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一牆之隔
新年伊始,京城喜氣洋洋,百姓有百姓的喜慶,君臣有君臣的喜慶。
玄武街北,侯府,驚蟄院。
東方現出魚肚白,院落靜悄悄,昨夜下了雪,慢慢有下人起床按部就班地收拾,輕手輕腳,不敢吵醒仍在睡夢中的主子。
素色的紗帳掩映床榻,魏平奚一覺睡醒神清氣爽,腰不酸腿不疼,像話本子裏描述的功德圓滿的仙女,仙姿昳貌,肌膚清透水潤。
三千長發散落枕側,僅存的睡意散去,她側身捉弄身畔美人——親親眼皮親親臉蛋兒,又揉弄兩把。
郁枝好似睡不夠的貓兒被主人撩撥醒,嗯嗯哼哼埋進四小姐懷抱:“別鬧……”
她夜裏累得很,若魏平奚是功德圓滿的仙女,郁枝更像被采補過度的妖精,渾身提不起力氣。
魏平奚踩踩她的腳:“起床了。”
郁枝仗着從夢裏借來的膽氣——一腳踹回去。
四小姐臉色精彩變換,萬般心緒歸于一句:“慣得你,罷了,本小姐不和你一般見識。”
她揉揉被踹疼的小腿,心道這是做了什麽孽?誰家的妾敢踹當主子的?
咬咬牙咽下這口氣,一不留神瞧見美人後頸與脊背的可疑痕跡,昨夜翻雲覆雨紛至沓來,她徹底沒了火氣。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挨踹了!
老老實實躺在床榻,聽着郁枝清淺的呼吸,竟又有點昏昏欲睡。
魏平奚打了個哈欠,閉上眼淺眠。
大年初一,群臣攜帶家眷往宮裏拜年,參加新年第一場大規模宮宴,凡是有頭有臉的都得去,各家以赴宴為榮,畢竟是在陛下面前露臉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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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安安靜靜的驚蟄院不同,魏三早早起來焚香沐浴,換上最體面的錦衣,打扮地貴氣不失風騷。
等各院收拾妥當,魏平奚這才摟着沒睡夠的寵妾穿衣。
郁枝手軟腳軟,堪堪睡了不到三個時辰,迷瞪着眼聽着耳邊的吩咐——伸胳膊,擡腿。
鴛鴦戲水的緋色小衣穿在身,她懶洋洋趴在四小姐肩膀:“好累……”
魏平奚啧了一聲:“适應适應就好了,等拜完年回來,你想睡多久睡多久。”
“你欺負我……”郁枝意識還沒完全清醒:“腰酸,膝蓋也疼……”
她啞着嗓子說話,魏平奚難免回想昨夜的輕狂放肆。
拎着她的兩條細腿仔細瞧了瞧,膝蓋那兒确實跪得發紅,她紅了臉:“是你太經不起折騰了。”
“才不是。”
郁枝眼睛蒙着一層濕氣:“拜完年就能回來嗎?”
“這可說不準,萬一得留在那參加晚宴呢。”
“好麻煩。”
“是麻煩,過年嘛,哪有不麻煩的?不過咱們入宮說些吉祥話,有壓勝錢拿,驅邪避兇,長命百歲。”
“壓勝”兩字在腦海轉了一圈,郁枝撇嘴:“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意識漸醒,猛地按住四小姐為她穿小褲的手,小臉紅得和天邊的晚霞沒兩樣:“我自己來。”
魏平奚不強求,起身往隔間的浴房行去。
長腿,細腰,白嫩嫩的足,郁枝看了兩眼急忙低頭,心如鹿撞。
好一會她長舒一口氣,揉揉發燙的臉,暗罵自己沒出息:奚奚都對她這樣那樣了,她有什麽不敢看的?
