燒得火熱。
那個吻,好像一種安慰,不帶一絲情.欲意味。
像是孤寒過許多年,終于被太陽輕吻的寒冰一樣,那陽光很輕,卻輕輕巧巧地破碎了層層疊疊的心防,穿透那厚厚的冰葉,在世人面前的就只剩下七彩的倒影。
沈約有些發愣。
沒有敢去看季寒的眼睛,沈約趕緊放開季寒,匆忙跑下床,臉就好像能夠煮熟的雞蛋:“......好了,你快點叫人給我收拾房間吧。”
季寒回了神,莞爾道:“好。我這就叫人帶你去廂房。”
沈約雖然有一點點認床,但好在季寒府上的廂房的床榻舒軟得過分,沈約睡得倒是挺舒服的。
沈約醒的很早,甩開那些個惹亂自己的思緒,趕緊往府上趕。甚至連親自和季寒說話的勇氣都沒有,沈約一想起自己手心上那個冰涼的吻。
葉霜雪正在用食,看到沈約進來,第一句話竟然是:“兒啊,怎麽這麽早就回家了?”
“啊?”沈約還在想着怎麽和母親解釋,沒想母親直接來這一問,倒是有一些措手不及。
葉霜雪溫和道:“你昨日不是和季大人一起在預備今日瓊林宴事宜麽?昨日人定了,季大人身邊的下人還跑過來知會我。”
沒想到,沈約心中一暖,道:“瓊林宴主要是禮部侍郎接手,孩兒和季少傅不過是攜同整理些瓊林宴上要用的典籍罷了。擔心母親,孩兒便先回來了。”
葉霜雪想到什麽,嘆了口氣道:“傻孩子,母親沒有什麽想不開的,母親一切都好。你姐姐聽到這件事已經在往落京趕回來了,有均澤那孩子求情,你父親也會沒事的。”
主要當然是太後已經允諾了什麽。
從今天早上起,季寒公事繁多,因為季寒不僅僅是太子少傅,還有着禮部侍郎的實職,瓊林宴這種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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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