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複蘇的樂園

[讓一種情欲受到如此激烈的懲罰是否太悲慘了?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這種懲罰也是一種慰藉;它用想像的存在覆蓋住無可彌補的缺憾;它用反常的欣喜或無意義的勇敢追求彌補了已經消失的形态。如果它會導致死亡的話,那麽正是在死亡中情侶将永不分離。]

伊曼紐爾不得不承認,自從他搬到這棟房子裏跟埃弗拉德·洛倫茲合住以後,他用到那個本應用來以備不時之需的醫藥箱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現在他又一次把那個醫藥箱從架子上拖下來,而埃弗拉德也一樣在沙發上等着他——這個場景像極了埃弗拉德失手摔掉杯子、而他們之間爆發了一場令雙方都十分後悔的争執的那個夜晚。

克普托在他身邊轉來轉去,伸着舌頭哈嗤哈嗤的喘氣:在這只狗狗英勇無比地咬了一個小混混以後,它似乎是有些興奮得過頭了。但是現在伊曼紐爾沒時間安撫狗狗,因為埃弗拉德的指節上還有一個擦傷,當你差點揍掉一個人的牙齒的時候,就有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在小混混落荒而逃、而他們去報警的時候,伊曼紐爾一直在想那個的事情——他記得埃弗拉德攔在他身前的那一瞬間眼裏閃爍着的那點可怕的火光,但是他也同樣記得當對方抓着自己的手腕的時候,對方的手指是如何顫抖的。

這一次他似乎抓到了問題的症結所在。

那位中年神父當然不可能知道他心裏充塞着的萬千思緒,當他拿着藥箱回客廳的時候,對方正坐在沙發上無意識地擺弄自己手裏的馬克筆——伊曼紐爾忽然意識到那個杯子本來是他的,在他用那個杯子給埃弗拉德倒茶的時候,顯然誰也沒有意識到那一點——白色的陶瓷上印着蠢兮兮的《瑪麗蓮·夢露雙聯畫》圖案,看上去和奇怪地埃弗拉德格格不入。

他進門的時候埃弗拉德擡眼看了他一眼,然後說:“我說了這點小傷不用包紮的。”

“我堅持,至少用碘伏消一下毒吧。”伊曼紐爾回答——“我堅持”,這話聽上去是這樣的熟悉,好像上次他幫埃弗拉德包紮受傷的手指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他們其實是生活在什麽永遠也走不出去的莫比烏斯環裏嗎?

這不行,顯然的。加蘭探員希望他幫洛倫茲神父走出去,而不是加添對方的痛苦。現在這位神父正把手指溫馴地放在他的掌心裏面,指節上帶着擦傷的痕跡……而他必須要打破現在的僵局,他們靠毫無意義的甜點維持現在小心翼翼的平衡局面已經夠久了。

對方當然是值得他冒險的。

而伊曼紐爾·弗格爾從來不是個缺乏冒險精神的人,他在他的餐廳不營業的日子裏去玩極限運動,從飛機上向下跳傘或者去攀岩,那可不僅僅是為了發幾張好看的照片取悅他INS上的粉絲的。他年輕、生機勃勃、有勇氣——話雖如此,在這個時候,他的心跳似乎比從飛機跳下來的時候更快。

他挑在用棉簽在對方指節上塗碘伏的時候開口,他說:“謝謝您。”

埃弗拉德擡眼看着伊曼紐爾,這位中年人看上去一直很憔悴,就算是這樣的時刻,他眼裏的血絲也依然像是在燈光之下張牙舞爪地蔓延的藤蔓。他說:“那是我應該做的,我總不能看着你比小混混搶劫吧?”

當然,他會這麽說,他會在好好的一句話後面加一個帶刺的反問句,活像是為了不給別人留下好印象。他當然疏遠人群也疏遠伊曼紐爾,但是伊曼紐爾覺得自己已經看出了關竅所在。

“所以您知道嗎?”所以他說,聲音緊巴巴的,這是一場冒險,“您沒有贏霍夫曼并不是因為您太軟弱——那是他的問題,并不是您的,您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

他不用擡頭就可以感覺到埃弗拉德的手指在他的掌心之上僵住了,有那麽一瞬間,神父似乎想把手從他的手裏抽出去,但是被他死死地抓住了。他們度過了漫長的、死一般的寂靜的一瞬間,然後洛倫茲神父幹澀地說:“你并不知道——”

實際上他知道,伊曼紐爾可以長久地看見那種厭惡的神情刻在洛倫茲神父的雙眼之中,當他從那些和伊萊賈·霍夫曼的噩夢中驚醒的時候,他對于自己的軟弱表現的厭惡仿佛甚于對霍夫曼的厭惡。

