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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擡頭,首先看到一雙修長筆直的腿邁了出來,結實光~裸的身軀沾着水珠,仿佛雕塑般在燈光中閃閃發亮。寬闊挺拔的肩膀、窄瘦緊繃的腰腹、修長的四肢,還有一小片雜亂的黑色叢林,全都在這一剎那,浮光掠影般映入我的視線。

我完全沒想到,他會什麽也不穿就出來,幾乎是立刻移開目光,胸口就像堵了塊棉花一樣氣息不通暢。

“在等我?”低沉的聲音傳來,他往我的方向走了兩步。

我怎麽能讓他産生這樣的誤會?立刻回頭對他說:“沒有,當然沒有。”

我的目光牢牢盯在他臉上,可男人身上的某個部位實在太醒目。不僅顏色深黝,與他略顯蒼白的膚色明顯不同;形态也顯得笨拙粗陋。

即使我完全不想看,也無法不注意到,它正對着我的方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緊繃,一點點翹了起來。

☆、6.我會忍耐

他只在浴室門邊矗立了一會兒,就頂着那個東西,朝我走來。

我後悔極了,剛才還不如裝睡,至少不用直面他的赤裸。我垂下頭,視線中很快出現他的雙腿。筆直、幹淨,小腿肌肉鼓鼓的看起來很硬,毛發濃密。腳掌很大,但纖長均勻。

我全身都僵了。

“睡裏面。”他輕輕的說。

我立刻往裏挪,躺下來,想轉向裏面,又覺得把後背留給他很恐怖,只得直挺挺的看着灰暗的天花板。

床微微一沉,他掀開被子躺了下來,肩膀和胳膊上的皮膚,跟我輕輕挨在一起,我頓覺那些地方絲絲癢了起來。

他沒說話,我瞪着天花板。忽然他翻了個身,面朝向我。我不用側頭,都能感覺他灼灼的注視和溫熱的氣息。

然後……有什麽柔軟卻緊繃的東西,抵在我的大腿上。我的臉熱得像要燒起來,一想起那個晚上的痛苦和癫狂,就覺得心裏堵得慌。

腰間一沉,他的手搭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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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之前,我會忍耐。”他忽然說,低啞卻清晰。

我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什麽意思,心裏陡然一松,就像擱在砧板上的魚突然又被扔進水裏,那種死而複生的感覺簡直無法言喻。他剛才脫成這樣,我還以為難逃一劫,沒想到他什麽也不打算做。

據我所知,斯坦星人根本不介意婚前性行為。那他為什麽?

管他的,不結婚最好。

“那你‘決定’什麽時候結婚?”我問。

所謂結婚,不就是他單方面決定的嗎?我巴不得這個日子永遠不要到來——他一定聽得出我語氣中的諷刺和抗拒。

“穆弦。”他回答。

“什麽?”我沒明白。

“穆弦,我的名字。”他用的是中文,大概是音譯。

穆弦……

我下意識在心中重複,只覺得這個名字跟他人一樣……難以形容。

他沒有立刻告訴我婚期,而靜靜的盯着我。也許是隔得太近,他看起來沒有白天那麽冷漠強勢,濕漉漉的黑色短發貼着額頭和鬓角,清秀烏黑的眉目意外的顯得安靜乖巧。

然而他接下來的話,立刻證明這些只是我的錯覺。

“婚姻對我的價值是滿足欲望、繁衍後代。只要對象健康、忠誠,是誰沒有分別,”他的語氣平靜而冷淡,“你已經是我的女人,就不允許再改變。結婚之後,我不關心其他事,只要求你身心的忠誠。具體婚期,需要我父親确認。”

我的感覺,就像被人扇了一個耳光再吐一口口水——明明是他強迫我,卻又如此倨傲而直接的說,不過是滿足欲望繁衍後代的工具。

我脫口而出:“既然是誰沒分別,當時為什麽找我?為什麽不找個心甘情願的女人?何必這樣?”

