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情與刀
乾寧宮的宴會還在如火如荼地繼續。
魏夫人與侍郎家的夫人閑談兩句,不受控制地望向角落處——
她的女兒笑意深沉地注視女人的側臉,白皙的指節漫不經心玩着切肉的銀質小刀,小刀扔到半空又和長眼睛似地落回她手上,生做女兒家,那身從容閑适的氣度最是亮眼。
京城現在幾乎無人不知魏家的四小姐不嫁人反納了一位美妾。
那妾室長她五歲,一身媚骨,柔軟多情。
有人不齒魏平奚的所行所舉,但四小姐到底出身侯府,儀陽侯奉旨遷回京城,說不準陛下何時就要重用魏家。
昨日除夕夜宮中賜菜侯府,便是實打實的恩寵。
更何況魏平奚還有一位母儀天下的親姨母,娘娘為外甥洗手作羹湯都使得,陛下愛屋及烏,可不得護着這個外甥女?護着魏家?
前來赴宴之人恨不能多幾個心眼。
魏平奚的表現符合她一貫的作風,看夠了美人看場上輕轉腰肢的舞姬,看來看去好沒滋味,又和寵妾眉來眼去。
郁枝被她撩.撥地羞答答紅了臉,至少在外人看來是小輩不分場合地眉眼調.情。
坐在上位的皇後娘娘眼神寵溺。
顏晴不再盯着女兒看,視線落在嫡姐眉間,不等顏袖察覺,她低頭慢飲酒水。
梅子酒不醉人,一杯又一杯下肚,魏平奚手是涼的,心是寒的,牙齒都在輕微打顫。
不是多醉人的酒,多喝也無妨,人們只當她肉吃多了需要解膩。
四小姐行事滴水不漏,除了郁枝,哪個看得出她此心的混亂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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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往往是殘忍的。
郁枝不敢回想隔着一堵牆聽到的那些話,字字句句,是紮在四小姐心上的刀,刀尖刺去,咬着牙,不敢教鮮血流出來。
她看着裝模作樣笑顏明燦的某人,不懂她怎麽還笑得出來?更佩服她這身打碎牙和血吞的本事,佩服,更心疼。
天上地下,充其量也就這一個魏四小姐。
她怕她折了。
怕她受不住打擊。
魏平奚放下酒杯與諸位貴婦們湊熱鬧,上趕着和姨母道了好一通吉祥話。
她素來嘴甜,便是熟悉她的魏夫人也不覺有異。
顏袖美目洋溢淺笑,金口玉言,賞下不少好物。
恩厚至此,顏晴疑心漸起。
這疑心從昨夜就沒消停。
再是疼愛的外甥女,一次次地高擡賞賜,也有些過了。
她了解她的阿姐,阿姐何等眼高之人,她的親外甥也不止奚奚這一個,卻獨獨對奚奚厚愛。
與其說是親外甥,不如說是拿奚奚當親女兒。
親女兒。
她輕嗤。
孩子是她的,是她賠上了親骨肉用十八年的時光悉心照養大。
誰也奪不走。
她沉下心來,仍然介意皇後對女兒的好,介意她是否已經對當年之事産生懷疑。
好在阿姐是聰明人,聰明人做事不僅講究直覺,更講究鐵證如山。
天家血脈,幹系重大,關乎皇室體統尊嚴,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說這個是真就是真,說那個是假就是假。
令人信服,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順。
知道此事的人不會背叛她,福壽宮與陛下為敵,更不會做那‘撥亂反正’的好心人。
顏晴微微一笑。
她很想知道阿姐此刻的心情——想認女兒不能認,心有疑惑不能說,那得是多難受,多糾結?
梅子酒酸甜,她仰頭一飲而盡。
金烏西沉,晚宴正式開始,君臣齊聚仁德殿。
姣容公主扶着太後款款而出,帝後同席而坐,推杯換盞,普天同慶。
儀陽侯魂不守舍地喝着小酒,直到身側的富陽侯捅了他的胳膊這才回神。
他裝作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嘆道:“老了老了,今日得見陛下卓然風姿,才知何為真正的得天獨厚九五之尊……”
陛下雄踞美人榜榜首多年,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稱號無人能撼動,富陽侯甚是推崇今上,聽了這話哈哈笑道:“大炎朝有陛下,臣民有陛下,快哉!”