這就是關竅所在。

“我知道!”伊曼紐爾微微提高了聲音,迅速打斷了埃弗拉德,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語速也很快,仿佛很快就要失去繼續說下去的勇氣。“您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實際上,不管您願不願意承認,您救了我的命,不止一次——您記得的,在我們的船到達了霍爾特瑙港,在那個基爾的小教堂裏,霍夫曼的人追上來了——”

他永遠忘不了基爾的那個小教堂,當然。那一天是平安夜,他從洛倫茲神父的嘴裏斷斷續續地撬出了對方的真名和他逃亡的一些模糊輪廓:神父不願意細說,很可能是霍夫曼曾用類似的事情威脅過埃弗拉德,所以他擔心讓眼前這個年輕人知道太多細節會會危及他的性命。

他們到達了基爾,那對于伊曼紐爾來說是旅程的終點,他就要見到他的妹妹了。而他并不知道這個跟他相處不到二十四小時的神秘男人打算接下來要到什麽地方去,當時他還一度以為對方是個逃亡的黑幫分子。

不幸的是他們被霍夫曼的人跟蹤了,那個晚上以一種悲慘的方式做結——伊曼紐爾當然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晚上,就是埃弗拉德·洛倫茲把他鎖在小教堂的更衣室裏然後自己毫無反抗地被霍夫曼帶走的那個晚上,那個夜晚教堂的聖歌不斷在前面的教堂中廳裏奏響着,管風琴的音樂如同噩夢一般不斷出現在他的噩夢裏。

直到那個時候伊曼紐爾還以為自己被卷進了一個黑幫某場扭曲的愛情糾紛裏,這不怪他,霍克斯頓的黑幫勢力龐大,霍夫曼又怎麽看都是個黑幫老大,所以可以想象等他回到妹妹家,查到埃弗拉德·洛倫茲是個神學院教授的時候有多震驚。

然後他才徹底意識到,他遇到的那件事的性質比他想得更加惡劣。

他回憶起那些事情,埃弗拉德顯然也在想着同樣的事情,對方的眉頭皺緊了:“伊曼紐爾……”

“我知道你是誰,我知道你遭遇了什麽,”伊曼紐爾皺着眉頭說,聲音有些激動,那是這幾年之前困擾着他的夢魇,他早該說出口的……又或者那才是加蘭探員選擇他的原因,“我本應該報警的,或許我在好幾年前就可以救你了——但是我退縮了!因為我想不明白霍夫曼的人到底是怎麽跟上咱們的!你明白嗎?我害怕了!我還有一個妹妹,我眼睜睜看着他抓走你,我不能——”

“伊曼紐爾——”埃弗拉德又重複了一遍,他的眉頭也緊皺着,聲音有些不穩。

“如果咱們中間有一個人應該為之前發生的事情不停自責,那也應該是我!我理應唾棄自己,我竟然看着那件事這麽發生了,然後在之後的日子裏一直對此緘口不言!”伊曼紐爾感覺到自己的嗓子裏泛起一種酸澀,他的聲音好像已經徘徊在破音的邊緣了,“天啊,你想想我幹了什麽事情!如果你在這幾年之內死了,我——”

他幾乎說不下去了,他眨了眨眼睛,發現眼裏愚蠢地泛起了淚水。埃弗拉德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是被他吓到了。

所以當霍夫曼再一次雇傭他的時候……霍夫曼用另外一個假名雇傭了他,當時他并沒有像太多。但是那個混蛋竟然在吃完飯之後假裝無事發生一般下去跟廚師團隊寒暄,而伊曼紐爾幾乎都能看見對方的眼裏閃動着一種幾乎化為實體的戲谑笑意。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伊萊賈·霍夫曼什麽都知道,他根本知道在幾年前當他在基爾的小教堂裏抓走埃弗拉德的時候,伊曼紐爾被繁瑣在後面的更衣室裏,他知道伊曼紐爾看見了那段侮辱一般的對話……他也知道伊曼紐爾因為顧慮他妹妹的安全,在之後的幾年裏從未再提起這件事。

霍夫曼甚至可能知道伊曼紐爾愛埃弗拉德·洛倫茲!霍夫曼在聖伯多祿聖保祿瞻禮之前雇傭伊曼紐爾去給他和大主教準備晚餐是有緣故的,那根本就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嘲諷。伊曼紐爾簡直不知道他是怎麽沒有在霍夫曼在廚房裏露面的時候就沖過去那一把刀捅進那個家夥的喉嚨的,可能是因為他對自己的戰鬥力還是有準确的估量,他在對方冷酷的微笑裏假裝禮貌,心裏唯一想的就是在宴會結束之後沖出去報警。

