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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門求娶◎
萬歲爺是什麽人哪,萬乘之尊,他需要一個端莊賢德的皇後,攜手共同扶持起這萬裏江山。夏和易扪心自問,她離賢和德都有遠程子距離。
至于嫔妃……納妾納色,美人若是有點小性兒,可以算是枯燥宮廷生活的調劑,但絕不能是像她這麽一個離經叛道得太厲害的。不願報效母族的想法,放到所有貴女裏,大概都是驚世駭俗到無法接受的吧。
所以,萬歲爺的一時興起,應該被她的不識擡舉徹底澆滅了。
沒有受到懲戒,這倒是令夏和易始料未及的。不過轉念一想也很合理,她對萬歲爺來說,是多麽芝麻綠豆大點兒的微末人物啊,萬歲爺日理萬機,多半壓根兒沒心思懲治她,指不定前腳剛将她送出宮,回頭就把人都忘得幹幹淨淨了。
聖心難測,無論萬歲爺他老人家心裏想什麽,她的日子還得照舊過,擇夫事宜又成了重中之重。
窗支開了,夏日連空氣都帶着熱浪浪的味道,夏和易撐着胳膊支在窗前,望着外頭的樹蔭沉思。
在進了京的藩王中,定西王年近不惑,膝下子孫都成了婚,而且每個都有少說七□□十個侍妾,家風成謎;淮南王倒是尚未婚配,但表兄表妹鹣鲽情深,早已傳為一段佳話。
至于其餘的外放官員,眼下這不年不節的,大多沒有回京,想套交情也套不上。
思來想去只有武寧王最合适。想着大家夥兒提起武寧王都一臉的諱莫如深,不難猜測出一些不可言說的過往。武寧王是長兄,和當今聖上又是一母同胞的嫡子,沒道理萬歲爺剛登基,哥哥就被一貶千萬裏貶到荒蕪的北地。唯一行得通的解釋是,當初的皇位之争,兄弟倆怕是經歷過一番厮殺的。
那麽就更好了,武寧王敗了,此生斷無起複之日,嫁過去了就一塊兒在北地數着牛羊嚼着草根終老,從此海闊天空遠離夏家的掌控。
況且她這兩日費心打聽過了,武寧王尚未娶嫡妻。至于有沒有其他女人,武寧王的藩府在北地,山高水遠的,誰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暫時不劃在她的考量範疇之內。
總之只要沒有正妻,她就還有希望。
天哪,不想不覺得,坐下來好好捋一捋,武寧王簡直就是未來夫君的絕佳之選。
如果說重活兩次教會了夏和易什麽,那就是不要守着規矩體面而活,命捏在自己手裏,要往何處全憑自個兒。前世她顧及體面,做事瞻前顧後不敢放肆,親事放着任由家裏拿捏,結果慘不忍睹。
要說她的天性絕不是講究體面的,只是身為皇後迫使她不得不學着端起來,現如今重新當回一個莽撞不計後果的人,改正歸邪毫無難度。
幹脆決心闖上門去直接向武寧王表個意,畢竟他們是鑽過同一個假山洞的,總得有點抱頭鼠竄的江湖情分在的吧。
一片大好的未來在眼前徐徐展開,夏和易謀劃得兩眼直冒精光。
此刻的武寧王府,武寧王從前廳出來,身後默不作聲跟上兩個人,再往南走出角門,後面的小催兒變成四個,待他穿過正院走到王府大門口,身後浩浩蕩蕩跟了兩排人,皆是配了刀的重甲兵。
這還不算,大門口兩個門神似的黑臉彪漢手持□□,見有人出來,“唰”一下,舉槍一左一右格成一個交錯十字,生生堵住了大門。
王府管事的早聽了禀報,插着袖子碎步從後頭追上來,讪笑道:“王爺,您這是做什麽。”
武寧王冷冷哂笑,“眼瞎了看不見?本王要出府。”
說罷上前一推那斜十字格,穩如泰山,一動不動。
藩王在京,雖是貴為親王,實際享不到與爵位同等的自由,去了哪兒見了誰,皆被無數雙眼睛盯着,行走坐卧都要一一上報宮裏。
但藩王在外多說一不二潇灑浪蕩慣了,受不住這樣嚴苛的監視。例如這位武寧王,處心積慮借鬧市縱馬制造混亂,試圖擺脫宮裏派的侍衛,最後被一幹人從泾國公府後頭的小巷裏抓住,被灰溜溜“請”回了王府。
其實這本來除了說出去丢點人,也沒什麽的。誰知前日裏萬歲爺突然過問了這事兒,聽完奏報勃然大怒,說客氣是給懂規矩的人設的。既然碰上不懂規矩的,幹脆派人将武寧王府圍成了一個封閉的鐵桶,誰都不讓出,如果有人上門遞帖子拜谒,一概推說王爺不在,毫不遮掩,只差沒明着說軟禁了。
京城的王府管事自然是宮裏的人,蝦了腰,客客套套地笑出一臉褶子,“小的們做不了這個主,求王爺別為難小的們。”
軟的硬的都碰了,橫豎就是不讓出去,武寧王大發了一通脾氣,但也只能憤憤不平地調頭回去。
管事的往王爺身後跟的兩串兒侍衛遞了個眼色,低聲道:“跟上。”
兩列侍衛重重踏過去,倉郎倉郎的拍甲聲響。
從巷尾拐出來一輛馬車,停在了武寧王府的街對過。
這裏剛剛發生的事,馬車上的夏和易當然不會知道。
秋紅替她去叫門,不說來路,只說求見武寧王。