令我意外的是,他竟像被我問住了,沉默片刻,目光從我臉上移開,硬邦邦的答道:“你不需要知道。”

這之後,我們都沒有再說話。他很快睡着了,沉穩悠長的呼吸聲就響在耳畔。這令我很不自在,想要翻身,腰卻被他扣得很緊。難耐的忍了半個晚上,才迷迷糊糊睡去。

我做了一連串光怪陸離的夢:我夢到當日他變身的怪獸朝我撲來,我一腳踢在它臉上,它忽然又變成了一只白色的小狗,沉甸甸趴在我肚皮上,反複舔我的手和脖子,黏糊糊的很難受。

後來小狗不見了,我又看到了外婆,沖過去抱着她大哭,我對她說外婆我其實被人逼得好難,我不知道生活要怎麽繼續。可我一直不敢跟你說。

外婆摸着我的頭,說了很多話,可我一句也聽不清。她又輕輕的一下下拍着我的背,這感覺實在太溫暖,就像寒夜裏溫甜的米酒入腹,令我只想沉溺不醒。

這一覺前半段輾轉反側,後半段卻是黑甜深沉。等我睜開眼,首先感覺眼睛有點幹涸的疼痛,我知道那是哭腫了。

再定睛一看,我登時渾身像沾滿了刺球,又僵又癢。

我的頭沒在枕頭上,不知何時枕在他胳膊上。面前是一片暗白的胸膛,而他……他胸前的紅點之一,竟然就在我鼻尖前方!我甚至能看清中央挺立的圓形小顆粒,還有周圍輕微舒展的褶皺。它們點綴在平整勻稱的光滑胸肌上,簡直……太違和了。

我下意識往後退,卻發現自己的手正搭在他削瘦的腰上,大腿跟他交疊着,甚至能感覺到他腿上柔軟的毛發。在我擡起的大腿內側,什麽堅硬滾燙的東西,緊貼着微微顫動。

我連忙把手腳都從他身上放下來,往後一退,立刻撞到了牆。我這才發現他都把我擠到了牆角,身後大半張床空蕩蕩的。

“早。”頭頂忽然響起軟軟的懶懶的聲音。

我擡頭,撞上他平靜清亮的黑眸,看起來醒了有一會兒了。

我沒回答,而是縮成一團靠在牆上。

他掀開被子下床,我又無法避免的看到他白皙結實的全軀,立刻針紮般閉眼,轉身朝裏躺着。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洗手間的門開了又關,我一直沒回頭,直到他的腳步聲遠去。我才松了口氣坐起來。

我去洗了個澡,換了條幹淨裙子,可皮膚上始終殘留他的觸覺,揮之不去。

封閉的房間有點壓抑,我來到外面走道,站在狹窄的窗前。太空依舊深邃,星光仍然耀眼,宇宙純淨安靜得仿若初生。這是絕大多數地球人窮其一生也不能看到的美景。

如果沒有穆弦,這該是一段多麽美好新奇的旅程。

我很清楚無法再改變什麽。

那該如何面對今後的人生?

被他束縛占有的人生?

不。強念而清晰的念頭湧上心頭:我的人生是我的。他不過把我當成一個叫“妻子”的工具!難道我就不能把他當成叫“丈夫”的器材?

二十二年來,我對人謙恭有禮,真心尊重每一個人。可此刻,這種從未有過的高傲而冷漠的報複心态,卻令我感到從未有過快意。

他對我默認過,當日強迫我是出于無奈,現在要娶我,則是忠誠于獸族基因。他做所有的事,出發點并不是為了傷害我。他怎麽會故意傷害我呢?我除了“性”和“繁殖”外,沒有任何意義,他怎麽會跟一個工具見識?怎麽會考慮一個工具的感受和想法?

對,我也應該這樣。我應該連“恨”都不屑于給他。我幹嘛要把精力放在他身上,像這段日子一樣,整天只是厭惡他抵抗他,沉浸在消極情緒裏?

他對我來說,同樣什麽也不是。

就算一輩子要做他的女人,就算永遠無法離開斯坦星,我也要過肆意灑脫的人生。我應該關心自己——在這個陌生星球上,除了華遙,誰還會關心華遙?

我深呼吸,讓自己平複。然後沉默的看着璀璨太空。

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曾經憧憬過将來的愛人。他應當溫文爾雅、寬容正直。他應當尊重我的一切意願,是情人更是朋友。我們應該有靈魂和情感的深刻共鳴,我們的感情是日久生情的細水長流。

……算了,不想了。

人生美好的東西很多,我只是失去了某些而已。

“華小姐。”爽朗的聲音在走道盡頭響起,将我從沉思中拉回來。

我轉頭一看,怔住——兩個機器人站在那裏,是莫普和莫林。莫普沒什麽表情,莫林嘴咧得大大的在笑,所以很容易分辨。

我們一同進屋坐下,我忍不住多看莫普幾眼。只見他的頭顱光滑無比,完全看不出昨天被我敲扁了一塊。

我一直認為他不過奉命行事,正想對他道歉,莫林一拍手掌,用興奮而谄媚的語氣說:“小姐,我們今天來,是向你彙報指揮官的財産狀況。”

“……財産?”

