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半空日落色
“綠葉戀愛時便成了花,花崇拜時便成了果實。”
陳珘再見到江慈祿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彼時的江鶴岐剛剛拿下波爾頓市的招标,正在宴請賓客為他作賀。江慈祿穿着身灰色的衛衣,站在人群後面沖他招手,等陳珘把視線挪過去了,他就指了指手表,示意對方幫自己拖住江鶴岐。
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陳珘還是默許了這件有些荒唐的事。江鶴岐很早就放出消息,收養李泱做義子,并把名下的一個分公司交給他掌管,而一直行蹤不明的江鶴岐獨子這下徹底登上了熱搜首條,質疑父子鬧掰的言論在上個星期才剛剛偃旗息鼓,江鶴岐對此沒有做出任何回應,态度太過鮮明,正是在履行他和江慈祿說過的話。如今江慈祿偷偷回到港北,已經是一種對他的忤逆。
江慈祿知道陳珘會找借口讓江鶴岐在宴會上多待一會兒,便熟門熟路地摸進了江宅。二樓的格局改了大半,他原來的房間和書房中間的牆壁被打通,做成了一間很大的閱覽室,而虞磬堂的房間則是規規矩矩地變成了客房。江慈祿一時間有些恍惚,沒想到不過半個月的光景,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就已經容不下自己了。
江家的支系很雜,江鶴岐只對他母親那邊的親戚留有一絲溫情,會時不時地把親戚的孩子接過來玩。江慈祿剛準備進江鶴岐的書房,餘光便瞟到有個穿着碎花格子連衣裙的小女孩兒在往閱覽室的方向走,他躲閃不及,和這個七歲的侄女撞了個正着。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看他,什麽也沒說,扒着閱覽室的門就進去了。
書桌右邊有個上鎖的抽屜,江鶴岐把江母的遺物都放在裏面,鑰匙放在書架上的全家照後面。江慈祿是一次偶然發現的,後來也沒想過探究,這會兒悄聲過來,也是想拿走他母親留下來的東西,給自己留個底。畢竟西山魚龍混雜,遠不比在港北時期來的自在,他做不得甩手掌櫃。
江慈祿把盒子拿在手上,剛要起身,揣在兜裏的手機忽然振動起來,他不用看都知道打來的是虞磬堂。回港北這事是他私下裏找人幫忙的,沒讓虞磬堂知道,這家夥出去出了趟差,一回來發現人溜不見了,定要打電話過來追問。江慈祿把電話摁斷,合上門出去,小姑娘站在門口,手裏拿着本連環畫冊,歪着腦袋盯着他。
“哥哥,我見過你。”
“……也許在哪兒碰見過。”江慈祿偏了偏頭,額前散下來的碎發遮住了一點視線,“你叫什麽?”
“陳思汀,和我媽媽一個姓。”陳思汀仰起頭,話語間很有些得意的味道。
記憶裏的一塊磚像是被撬動了一般,十多年來從未回憶過、出現在他夢裏的女人的身影一瞬閃過。江慈祿記起來,陳家所有的孩子都是跟着母親姓,只有他不是,他那個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母親不顧一切地違背長輩的意願,沒有遵守陳家幾十年的“潛規則”,以至于在她死的時候,父母也好,兄弟姐妹也罷,沒有人來看過她,即使在葬禮上也是倉促離去,仿佛只是走個過場。
她這半生都錯付給了江鶴岐。
“我趕時間,所以要先走了。”江鶴岐收回心緒,彎下腰,“我們下次再聊,好嗎?”
“宅子裏的保安會巡視,現在你不能從後門出去了。”陳思汀晃了晃手裏的書,“如果念書給我聽,我可以告訴你怎麽出去。”
江慈祿隐隐有種錯覺,陳思汀知道他就是江鶴岐的兒子,也知道他來到這裏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才會拿準了他要悄悄離開。江慈祿嘆了口氣,牽着她的手坐在閱覽室的地毯上,翻開手裏的書。
“你其實看得懂,對不對?”江慈祿念到一半,瞥見小姑娘的眼睛,有些無奈地揪了一下她的鼻尖,“為什麽讓我念?”
