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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風催雪的傷口又恢複了一些, 但青峰仍是覺得傷未好全,不讓風催雪下床活動,還多派了兩個小厮照顧他, 而青峰本人則依然不見蹤影。
午膳裏有風催雪愛吃的清蒸刀魚,魚刺被挑得幹幹淨淨, 能熟練地挑出魚刺而使魚毫不變形, 除了青峰似乎少有人有這樣的耐心。
風催雪慢條斯理地吃完午膳,對小厮道:“你去把青峰叫進來。”
小厮臉上現出為難,風催雪接着道:“說好的合作, 結果半天過去了人都沒見着,你去問問他還想不想幹了。”
雕花木門傳來輕響, 青峰走了進來, 對小厮道:“你們出去吧。”
小厮們端着碗碟退出門外, 随着木門合上,風催雪朝一旁的椅子擡了擡下巴,示意青峰坐下, “又躲着我,我還以為你反悔了。既然要聯手, 那就說說你的消息呗。”
“是我的錯。”青峰坦蕩地承認了錯誤, 風催雪都不在意了, 他也沒必要總糾結于之前的事走不出來,顯得矯情。
青峰先是倒了杯茶給風催雪, 然後坐下來, 一五一十地朝風催雪徐徐道來, 從太子離宮到途中遇襲, 一直說到方漸鴻護送太子進了丹霞城。
丹霞城城主手握北境兵權, 獨霸一方, 甚至手底下還養了許多忠心的修士門客,這在城主之中是少有的,畢竟現在大多數城池的城主已被七星門的修士架空。此番皇帝病重,太子手下勢力不多,冒險前來丹霞城是為了說服城主支持自己,與七星門抗衡。
顯然這次離宮是無奈之下的冒險之舉,因為皇帝很有可能在這中間駕崩,皇帝駕崩,繼承人又不在,七星門便可順勢扶持年幼的皇孫繼位,是以羽威将軍留守京都,以防生變。但是七星門還是得知了太子離宮的消息,打算在路上攔截,于是借口抓捕青峰來封鎖各城。
于是羽威将軍便派自己的未婚夫——方漸鴻前去保護太子。
但太子還是在路上出了事,偷襲太子的卻不是七星門的人,而是噬心藤。
蝕心藤先是吃掉了其中一名侍衛的心髒,寄居在對方體內,然後伺機偷襲了太子。但是太子身邊高手如雲,蝕心藤一擊失敗,沒有戀戰,竟是直接跑了。
“這太不符合蝕心藤的作風了。”風催雪道:“太子身邊高手再強,蝕心藤也是有還手之力的,而且我覺得它現在比之前更厲害了。那就更沒理由一個人也不傷直接跑的道理吧。”
如果是打算随便殺一個人的話,噬心藤沒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去假扮侍衛去偷襲太子,而且太子還是個普通人,不符合噬心藤的食用習慣。
換言之,殺了太子,對蝕心藤有什麽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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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中間似乎并沒有利害關系,太子死了,七星門勢力更盛,對蝕心藤來說并沒有好處。
青峰道:“所以我懷疑噬心藤盯上了太子,想取而代之。”
太子鬥不過七星門,不代表噬心藤鬥不過七星門。
“于是他跟着太子來了丹霞城,卻沒想到我也在城裏,所以抓我只是個順便?”風催雪笑了一聲,頗有些不可置信,“可是他為什麽想假扮太子呢?當了這麽多年的魔,突然想試試當皇帝的滋味?”
“現在朝局混亂,若未來朝廷掌權人是魔物,勢必會将天下攪得天翻地覆。”
将人類的水攪得越渾濁,人們執着內鬥,就更沒有閑心去對付這些外來的邪物了。
這也是青峰,必須要除掉噬心藤的理由。
風催雪沒想到一個蝕心藤竟能牽扯來這麽多的事情,如果說蝕心藤的目标是太子,那麽太子身邊倒是一條可以查的線索。
風催雪瞬間就想到了在盛定樓中有過一面之緣的黑袍人,那人和方漸鴻是一夥的,那麽這個人是否就是青峰口中的太子?
風催雪将自己的想法說了,青峰便道:“是可以從太子身邊開始查,但是我們找到方漸鴻住的客棧的時候,他們已經搬走了,我們目前還沒查到他們搬去了哪兒。”
這也是……太巧了,巧合得甚至有些不對勁。
風催雪又被青峰按在床上躺了一日,此時距離風催雪被救出來也不過過了四日,風催雪身上的傷已經差不多好全了,胸口處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完全可以下地活動了。
于是,風催雪便馬不停蹄地和青峰一起出門尋找線索。
那日噬心藤與青峰一戰,洶湧的魔氣驚動了城內許多修士——在鎮妖幡與城牆完好無損的情況下,城裏竟混進了魔!