“當然。他可是巴不得将一切都獻給您,這份報告在去地球接您之前就準備好了。”莫林說。

他從口袋中拿出塊巴掌大小的黑色薄片,看起來像芯片。而後他手指在上面摁了摁,我面前空氣中陡然閃出一米見方的懸浮畫面。我吓了一跳,往沙發裏一縮,他已經站起來,用播音員般的好聽聲音開始解說了。

“指揮官的財産結構很簡單,一筆錢、一顆小行星,還有他收藏的五百七十四架古董戰機。”莫林指着屏幕。

報告做得很形象,左側是一些金幣在閃光——當然是虛拟畫面。上頭标注了一個斯坦文字中的數字,我默默在腦海裏計算了一下,有點心驚——折合下來,大概相當于地球百億美元的價值。

“指揮官對理財沒有興趣,這筆錢一直放在帝國銀行。”莫林聳聳肩,“所以,會有小報批評指揮官是戰鬥天才、理財白癡。”

我不由得想,當然是白癡。職業習慣讓我忍不住在心裏盤算,這筆錢随便做點低風險投資,收益都超過定期存款。莫林笑嘻嘻的說:“指揮官才不是白癡,他找一個懂金融的妻子就可以了。”

我保持沉默。

畫面中間浮現一顆三維星球,正在緩緩運轉。星球大部分是藍色,有少許綠色,看起來鮮嫩渾圓。莫林語氣驕傲的說:“索夫坦小行星,距離斯坦星球二百光年,是指揮官的母親留下的遺産。”

原來他的母親已經過世。能夠擁有一顆星球,想來是個很尊貴的女人。

莫林用手點了點那顆行星,眼前的畫面立刻變了。蔚藍的海水像光滑的綢緞在陽光下浮動,一望無際的平原像綠色絲絨鋪滿大地。

我們就像乘坐直升機,從低空俯瞰索夫坦星球。忽然有一群小動物從畫面中慢吞吞的經過,看起來像狗,通體雪白,四肢短小,肉呼呼的。可又不是狗,長滿長毛的腦袋上,藍色大眼睛呆呆傻傻,比莫普的眼睛還要可愛。

“那是鬓絨幼犬,索夫坦的珍稀生物。”莫林解釋,“一種非常溫馴的動物。”

我們又粗略看了些畫面:藍色的迷霧般的森林、五彩的河流、乳白色的群山、橙黃色會閃閃發光的高大植物……就算我本來對他的事全無興趣,看到這種奇景,還是被深深吸引。

至于古董戰機,我看了一眼,沒什麽興趣。莫林關閉了畫面,把黑色芯片交給我,告訴我怎麽用,并表示今後還是由他打理財産,但我可以全權支配這些東西。我接過芯片,心想就當放電影給自己看了。

他們倆起身告辭,我看向一直沉默的莫普,真誠的說:“莫普,昨天,對不起。”

莫林立刻歪着頭看着我,我想那表示他非常驚訝。莫普的反應則平靜得多,轉頭直視着我:“我接受您的道歉。”

他公式化的話語,讓我有點不自在,但也不打算說別的。

他卻繼續說:“華小姐,我不明白,您為什麽要逃跑?指揮官這樣的結婚對象,年輕、英俊、富有,忠誠,我實在想不出,你有什麽理由拒絕他?”

我還沒說話,莫林立刻雙手抱頭,原地劇烈搖晃:“是啊是啊!我也想不通。再沒有比指揮官更好的男人了。”

“……是嗎?”我冷笑。

莫林非常瘋狂的用力點頭:“當然!斯坦的十位艦隊指揮官中,只有他對所有種族一視同仁,從無歧視和虐待,甚至以“狡猾多疑”著稱的讨厭的橙人族,只要對他忠誠,都能得到重用。他還是個軍事天才,帶兵剿滅的叛逆種族比誰都多。而且他身體健壯、擁有半獸基因,性能力必然跟戰鬥力一樣強悍驚人。您還有什麽不滿意呢?”