起身下榻,一不留神險些栽倒在地。
郁枝捶捶酸軟的腿,沖着浴房的方向一臉羞憤。
辰時一刻,魏家上下由老爺子打頭前往宮中拜年。
穿過直陽門至風雲臺,到風雲臺多大的官都得卸劍下馬。
女眷去往福壽宮、乾寧宮拜見太後、皇後,大臣們排着隊前去拜見陛下。
魏平奚牽着寵妾的手慢悠悠走在母親身後。
她二人清早得了魏夫人贈予的壓勝,另有厚厚兩份紅封,裏面裝着幾張面值可觀的銀票。
郁枝小臉藏在寬大的銀絲兜帽中,緋紅夾襖,外穿雪白大氅,胸前簪花。
簪花是大炎朝獨有的過年習俗,預示新的一年花好月圓,和和美美。
兵部尚書家的夫人與魏夫人熱絡談話,說來說去話題拐到魏平奚身上,那婦人隐晦地看了眼貌美的四小姐,餘光瞥到她身邊的美人,別扭移開。
“這便是貴府的四小姐?模樣生得真好。”
魏夫人淡淡笑了兩聲,并不接話。
一覺睡醒,若說滿京城最炙手可熱的是誰?
尚書家的夫人暗道:當是這位貌若仙子的四小姐了。
中宮賜菜,天大的恩寵,據說兩菜一羹還是皇後娘娘親手所做。
如今人們看這位陵南來的四小姐,火熱的眼神不像在看人,更像在看行走的潑天富貴。
能得娘娘如此偏寵,誰若娶了她,豈不是和做驸馬沒區別?
喜歡女人又何妨?
娶回來擺在家裏,當做花瓶放着也極為養眼,能為夫家帶來錦繡前途才是正經。
幾位夫人動了心思,愣将名聲不好的魏四小姐誇成天上有地上無的仙女,郁枝起初聽得得意,慢慢的越聽越不是滋味。
這些人,莫不是看上奚奚做她們家的兒媳罷?
魏夫人進宮拜年都不忘撚動手上的佛珠,任憑四圍之人嘴皮子磨破也只管裝糊塗。
衆人在她這讨不來好,眼看福壽宮就在前方,當即閉了嘴。
女眷們整斂儀容有先有後地邁進福壽宮,守在門前的宮婢倏地伸出手:“郁姨娘,止步。”
其中一位官宦人家的夫人毫不掩飾嗤笑聲:“一個妾而已,也有臉面見太後?”
魏平奚把玩着胸前簪花,頭也不擡:“就你長嘴了?”
那夫人被她當衆擠兌,漲紅臉,下不來臺。
魏夫人嗔怪道:“奚奚。”
“天剛亮福壽宮派人趕往魏家傳太後口谕,要臣女攜妾入宮赴宴,來了不讓進,合着是故意給臣女難堪,給魏家難堪?”
魏平奚拱手道:“恕臣女不恭,就不進去礙太後眼了,祝太後萬事如意,新年吉祥。”
守門的宮婢一臉疑惑:“太後并無旨意要四小姐攜妾入宮,四小姐可是記糊塗了?”
“當是我記糊塗了罷。”魏平奚能屈能伸,朝魏夫人見禮:“母親,孩兒先走一步,這福壽宮,我們就不進去了。”
她執了郁枝的手,聲音始終溫和:“枝枝,咱們走。”
“魏夫人,太後等您很久了,您請。”
顏晴扭頭看着女兒離開的身影,心緒微沉,想了想,随婢子入內。
對魏平奚存了打算的幾位夫人,眼瞅這位四小姐為太後所厭,剛浮起的熱情火速被按了下去。
太後和陛下母子不和,全天下最有權勢的兩人至今仍在別苗頭,勝負未分,她們是瘋了才看中這位四小姐。
好在有這一遭令她們幡然醒悟。
……
“奚奚,慢點。”
快走一段路魏平奚堵在心口的那團火被風吹滅,她坐在禦花園的一處山石接着吹冷風。
郁枝見不得她悶悶不樂,柔聲哄道:“別生氣了。”
“沒什麽好生氣的,此事八成是我那好表姐做的。”
倘她帶了郁枝前往福壽宮拜年,結局便是方才在門前的羞辱。
倘她未帶枝枝進來,少不得被太後追究不遵口谕的罪過。
不傷筋不動骨,左右都是給她添堵。
大過年的,嘴上說着不生氣,魏平奚還是狠狠記了這對祖孫一筆。
郁枝輕捏她的臉蛋兒,眸子如水清澈:“笑一笑?”
