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分床睡?別想了

回來時,夏新雨提了一袋子的水。

小孩好喝個甜的,阿薩姆,茉莉蜜,芝芝桃桃,QOO……自動機前他一樣販了一瓶,想到那個挑剔的人,夏新雨直接按在農夫山泉的下面,一個帶飲用水嘴造型的瓶子最合适他。

套房差不多完工了。

雖在意料之中,卻還是帶起了一波視覺上的沖擊,夏新雨張着嘴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如同下過一場漫天大雪,世界一下子潔白了,一種形容不出的空靈和幹淨,他靜靜地伫立半刻,來到小遠跟前,打開塑料袋讓他挑水喝。

同時把手上的那瓶農夫遞給蘇灼,蘇灼看了他一眼,拿水時帶力地捏了捏他的手心。

夏新雨吃痛,把手擱到身後好一頓揉搓。

就在小遠分神挑水的當口,那個剛剛弄好半人多高的櫃子不知怎地搖搖欲墜,眼看就要朝小遠倒下來,夏新雨驚得扔了袋子上去扶……卻被這小孩比了個‘別動’的手勢,只見他皺緊眉頭,啊啊啊地大叫,以一人之力徒手将其恢複原位。

夏新雨看得目不轉睛,腦中赫然蹦出迪士尼的《螞蟻總動員》,一只大頭工蟻扛起米粒到處走的牛X形象,他晃了晃腦袋,沖一旁幹看着也不上手的蘇灼發脾氣:“你沒事吧??他才多大你讓他幹這麽多活……還站着不動?!倒是搭把手啊!”

簡直氣死,夏新雨這就要上去,又被小孩兒給攔了,揮着手不讓夏新雨碰這些東西。

等一切弄妥後,小孩拍了拍手上的灰,笑得像朵太陽花,三蹦兩蹦地跑到蘇灼面前,兩手一攤,眨巴着他一雙大眼睛。

蘇灼特意側過頭,對着小遠右耳說:“你先跟他說你多大。”

說完,一指夏新雨。

剛小遠只看到這哥哥要沖過來幫他,沒聽到他說什麽,這時候有點迷糊:“小遠十八了啊,怎麽了?”

“說你為什麽來?”蘇灼繼續湊到右耳對他說。

“給灼哥哥打工賺錢啊,十八不行嗎?”小遠嘴一撇,眉頭擰成一個小疙瘩,不高興的樣子,忽然像想起什麽,轉而又喜笑顏開對蘇灼說:“灼哥哥只幫忙弄了一丁點,剩下都是小遠一個人完成的,小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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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倍。”蘇灼勾嘴一笑。

那一雙晶亮晶亮的眼睛啊,十萬伏的電量,由于過度興奮,小遠一直在啪啪地原地跺腳,期待地看着蘇灼從錢包掏出兩疊厚厚的紙幣,信封早備好了,往裏塞時同時摸着張數,小遠都要瘋了的表情。

夏新雨就這麽一臉懵地看着這個小瘋子揣着一胸口的錢,一蹦三跳地出了房門,視線跟過去半天回不來。

“小財迷。”蘇灼罕見地主動評價一句。

夏新雨轉回頭,視線中那張豪華版雙人床被高亮放大,床邊的男人正垂着眼,很慢地,挨個指頭往下脫白手套,然後扔到床頭櫃上。

夏新雨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蘇灼偏過頭,眼神移到他臉上。

就那麽奇怪,胸口驟然一緊,呼吸也不順暢了,夏新雨說不清為什麽,腳卻跟着挪動,随着蘇灼靠近而一步步後退,直到退無可退,撞到門旁的那面牆,後背冰涼一片。

“關上門。”

蘇灼的氣泡音已經沖進耳道,熱氣近在遲尺——

他就這麽整個人攜着投下的影子遮天蔽日而來,帶起強烈的壓迫感,夏新雨覺得他要喘不過氣了,竭力控制着心跳,胡亂去抓把手關門……正當此時,毛衣和襯衣領口一同被拉下,他都要跳起來了,渾身上下汗毛直豎。

“你的鎖骨好漂亮。”

這不是恭維,實打實地愛,蘇灼說着,不但嘴覆到上面,還用牙咬,夏新雨都驚了,沒想到都不等自己跟他好好聊聊一間房真沒法睡倆人,一張床無論如何也不夠分的問題,就已經N倍速地進展到又親又咬的階段。

“蘇,蘇灼……別,你別這樣……”夏新雨一身受不了的熱汗,冷冷淡淡一個人怎麽總在這時候變成一團火球,搞得他從裏向外地高熱不止。

別說門把,就是牆蘇灼也是不碰的,兩只手僅僅抱在夏新雨身上,處于身體平衡,他就像條糾纏獵物的巨蟒,就那麽繞着,夏新雨的掙紮讓脖子上的動靜更沖耳朵,他愛的那條脖子一直紅到脖根……蘇灼欣賞着,貪婪地又去吃,還把夏新雨兩手鎖在身後。

什麽都沒有這一刻瘋狂,他倆之間口頭承諾過不這樣對他的約定被踐踏到這個地步,夏新雨方寸大亂了。

他那可憐武力值在蘇灼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來硬的他除了受着,無計可施。

更要命的是,脖子真的是夏新雨不可描述的地帶,根本不經這樣,幾下他就喘得不像樣了,他咬着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砰,門外一聲巨響。