兩兄弟一唱一和,一個嚴肅質疑,一個唱做俱佳。我看着他們同樣懵懂的紅眸,沒有再說話。

機器人不懂,難道他年輕、英俊、富有、忠誠,我就應該感恩戴德的愛上他嗎?我靠自己,也能在地球過上富足、自由、惬意的生活,為什麽要依附于他?

“我餓了?有吃的嗎?”我換了個話題。

“馬上送到。”莫林立刻轉身出去,莫普看了我一眼,深深鞠躬,也走了。

後來我吃了飯,坐在沙發裏看莫林留下的資料,我看到一個漆黑的岩洞,那裏的地下水發出幽藍的光澤,七彩小魚在其中游淌,一片淺灘上,許多圓形的晶瑩石子,靜靜綻放五光十色的光芒。

我正看得全神貫注,忽然感覺身後有點不對勁,轉頭一看,穆弦靜靜站在沙發後頭,雙手插在褲兜裏,還是那冷冰冰的樣子,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

“想去?”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可以嗎?”我轉頭繼

續看畫面,用諷刺的語氣反問。

“那是你的事。”

我有點意外——這個意思是,可以去?想起他昨晚的話:他不關心其他事,只要我身心忠貞。看來他并不打算幹涉我的私人行為。

這樣更好。我忽然覺得輕松不少。

腳步聲響起,他走到一側衣櫃旁,拿出兩套軍裝。我忍不住用餘光瞟他,卻看到他目不斜視走進洗手間,拿了他的毛巾牙刷出來。

“抵達斯坦星前,我不在這裏過夜。”淡淡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驚喜湧上心頭,但我不想表露出來,很平淡的“哦”了一聲,他就走了出去。

我松了口氣。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但實在求之不得。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有點沉不住氣——明明已經決定不被他左右情緒,但每次當他出現,還是會神經緊繃心跳急促。

接下來十天,他真的再沒出現過。每天只有莫林來給我送飯,有時候會送些“影碟”給我看——姑且這麽稱呼那種三維立體懸浮視頻吧。我開始幾天還有些心神不寧,後來就習慣了。

這天,莫林告訴我,兩天後再做一次超光速跳躍,就能抵達斯坦星了。這無疑讓我有些悵然。

今天他沒帶午飯來,而是一本正經告訴我,穆弦邀我共進午餐。我覺得有些意外——因為我看過這艘艦隊的介紹資料,現在是滿員狀态,估計到處都是男人。穆弦居然肯讓我外出,看來他并不像莫林說的那麽占有欲誇張。

“華小姐,你能不能勸指揮官回這裏睡?”出發前,莫林問我。

我沒想到他會說這個,幹脆的答道:“不能。”

莫林忽然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我着實吃了一驚!雖然他吐出的口水,其實是一種淡藍色的液體。然後他雙手叉腰,做出非常幽怨的姿态:“噢,老天,不要這麽絕情!我問他為什麽睡在作戰指揮室,他說他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華小姐,您讓他失控了嗎?”

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

我似乎有點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還是裝傻說:“睡在別的房間沒什麽大不了。”

莫林很用力的搖頭:“大得了大得了!這幾天他一直坐在椅子上睡覺。多麽可憐的指揮官!”

我不信:“飛船上連多餘的床都沒有?”

莫林雙手捂住臉,紅眼睛一眨一眨:“難道你不知道他有潔癖?又喜歡裸睡,他覺得外面的床髒得要死。華小姐,你是個仁慈的女人,不該這麽虐待自己的未婚夫。”

“共進午餐的時候,記得要勸他啊!”莫林往外走,“您開口,他一定非常高興。”

我沒說話,難怪那天他二話不說脫個精光,原來喜歡裸睡。

那我更不想讓他回來了。

☆、7.所謂潔癖

“這是最近的路。老天,你的臉好紅!”