“罷了,和她們計較做甚?反正你是奉了姨母的令進宮。”
大宮女寧游來遲一步,好不容易在禦花園找到被太後趕走的某位小祖宗,急忙上前:“奴見過四小姐,娘娘在乾寧宮等兩位呢。”
太後不待見的人,中宮滿心歡喜奉為座上賓。
魏平奚和她的妾室被皇後最信重的大宮女親自迎進乾寧宮,消息傳到燕繪耳裏,燕繪不動聲色:“魏夫人有許多年沒來京城了吧?”
“十八年沒來了。”
“一晃十八年過去,時間過得可真快。”燕太後問道:“可想念京城?”
顏晴略一沉吟:“回娘娘,尚可。”
“嗯,你是個有本事的。”
連帝後的親骨肉都敢偷換。
“妾身的本事當不得娘娘一聲贊。”
“當得,怎麽當不得?”燕繪蠻有深意地看她,顏晴擡眸對上她投來的目光,慢慢垂眸,心底寒意頓生。
聰明人寥寥幾句完成見面的試探問候,太後忙着與其他家寒暄,很快福壽宮傳來矜持的笑聲。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陛下親政十幾年,朝野民心所向。
但十幾年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至少,還沒長到讓人忘記燕繪垂簾聽政時期的光景。
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僅僅‘燕太後’三字就成為多少人心中的噩夢陰影。
貴婦們小心伺候着,燕繪視線沒再往顏晴那邊瞥。
福壽宮看似人多熱鬧,實則人心如履薄冰。
乾寧宮,魏平奚與郁枝恭恭敬敬俯身行禮,顏袖柔聲喊起,從袖中取出備好的壓勝:“新年平安,無病無災,長命百歲。”
這是屬于大炎朝皇後娘娘的祝福。
郁枝恭謹接過,随四小姐道謝。
“本宮還給你們準備了一些小玩意,來看看?”
說到‘小玩意’,郁枝臉頰微紅最先想到的竟是某人用來折騰她的小物,她悄摸摸紅了臉,皇後沒瞧着,魏平奚卻逮了個正着。
“臉紅什麽?”
“沒。”
郁枝好一陣懊惱,咬着下唇暗忖她思想被這人荼毒。
她将鍋一股腦甩給魏平奚,坦蕩蕩心懷好奇地去看娘娘給她們準備的新年禮。
一只紅兔子,一只白兔子。
栩栩如生的玉雕。
魏平奚一臉無奈:“姨母,我早不是小孩子了。”
再過幾月她就年滿十九,哪會喜歡小孩子才玩的東西?
顏袖神色有一晃的茫然,暗道她上次送出去的瓷娃娃奚奚就很喜歡,為何這次竟然不喜?
她生得美,略一低眉惹得郁枝心生不忍:“妾身,妾身就很喜歡……”
她指了指左邊那個表情不可一世的紅兔子,總覺得這兔子的神情像極了奚奚。
有人喜歡,皇後娘娘眉眼舒展,落落大方地拿起兩只玉兔。
她自信懂得‘外甥’的喜好,笑道:“你再看看?”
魏平奚臉微紅,摸摸鼻子,想着過會一定要表現出發自肺腑的喜歡。
她拿起那只白兔子,最先被兔子紅寶石一樣漂亮的眼睛吸引,那眼睛甚是奇異,像是裏面潤着水光,表情委委屈屈。
她看看兔子,扭頭看看身邊的妾,笑得眼睛漫開星光:“姨母,你好生促狹呀!”
這不就是照着枝枝的模子刻得麽!
