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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深深,?元元天上青華峰,曾是上任元尊蒼壁悟道之所,伴随蒼壁成為前任,?此處亦越發清靜,?少有人至。
洞府深深,漆黑不見底,唯獨壁上靈珠,似映一片光華。卻映襯洞中冰雪晶瑩,?有萬年未化的堅冰。
暗暗幽光,?映着蒼壁無甚血色雙頰,他驀然睜眼,?一雙眸子卻似無甚感情。
女修盈盈而來,?絲帕裹明珠增輝,映襯一張出塵容貌,眼角眉梢盡數是悲憫溫柔。
謝靈君緩緩開口:“師兄,?這幾年間,?你似也還好,?小妹歸來後,還未曾見你。”
可若無蒼壁金劍傳訊,?只怕謝靈君已然忘卻這位師兄,更未曾想過見他了。
蒼壁冷笑兩聲,?笑聲似甚是幹啞:“吾徒如今,已然貴為元尊,?師妹你有恩于他,如今位高權重,可是好生快意?”
謝靈君不覺眉頭一皺,蒼壁語含譏諷,?似乎自己當年對風神照的好是撿漏一般,自然不大愉悅。
“師兄何出此言,當初你待神照,未免太狠,他那時候只是個孩子,甚是可憐。”
蒼壁驀然擡頭:“他是我一手教出,本是我最重要的棋子,師妹,若不是那時候,我身體不成了,還與一大敵周旋,又豈會便宜于你?靈君,你還是那樣兒,裝模做樣,一副極善良的樣子。你真讓我這個師兄為之作嘔。不過那時候,我除了将風神照交給你,還能交給誰?你畢竟愚不可及,胸無大志,滿腦子都是風花雪月,一顆心只在男人愛你之上。也對,當年我等師尊,将你教出來,就是為了和男人風花雪月的,以柔情為他攻城略地,哈哈。”
指間明珠生輝,謝靈君面色卻似有些不好看。
她自幼為師門所寵,養出一副天真嬌憨性情,幾個有能耐的師兄皆垂青于她。他們在外如何手段狠辣,争權奪勢,一見謝靈君,頓時滿腔剛硬皆化為繞指柔。謝靈君貌美純善,謝靈君并無野心,如此種種,誰人不愛。
年幼時候,謝靈君也許有過真正純善的日子,可伴随歲月流逝,她心裏亦漸漸或有所覺。不過彼時,她已然超脫出塵,身份尊貴,自也不必深思許多事情。謝靈君更不願承認,其師養她如此一副性情,乃是別有居心。
她不覺心尖兒對蒼壁生出一抹厭憎,緩緩說道:“師尊已逝,師兄何必對他如此不敬。”
打小,謝靈君便備受嬌寵,這須彌山的腥風血雨竟也似染不上她的裙角。這麽一位高貴善良的美人兒,和須彌山元尊權勢一樣,都是一件被人觊觎追逐之物。誰要是拿在手中,似也能證明這個人的能耐。
謝靈君自來被愛得多了,甚少有人不愛她。若說她在男人身上受過什麽挫折,一則是尹風華,再來便是蒼壁這個師兄。蒼壁醉心權勢,卻似對女色無甚興致。偏生,卻是這唯一不愛自己的師兄,那時候成為元界之主。蒼壁和尹風華一樣,皆是冷情之人,眼中再無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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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壁凝視謝靈君面頰上無辜之色,面頰譏諷之意越濃。
“風神照神照随你,真是浪費之極。人和獸本是一樣的,在他們幼年時分,弱而無力的年齡,将之馴服,則必定會一生一世刻骨銘心。他這個弟子,我本有大用!我将他交給你,原本因為師妹不是個很有野心的人,可這元界最鋒銳的一把劍,落入你手中卻成為一個只知情情愛愛的小狼狗,拜在女人脂粉裙底之下,任由你這樣子的女人擺布糾纏。既無理想,又無抱負,俗不可耐。是我的錯,我本以為,待騰出手來,就能将他領回,只可嘆,已然力有未逮。”
他的話,使得謝靈君雲裏霧裏,聽得不大明白,卻知曉蒼壁言語間對自己頗多譏諷。
蒼壁言下之意,是他本來控住風神照,要使風神照做什麽事情,這般控制到一半,他迫不得已讓謝靈君接手,讓謝靈君撿漏,而風神照也不如他意。
謝靈君生出氣惱,眸色微凝間又生出警惕,仿佛護食一般想:若神照知曉,還道自己故意算計他才對他好呢。
師兄自然惱恨,好好弟子成為了元尊,卻不大搭理他這個師尊,反而對謝靈君呵護備至,使得謝靈君享受這滔天權勢。如此種種,亦難怪蒼壁不甘願。
難道如今師兄,是嫉妒神照對自己那麽好,自個兒得到了風神照的寵愛呵護,在元界享受這超然地位?