莫林站在離我兩步遠的前方,瞪大眼睛看着我。我原來還沒覺得尴尬,被他大嗓門一吼,就真有點難堪了。

這是一條寬敞的通道,柔和的橘黃色燈光像霧氣彌漫,為顏色冷硬的艙壁平添幾分溫馨。從我們離開卧室開始,路上一直碰到三三兩兩的軍人。

大部分是年輕男人,有的穿軍裝,有的穿背心,大多肌肉結實、皮膚黝黑,我幾乎能聞到他們身上的汗味。還有一些竹竿似的纖長機器人,金屬腳掌“咯噠、咯噠”踩在柔軟的地面上,輕盈的跑步經過。

甚至還碰到了一頭獸人,身高至少超過兩米,頭頂在天花板上,龐大身軀像一堵牆。露在軍裝外的胳膊肌肉黝黑、毛發旺盛。脖子上方是肌肉糾結的獸首,十分猙獰恐怖。

人類男人經過時,幾乎都會看我一眼。那個獸人更是直接停下腳步,瞪大眼睛盯着我,一直目送我們離開。我知道,并不是自己多麽美貌出衆,他們只是奇怪艦上出現女人,才會多看幾眼。

我們繼續往前走,莫林突然又回頭瞟我一眼:“該死,你為什麽穿這麽短的裙子?”然後目光掠過我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前面兩個男人全朝我小腿瞟去。

莫林實在太聒噪,我覺得必須制止了。

“莫林。”我喊他。

“是?”他立刻站直,眨眨眼睛。

“閉嘴。”

他張大了嘴,但沒再說話了。

我們沒走多久,到了一間緊閉的艙門前,莫林輸入密碼擰開門鎖,站在門口不動:“祝您和指揮官度過一個愉快的中午。記得勸他!”

我無語的走進去,莫林悄無聲息的帶上了門。

這裏更像一個寬敞的大廳,與天使號的控制中心類似,牆面全是電腦屏幕,銀色數據在牆壁間永不停歇的流動。

沒有人。

我站了一會兒,才看到一側牆上還開了道門,遠遠可以看到一道暗灰色背影坐在沙發裏。

是他。

我不由自主深呼吸幾下,緩步走過去。我以為以他的警覺,很快會察覺動靜。沒想到都走到門邊了,他還是一動不動,似乎十分專注。

他面前的空氣裏,浮動着淡藍色的光影。我知道類似于莫林給我的“影碟”。只不過剛才隔得遠,角度也偏,看不清他在看什麽。

現在隔近了,我便擡頭認真看了看。這一看,我呆住了。

是……我?

畫面是靜止的,茵茵綠草地上,女孩穿着黑色學士服,用手壓着四方帽,笑得格外燦爛。

那是我的大學畢業照。

光線一閃,是我穿着米色套頭毛衣,頭發亂糟糟的,赤着腳,抱着膝蓋坐在陽臺的角落,眼睛通紅,臉上還挂着淚珠——那是被他強迫之後,我躲在老房子裏頹廢。

然後是上課時,我低頭做筆記;我去公司面試,黑色正裝、長發披肩,臉很紅很緊張;我到敬老院看望外婆,抱着她的腰,把頭靠在她懷裏……

就在這時,他忽然轉頭,看見了我,眸中閃過詫異。

我也詫異的看着他。

他把手中的芯片一丢,畫面驟然消失。他從沙發後站起來,雙手插在褲兜裏,神色冷冷的:“有事?”

“……莫林說你要跟我吃午飯。”我心裏暗罵莫林,看穆弦的反應就知道,他根本沒叫我過來。

“我吃過了。”他淡淡的說。

“那我回去了。”我轉身欲走。

“坐下。”他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這麽說,我只好到沙發坐下。

他走到辦公桌旁,按下通訊鍵:“送一份午餐過來。”然後他不說話了,只靜靜站着那裏盯着我。

這氣氛着實有點尴尬,我就問:“你怎麽會有我的照片?”

“納米機器人。”他語氣平靜。

“什麽?”

“我留下的機器人。”

我忽然明白過來。

在我腦海中有納米機器人的大概印象,是一種超微型機器人,人類肉眼根本看不到。原來當初他說留下士兵保護我,留下的是它們?這些照片,也是他們拍的?