這一次他決不能再退縮,他是還自由的人裏唯一一個知道了霍夫曼做過什麽事的人,他是唯一一個還能挽回一切的人……或許,他能成為最後拯救埃弗拉德·洛倫茲的那個人。

當時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警察可能不會相信他的說辭,畢竟那太匪夷所思了,直到他離開霍夫曼的那棟房子之後,從廚師服的口袋裏找到了一條染着血的羅馬領。

——這就是後來一切故事的開端。

伊曼紐爾又眨了一次眼睛,他眼裏的淚水終于落下來了,神父臉上浮現出了一種明顯是被他吓到了的神情,而他不管不顧地繼續說:“這幾年我一直在想,或許我當初應該從被反鎖的更衣室裏沖出去的。其實我是能撞開門的,不是嗎?但是我當時被吓破膽了,我應該出去的,或許霍夫曼會殺了我,但那也比……”

“曼尼!”埃弗拉德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伊曼紐爾,他好像真的生氣了,眼裏又有那種火光一般生機勃勃的、咄咄逼人的神情一閃而過。

伊曼紐爾卡住了,有那麽一瞬間,他因為對方的神情忘記了想說的話。當他忽然沉默下來之後就好像失去了在此開口的力氣,不可否認,被持刀的高大混混攔路打劫已經足夠把大部分普通人吓壞了。到這個時刻他才發現自己的手也在抖,就好像是什麽後知後覺的應激反應。

伊曼紐爾注視着對方,他在這種注視中感受到了一種如饑餓一般的感受。他看着埃弗拉德摻雜着金色斑點的綠眼睛和在燈光之下閃閃發光的砂金色卷發,眼角堆積的那些苦痛的皺紋和那種真實的關懷神情,某種東西就從他的心口痛苦地膨脹而出了。

伊曼紐爾聽見自己輕輕地說道:“……我愛您。”

一見鐘情當然又戲劇性又瘋狂,愛上一個身份不明、很可能跟黑幫有什麽亂七八糟的關系的家夥則根本是在找死;要麽那就是愚蠢的吊橋效應,腎上腺素給他造成的幻覺;在那次帶着陌生人逃離不知名的敵人的追殺的運河航行裏,這件事就這樣發生在了伊曼紐爾·弗格爾的身上。

埃弗拉德本來正盯着他,然後他臉上的什麽神情好像忽然松動了,他迅速而不自然地低垂下眼睛。伊曼紐爾深吸了一口氣,以此填充自己所剩無幾的勇氣。

“……你知道嗎,”片刻之後,他聽見洛倫茲神父幹澀地說道,“我在教堂聽忏悔的那幾年聽過不少人講述自己失敗的婚姻,即便是如此,這也是我聽過的數一數二的糟糕告白了。”

伊曼紐爾遲鈍地眨了眨眼睛,然後後知後覺地理解了對方再說什麽。他同手同腳地往前一撲——埃弗拉德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而在剛才伊曼紐爾的腿已經因為不舒适的坐姿而麻掉了——差點被自己絆倒,然後幾乎是撲在了對方的腳下,膝蓋壓在柔軟的地毯上,胸口抵着對方的膝蓋,手按到沙發的坐墊上去了,幾乎把對方的腿圈在了自己的雙臂之間。

他急急地說:“我可以重新來一次的!單膝下跪、鮮花、蠟燭——!”

埃弗拉德無奈地看着他,又好氣又好笑地嘆了一口氣。

然後伊曼紐爾嘴裏正要滾滾而出的其他詞就都被噎回去了,那位神父帶着那個無奈的神情按住了他的肩膀,俯身親了他的嘴唇。

拉米雷斯批閱完能自己在家處理的那部分公文、回到卧室的時候,加蘭正在一堆亂七八糟的被褥之間昏昏欲睡,拉米雷斯枕頭的那一側床頭燈是亮着的,除此之外房間出于一片昏暗的陰影之中。

自從家政不來收拾屋子、而加蘭住進他的卧室之後,那些被褥就沒在整潔過了。拉米雷斯輕手輕腳地在床邊坐下,但是加蘭還是立刻跟章魚一樣纏了過去,雙手從毯子下面探出來,摟住了他的腰。

“繼續睡吧。”拉米雷斯輕輕地說。

“我就沒睡着,”加蘭含混地說道,一顆黑漆漆的腦袋在他的肚子附近拱來拱去,就好像什麽奇怪的大型動物。“希利亞德,給我講個睡前故事吧。”