謝靈君不覺嘆息似搖搖頭,甚是不贊同的樣子:“師兄,無論你對神照有什麽算計,他那時候只是個孩子,你怎可這般待他?說到底,你一心一意,只為了算計于他,方才使他疏遠于他。我當初,無非是可憐這孩子,心生憐惜而已,絕無什麽別的心思。”
蒼壁悶悶的咳嗽了兩聲,似被謝靈君這麽幾句話氣得要吐血,旋即爆發充滿忿怒得笑聲:“謝靈君,你當真是無藥可救,夏蟲不可語冰,你竟當我蒼壁和你一般,為了一個徒兒的心争風吃醋。雖瞧着你長大,我實不知師尊給你喂了什麽吃,将你養成這麽一副模樣。我蒼壁心中所念,乃是元界安危,你自然并不會懂。我只勸你伴随年齡增長,多些眼界內涵,沒道理如小時候一般,滿腦子皆是如此爛俗心思。”
那種種言語,此刻爆發,前元尊吐槽技能滿點,惹得謝靈君面色越發不好看,竟似微微發白。
“師兄來此,便為了和我說這些,若是如此,就容我告辭。”
她厭惡之意越濃,委實後悔自己來此一趟。
接了蒼壁金劍傳訊,她本也不必前來,她滿懷悲憫心思,畢竟前元尊如今比較落魄。
未曾想,蒼壁居然仍如嚣張跋扈,可自己,也沒必要受此羞辱不是?
“若有一日,尹風華歸來,必定要将他誅殺,不擇手段,否則風神照諸般尊容盡數化為流水,便是師妹你如今超然高潔的之勢,怕也是蕩然無存。”
謝靈君不覺一愕,不大明白蒼壁之意,更不知蒼壁為何提及尹風華。尹風華已然失蹤多年,誰知道困于何處,縱然本命燈不滅,也未必能歸來。再者縱然尹風華再歸,也是風光不再,聲勢已失,如此種種已然是蕩然無存。就連仙使之位,也已然由水連城補之。卻不知師兄為何,竟還為此忌憚有加。
謝靈君怒意漸消,心尖兒好奇之意卻也是不覺湧上來,不覺沉吟:“師兄此語,又是何意?”
蒼壁似也失去了興致:“此等事情,說了你也不會懂,便是懂了你也不會做,那又何須知曉?我已然倦了,你下去吧。”
如此氣派,更使謝靈君內心惱怒增了幾分。
蒼壁好生可恨,對自己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也無半點尊重,卻全然忘記,他已然不是元尊了。
這洞中寒氣日濃,謝靈君也無心久留。修行之人,本寒暑不侵,謝靈君卻似覺得縷縷森寒,透體而來,不覺打了個寒纏。師兄存身于此,也無弟子服侍,也是,如今蒼壁既天人五衰,若無寒氣以鎮,怕也壓不住周身或會散發出的惡臭。如此清冷之地,謝靈君發誓再也不會至。
明珠光輝輕輕撒在謝靈君華美衣角之上,她盈盈離去。
蒼壁獨自打坐,他不覺輕輕的合上雙眸,心中一陣子的起伏。他想到了許多年輕,尹風華屠盡了師門精英,卻猶自冉冉含笑,素衫風流,宛如佛前拈花微笑的尊者,美不勝收。饒是如此,那股子奇異的懼意,卻湧上了蒼壁心頭。
忽而他睜開雙眸,似有所覺,入目則分明是一朵晶瑩剔透的玄蓮,光彩灼灼。
“是你,竟然是你!”蒼壁面色大駭。