難怪這幾年我總覺得有人在窺探我,還以為是神經過敏。

可我立刻想起,洗澡時也有被窺探的感覺。不由得有些僵硬的側頭,瞄一眼他沉靜的側臉。

他……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看我的照片?肯定還有我沒穿衣服的照片。

我的臉陡然熱起來。連忙暗暗告誡自己要冷靜,要不為所動,可臉還是熱得發燙。

“已經撤離了。”他盯着我。

我明白過來,松了口氣。難怪最近都沒有那種被窺探的感覺,想必是到了他身邊,不再需要了。

這時門外響起陌生的聲音:“指揮官,我來送午餐。”

他站起來走過去。過了一會兒,銀灰色軍裝包裹的結實手臂端着個餐盤,放在我面前桌子上。

我讪讪的拿起勺,沒想到他緊挨着我坐下。感覺到軍裝褲腿似有似無擦到我的小腿,我立刻全身緊繃,眼觀鼻鼻觀心。

這頓飯吃得味如嚼蠟。吃完後,我喝了口水,醞釀了一下情緒,轉頭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目光清冷平靜。

這樣實在有點怪,我們坐得這麽近,扭着脖子互相望着。我不由得咳嗽一聲,低頭盯着餐盤說:“你的要求,我可以做到。”

他沒說話,但我能感覺到他灼灼的注視。

我繼續說:“你執意要娶我,那就結婚吧。我知道除了夫妻義務,你不關心其他事,我也是。希望今後我們互不幹涉,你順心,我也如意。不過你說結婚了才碰我,這個我同意,希望你遵守承諾。”

我停下來,等他的反應。我不确定他會不會惱怒,但我不在乎。

可我萬萬沒想到,他忽然露出微笑,然後握住我的手……送到唇邊,盯着我的眼睛,開始親吻。

酥麻濕膩的感覺從指尖傳來,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再仔細一看,哪裏是在吻?他把我的手指,一根根含在嘴裏,用舌頭重重的舔。

像動物。

他本來就是半獸。

我強忍着手上的不适感,冷冷的想——這種反應,表示他不但不生氣,反而很高興?

是因為我同意結婚嗎?我後面說的話,他根本不在意?

果然啊……他只在乎身體和繁殖而已。

過了一會兒,我半個手掌都濕潤了,惡心死了。可他不停,若有所思的盯着我,開始吸吮大拇指,癢得不行。

“等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還有個要求。”

“說。”他舔着我手背上淺淺的漩渦。

“我挂念外婆。”

“派兵接過來。”他頭都沒擡一下。

我搖頭:“不行。她年紀大了,葉落歸根,我也不想讓她知道其他事。我想每年探望她。”

他這才擡眸看我一眼,烏黑的眼睛銳利逼人。我以為他會拒絕,誰知他只啞着嗓子答:“好。”

而後,他又開始專心舔我的手,我原本強自忍耐,忽的想起跟他睡的那個晚上,夢中也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我夢到一只狗在舔。所以……是他?

我忍不住問:“你不是有潔癖嗎?”

“嗯。”他低低應了聲,舌頭不停,理所當然。

我無語了。

這時兩只手已經被他舔完一遍。他又伸手摁住我的後腦,整個身體都傾斜過來,将我圈在懷裏,迫使我擡頭看着他。

他專注目光沿着我的臉頰緩緩下滑,我幾乎可以肯定,他在選擇從哪裏下口。

這種被當成骨頭一樣啃咬的感覺,實在讓我全身皮膚都在癢,我覺得不能再任憑他這麽下去,萬一他把持不住就壞了。正躊躇開口,忽然聽到桌上的通訊器“滴”響了一聲。

“指揮官,來自帝都的電話,是相裏晟指揮官,在加密頻道,聲頻已就緒。”莫普的聲音随即在通訊器裏響起。

穆弦立刻松開我,站了起來。

我松了口氣。

他走到桌旁,沉聲說:“接進來。”

“是。”

我逮住機會站起來說:“我先回去了。”

他擡眸看我一眼,也許是剛才我們靠得太近,他的黑色短發看起來有點淩亂,軍裝領子也有點歪,白皙的臉頰……似乎有些紅暈?

“坐下,我送你回去。”他頓了頓,“通話期間,保持沉默。”

我只好又坐下。

他按下通訊器上一個鍵,那頭響起了聲音。

“蘇爾曼指揮官,很高興聽到你即将抵達的消息。”那人說。

“謝謝,相裏晟指揮官。”穆弦答道。

我聽到“蘇爾曼指揮官”這稱呼,略有些驚訝,但很快明白——斯坦星人的名字都很長,莫林的全名念起來就有一長串。蘇爾曼和穆弦,應該都是他名字的一部分。

話說回來,我都要跟他結婚了,還不知道他的全名是什麽。不過無所謂。

相裏晟又說:“上次您提出的條件,殿下已經慎重考慮過。”

我有些好奇——殿下?