Advertisement
“反正你現在不能走,陪我待一會兒也沒什麽。”陳思汀笑了一下,“平時都只有小舟哥哥會陪我。”
“小舟哥哥?”江慈祿一時沒反應過來,見陳思汀點了點頭才想通,“陳珘?”
“你也認識他?”
樓下傳來了人聲,江慈祿知道是自己逗留時間太久了,他急急忙忙地站起來,低頭瞪了陳思汀一眼:“說話算話,告訴我怎麽出去。”
陳珘收攏了傘,站在門口對着外面的雨發了會兒呆,一直到管家出聲叫他,他才應了一聲,慢步踱到客廳裏去,取出包裏的幾份文件放到茶幾上。江鶴岐領帶解了一半,狀似無意道:“那小子的近況怎麽樣?”
“說是打算下個月就搬到波爾頓市建立自己的工作室,順便把書念完。”
“……倒是會來事。”江鶴岐翻開一份文件看了兩眼,頭也不擡,“雨下大了,今天你先回去吧。”
陳珘沒再多說,他撐開傘往外走,一輛出租車的車燈在雨幕中一閃而過,陳珘愣了一下,很快猜出坐出租車走的人是誰。他有些疑惑地撚了撚指尖,給虞磬堂發了條短信詢問江慈祿來港北做什麽,那邊很久都沒回複,陳珘也懶得等,直接上車走了。
幾千公裏外的西山,虞磬堂還在咬着牙摁住自己滿腔的怒氣,把電話打得利落,一個接着一個,手機都發燙。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怎麽,江慈祿一個都沒接,只是短信回了他一句沒事。知道這人還全須全尾,虞磬堂算是松了口氣,卻怎麽也憋不住心裏那股焦躁勁兒。他在客廳裏來回踱了一圈步,把手機熄了屏,不再打了。
江慈祿拿紙巾擦幹了淋了點雨的頭發,把盒子放在腿上。江母留下的東西不多,大多被人一起拿去燒了,只有這一張證明了以她的名字創建的基金會歸屬于她的白紙黑字遺留下來,再加上幾張合照,一份遺書,幾本房産證,輕飄飄的,幾乎拴不住她在這世上存在過的影子。江慈祿把盒子重新蓋上,閉了閉眼。
這時候他才發現虞磬堂已經沒打電話,也不發短信了。
虞磬堂還肯費盡心思追問他的時候,說明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如今他連理都不理他,擺明了是出離憤怒,壓根兒不想聽他說。江慈祿揉了揉眉心,把虞磬堂發的短信全看完了,慢吞吞地敲着字,說:“我回來拿我媽留給我的東西。”
也許是這個理由太過于意料之外,那邊靜了很久,回複還是來了:“碰到江鶴岐了?”
“他沒看見我。”江慈祿想起些什麽,“你和陳珘什麽時候認識的?”
“問這個幹什麽,我早忘了。”
江慈祿一看他就沒認真回答,皺着眉打字:“虞磬堂。”
“……十年前。”虞磬堂說,“在波爾頓市,他是政府的技術顧問。”
“那為什麽到港北來了?”
“說是他的故人葬在了這裏。”
江慈祿握着手機,心裏一個猜想浮出了輪廓。江鶴岐那麽多疑,卻唯獨對陳珘非常信任,給他幹部的位置,允許他自由出入江宅——陳珘和江母相識,經由江母這個樞紐見過江鶴岐。
他也姓陳。江慈祿迷迷糊糊地想,也許他是陳家人。
但這個猜想已然不重要,陳珘為什麽留在可以說是間接害死了江母的江鶴岐身邊,江鶴岐為什麽信任他,這對他來說都無關緊要。他已經不屬于港北,也應當和那裏的一切一刀兩斷。江慈祿深吸一口氣,再次給虞磬堂發短信。
“我很快回來。”
因為打算搬家,再加上從港北拿過來的行李還沒怎麽收拾,客廳裏堆滿了紙箱子,虞磬堂經常性會“撞箱”,這次也不例外。
估摸着江慈祿快到了,他猛地一下站起身就要出門,冷不丁撞上了玄關處堆着的有一人高的箱子,裏面的東西噼裏啪啦地摔了一地。虞磬堂僥幸躲過,只好先蹲下來清理東西。掉出來的都是江慈祿以前買回家的拼裝模型,這一摔就散了架,完全不知道哪塊是哪塊。
江慈祿打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虞磬堂對着一地的模型殘骸發愁的樣子,這人撐着下巴坐在地上,手裏拿了塊圓形的木片,正在糾結往哪兒安。江慈祿把盒子放到櫃子上,從背後伸出手,把那塊木片安在了一個斷了腿的風車上。
“你為什麽會喜歡拼這個?”虞磬堂擡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去,把一塊小木片拿在手裏打轉,“耐心這麽好,在我面前倒是挺急性子的。”
“沒事做的時候才拼,可以打發時間,能在房間裏坐一天。”江慈祿也挨着他坐了下來,“後來就沒空拼了。”
“嗯?”