呻.吟式的驚叫足夠奇特,當看到敞開的門外,坐在地上一眨不眨直視他倆的小遠,夏新雨在蘇灼懷中一通亂轉,最後臉貼牆壁,他沒臉見人。

“……包,包落下了,小遠這,這就拿走……”小家夥臉紅得沒法看,悶着頭闖進來百米沖刺跑出去,門關了一下沒關上,使勁撞了兩下又慢悠悠地開了,小遠着急地用腳踹:“這門好壞啊,它不關。”

最後一腳終于踹上了。

……

夏新雨這一下用了身上全部的力氣,在怒意和羞恥的加持下,爆出百分之二百的小宇宙,蘇灼被推得趔趄了兩步,他無所謂地一屁股坐到床上。

“來,聊聊。”

笑看夏新雨,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夏新雨盯着這人的眼睛,然後挪開,走向衛生間,他得洗脖子。

水花撲在臉上很冰,足見他有多熱,擡起頭,鏡中一張大紅臉,摸上去都燙手,夏新雨在水臺上撐了一會兒,把水溫調節到最冷,繼續往臉上撲水。

擦幹淨臉,出來前毛巾被他狠狠一扔。

本來滿腔不順的氣在看到床上那個靜靜看雜志的男人時一下子莫名消了大半。

蘇灼的那種靜是可以把一切浮躁沉澱下來的,他的頭發比一般人發色要黑,低頭時額前的發梢垂落,看不到眼睛,把本就刀刃般淩厲的五官線條更添上一抹沉冷的味道,夏新雨瞥了一眼那邊牆上的空調總控,總感覺比去洗脖子前溫度低了不少。

“過來,”蘇灼翻了一頁,把腿敞大了些:“站我這來。”

夏新雨舔了舔嘴,照他的話做了。

一進到指定地方,僅僅用腿的內側就能讓他又挪進了小半步,這一把好腿勁,夏新雨看着蘇灼若無其事地又翻過一頁,視線下的手指長卻不細,指節寬大,很有力量的樣子……

“你對我越界了怎麽看?”

雜志就擠在他倆之間,蘇灼仍然低着頭,夏新雨也沒看他,悶悶地說:“你先說,我聽着。”

“我之前答應你不做你不情願的事,”雜志翻完了,蘇灼扔到一邊:“那是因為我疼你。”

這詞用的,夏新雨覺得有那麽點好笑:“現在又不疼我了?”

“對,”蘇灼的音調明顯下降,不太好聽:“我發現你不招人疼。”

猛地一下擡頭,夏新雨看到蘇灼沒什麽表情地跟他對視,眼底沉冷,生氣的模樣一覽無遺。

這一刻夏新雨才真正認識到,他倆之間根本不是分不分床的問題,而是他無法在蘇灼指出他對譚钺沒忘情後做出他認為正當的回應,哪怕說出一句關你屁事也行。

可他沒說過,說不出來。

似乎在無形中有什麽開始起了變化,在蘇灼面前,他居然生出些……負罪感,夏新雨抿着嘴,目光移向別處。

“咱們約法三章,”蘇灼扶上夏新雨的腰,大咧咧地把手鑽進毛衣底下,隔着薄薄的襯衣摩挲:“第一,你跟譚钺有淨藍,這沒辦法,公事我不幹涉,私事不準再跟他黏糊;第二,在公司禁止跟他獨處,安分地呆在你辦公室,不要報僥幸心理,我會去淨藍不定時查崗;第三……”話音還飄着,手就已經在襯衣裏,夏新雨“啊”地叫了聲:“你要不乖,沒資格跟我讨論越界不越界,沒界限。”

腰上随後被一通蹂躏,夏新雨一邊疼得嘶嘶抽氣,一邊連連說他知道了。

蘇灼滿意地收了手,拍了拍床,對他調皮地笑:“床不分不分就不分,你別想了。”

夏新雨惡狠狠地瞪他,忙低頭揉腰,那一片五指紅印啊。

好狠。

**

喉結上的觸感越來越明顯,軟軟的,有一點點涼,萦繞耳邊的笑鬧聲也逐漸清晰起來,以及那混雜唱腔的樂隊演奏聲響……譚钺猛地倒抽一口氣,醒了。

女人很漂亮,依偎在譚钺躺靠的沙發旁,是她用一根手指玩弄似的碰觸譚钺的喉結,譚钺何止秒醒,渾身怒放着雞皮疙瘩從沙發一躍而起,這會兒他才發現他的卡座已經被一群男男女女占領了。

趙萬興完全不知去向。

譚钺的激烈反應讓這幫人笑得前仰後合,有人埋怨那女的趁着叫醒吃人家哥哥豆腐,看把哥哥吓得,女人不幹,反唇相譏,說那怎麽着?喊了啊,不是沒醒麽,總不能抽大耳帖子吧,怎麽叫能比用一根指頭更溫柔?而後,這些人一齊哄笑,七嘴八舌地讨論起這個不着調的命題。

出來找地方窩着喝酒,被老趙給巧遇了,然後他睡着……

醒來就進了盤絲洞?

譚钺恍惚地四面看,那個摸他喉結的女人笑盈盈地在他面前打響指,故意用很軟的腔調跟他說:“哥哥~哥哥,不好意思啊,有人讓我叫你,”她一指身旁的妖孽們:“他們都是陪我下來叫你的。”

“誰讓你叫我?”譚钺沉下臉問。

女孩示意向上面看。

視線跟着過去,穿過慢搖吧舞池,正對二樓包間,最先瞧見的是趙萬興那一顆反着光的禿腦瓜,跟着便是一手插着褲子口袋,一手向他舉杯打招呼的楊皓成。

他潑過他一臉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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