他自個喝上勁兒,魏汗青穩住心神,不敢去看太後身邊的公主殿下。
然而耳畔不斷回蕩殿下的話:
“爹爹,莫非阿娘沒告訴您嗎?她當年做的事情太後都看在眼裏,可嘆女兒有生身父母不得認,好在得太後賞識,在我六歲那年告知真相,爹爹,我才是你們的女兒呀!”
她輕咳兩聲,面容看起來有幾分病色:“那魏平奚算哪根蔥,平白辱沒了魏四小姐的名聲……
“爹爹,若非是她我也不會跌進太師府的冷湖,爹爹,我想做回爹爹的女兒……”
魏汗青手臂輕顫,酒水灑出來,強按住顫抖的手,心事重重不敢顯露半分。
其實他早就有懷疑……
懷疑平奚不是他的女兒。
那般容貌、性情,說句自貶的話,他生不出那樣的骨肉。
待産那段時日,阿晴陪皇後住在乾寧宮,兩人先後誕下子嗣,一先一後,有得是可操作的餘地。
她為他生了三個兒子,嫡長子生下來沒喝過她一口奶水,次子、幼子更是如此。
她不愛他的兒子,唯獨愛這個女兒。
爹爹當年明言指出有問題,話裏話外暗示兒媳紅杏出牆與野男人珠胎暗結,企圖混淆他魏家血脈。
是他攔下他,不準他徹查。
阿晴待這女兒好得沒話說,仿佛女兒才是她的命根子,是她活在世上的唯一指望。
兒子,女兒,都是一母所生,前後的待遇實乃天壤之別。
事有反常即為妖。
況乎公主殿下乃帝後唯一的女兒,若非他與阿晴親生,何故冒天大的風險與他相認?
做天家的女兒不好嗎?
區區侯府,有什麽是能被她放在眼裏的?
他不得不承認,多年的疑惑,多年的猜測,多年的不滿,幾乎在公主殿下喊他“爹爹”的那一刻,他就信了她說出的每一句話。
夫人膽大包天,瘋起來真敢偷換皇室血脈,她有那本事,也有那臨水樓臺的便利。
魏平奚不是我的女兒,姣容公主才是。
念頭如潮水湧來,眼前閃過公主殿下孺慕的眼神——是了,這才是他的女兒,是他想象中乖順賢淑的女兒。
儀陽侯陷在巨大的震驚和憤怒當中。
他也是個男人。
他最愛的女人用他的親骨肉換回她所愛男人的骨血,悉心疼愛十八年,這對他無疑是一種羞辱。
她羞辱他很多次了,前塵往事他都可以不計較,可若此事東窗事發,對魏家是致命的打擊。
最重要的是,太後知道阿晴所做種種。
魏汗青心生恐慌:太後想要魏家做什麽?
一場晚宴,結束時君臣面上紛紛挂着笑容,有臣子多飲了酒難免輕狂,陛下也不追究,派遣宮人将其送回家中。
皇恩浩蕩,嶄新一年開了個好頭。
“姨母姨父,平奚這就回去了。”
太子殿下探出腦袋:“表姐可要常來,多陪陪母後也好。”
他年少性子溫善,長相秀美,魏平奚對他很有好感。
在得知某些真相後看他更有兩分親切,她笑了笑,從善如流地應下,牽着郁枝的手跟着母親一步步邁出皇宮。
星辰閃爍,宮道冗長。
魏夫人問道:“席間去哪了,莫不是又去厮混?”
魏平奚淡笑兩聲:“酒水喝多了,小恭來着。”
四小姐一本正經說胡話,郁枝悄悄看她,面色泛紅。
看到郁枝臉紅,魏夫人心想,果然是被女人勾搭着跑去偷歡。
說起來十八年的看護她對這女兒非常滿意,不定性才好,寧願玩膩了就丢也千萬別死掉在一棵樹上。
動了情愛,這世上與她最親的人就不再是當娘的。
她瞥了眼郁枝,只管藏好那些不滿,面容慈祥。
行至風雲臺坐上回府的馬車,郁枝扶着四小姐進入車廂。
一進車廂,魏平奚懸在眼尾的笑倏地沉下來,表情似哭非哭,掌心攤開,指縫裏盡是冷汗。
“奚奚?”