那小蓮花卻飛快向着蒼壁飛去!蒼壁以手結印,卻似徒勞無功,只任由此朵玄蓮融入身軀之中。忽而洞中光芒大盛,竟宛如白晝。
次日,便傳來前任元尊蒼壁隕落消息,卻也未曾在須彌山翻騰起什麽風浪。
唯獨林愫眼皮跳跳,念及那小世界的偷渡客,不覺疑窦叢生,只覺得此等巧合未免太過。
蒼壁早已然過去,縱然身死,也未曾在須彌山惹出什麽動靜。
風神照似乎也未曾想起舊事,對林愫不屑一顧,故而須彌山腳的青葉洞府竟不覺安寧了一陣。
如此過了一月,眼見每月一次的任務期快至,元元天仙使也已然莅臨,尋上林愫。
既然如今林愫和謝靈君是同命之人,那麽謝靈君每月出任務,林愫也自是随行。
林愫如今被鎖死,也不能如以前一樣,讓洞府裏其他修士代做任務。
來尋林愫者,竟是林愫熟悉之人。
只見慕華仙使輕帶緩袍,甚是俊雅秀潤,宛如芝蘭玉樹。
當初便是慕華,瞧中林愫,加以引薦,送上元元天,使得林愫成為風神照新寵。
如今慕華容色溫潤,緩緩說道:“今日任務開啓,有請林仙尊前往。”
他不尴尬,林愫也自然不會尴尬,輕輕一點頭。
慕華奉出檀木小盒,輕輕打開,內有玉佩一枚,靈力充沛,分明是一品靈屬之器,和林愫手腕上血惡劍珠同款等級。放在須彌山,也是一樁稀罕物。
“此枚紫雲佩,乃元尊所賜,給林仙尊護身。”
之前林愫的鳳凰佩被收走了,如今又給了新物。此枚玉佩靈力極佳,也是一件上等法器,絕不遜色鳳凰佩。如此舍得,這樣兒拿出來,一取一舍,原因無非是為了謝靈君。
風神照之前收回鳳凰佩,乃是為了謝靈君開心,也為落林愫面子,證明妙真人始終獨一無二林愫什麽都不算。至于如今,元尊再賜法器,也不過是因為如今林愫和謝靈君竟成為所謂的同命之人。一旦林愫在任務之中隕落,只怕會累及妙真人。雖然林愫縱然死了,未必一定會連累到,可風神照豈能冒一點險?
既是如此,風神照自然也不會吝啬區區法器了。當然,旁人眼中的極品法器,在元尊威勢面前,自然也什麽都不是,什麽都算不上。
耳邊聽着慕華猶自低語:“此枚法器靈力,絕不會遜色于鳳凰佩,還請仙尊不必再生氣。”
林愫頓時拒絕:“非我之物,還請仙使收回。等到了小世界,我自然也會竭力保護自己的安危。”
欠恩難還,之前林愫就是耽于舊情,不好意思刺殺風神照。
彼時自己年幼,那也沒辦法了,不過來日可追,拒絕風神照,從今日做起。
再者在林愫看來,兵刃之利雖然重要,可過餘依賴法器,也會讓自己生出依賴之心。
她如此回答,反倒讓慕華輕輕一皺眉頭。今日風神照賜法器時候,曾淡淡說此枚紫雲佩法力,絕不遜色鳳凰佩,讓自己賜給林愫。那麽元尊,終究是對林愫有幾分在意的?
慕華原本以為林愫會驚喜交加,未曾想林愫居然拒絕?
如此處境,這林仙尊倒好生傲氣。
眼前女修冉冉含笑,樣子上看來,倒也沒什麽生氣的意思,卻自帶幾分距人以千裏之外的疏離。慕華亦不覺生出狐疑,此女有何可依仗,竟鎮定如斯。
難道縱然妙真人歸來,元尊也對林愫尚有幾分舊時意?
