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你是唯一

挺幹淨的身子,就莫名其妙被種上了一顆巨無霸草莓,水淋上都會疼。

夏新雨皺起眉,噌噌噌地洗,等出來就見到坐在盥洗臺上,抱着沒拆散的浴袍和一疊方塊浴巾的蘇灼。

“過來,我給你擦。”

夏新雨跟沒聽見似的,跨步向外走。

身後短促的一聲“哔”,眼前的門自動關合。

高級。

一個轉身,夏新雨折返回男人面前。

他大喇喇地張開雙臂,有人伺候何樂不為,反正不怕看光,不早光了麽。

偏開臉,他冷冷地看向別處,任其擺布。

別說,擦得可細致了。

腋下,後背,前身,手指縫,腿根,腳踝……蘇灼讓夏新雨坐上他的腿,他給擦腳。

蘇灼穿了浴袍,前襟對折得規規矩矩,腰上的束帶賞心悅目,結扣打得十分漂亮,兩邊垂帶長短都追求一致……

印象中,那次電梯上他也是類似的着裝風格,整潔到刻板,不在乎裸身露鳥,但穿上衣服就得有型有範。

夏新雨淺淺一哼,坐了上去。

蘇師傅确實可以。

先是抹了遍腳,再一個一個擠進腳趾縫,手軟勁兒柔,沒什麽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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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夏新雨不愕然都不可能,視線中的手不但夠寬大夠厚實,連指骨關節都很粗,指腹帶有深淺不一的厚繭,他曾有個客戶就這樣,一問,業餘拳擊手。

“為什麽說做了?”腳後跟有點癢,夏新雨探身去撓:“根本沒做。”

“我沒說,”擦完一只,蘇灼找他要另一只:“你說的。”

“……你說沒戴套。”

腳往旁邊一伸,不想給了。

“就沒戴啊。”

“……”

見夏新雨沒有把腳拿回來的意思,蘇灼一邊摟他腰,一邊自己去夠,在重心極度前傾,懷中坐着的夏新雨都被他壓歪了的角度下,仍舊獲得了那只腳。

這……

夏新雨咽了咽喉嚨,不再說話。

做才戴,沒做戴什麽套。

正當夏新雨抱着胳膊,坐在蘇灼腿上對着這個邏輯冷笑時,一個猝然,屁股底下的腿毫無征兆地打開,他“啊”的一聲大叫,慌忙勾上這人脖子。

耳邊的笑很輕,但确實笑了。

夏新雨投去不可思議的眼神,他沒想到蘇灼能這麽幼稚!沒等他往下跳,一只胳膊送他到地上。

是那種腳慢慢沾地的速度。

不自覺地瞟了一眼蘇灼的小腹位置,夏新雨收回目光站好,浴袍此時搭到了他身上,他配合地伸胳膊。

手法不可謂不精細,不緊不慢地為他将每一處穿好,夏新雨特意目測過,腰帶結扣的形狀,帶尾垂下的長度都跟他自己身上穿的那件一模一樣。

“你多大?”

夏新雨不太能看出這個人的年齡,即便這麽多年他閱過形形色色的人,已經練就出一雙識人辨物的慧眼,卻也拿不準——

這人氣質偏冷,五官線條過于硬朗,又是眼尾微翹的單眼皮細長眼型,便于隐藏情緒和內心,看起來就不免老成了些。

“跟你一樣。”

這話又炸耳朵了。

“二十六?”

夏新雨跟在他後邊。

一出來就發現地上的那堆衣服沒了。

他暫時顧不上:“不會又是我昨晚說的?”

“對。”蘇灼道。

無了個大語。

“我是不是把我們家存款數和銀行卡密碼全交代了?”

“說了我也沒必要記,”蘇灼從抽屜拿了煙,拉開一些窗戶,倚在旁邊點上:“我很有錢。”

“……”

看出來了。

這間套房必須酒店最貴,連衛生間的門都遙控還了得,關鍵貴氣高檔土豪金就算了,還強行被套上一層白布,這種打着滾地糟踐才叫真正的奢華到沒眼看。

夏新雨覺得他真的可以,弄個分手跑來當埋頭鴕鳥縮頭烏龜不說,好死不死跟個款爺上了炕,反正睡不睡的,也該看看該摸摸了。

“抽?”蘇灼夾着煙的手一動。

夏新雨搖搖頭。

他很少抽煙,只會在心實在亂得挺不住時來上一根。

自己手機就放在床櫃上,夏新雨過去拿,發現房卡安安穩穩地壓在底下。

打開手機,一天一夜的失聯換來無數滋生的小紅點,微信,通訊記錄上都是。

一些公司的事,一些騷擾電話,一些譚钺的。

—哪兒了?

—能不能回我一個?

—分手就分手,搞他媽人間蒸發你長本事了?

—你有完沒完?!

……

不想看了,胸口一陣發悶,手指一劃,删掉對話框。

放下,一擡頭就對上一雙凝視他的烏黑眼睛,眸光略帶些涼意,夏新雨忙挪走目光。

“能跟我說說……”就剩下這一個要解決的事,夏新雨理了理心緒,問道:“我喝醉後咱倆發生什麽了嗎?”

斷片斷得如此徹底,太過始料未及,除了從這個人嘴裏挖,他實在想不到其他途徑,當然,蘇灼可以閉口不說,他也沒轍。

“我說你就信?”