“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
這等秘聞快吓破她的膽,陪着這人逢場作戲勉強應付下來,到此時她也有些脫力。
她坐在魏平奚身邊,掏出帕子為她擦拭指節。
一向溫暖的手汗津津透着涼,她不安地擡眸看過去,魏平奚渾然不覺。
她腦子很亂。
宴會上當着衆人的輕松散漫消失不見,身子癱軟,慣來飛揚的眉眼耷拉着,很是脆弱。
哪怕之前尋着蛛絲馬跡推斷出部分原貌,那也只是未得到證實的猜測。
既是猜測,就當不得真。
可到頭來偏偏是真。
天意弄人。
一想到原來她有機會擁有一個圓滿幸福的家,魏平奚心尖忍不住漫起一重重的酸澀。
為什麽?
為什麽一定要換了孩子?
為什麽要篡改她的人生?
她不忿、不甘、不忍、不想明白!
郁枝心痛如絞:“奚奚……”
“為什麽是我……”魏平奚慢了半拍回抱她,嗓音壓低,壓抑着不可宣洩的悲哀:“為什麽又一定是她……”
若說之前在太師府前後導出的猜測令她惶然卻步,那麽今日一牆之隔的父女相認——真相猝不及防沖撞在她耳邊,她如手無寸鐵之人被推上風起雲湧的戰場。
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那句“為什麽”散在唇齒,輕飄飄的。
郁枝心口堵了一團棉花:“奚奚,你若是太難過就哭出來罷,哭不丢人。”
魏平奚慢慢從她懷裏出來,脊背慢慢挺直。
她不哭不鬧就坐在那一聲不吭,郁枝想了想握緊她的手,不讓她太過孤單。
遇到這事若是她,她不定得多慌亂,如此看來,四小姐果然和常人不同。
馬車一路駛進侯府,駛進驚蟄院,下車時魏平奚看不出有多難過,只是容色淡了些,魏夫人只當一會沒見的功夫她和郁枝置氣。
她并沒放在心上。
女兒陰晴不定心情時好時壞,見得多了,也就習慣。
“母親,我先回房了。”
魏夫人笑着撫摸她的臉:“去罷。”
郁枝與她行禮告退,和四小姐一前一後進了屋。
進到屋子,魏平奚一頭倒在床榻,衣服都不脫,閉上眼不理世事。
她這人別扭,脾氣大,但對魏夫人是實打實的敬重,郁枝想起入府前四小姐與她介紹母親時的情景,那時這人眼裏有光,笑也是發自肺腑的笑。
才多久……
那光就已經搖搖欲墜有黯淡之勢。
是生了怨罷。
怎能不怨呢?
魏家這樣的環境,誰想生在這樣親情淡薄的家庭?
沒有對比還好,有了對比,見識過帝後對太子的用心栽培,對公主的嬌寵容忍,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可帝王待皇後情深,待子女無有不好。
與皇家比起來,這蠅營狗茍的魏家說是陷人至深的塵泥也不為過了。
生來與至親分離,糊裏糊塗過了十八年,再大度的人也會生怨。
郁枝為她脫了靴襪,擰幹毛巾為她擦臉。
四小姐日常講究,沒沐浴便是她都不能睡在她身邊,今晚從外面回來卻一身風雪霜寒地躺在床榻。
她是真睡假睡郁枝分不清。
這人心機深,傷心欲絕都能瞞過衆人沒露出一絲破綻。
遑論裝睡呢。
郁枝為她脫去外衣擦過手腳折身前往浴房沐浴。
她走後,魏平奚老老實實躺在被衾,睜開眼,眼裏刮着一場風暴。
真冷呀。
她翻過身,修長的身子蜷縮着。
郁枝從浴房出來擦幹頭發,掀開被衾一角躺到她身邊。
這身子是暖的,肌膚細滑如上好的絲綢,魏平奚睡夢中尋着熱源而去,郁枝抱着她的腦袋,放她在以往她最喜歡的香軟地。
正月裏京城的夜晚都存着白日的喜慶,流岚院門口并未懸挂夫妻二人心照不宣的紅燈籠。
儀陽侯站在門外駐足良久,終于下定決心邁進去。
李樂作為魏夫人身邊的得力婢子,面容平靜地擋在侯爺身前:“侯爺,夫人不想——”
“滾開!”