顏袖猜到她會喜歡,須臾笑容滿面。
這手藝是阿萦教她的,兩只兔子她二人一人雕一只,花了半月時間才成。
紅兔子出自陛下之手,白兔子出自她之手。
她是真心盼着這兩人少磨難,多順遂,彼此坦誠。
新年禮貴在心意,貴在新奇,魏平奚歡歡喜喜收了那兔子,巴着脖子去看郁枝領到的那只,隐隐約約瞧見那兔神似她,難免別扭。
她性子時好時壞陰晴不定,顏袖不等她使小性搶回來,拉着二人閑話家常。
乾寧宮一團和氣。
兩刻鐘後,貴婦們在門外求見。
皇後搶着和兩個小輩聯絡一番感情,等到各家夫人前來拜年,這才支使宮人設宴款待來客。
郁枝坐在四小姐身邊腰杆慢慢挺直。
衆人神色各異,驚奇一個妾室也有登堂入室被中宮禮遇的一天。可見傳言不虛,娘娘的确是拿外甥當女兒來疼。
魏平奚似笑非笑對上那些人的打量目光,溫溫婉婉,骨子裏卻是不馴。
新年宮裏幾乎是連軸轉地忙,陛下忙,皇後也忙,安撫各家,恩威并施,一些必要的寒暄不可少。
和這比起來,福壽宮前太後和公主聯合使出的一招難免小氣,魏平奚拄着下巴想:或許這就是權勢的好處。
燕太後那等高度的人怕是習慣了随心所欲,大氣小氣,都在她一念之間。
貴為陛下禮法上的嫡母,她想大氣就大氣,想小氣就小氣,誰又能指責她的不是?
至于姣容公主,季青杳天潢貴胄,年輕氣盛,當然有任性的資本。
想來想去,許是想得太明白,她反而覺得沒意思。
不如看美人有意思。
郁枝小心品嘗禦膳,一勺子挖去一塊奶糕,趁娘娘與諸位夫人們說話,奶糕喂到嘴裏。
舉凡這樣的宴會能吃飽是奢侈,可娘娘說了,要她放心吃,一定要吃飽。
她二十三年都是小門小戶出身,一朝做了四小姐的貴妾,好吃的好玩的應接不暇。
入宮赴宴乃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來都來了,她不想白來。
奶糕喂到嘴裏,舌尖觸到那份軟綿清甜,她眯了眯眼。
沒人在意她一個妾的舉動,魏平奚在意。
看着美人小口小口滿臉享受地品嘗一道道精致稀奇的菜肴,她看得入迷,眼前閃過美人趴在床榻羞臊迎合的畫面,喉嚨竄上一股燥。
畫面破碎,再去看是今早起床看到的情景。
魏平奚單手支頤,面帶笑容。
顏袖百忙之中餘光瞥向她,便見她的好外甥不錯眼地注視佳人,面上帶着迷離微笑。
她嘆了聲:還是個孩子。
有了勾人動心的能力,卻還沒擁有看清自己心的明悟。
郁枝吃得忘乎所以,再次嘗到一道美味,她将小碟子推過去,眼睛亮晶晶的:“嘗嘗?”
魏平奚忍笑,和她耳語:“你喂我。”
乾寧宮設宴,皇後特意将她們的位子設在被人忽視的角落,饒是如此貼心,郁枝還是臉紅——大庭廣衆之下她怎麽做得出投喂的舉動?
“你吃起來沒停都不覺得不好意思,怎麽喂我就教你難為了?”
四小姐在某些方面是再實誠不過的壞人,郁枝小臉紅透,頭湊過去,低聲道:“你是說我吃起來像豬沒完沒了嗎?”