“因為有個傻逼天天帶我去旅游。”
虞磬堂翻了翻眼皮,自動屏蔽了他的話,手心撐着地面站起來:“你自己整理吧,晚上李泱要過來。”
“他?!”江慈祿瞬間炸毛了,“他不是被江鶴岐安排去出差了嗎!”
“好像是談得很順利,提前結束了,聽說你還在西山,就過來看看。”虞磬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關系不錯嗎?聽上去你不想見他。”
江慈祿現在滿腦子都是一團漿糊,完全騰不出多餘的空間來思考虞磬堂這句話是不是另有其意。自從知道李泱和江左書——也就是他自己的那點恩怨後,他對李泱的感情就變得很複雜,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家夥,反倒是之前恨不能一刀捅死李泱的虞磬堂跟釋然了似的,言行之中透出一股完全不在意這號人物的味道。
江慈祿抓了把頭發,硬着頭皮把模型拼了一半,實在是沒那個心平氣和的勁兒,直接囫囵收好了東西往箱子裏一塞,跑到公寓門口去張望。
要真說最不自在的,其實還是李泱。他不過是幫了江慈祿一次,從此跟麻雀變鳳凰似的,整個人生都開始走上坡路,不免有些受寵若驚,覺得現如今自己享有的一切都有江慈祿的一份功勞,心裏也對他和江鶴岐近似決裂的父子關系明鏡似的,沒特地來西山探望過,以免碰了江鶴岐的逆鱗。正巧這次出差順路,火車要經停西山站,他幹脆另外買了一張票,瞞着同行的人找了過來。
江慈祿往嘴裏哈了口氣,一擡頭就看見李泱。這貨早就打扮得人模狗樣,改了當初在港口做驗貨員時的裝扮。江慈祿看着他,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輕微的社交恐懼,不然怎麽會連句打招呼的話也說不利索。
“你要留下來吃飯嗎?”
“啊?哦,我要早點回去,不然容易穿幫。”
“喔。”江慈祿笑起來,“恭喜你成為了江鶴岐的勞工。”
李泱也跟着笑:“有沒有人說過你像個福星?”
“……這倒沒有。”江慈祿想起虞磬堂還在日記上罵過自己是“厄運代言人”,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挺稀奇的。”
“你還回港北嗎?”
“我打算去波爾頓了,是虞磬堂的家鄉。”江慈祿說,“呃,可能也不算,畢竟他自己都不知道……算了,你要留在江鶴岐身邊就記得多個心眼,他這人挺冷血的。”
李泱拍了拍他的肩膀,擡頭看了一眼江慈祿身後的門棟大門,很快移開視線,把手裏的禮物盒遞過去:“提前送你的新年禮物。”
“什麽……”江慈祿一邊說一邊伸手拆,被李泱摁住了。
“給虞先生的也在裏面,你們一起拆吧。”
他朝江慈祿笑了笑,很快轉身走了,玻璃門後的身影這才消失。
“奇了怪了,你倆關系很好嗎?”江慈祿拿出盒子裏的信,上面寫着虞磬堂收幾個字。他狐疑地瞥了虞磬堂一眼,“還給你寫信?”