他緩緩咀嚼,細細凝思,又覺得不大可能。
譬如昨日,元尊下手,甚是無情。若無妙真人求懇,只怕這位林仙尊必負重傷。那麽今日風神照那麽輕輕一句,應當也不含別的含義。
再者,是林愫自己不收,與自己何幹。
反倒林愫将慕華看了又看,上上下下的掃了一遍,方才言語:“看來慕仙使,這一次必定會随行了。不知還有什麽人,會随妙真人一道。”
慕華掃了林愫一眼,心忖倒是玲珑心思。有些事情,林愫分明也懂,卻不知為何表現極鈍。
不過他也懶得去想林愫是什麽樣的人。區區須彌山腳小仙尊,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存在。
慕華緩緩說道:“今日有雪岚宗紫品弟子随行,自然會多一些玄通境修士随行,以指導這些紫品弟子。師仙使和水姑娘,亦會随行。”
他本還以為會點雪岚宗的水連城,畢竟水連城修為出色,乃是雪岚宗靈尊。這玄通境修士雖然難得,可放在元元天元尊風神照眼裏,卻也宛如白菜。這玄通境修士之間,自然也是有些高低的。比如水連城,天資出色,甚至有資格繼承雪岚宗。故而風神照方才提點他為仙使,算是默認雪岚宗的選擇。
可未曾想,事到如今,元尊居然點了水玲珑?
慕華比較含蓄,不似師容那般直接,不過對水玲珑的點評卻和師容一致。水玲珑修為以藥堆之,且心性不穩,玄通境修士上去難,跌落卻屢見不鮮。
當然水玲珑便是前去,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實沒什麽要緊。只不過,慕華本以為,元尊必定是會給妙真人最好的。
林愫讓慕華等了等,只言自己準備一下。
一轉頭,林愫左邊江無塵,右邊上官璧月,基本挖空洞府,全府出動,只留下個靈瑚看家。
林愫嘆息:“修為淺薄,也只能多帶弟子傍身。”
一副你懂的樣子。
慕華當然懂,他覺得林愫攜兩名玄通境的弟子,也不是擔心被小世界所傷害,而是沖着妙真人去的。
以林愫那日所展露修為,何須懼之,更不比再添兩名弟子添光華。
慕華覺得林仙尊有幾分叫板的意思在,只怕還防着妙真人。
當然江無塵和上官璧月皆是玄通境修為,雖只有兩人,如此随行,林仙尊也算稍稍有些排場。
慕華目光掃過了江無塵和上官璧月,不覺感慨,明珠暗投。
一路上第三層天,入雪岚宗。
對于林愫而言,也是熟悉之地。當初林愫被逐出元元天,就被趕去雪岚宗。
一入雪岚宗大門,內部空間卻也極大,內有九山十二峰,其中主峰蓮花峰,則是雪岚宗高階修士居住地方,如今雪岚宗掌門水無眠就常年居于蓮花主峰。
林愫幾人禦劍而至,只見峰頂廣場之上,已然齊聚若幹修士。
謝靈君早已到此,見着林愫到來,淺淺一笑。
林愫掃了謝靈君一眼,只覺得可以玩大家來找茬的游戲,
數一數妙真人渾身上下一品法器的數目,當真是羨煞旁人。
上次妙真人現身,不過是為昭示存在感,并未想到過會穿去小世界做任務,故而準備不豐厚。
這一次,妙真人是知道自己要去做任務的,自然也不覺刷足了裝備。
不過妙真人姿容清雅,不沾半點庸俗之氣,這些法器,自然應當是風神照為了她精心備好的。這一切都是風神照太過于在意寵愛,硬塞過來的,推都不能推脫。說不準妙真人也不肯要,加以推脫過,可風神照無恥的硬塞呢。
雖然風神照也曾着慕華送玉佩一枚,也屬頂級,可與妙真人一比,自也不過如此。
林愫內心升起早知如此之類想法,更慶幸自己拒收,免得落了面子。
而此刻,妙真人身邊,那綠衫清秀的女修,卻也是不覺瞪了林愫一眼,甚是不悅。
方才慕華未曾提及白靈,大約覺得白靈乃是讓謝靈君養着寵物,必定會跟随而至,故而也不必提。
上一次白靈未曾來得及随謝靈君穿,故而沒能鞍前馬後的服侍侍候,這一次也能彌補白靈的遺憾。
如今這婢女瞧過了林愫,再看江無塵,內心頗不是滋味。
水玲珑盈盈向前:“妙真人一向心善,這一次,更體恤本宗弟子,護這些弟子入輪回盤執行赤級任務,玲珑代這些弟子,謝過妙真人。”
水玲珑是個乖巧知機的人,更清楚妙真人乃是元尊在意之人,不覺有意讨好。
她瞧謝靈君,只覺得妙真人清逸出塵,就算是同一張臉,也是将林愫生生比下去,當真是雲泥之別。
觸及水玲珑讨好目光,謝靈君姿态也越發清貴,微微一笑。
謝靈君想起白靈所言,這水玲珑與林愫不和?若是如此,倒似有些意思。
妙真人常年清貴,自然清楚,若要保持清貴,則需一些人替自己不清貴。謝靈君也會做人,自然會手指漏一些好處下去。
任別人泥地裏掙紮,她自點塵不染。
因為這麽想着,謝靈君容色亦越發清貴出塵,眉宇間神色亦越發柔和。
在場的五十名雪岚宗弟子皆為紫品,此刻也均不覺透出幾分慶幸之色,只覺得這一次小世界歷練也算添了安全保障。
近期林愫穿的兩次任務,均是紫級,而其他同行參與者也都是玄通境修士,故而他們都宛如天神降臨,點石成金。
可眼前這些雪岚宗弟子也不過是紫品,且赤級任務兇險程度強于紫級任務,所以這些紫品弟子前去是會有一些危險的。而這,并非輪回盤強制,而是元界大宗門想出的鍛煉弟子一種方式。
玉不琢不成器,若沒經歷過生死,只怕這些宗門弟子也宛如溫室的花朵,如何能抵擋狂風暴雨,有松柏之蒼勁?