那股兇煞陰戾的魔氣稍縱即逝,沒有人看到邪魔的樣貌,更不知道是什麽邪魔混進了城內,但修士們都明白,能無聲無息混入城內的魔必然不普通。
丹霞城主第一時間下令封鎖城門,七星門的修士開始四處搜捕,然而自從那日後,大家再沒有找到魔的蹤跡,就好像它憑空消失了一般,就連沈玉魄也猜測噬心藤是不是早已溜出了城。
因為邪魔氣息只出現了一瞬就再沒有出現過,為了避免城中百姓慌張引發動亂,城主以及修士們向百姓隐瞞了事态,只含糊說城中有兇犯潛入,希望百姓們出門小心防範,周圍一但有異狀就要趕緊彙報。
是以街上仍然一派熱鬧,路上綴滿燈籠,行人來來往往,到處都是叫賣的貨郎。
盡管青峰已經告訴風催雪,他們派出去的人都沒有找到方漸鴻和太子的蹤跡,但是風催雪還是執意要去方漸鴻的客棧打聽打聽。不出所料,風催雪也沒有打聽到什麽新鮮東西,客棧老板稱方漸鴻和另一位客人是幾日前退的房,清早夥計送飯時發現房裏沒了人,只剩下一錠銀子做房錢。至于他們去了哪裏,卻是不知道了。
風催雪又在客棧門口攤販那兒打聽,可惜客棧門口每日來來往往這麽多人,老板怎麽記得清,都搖搖頭說沒見過。
正一籌莫展時,風催雪一側頭,便看見不遠處青峰正在和一個挎着籃子的老婦說着什麽。
“正逢年關,給您和娘子一人手腕上纏一條,喜慶又吉利。”
老婦人将手裏的兩條紅縧子遞給青峰,見風催雪過來,青峰飛快地把兩條紅繩收進袖裏,還側過頭看了風催雪一眼,似是有些尴尬。
風催雪雙手抱臂,“說完了嗎?說完了跟我來。”
順風镖局的分號單是丹霞城就有三家,風催雪找了最近的一家,剛亮出令牌還沒來得及說話,掌櫃的就深深沖他鞠了一躬。
“是風公子嗎?”掌櫃畢恭畢敬道。
風催雪有些疑惑,點了點頭。
掌櫃恭聲道:“是這樣,前幾日方少爺留了口信,說如果您拿着令牌前來,就命在下告訴您,方少爺他只是暫時換了住的地方,不便透露,請您不要擔心。”
風催雪有些失落,“他知道我要找他啊,那我想給他帶句話。”
掌櫃歉然道:“我們也聯系不上方少爺……但方少爺說了,如果您有什麽要求,我們要盡力滿足,您有其他需要我們做的嗎?”
風催雪擺了擺手,出了門。
找不到方漸鴻又聯系不上,太子這條路暫時是走不通了,只能從蝕心藤入手。
蝕心藤見自己時一直戴着面具,說明自己定然能認出他的臉,那麽不大可能是那些一面之緣的路人……要說認識的人,仔細算下好像也不太多。
風催雪突發奇想,“你說蝕心藤會不會已經假扮成了太子或是他隊伍裏的人?”
“方漸鴻及那麽多修士貼身護送了一路,總不至于看不出殼子裏換了人。”青峰道。
聽青峰言語間對方漸鴻身手的肯定,風催雪頗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話鋒一轉,語氣裏帶着絲笑意,“如果噬心藤扮成別人來接近你,你能不能發現?”
“噬心藤修為高深,千年前便是為禍一方的邪魔,若他刻意僞裝,我亦很難發現。”青峰頓了頓,望進風催雪清澈的眼,“但若是你,就另當別論。”
“是麽?”風催雪目光稍移,避開青峰認真的眼神,僵硬的揚了揚下巴,“畢竟我如此英俊潇灑,噬心藤也模仿不來。”
風催雪趕緊回歸話題,“除了春風得意樓裏的人、俊美兄和太子,我還見過城主府裏的幾個人,上次俊美兄帶我去拿路引的時候曾見過一面……我們去城主府觀察觀察?看看誰比較面目可憎。”
青峰:“……”
青峰嘆了口氣,“這樣有些慢,你先跟我來。”
風催雪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我們先去個地方。”
兩炷香後。
一間寬闊的大廳內人滿為患,聚集着各門各派的修士以及散修,數名穿着天青衣袍的七星門弟子規整的坐于廳內最中央處,各個面色肅然不茍言笑,紀律森嚴。
廳內不時有低聲交談的聲音,大都是在交流城中新出現的魔。
角落處,風催雪不自在的推了推紗笠,抱怨道:“怎麽又要藏頭遮臉的。”
“稍忍一會,這裏全是修士。”青峰低聲安撫,示意風催雪看廳內,“今日城中召集修士商議除魔的事,全城的修士幾乎都在這裏。中間那裏,是城內擔任伏妖師一職的七星門弟子,平日會在城主府內輪值,有沒有你見過的?”
“他們不能見到我的容貌真是畢生遺憾。”風催雪感嘆着,隔着紗笠仔細辨認一番,“沒有,我那天去的時候,城主府裏的人很少。”
青峰點點頭,面上不見氣餒,“無妨,再坐一會。”
片刻後廳外傳來一陣規律的腳步聲,幾人走進了廳內。
為首的人氣宇軒昂,着一身青色衣袍,七星門的弟子靠衣服就能認出來,且還能辨認出地位高低,此人衣色較深,較其他弟子的衣衫顯得精致氣派許多,想來應當是七星門中頗有些地位的弟子。
青衣修士的身後跟着一名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兩人進門,霎時滿廳寂靜。
風催雪稍稍坐直了身子,“啊……我見過他。”
廳內原本端坐的衆七星門弟子見這人進來,紛紛站起身,口稱“霍師兄”,為來人行禮。
霍弦微微颔首,衆弟子才紛紛落座。
廳中各門派修士竊竊私語:
“他就是霍弦?”
“聽說下一任掌門要在他和楚行雲兩人裏面選。”
“這麽厲害……”
霍弦在衆人的注目中走上階,微一側頭,目光落在了廳中角落處,正是青峰和風催雪兩人坐的位置。
作者有話說:
咕咕咕~我又來啦!給大家拜個晚年!自覺跳進鍋裏(乖巧.jpg)
祝大家新年牛逼事事順利百病不侵~家裏要多消毒,少出門,出門一定要戴口罩!(劃重點)
愛大家~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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