“不知道啊,他一時興起吧。”虞磬堂睜眼說瞎話,從江慈祿手裏拿過信件,一直等到江慈祿進廚房了才走到陽臺上,神色冷淡下來,伸手慢慢地拆開信封。
信倒不長,也就兩三行。李泱才坐上現在的位置多久就學會了浪費的毛病,非要拿張A4開的紙寫,下面哐當當空了一片。虞磬堂心裏松下一口氣,像一塊吊了很久的石頭終于落地,因為時間太久,底下的灰早就堆得厚實,一點聲響都沒有了。
他面不改色地把信用打火機燒了,一點落進手心的餘灰被抛進了花盆裏。
除夕夜恰逢周六,江慈祿和新同學的關系處得還不錯,自然而然地應了他們的邀請去參加過年會,地點原本定的是團支書家,在聽說他那兒客房少,收留不了太多宿醉的人以後,便改到了随口提了一句“我家有位置”的江慈祿家。
地下一樓的影音室裏投影開着,正在放春節聯歡晚會的倒計時。團支書盤腿坐在地毯上打游戲,拿胳膊肘戳了一下江慈祿:“早說你是個富二代,以前就多讓你請客了。”
“不是富二代。”江慈祿被打得殘血,語速很快,“這關太難了,我過不了,跑路吧。”
“不行,我馬上贏了——是不是門鈴響了?”
江慈祿皺了皺眉,看着屏幕上游戲失敗的字樣嘆了口氣,起身上樓去開門。虞磬堂站在外面,頭抵着門旁的牆壁,手裏還提着個禮物袋,看着像是醉了,臉有些發紅。
“自己家的密碼都忘了。”江慈祿把他拉進來,虞磬堂勉強站穩,伸手牽住他的手,江慈祿側過身關了門,摸了摸他的額頭,“喝酒了?”
虞磬堂沒有說話,看樣子是醉得不輕。江慈祿想了想,能把虞磬堂灌醉的,除了陳珘也沒有別人了。一個月前江鶴岐查出肺部陰影,雖然是良性的,還是在他心頭敲了個警鐘,因此有意四處走走散散心,甚至是“洗心革面”做點善事。
江鶴岐做過太多上不了臺面的事,雖然在商言商,混在腥水裏很難全身而退是個衆所周知的潛規則,但像江鶴岐這種難得一見的“天賦型”商人,要把自己一身灰抖幹淨也不過幾個星期的時間。這會兒估計是他的公益慈善“巡演”到了波爾頓,陳珘就叫了虞磬堂一塊兒聚聚。
“你給他灌了多少?”
“波爾頓的酒他都免疫的,我哪知道這是新款。”陳珘說,“他自己要喝的,我可沒勸。”
江慈祿不信,正要開口,餘光瞥見虞磬堂口袋裏漏出來的紙條一角,是備忘錄。江慈祿把紙條抽出來,沉默下來,和陳珘說了兩句後就挂了電話。
今天是虞磬堂和江左書的紀念日。
虞磬堂已經醉到睡了過去,江慈祿把他擡上床,鞋尖踢到掉到地上的禮物袋。他撿起來看,裏面放了一個不大的絨布盒子,底下壓着張賀卡。江慈祿就不想看了,雖然他知道這是虞磬堂送給江左書的——某種意義上也就是送給他的,他還是難以接受,更不能釋懷。
團支書發短信問他來的是誰,江慈祿含糊其辭地回了,很快回到影音室去。湊在一起打橋牌的幾個女生正在開酒,“砰”的一聲響,江慈祿閉上眼,按捺住心裏的好奇與不安。
春晚看到一半,有好幾個人都困了,江慈祿就幫忙把人攙到樓上的客房。房子是他賣了江母在港北的幾套房産後買的,地理位置很好,房間也多,江慈祿的工作室就在這兒。安頓好同學,兩個女生拉他下去做游戲,江慈祿想了想後拒絕了,輕手輕腳地走到虞磬堂的房間門口,猶豫了一下,按下門把。
因為體質原因,虞磬堂酒醒得很快,正披着件外套坐在陽臺的躺椅上看平板。江慈祿走過去,裝作很兇地問他:“禮物買給誰的?”
酒意還沒完全散去,虞磬堂笑了笑,整個人顯得有些茫然。
“是不是想回港北的墓園,送給那張墓碑的主人。”
陳珘說,虞磬堂每次都會在港北定一個二十年的墓地,是無字碑,但江慈祿知道那是留給江左書的。他垂着眼,遮掩眼底的忐忑。
“沒有。”虞磬堂過了很久才開口,嗓音有些沙啞,“送給你的。”
江慈祿眨了眨眼,像沒反應過來。
虞磬堂解釋說:“手表,你原來的壞了。”
“為什麽送手表?”