“你以為你還是九歲嗎?”拉米雷斯好笑地反問。

加蘭看着他,那雙灰色的大眼睛看上去見鬼的天真無邪,她富有暗示性地眨眨眼睛,說:“我是不是九歲您清楚的。”

“……”

拉米雷斯瞪着他,加蘭還是一副困倦又乖巧的樣子,行動部選拔裏幾乎被她打斷腿的那些對手看見現在這一幕,可能會一路尖叫着打碎十層樓的窗戶跳出去。拉米雷斯卻只能無奈地摸了摸她的頭發,溫聲說:“那你好歹放開我,讓我去給你找本書。”

在認識埃弗拉德·洛倫茲之前,伊曼紐爾對自己的告白有一些設想,比如說他總認為自己會在自己的餐廳裏想心上人浪漫告白,然後在當晚跟對方來一場天雷勾地火的滾床單。

但是顯然不會像現在這樣——醫療用品亂七八糟地散在桌子上,克普托一頭霧水地圍着他們團團轉,他們兩個人相當亂七八糟地坐在沙發上,而伊曼紐爾的腿還是麻的。

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終于在親吻埃弗拉德了。

他在這個吻裏嘗到了一點點淚水的鹹味,相當沒出息地來自于他自己,他們兩個都在發抖,顯然已經沒力氣再幹別的什麽了。但是就算是沒有傍晚那場遭遇,伊曼紐爾也不敢輕舉妄動,他搞不清楚霍夫曼給埃弗拉德留下了多少難以治愈的傷痛,因此他在親吻對方的時候連舌頭都不敢用。

但是某種程度上,這就足夠了,他稍微拉開一點和對方的距離之和才發現自己在傻笑,然後他問:“您剛才是叫我‘曼尼’了嗎?”

“……有問題嗎?”埃弗拉德硬邦邦地反問道,但是這沒法掩蓋他其實有點窘迫。

“完全沒有。”伊曼紐爾回答,他覺得自己已經控住不住嘴角了,雖然臉上還有幾道濕漉漉的淚痕,但是誰在乎呢。他想了想,然後又重新說了一遍:“我愛你。”

“我知道。”埃弗拉德在對方又跟熱情的大狗狗一樣湊過去親他的嘴唇之前說到。

而伊曼紐爾只是耐心地磨蹭着埃弗拉德的唇角,他等了十秒鐘,然後又十秒鐘,這才聽到了他在等的那個答案。

洛倫茲神父低低地說:“……我也是。”

“《小海蒂》?認真的嗎?”在拉米雷斯再一次在加蘭身邊坐定、而加蘭看清楚他手裏那本書上面的書名的時候說道。

“你小時候很喜歡這本書的。”拉米雷斯回答道,感覺到加蘭又一次不安分地把腦袋靠在了他的手臂上面。

“因為有人過去會給小孩讀奧維德的《變形記》啊,相比之下我肯定更喜歡《小海蒂》啦。”加蘭輕松地回答,“既然您這麽說,就請從我喜歡的段落開始讀吧。”

拉米雷斯有點想笑,但是還是照做了。一片沉寂之中只有手指翻過書頁的聲音,拉米雷斯顯然很快找到了他要找的那一頁,他調整了一下坐姿,然後用平緩的聲音開始讀那本書。

“太陽落山了,周圍的光輝漸漸淡了下去,海蒂這才繼續向上快跑,很快就看見了上面的大樹,看到了樹下的屋頂,接着整個小屋就呈現在她眼前。爺爺正在小屋旁的長椅上坐着,吸着煙鬥。”

“海蒂這時加快腳步,還沒等爺爺看清是誰來了,就已經飛快地跑到爺爺跟前——”

拉米雷斯微微地頓了一下,然後側臉就碰上了加蘭的嘴唇。

她的嘴唇是那樣的柔軟、溫暖,這實在是一種很奇妙的觸感,她的聲音裏有種很輕松的笑意:“嘿,你竟然真的記得。”

“我記得很多事。”拉米雷斯不置可否地回答,“說真的當時我還感到有些奇怪,你小時候看上去那麽……孤僻,喜歡的段落卻是這種大團圓式的。”

加蘭的呼吸就暖融融地撲在他的皮膚上,這樣一來,似乎連她的聲音也溫暖又模糊了。她說:“……因為她最後回家了。”

拉米雷斯沉默了一兩秒鐘,然後回答道:“确實如此。”

他無聲地扭過頭去,迎上了對方的嘴唇。

注:

①《瑪麗蓮·夢露雙聯畫》,沃霍爾于1962年創作的布面油畫,波普藝術的代表作品。

②曼尼是伊曼紐爾的昵稱。

【愚人船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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