二十多年來魏汗青在流岚院總算硬氣一回,李樂不敢置信地睜大眼,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她耳朵沒出問題,是侯爺腦子出了問題。
腦子出問題的儀陽侯斥退擋在前的下人,氣勢洶洶地闖進門。
顏晴跪坐小佛堂撚動念珠,佛堂的門被踹開,可笑魏汗青七尺男兒竟被踹門聲吓了一跳。
在心中的神女面前踹門,儀陽侯面色古怪,愣在那滿心的質問啞了火。
顏晴稱得上是好氣性,門都被踹了依舊頭也不回:“侯爺威風凜凜地闖進來,是要殺妻,還是拆了我這座佛堂?”
魏汗青悚然,冷汗冒出來:“不敢!阿晴,你怎會有那樣可怕的想法?我就是自己死了,也不可能動你分毫!”
他急着表明心意,顏晴卻看不上他的心意。
她轉過身來:“你意欲何為?”
“我想問個明白,想想怎樣才能護住你,護住魏家。”
魏夫人眼皮一跳,沉沉看他,良久:“你跟我來。”
也是這一天魏汗青才知道夫人的房間藏着一處密室。
進入能說話的密室,顏晴冷聲道:“你知道了?誰告訴你的?”
“季青杳果然是咱們的女兒?”儀陽侯難掩激動。
“不是。他是你的女兒,我的女兒只有奚奚一人。”
魏汗青喜色猛地一僵:“你怎麽這麽狠心?又哪來的膽子?那是龍種,混淆天家血脈是滿門抄斬的死罪!”
“你是在怪我?好,倘事情敗露,你盡管裝糊塗,魏家有禦賜的丹書鐵券,必要時能保你一命。
“是我小瞧了她,她既肯找上你,必是受太後指使,太後想用魏家,想活命,你就該忘記她是你的女兒。”
“我不像你那樣狠心,親生女兒都肯不認。”
“那你就是在自尋死路。”
儀陽侯聲音顫抖:“阿晴,那是咱們的女兒,是你十月懷胎身上掉下來的肉,你怎能絕情至此?她貴為公主尚且不貪慕榮華,只是想喊你一聲娘喊我一聲爹罷了,真要做到這番地步嗎?”
“你以為她又是什麽好東西!?”
顏晴怒道:“她是燕繪養大的,燕太後此人的心機便是十個你都抵不過,裝聾作啞十八年,她憑什麽平白給你養女兒?養出來的是狼是虎還不曉得,你這慈父心,真是泛濫又愚蠢。”
“你看不上我,我知道。”他深吸一口氣:“但我的女兒,身體裏流着我一半的血,不論太後想做什麽,我要護着她。護着她的身份不敗露,是護着她,也是護着你。”
“随你作死,只要不壞了我的事。”
“你又有什麽事?”
“你不配知道。”
“……”
密室氣氛壓抑,魏汗青忍了又忍,哀求道:“阿晴,二十多年了,就是一塊石頭也該捂熱了,你是沒有心嗎?還是心裏只想着陛下?”
他提到季萦,魏夫人神情頓變:“滾出去!”
她大發雷霆,儀陽侯在她面前為奴多年,愛她、畏她、奢想她,年少時單純的情愫早已變了味兒,如入癫狂魔障。
他大步上前壓着這女人,想給她點顏色瞧瞧。
顏晴眸子驟縮,反手毫不客氣地給他一巴掌,音色冰冷:“醒了嗎?”
一巴掌重新将魏侯爺打回地地道道的‘舔狗’,儀陽侯惶惶然跪在她腳下,俯身親吻她的靴子。
被一腳踢開。
“滾。”
……
密室燭火昏昏,牆壁挂滿當今陛下的畫像。
穿着女裝的季萦、穿着儒服的季萦、穿着龍袍的季萦,笑着的、怒着的、面無表情的,比比皆是。
顏晴解了衣裳光腳踩在毛毯,盡情跳舞。
身為顏家的女兒、皇後的嫡妹,她無疑是好看的,否則怎能教魏汗青一眼鐘情,非卿不娶,陷入癡迷?