管事的眼睛尖着呢,暗自上下打量了一番,瞧出是大戶人家裏有體面的大丫頭,主子肯定非富即貴,那就更不能放進去了,“喲”了一聲,笑了笑,“姑娘來得可真不巧,王爺不在府上,剛出去。”
秋紅有些着急,但上門之前夏和易也猜到王爺可能不在,便照着夏和易教她的話說:“求您給王爺捎句話,您就說假山之盟,請王爺見一面,王爺應該能明白我主子是誰。”
管事的聽得一頭霧水,但是聽不懂沒關系,他根本不會遞這個話,于是很是順當地點頭,“待王爺回府了,我一定把姑娘的話帶到。”
秋紅回到馬車上,對夏和易搖了搖頭,夏和易就明白了。
有些遺憾,但是她今兒是抱着必須要和武寧王搭上話的決心出來的,猶豫半晌,說“既然來了,就等等罷,興許王爺遲些就回來了。”
出門前她告訴潘氏要上街逛一逛,派春翠去買些細碎的小玩意兒回來,權當她今日的戰果,自個兒和秋紅悶在馬車裏,時不時關注對門的動靜。
等啊等,等到春翠兜着一懷丁鈴當啷的東西回來,一齊等到下半晌,把戰果裏能吃的點心都吃完了,馬車裏仨人的肚子咕嚕咕嚕小聲地響,馬車外車夫的肚子咕嚕咕嚕響亮地響。
夏和易捂着肚子,苦哈哈地癟着嘴,權充當了一回烏鴉嘴,“王爺今兒是不是不回來了?”
很有這個可能。掀起車簾往前後各看幾眼,通途大路幹幹淨淨清清涼涼,連個路過的人都沒有,小風經過吹起一把塵土,配上肚子餓得此起彼伏的叫喚聲,實在凄涼。
她是來登門求嫁的,不是為了橫死武寧王府大門口的。
“走!”夏和易一咬牙,臨走前不忘囑咐兩個丫鬟道:“備好吃的喝的,咱們明兒還來。”
春翠還多走了幾裏地買東西,餓得木愣愣的,“姑娘,還來啊?”
夏和易的好勝心被激了起來,一握拳,“今兒不行就明兒,明兒不行後兒,我天天來這裏守着,就不信堵不着他!”
主子有信心自然是好的,但秋紅還是适時地提醒了一下接下來的問題,“姑娘,您要是見着王爺了,然後打算怎麽辦呢?”
夏和易一怔,緊攥的小拳頭慢慢放開。
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
夏和易低頭面朝膝頭沉思半晌,提出了一個相當缜密的計劃,“就直接問他願不願意……娶我?”
餓得頭暈眼花的春翠失去了委婉的能力,問道:“那王爺要是說不願意——”
夏和易憤起叉腰怒瞪雙目。
春翠立刻改口道:“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表達不滿歸表達不滿,夏和易還是哼哼唧唧地設想了一下春翠提出的可能,一拍大腿,“那還不容易,他要說不願意,我就不在他身上耽誤功夫了,趕快找下一個啊!”
春翠和秋紅為了盡早回府吃上東西,紛紛對姑娘的大智慧表示了賓服。
南齋裏,皇帝聽夏公爺奏完北伐将士軍襖的籌備事宜,等夏公爺倒着退下去,陳和祥和六河進來伺候筆墨茶水。
今兒還有兩起,皇帝說:“傳罷。”
可還沒等陳和祥走到門口,皇帝又開口說:“等等。”
陳和祥和六河埋着頭聽候示下。
“她這兩天在做什麽?”皇帝很不經意地問道。
沒個前因後果,也沒說她是誰。
但陳和祥懂了,哈着腰答道:“夏二姑娘昨日上武寧王府門口蹲了一整日。”
其實皇帝并沒有要求誰去守着夏和易,但當差的人,最要緊的一宗就是揣摩主子的心意,将主子沒問出口的需求付諸實施。
陳和祥還将夏和易和婢女之間的對話,原封不動的複述了一遍。
一人分飾三角兒,有點難度,但大致意思是表達清楚了——夏和易要武寧王娶她,堵上門子去,也要讓武寧王娶她。
屋裏靜了下去,屋外的蟬鳴急急地掀了兩個浪頭起來。
臣工還在庑房裏等候奏對,皇帝握奏折子的手指略發緊,“先傳罷。”
待政事議完,已過了日中,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辰,即便窗子全都大敞起來,依然一絲風也沒有,幹幹的熱,像火爐倒扣了,燙得人發絲都燒起來。
皇帝打開手邊臨近的一本奏本子,沒擡頭,冷冷問道:“她又去了?”
陳和祥回道:“回萬歲爺的話,姑娘今兒是又去了武寧王府。”
“啪——”
奏本子反拍在案上,響亮一聲炸起。
皇帝說話,能細聽出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找套衣服來,朕要出宮。”
六河還在琢磨萬歲爺說的是什麽衣服呢,陳和祥似是早有準備,哈腰捧着一個剔紅托盤上前,頂上的繡金蓋布掀開來,底下是一整套五爪龍的親王常服。
萬歲爺這是要扮……
六河暗暗驚呼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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