“……”
天可憐見的,她真不是這意思。
魏平奚認真道:“你吃東西的樣子很可愛。”
可愛地讓人想這樣那樣。
郁枝這下不止臉紅,後頸也跟着紅。
想着昨夜某人精力旺盛體力消耗之大,今早又吃得少,她拿起銀質小刀斯斯文文地切鹿肉。
用餐禮儀還是奚奚手把手教她的,她心窩一暖,眼皮輕擡看向她。
“怎麽?”魏平奚目不轉睛地看她。
“沒、沒怎麽。”
郁枝将鹿肉切成一口可食的小塊,瞅瞅娘娘,再看看周遭無比熱絡的賓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中宮之主那裏。
便是魏夫人也笑吟吟看着娘娘。
她放下心來,魏平奚張開嘴,倏爾生出一種覺悟:這吃的是鹿肉嗎?并不,這吃的是‘刺激’。
吃着鹿肉她再次感嘆撿着了寶。
這樣的美人,弄起來舒服,便是什麽都不做看着也賞心悅目。
她希望能晚些玩膩。
又不知怎的,期待她能給自己帶來更刺激的體驗。
“還吃嗎?”郁枝手被她攥着,怕她不分場合地胡來,也因她的親近感到一陣陣的悸動。
“不吃了。”魏平奚一派端莊地坐在那。
桌子下衆人看不見的地方,四小姐放肆親密地把玩美人纖纖玉手。
她手法娴熟,郁枝慢慢低下頭,面.紅耳赤。
假借出恭為托辭,趁宴會上沒人注意,魏平奚拉着寵妾的小手偷偷溜出門。
不多時,魏夫人看向某個角落,找不到她的心肝寶貝,臉色有一霎的冷凝。
皇後在上,衆貴婦在列,她不好發作對郁枝的不滿,只道這女人狐媚,引得她的阿四為之神魂颠倒。
若是一時的學壞倒也無妨,若是壞着壞着把心丢了,那是她絕對無法容忍的。
攥緊的手緩緩松開,她面上雲淡風輕。
初一,新年的第一天。
皇宮處處都是過年的喜慶,帝後忙,宮人忙,偌大的皇宮找不着幾個閑人。
不忙的四小姐拉着郁枝的手跑到冷清的偏僻地。
郁枝才要說話被堵了嘴,背靠在一堵牆,迎面是她無法拒絕又感到害羞的熱情。
年輕,火氣旺,偏偏折騰人的技藝高,這大約是奚奚與生俱來的天賦了。
揪着她衣襟郁枝鬼使神差地想:她就不會累的嗎?
想自己這陣子偶爾累得不分白天黑夜,覺都睡不夠,四小姐卻和魚缸裏撈出來的鮮肥魚似的——慣會撲騰。
果然還是習武好。
……
儀陽侯三步一停,謹慎避開宮人來到紙條所寫的隐蔽地。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流入耳膜,魏平奚下意識安撫美人情緒,郁枝呼吸難以為繼,頭暈腦脹。
一牆之隔。
風聲陣陣。
魏汗青左等右等等得不耐煩。
他先時在席上飲了酒,十幾年後再度見到那位高高在上豔絕天下的君王,他自慚形穢,恨不敢恨,遑論殺了這個無比危險的男人。
年少的季萦以廢後之子在諸子中角逐而出,其能力、心機都是萬中無一。
十幾年隐忍成儲君。
又十幾年勵精圖治成就四海臣服有名有實的帝王。
他畏懼季萦更甚當年畏懼先皇。
“閣下邀我來此,何故遲遲不現身?”
熟悉的聲音入耳,郁枝意亂神迷中被驚了一下,才要推開身上的人,被魏平奚壓制地毫無反抗能力。
一指點在美人穴位,四小姐吻得溫柔。
禦花園風起,季青杳孤身前來:“侯爺。”
魏汗青狐疑看她:“臣見過公主,不知公主秘密喚臣來,所為何事?”
魏平奚暗暗隐了氣機,指腹輕壓在郁枝唇角。
四目相對,郁枝媚氣缭亂的眸子恢複兩分清明,悄悄屏住呼吸。
季青杳環顧四圍,上前兩步定定地打量這個陌生的男人。
魏夫人已經讓她失望,她不知這男人有沒有膽魄成為她的助力,但事在人為,她既千方百計背開所有人站在這,就務必要争取儀陽侯成為她手上所握的刀。
她良久不語,表情奇奇怪怪,魏汗青到底是借着‘尿遁’出來,不能久留:“公主若無話,臣這就——”
“爹。”
儀陽侯神情恍惚,以為幻聽。
“爹爹,時隔十八年,女兒終于見到爹爹了。”
她說得感人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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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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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