輪回盤不會強制這些低階弟子卷入紫品及以上的任務,甚至會加以拒絕。
可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只要有玄通境修士帶隊,一旦開啓任務,就能“欺騙”輪回盤,将低階弟子也送過去磨砺一二。通常元界高階修士都比較淡漠,管帶不管埋,再者此等任務本來就是為了磨砺人,故而帶隊大修大都冷眼旁觀。
一不小心,也會出人命的,通常都會死些人,不會全須全尾的回來。
一般滾去做赤級任務的低階弟子,會死三分之一。
而各大宗門,也均不會加以強迫,願者為先。只不過不願意的,對不住,宗門資源就不會跟你敞開大門了。
宗門資源這麽一傾斜,加之畏懼者心性多半不夠決絕堅毅,漸漸也會被邊沿化,實力逐步跟不上來。
故而大宗門的紫品弟子,縱然心中有懼,許多人硬着頭皮上。當然人都是求生不是求死,如今善良高貴妙真人出現,他們眼中也不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妙真人不但強大,而且很善良,他們肯定多了生存下來的機會。
林愫也看出來了,謝靈君是占盡便宜還要立牌坊。妙真人添了無數法器,身邊又加了足足兩位仙使庇護,外加貼身丫鬟和水玲珑這個舔狗,卻是一副做善事的樣子。不是妙真人太嬌氣,是妙真人為了這些低階弟子的安危啊!
她目光掃向這些雪岚宗的紫品弟子,這些弟子皆精神十足,眼睛裏面透出濃濃上進之意。也是,若是怯弱懦弱之輩,怕也是選擇不參加了。這五十人之中,有男有女,男女數量都差不多,當然一個個皮囊也都不錯,男俊女美,所用法器也是各不相同。
林愫掃了一轉,沒看到那便宜弟子蕭雪湖,微微生出好奇之意。
蕭雪湖是個上進之人,正因為太上進了,故而一腳踹了林愫攀高枝,看着大宗門的資源看紅了眼。
既然如此,蕭雪湖又怎會不參加呢?只說蕭雪湖的性情,涼薄自私或許有些,卻也并非是怯弱之人。當然林愫也只是好奇,她幾個弟子之中,對蕭雪湖感情最淺。林愫會看人,和蕭雪湖結交不深,只修行上沒虧待他罷了。如今林愫雖不至于因為一個并不在意的弟子背棄而恨得咬牙切齒,卻也談不上什麽關心。
将心比心,若蕭雪湖肯如上官璧月或者江無塵一樣相待,那麽林愫也是會回報真情。
所謂投我以木瓜,回之以瓊瑤。
似看出林愫心思,水玲珑忽而微微一笑:“林仙尊可是在尋你那個叛徒弟子。他不虧是小洞府出身,上不得大場面。半月前,他也已然挑戰了一個赤級人物,卻已然屍骨無存,無法歸來。就連他本命燈,也已然熄了。”
蕭雪湖居然已經死了?林愫微微有些驚訝,稍有唏噓,多難受就免談了。
眼見水玲珑言語中對林愫有輕鄙之意,江無塵頓時嘆息開口:“蕭師弟好生可憐,以前和我同門時候,一躍而成紫品弟子,看着突破玄通境有望。沒曾想入雪岚宗沒多久,便屍骨無存,看來這大宗門,教導弟子手腕也不過如此。”
林愫立刻責備他:“無塵,你怎麽能說大實話,一點面子都不給雪岚宗留,莫非忘記了,我等還站在雪岚宗的蓮花峰上?”