穆弦擡起臉,清黑的眼眸一片沉靜:“願聞其詳。”

“只要你按照約定起事。除掉諾爾後,殿下會支持你,成為三大艦隊的總指揮官。”相裏晟接着說。

我吃了一驚。

起事?雖然不清楚內情,但聽起來,似乎是穆弦投靠了“殿下”,除掉“諾爾”就能加官進爵?

穆弦的嗓音和臉上的笑意同樣柔和:“感謝肯亞殿下的信任。也感謝你,相裏晟指揮官。”

我聽得分明,肯亞殿下?他就是穆弦投靠的人?

相裏晟也笑着說:“你太客氣了。這次事成,你就是帝國最年輕的上将,也是我的上級,以後還請多多指教。以前大家忙于軍務,交往太少。其實說起來,我也是帝都軍事學院畢業。”

穆弦微微一笑:“你至今是學院兩百米手槍射擊記錄的保持者。”

相裏晟似乎很高興,哈哈大笑:“過獎了。聽說你上一次升任少将,就是在指揮系校友周年聚會上授勳。這次事成,不如由我私下向殿下建議,在今年的聚會上,請肯亞殿下為您授勳?一定能成為學院的一段佳話。”

我頓時了然——這個相裏晟明顯想巴結穆弦,趁機打校友牌呢。只聽穆弦含笑道:“那就多謝了。”

兩人又寒暄了一陣,就中斷了通話。

穆弦沉默的站了一小會,才轉頭看着我,面色如常。

我的心情難以形容。

看來我把他想得太簡單了,以為他只是位高權重的軍人,強勢,但也簡單。沒想到他正經做事的時候,這麽老練城府。

這麽……陰狠血腥。

此刻的穆弦,跟剛才抓着我的手執拗親吻、甚至面染紅暈的男人,完全判若兩人。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我送你回去。”他淡淡的說,筆直的朝我走來,忽然脫下軍裝遞給我,身上只剩淺灰色襯衣。

“不用。”我有些莫名的煩躁。

但他已經把軍裝披在我肩頭。

我不想讓他再觸碰,妥協了,穿上兩只袖子。衣服下擺摩擦着光裸的膝蓋,癢癢的,竟跟他的手指撫

摸的感覺相差無幾。我有點不自在,但裝作若無其事。

另外讓我驚訝的是——他的軍裝居然這麽大,穿在我身上像個袍子,袖子長了一截。

他矗立不動,目光從我的臉移到胸口,淡淡吐出兩個字:“扣子。”

我只好把扣子也扣上。

可他的眉毛還是微蹙着,忽然伸手,将軍裝最上面的一顆扣子扣緊。

那扣子都到脖子上了,有點緊,不太舒服。可他顯然滿意了,烏黑修長的眉頭舒展,嘴角甚至泛起淺淡笑意,雙手插在褲兜,轉身朝門口走去。

☆、8.離別的吻

同樣一段路,有穆弦在身邊,變得完全不同。

往來軍人看到他,全都立定行禮:“長官!”當然,沒人把目光投到我身上,連偷瞄都沒有。

讓我意外的是,穆弦會朝每個士兵點頭,無一遺漏,甚至偶爾還會微笑。并不像我印象中那樣冷漠高傲。

我越發覺得看不透他。

終于到了艙門,他停步不前,我說:“我進去了。”

他沒答,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匕首?遞到我面前。

我遲疑的接過,匕首很短,只比我中指長一點,外面套着黑色皮革刀鞘。我把匕首抽出來,愣住了——略顯尖細的刀身,雪色鋒利,不是金屬,質地似曾相識。

“不許再毀壞。”

我明白了。這是他的骨頭,當日斷成兩截,沒想到他做成了匕首。

“為什麽送骨頭給我?”我早就想問。

他似乎愣了一下,才答道:“這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我疑惑的看着他,沒太明白。

“都屬于你。”

我默默的将匕首随手放在進門的架子上,脫掉軍裝還給他。他接過搭在手臂上,目光掃一眼那匕首,重新看着我。

“随身攜帶。”他淡淡道。

我默了片刻,又把匕首拿起來。裙擺上有個很窄小的口袋,我把匕首放進去——咦,剛好放下。

雖說有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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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