江慈祿的表用了很久,時間不太準,再加上他在學校事情多,沒空計算表盤顯示的時間與正常的差了多少,每次一看表時間還早,就熬到更晚,往往回來都是深夜了。
“以後準時回來。”虞磬堂笑了笑。
江慈祿張了張嘴,啞聲了。
“慈祿。”虞磬堂用手背蹭了一下他的,“你很在意。”
“在意什麽?”江慈祿抿了下唇,想要把彎着的脊背挺直,虞磬堂動作比他更快,直接伸長了胳膊攬住他的脊背,往自己這兒推了推。
“在意江左書。”
“……哦。”江慈祿佯裝無所謂地看着他,“可能有那麽一點。”
兜裏的手機開始響,估計是同學在找人了。江慈祿剛想說我先下去,虞磬堂就擡起手遮住他的眼睛,湊在他耳邊,嘆息道:“不坦率的老毛病一點都沒變。”
團支書又玩了幾輪游戲,輸的臉都黑了,一個人吃着蛋糕看小品。江慈祿坐在沙發上,懷裏抱着個抱枕,對團支書笑的四仰八叉的樣子有些無語。這時影音室的門被人敲了兩下,虞磬堂拿着杯水站在門口,問他們自己可不可以加入。
“慈祿,這是你……”
“監護人。”
“哦,哦。那叔叔坐這裏吧。”
虞磬堂哭笑不得:“我只比你們大八歲,不用叫叔叔吧?”
江慈祿這才纡尊降貴似的幫忙解釋了:“我哥。”
“不好意思。”團支書抓了抓後腦勺,正想空出自己的位置讓給他,就看見虞磬堂坐在了江慈祿旁邊,很自然地把手裏的水遞過去。
“渴了喝這個,酒少喝。”
“醉的密碼都不記得的是誰啊?”江慈祿沒好氣地瞥他一眼,“雙标。”
虞磬堂笑了笑,也不惱,一旁的團支書莫名就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很詭異,連忙湊到旁邊玩桌游的人堆裏去了。
“想去看看你媽媽嗎?”
“我拿走遺物的事情江鶴岐已經知道了,現在回港北……”
“沒關系。”虞磬堂打斷他,“陳珘很擅長這種事,找他協助一下就沒問題。”
江慈祿幹巴巴地“哦”了一聲,擡頭看了看屏幕,很快又低下去,不知道說些什麽。
這時候他忽然感到手腕上一涼,江慈祿瞟了一眼,虞磬堂正把那塊新手表給他戴上。他還沒開口,虞磬堂就已經順勢掐住了他的手腕,說了幾個詞,又問:“你覺得是誰?”
江慈祿不假思索:“我啊。”
旁邊的人沒動,只是笑了起來。江慈祿反應了一會兒,猛地一下站了起來,指着他直結巴,惱羞成怒道:“虞磬堂!”
這一聲動靜不小,連玩游戲的幾個人都回過頭來看了他們一眼。
“我早就說過了,都是你。”虞磬堂把電視的聲音調小了一點,沖他們做了一個聳肩的動作,團支書秒懂,以為是江慈祿偶爾叛逆一下鬧脾氣,回過頭繼續玩了。虞磬堂微仰着頭,說,“你不相信我。”
江慈祿重新坐了回去,抱着手臂不吭聲,等小品表演結束了才說話:“我知道。”
即使是心知肚明的事情,要坦然接受也沒那麽簡單。
江慈祿勸慰過自己很多遍了,仍然無濟于事。
“還有很多時間。”虞磬堂放下遙控,曲着腿往江慈祿腿上靠,“困了。”
江慈祿就自覺噤聲了。他用手捂住虞磬堂的耳朵,低着頭,輕聲說:“那你睡吧。”
還有太多時間仍在等待他們走過去,等待那名向導與他的旅客,掀開新的回憶。
--------------------
> “我相信你的愛。”讓這句話作我的最後的話。
把之前寫了一半的真?正文結局填完了(咕咕咕
陳珘身上又是另一個故事了,有機會單獨寫個番外講講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