江無塵死人臉:“是徒兒糊塗,不會說話就該少說兩句,不然怕走不出蓮花峰。”
上官璧月沉吟:“所謂去蕪存菁,也許蕭師弟之所以想不開,是自慚形穢,不好與玄通境的師姐師兄并列,所以人往低處走。”
實則蕭雪湖叛出師門時候,尚自不知曉江無塵和上官璧月已然突破玄通境。若然知曉,以蕭雪湖勢利的性情,說不準會迂尊降貴,在林愫身邊多留一陣。
林愫嘆息:“水大小姐也不必自省自己無能。”
水玲珑不意青葉洞府的人均伶牙俐齒,一唱一和,氣得面頰稍白。
不過待她瞧見在場紫品弟子面上神色,心中微凜。
自己對蕭雪湖出語嘲諷,只怕在場的紫品弟子也是物傷其類,有損自己威信。畢竟這些紫品弟子也即将歷練,且生死不知。水玲珑說起蕭雪湖慘死,似也不大吉利。
水玲珑心中一凜,旋即揚聲:“這蕭雪湖乃是林仙尊精心教導,想不到如今殒身,林仙尊竟然毫不在意,還幸災樂禍。看來,竟盼着這個弟子死了?縱然蕭雪湖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心竟如此之狠。”
若有涼薄之人,大約也不應該是自己。水玲珑禍水東引,将衆人的注意力引在了林愫身上。
而謝靈君也沒說什麽,只盯着林愫,然後輕輕的嘆了口氣,那嘆息聲中,頗多溫柔憐惜之意。縱然,謝靈君也不大知曉這蕭雪湖是誰,生什麽樣兒。
林愫也嘆息了一聲:“我也不敢太傷感了,畢竟如今蕭雪湖是雪岚宗弟子,我怕自己搶先悲痛,使得雪岚宗顯得涼薄,故而等着水大小姐先悲痛。玲珑,我還強自隐忍呢。”
水玲珑頓時一堵,心裏不痛快之意更濃。
一旁,謝靈君已然十分矜貴言語:“我等高階修士,如此言語争執,實是有失氣度,更損心性。”
一句話總結,已然将自己立足在一個很高高度之上。
水玲珑立刻做出恍然大悟,羞愧且明悟的樣子,安然住口。
一時在場的雪岚宗弟子,也不覺若有所悟,紛紛有所感悟,更不覺高看謝靈君一眼。
那林仙尊,似乎不如傳聞之中那般廢物,元尊一擊,也能接下來,面容更和妙真人一模一樣。可是外表雖然相似,內在卻是不同。只看氣度,妙真人分明就不一樣,謝靈君就不會摻和這些口舌之争。
這麽一對比,真貨假貨,孰優孰劣,一下子就比較清晰了。
林愫也立刻驚豔閉嘴,就算此刻自己嘲諷妙真人幾句,妙真人只需溫婉大方包容一笑,就已然立足于不敗之地。
再者謝靈君不反駁不争執,白靈和水玲珑卻不會住口。
如此看來,月前的妙真人大概剛才歷劫歸來,業務還不是很娴熟,如今謝靈君已然可以熟練的套路了。
正在這時,雪岚宗之宗主水無眠已然到來,在場雪岚宗弟子也頓時不覺紛紛行禮。
就連水無眠,也不覺對妙真人流露出近乎慈祥的關切笑容:“妙真人好不容易歷劫歸來,定要小心,不可為我雪岚宗耗損太多,否則雪岚宗上下都會于心不安。”
謝靈君容色溫婉:“宗主不必在意,所謂修士,修行步步皆苦,我也想幫襯低階修士一二。”
一時妙真人似有聖光普照,明媚耀眼。
然後穿越開始,這一次是在場修士主動進行任務,并非被輪回盤強行卷入。
雪岚宗自有靈脈分支和輪回盤相連,宛如須彌山一根小小的分枝一般,如今衆修士更可借助蓮花峰靈脈,與輪回盤感應進入。
伴随輪回盤光芒閃爍,林愫眼前一白,忽而景色一變。
本來應該跟随在她身後的上官璧月和江無塵都已然不見蹤影,周圍無花無樹,更無絲毫生靈活物氣息。
此等異界,令林愫內心一驚,她輕輕擡頭,只見天空微白,地下盡數是沙子。而自己并未禦器,卻詭異的浮在半空之中。她忽而覺得,此景并非真實。
正在這時候,面前的異景卻發生了異動,只見足底沙子宛如活物一般靈巧流竄,飛速流動。那些沙子和常見的沙子并不一樣,皆呈漆黑之色。如此漆黑的沙子,自帶詭異,令人心生可怖之感。這大約就是,修士的第六感?