她有她的美色,有她的妙曼豐腴,便是生過幾個孩子,身段還是維持地很好,一舉一動散發成熟的韻味。
“阿四,臣妾跳得好看嗎?”
“好看的。”
昏黃的密室內,白衣服的女道手持浮塵悄無聲息地出現。
顏晴看見了她,臉上的癡迷略減,語氣嫌棄:“穿了十幾年的白衣,你還是穿不出阿四的豔麗純情。”
女道左眼留着半寸長的淺淡疤痕,雖是修道之人,顯然她修的是邪道,看着不.着寸縷的顏二小姐,眼神流出明晃晃的貪婪。
“那沒辦法,陛下龍章鳳姿,豈是貧道裝得來的?貧道比不過他,還比不過姓魏的廢物?魏汗青此人除了多二兩肉,只會壞你的事。”
“他的死活,魏家的死活,與我何幹?”顏晴一如既往地無情。
女道最喜歡她的無情,拂塵一甩:“你狠,我壞,按理說你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惜,天既生季萦,為何要生我孤辰子?”
她一手掐着顏晴沒有一絲贅肉的腰:“多少年了,你對我有沒有半分的心動?”
“你是女人。更不是阿四。”
孤辰子聽得難受:“萬一你的阿四是女人呢?”
顏晴笑道:“那必定是天下最厲害的女人。”
“我不厲害?”女道笑得邪氣。
顏晴身子軟下來。
孤辰子虔誠地伺候她。
她比魏汗青膽大,有什麽說什麽:“十六歲那年見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安分的人,果然,你葷素不忌,實在對我的口味。那個廢物知道嗎?他不敢玩的女人被我玩出花來,他有沒有像這樣舔.你?”
魏夫人看着牆上的美人圖,嘴裏念着“阿四”,心裏想着高高在上的帝王。
“你也是賤得慌,愛一個人卑微成泥還不敢讓他知道,這就是你不如顏袖的地方了。顏袖是仙,清凜皎潔,與帝王天作之合,你是妖是魔,髒死了。”
孤辰子好整以暇地品嘗玉液瓊漿,喉嚨裏發出一聲低笑:“你越髒我越喜歡,我比你還賤。
“你說你這副模樣讓你的好女兒看見了她會怎麽想?她可是偷看過你與魏侯爺行.歡,見到挂在牆上的畫,以她的聰敏沒準猜到身份有問題。
“她是個好孩子,你害了她的一生,她還真心誠意地喊你母親,殊不知她的母親對她抱着不正常的情愫。
“真是有意思。我自認我夠邪門了,你比我還邪門。”女道湊到她耳邊:“想不想被你養大的‘女兒’玩?”
顏晴軟着手臂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孤辰子不以為忤:“好了,我知道你是想的,可惜你還得扮演一個溫柔良善的好母親。
“真真是笑死人了,好母親?是不是長着一張阿四的臉,或是對着阿四的畫,人人都能如此對你?
“那我可比姓魏的廢物好多了,姓魏的是你的奴才,我嘛,是你手裏的刀,刀能殺人,奴才卻能一腳踢開。”
孤辰子居高臨下欣賞她如癡如醉的神态:“你不喜歡那個死老太婆,要不要我幫你殺了她?”
“不用……”
談到正事,顏晴坐起身躺到她懷裏:“現在還早,沒必要與燕繪為敵。”
“可她知道你當年做的事。”
“知道就知道,你以為我怕她知道?”
女道一愣,哈哈笑起來:“我倒是忘了,論瘋,你可是天下第一。”
得不到‘阿四’,生搶了‘阿四’的女兒。
十八年前的舊事若不敗露尚能相安無事,若敗露,顏晴眯眼:那就讓刀尖亮起,紮進每個人心口!
“你去殺一個人。”
“誰?”
魏夫人拾起落在地上的衣裙,聲音冷漠:“驚蟄院的妾。”
“哦,你吃醋了,你嫉妒她。嫉妒她得你女兒的寵,嫉妒她能日日夜夜陪伴在她身邊。
“也是,我再是穿一身白衣,魏汗青再是一個男人,哪比得上阿四的親生女兒?啧啧啧,顏二小姐真教貧道開眼界,心腸的毒和那地方流出來的水似的。”
孤辰子幫她系好衣帶,笑容冷凝:“不如我幫你廢了她,和她整日整夜伺候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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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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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