夏新雨一愣。

還沒吃透這句話,蘇灼低下頭像是在撥號,然後手機貼到耳旁:“找個人,把二十三樓酒吧監控送過來。”

不過一句,夏新雨就把手藏到身後,緊緊捏上浴袍。

“你,幹什麽的?”

不用琢磨,但凡長了耳朵聽,就能明白沒有公安批準查看一個五星級酒店的監控是多麽天方夜譚的一件事。

“沒工作,”手機擺到茶幾上,男人随手滅了煙:“現在。”

“說話不要擠牙膏。”

夏新雨開始有些急躁。

蘇灼看着他,把窗合緊,走過來:“經營酒店。”

從來都不是個愛顯露情緒的人,卻在這句話後猛地眨了下眼睛,夏新雨一字一句地問:“東禾?就這地方?”

男人點點頭:“我們家的。”

東禾連鎖酒店集團,一家在短短幾年內響徹大江南北的連鎖品牌,熱度如日中天,遍及各大一二線以及旅游城市,商務對公的市場也成績斐然,淨藍為高端客戶簽的就是這家酒店的約。

東禾創始人兼一把手,蘇亞東。

獨子,蘇灼。

房中陷入一片寂靜。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破了沉默。

蘇灼走到書桌旁,背對着看不到他做什麽,等他開門時,夏新雨才發現他兩只手上戴了白色手套。

走回來,多了個手機。

手機上只有一個APP,點開就可以回放昨晚酒吧的監控視頻,蘇灼告訴他,這手機給他了。

像一時難以消化,夏新雨原地發傻,沒上手接。

“房間內的,你自己拍了。”

雷暴一樣的戲劇性轉折,視頻不但有,還極為諷刺地靜靜趴在自己手機裏。

漸漸地,夏新雨找回了些理智,這麽坦然地把一切攤在他眼前給他看,讓曾經懷疑的那些違法犯罪行為變得不堪一擊,即便真有什麽,東西都在他手上,他随時可以告他。

那麽,走到現在這一步,他必須也只能有所轉變。

“蘇先生,可以借我一些衣服嗎?”在對方看過來不怎麽友善的眼神中,夏新雨趕緊補上一句:“舊的,誰的都行。”

這邊不知道離他房間多遠,他不能穿着浴袍行走在酒店中。

“叫我蘇灼。”

夏新雨沒吭聲。

“或者灼,只能二選一。”

後背繃得筆直,夏新雨舔了舔嘴。

下巴一下子被捏住,蘇灼眯縫着眼:“聽不懂?”

夏新雨一個皺眉,偏頭掙開。

“我不能穿着浴袍走,蘇灼。”

男人眼光沉了沉,即便扭身拿手機,也一直盯着夏新雨,電話中蘇灼叫對方‘小遠’,口氣溫和了許多,但這并沒牽扯夏新雨太多的注意力,接下來他聽到了一段石破天驚的對話——

這個人跟那邊,把他身上穿的所有衣服型號都說得滴水不漏,準确無誤,包括內褲。

小遠在那邊記錄着。

迄今為止,夏新雨從沒覺得哪一天會像今天這樣,把自己活成了個笑話,在一個豪門公子面前袒露到沒有一絲遮攔,剝得如此精光的地步。

挂斷,空氣凝結了。

夏新雨一動不動。

脫了手套,蘇灼捏上夏新雨耳邊還在滴水的發梢,擠了水珠在手指間揉搓:“衣服一會兒送來,我給你吹頭。”

“不了,”夏新雨說:“謝謝。”

“就要吹。”

不容置喙的口氣,滿耳發沉的氣泡音。

夏新雨轉頭看他。

不容他多一秒,蘇灼拽着人就走,一路拉到浴室。

還是剛才坐着擦腳的地方,臺子比尋常的高,他一躍坐上去,拿着吹風機,讓夏新雨站他兩腿間。

與剛才并攏的姿勢不同,打開的雙.腿投出一片深暗陰影,看不清穿沒穿內褲。

夏新雨不想這樣,他不得不承認在得知蘇灼的身份後,什麽東西如鲠在喉,裏面或多或少摻雜着一些貧富之別,社會階層懸殊導致的不适心态。

“你來不來?”

蘇灼口氣更硬了,天生上翹的眼尾此時下行,眼底仿佛結冰一般。

咬了下牙,夏新雨進入對方兩腿,轉過身。

身子一到位,就被蘇灼精壯的大腿生生擠住,夾緊的力道讓夏新雨動彈不得,這種渾身上下沒一處是弱雞的武力值此時變成了心理上巨大的威懾。

夏新雨乖乖地就範了。

好在動作還算輕柔,怎麽吹,連根頭發絲也沒掉。

不久,兩人聽到了敲門聲。

蘇灼一樣戴着手套接過來提袋。

紙袋在桌上依次排開,白晃晃的手套在視線中來來回回。

怎麽說自己也要碰,夏新雨想了想,還是問了:“你覺得不幹淨才戴手套?”

蘇灼正一個指頭一個指頭脫着手套,此時撩起眼皮,看向夏新雨:“對,你是唯一一個我可以碰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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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一篇‘霸總只愛我’的狗血文,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他倆之前其實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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