林愫隐隐覺得,自己若是雙足落地,踩在沙子上,只怕會發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然後那黑沙之中,忽而透出一線晶瑩的光彩。林愫定睛一看,依稀覺得有些眼熟。
黑沙紛紛落下,輕輕蠕動間,竟拱起一具冰棺!
尹風華的冰棺!
林愫內心爆了個粗口,我去,此事居然又與尹風華有些幹系。
這具冰棺,不是應該在上個小世界的慈聖母廟中,怎麽如今又出現于這黑沙之中?
一時之間,林愫竟生出對方冤魂不散,自己走哪跟哪兒的錯覺。
正在這時,冷漠而熟悉的輪回盤嗓音,也傳入林愫腦海:“維持秩序,是我等修士本分,拯救末期世界,創造世界新秩序。”
然後林愫面前景色又是一變,雙足落在了實地,四周圍皆是熟悉之人。那五十個雪岚宗的菜鳥個個面容興奮,四下打量。她一回首,就看到自己兩個弟子。上官璧月和江無塵不愧是玄通境修士,可比那五十個菜鳥鎮定得多了。
妙真人猶自很端莊,身邊幾個高手相護。
而自己足下所踩,也是實在的地面,也并不是剛才的黑沙。周遭景色,與方才皆不相同,林愫也可肯定方才一切均是幻象。而這個幻想,林愫确定只有自己看見了,旁人必定未曾窺見。
林愫隐隐覺得,尹風華有暗示自己什麽,卻想不明白。
方才的黑沙,猶自給林愫內心帶來驚懼的感覺,這樣子的感覺,對于一個多次經歷生死的女修,是某種警告!林愫也很是相信自己這般感覺!
她盯着那五十個紫品弟子,元界宗門不顧輪回盤規則,強行輸入低階弟子,有時候就是自行作死的。這五十個低階弟子,送入赤級任務的小世界,仿佛鮮嫩的雞鴨。
林愫并沒有說什麽,無憑無據,林愫也只有一腔感覺罷了。她擡頭望天,若說眼前景色與方才幻境有何相似,那就是天空一般無二。
這個小世界的天空,竟沒太陽,也無雲彩,雖然透出光亮,卻分外的詭異。
赤級任務的小世界,輪回盤是不會公布故事背景的,也沒有主角的存在。因為赤級任務的小世界,乃是徹底崩壞的世界,所有修士已污心性,再無主角可選。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修士心性的問題,小聶說一點自己寫文時候的理解。舉例來說,比如主角出生四線小城市,身邊有一群極品親戚,而主角發了一筆小財,打臉了極品親戚。如果主角小富即安,享受繼續打臉極品親戚,又或者不想離開父母,再不然不想太勞累,那麽他事業上成就就是小富。如果他打臉過後,繼續進行奮鬥,就有機會将自家店連鎖開在一線二線城市,順利上市,財富滾雪球。所以個人品德好壞,和這個人事業心奮鬥力沒有關系。但如果品德太壞,修士界入魔,就類似于現在觸犯了法律,都是太過餘破壞秩序。
每個人選擇不一樣,有人小富即安也沒什麽不好,所以修士界如果太眷念親情,心性不夠,說到底也是個人選擇,有時候未必是個貶義詞。
風神照被蒼壁教導,對權力和力量充滿了渴求,所以他實力很強大也很正常。而謝靈君習慣當白月光,缺乏上進心,實力不夠是因為她習慣依賴別人,和她個人品德無關。
這篇文中,對于我這個作者而言,其實并不覺得一昧追去力量就是正确的。就如第一個故事,小謝本心是讨回公道報仇,最後肯放下自己一身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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