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hapter 18

那只是一個小插曲，總而言之在後來回學校後安度默默跟沈若言說，當時是這樣的。

那個小夥子一臉驚慌地逃開，然後看見安度的神色不對勁都快哭了：“大姐你饒過我吧！”然後安度就被深深地刺痛了，她抱着沈若言的腰痛哭流涕：“我要減肥。”

“越減越肥是嗎？”沈若言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是這麽說，然後安度松開了她的腰，一臉苦大仇深十分悲憤地看着她：“我們不能愉快玩耍了！”

顧淺淺開始竊笑，但看見安度驟然紅了的眼眶才知道自己有些過火，安度本就對這樣的事情十分敏感……趕緊給沈若言使了個顏色，沈若言摸了摸安度的頭：“沒關系我幫你就是，以後晚飯就不許吃了，然後早上不許把跑操逃掉。”說着然後義正言辭地看着安度。

安度含淚點了點頭，兩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沈若言這次該思索自己的破事兒了，對于她和蘇揚來說，那天的吻雖然只是蜻蜓點水一般，但畢竟是一個吻啊，而且是和一個同性不說，還是和一個老師……這也就罷了，還是班主任……

班主任強迫也就罷了……事情的源頭還是自己湊過臉去親了人家一下的。

在那天去看了許若鳶之後她和蘇揚總是維持着一個奇妙的狀态，回到了蘇揚家只見蘇揚就那麽一股子談判架勢坐在沙發上，她也不好做什麽，只是爬過去想要做卷子來掩飾心裏的尴尬。

奈何蘇揚卻一把把她拉到了沙發上，用一種很緩慢的語氣說：“今天的事情……”

“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沈若言趕緊這麽搶先一句，奈何蘇揚緩緩搖了搖頭：“這種事情不是能逃避的。”說着就側過身子來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把沈若言駭得面無人色。

蘇揚擡眼，眼神裏是沈若言目前為止看不懂的神情，沈若言全身都僵住了，不知道怎麽辦才好，蘇揚終于又開口了：“如果不把事情解決清楚，我想我會時不時忍不住就做剛剛的那種事情甚至更進一步。”

沈若言詫異地看着這個女人，不複平時帥氣果敢的禦姐形象，而是帶着一種憂愁疲憊，這似乎才符合她想象中的公子如玉，但她知道蘇揚不是這樣的。

“所以……我們需要時間來搞明白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關系。”

這句話幾乎是要把她全身的力氣抽走，她覺得自己似乎是喜歡着面前的這個女孩子但又不敢肯定，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一時沖動還是蓄謀已久。

“我們認識并不久，只有一個月多一些。”蘇揚每說一句話就停頓一下，把沈若言的心完全吊了起來：“我……”

“你聽我說完。”蘇揚的聲音溫和，但說出來的話卻沒那麽淡然：“我想我需要跟你暫時分開一段時間，然後我大概需要清醒一下，我必須要把對你的感情扼殺在搖籃裏，我是你的老師，即使我在虛拟世界是你的CP，但無論如何我都該為人師表。”

這話說得讓沈若言莫名涼了心，她不說話，只是看着蘇揚。

嘴唇動了動卻始終沒能把心中的一些話說出口，蘇揚垂下了眼睑：“對不起。這段時間，我想我需要一個人冷靜冷靜，卷子你可以拿去做。你上線的話，也可以删掉我。”說完擡眼看了看沈若言：“你怎麽想？”

她怎麽想？她想了好多天了，一直到國慶長假結束她還是沒有想清楚究竟是該怎樣的。默默坐在座位上，回學校第一天，恰巧第二堂課是蘇揚的課，她深吸一口氣。

蘇揚究竟想了些什麽，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麽？她不明白，但是想要知道，每一寸呼吸都被深深壓抑着，透不過氣來，她不停地做着深呼吸，然後低着頭看那些古文，有一搭沒一搭地念着。

“上課。”是蘇揚溫潤如玉的聲音，班長抑揚頓挫：“起立。”

“老師好。”她機械一般跟着一群人念着，然後聽見蘇揚的問候後再坐下。剛剛完全提醒了她，那是她的老師，她不能有非分之想。

是這樣嗎？她莫名頹喪着，抱着胳膊不答話。蘇揚站在講臺上，看起來和平常并無二致，語調依舊舒緩，時不時有着幽默诙諧的語句蹦出來，簡明扼要直擊重點。她看見蘇揚看向了她這個方向，但面色毫無波瀾，就如同平時一樣。

如同平時一樣啊！她看着蘇揚，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蘇揚恍若不覺一般講着課，然後她俯下身子眼淚就掉了下來。

蘇揚站在上面，面色一點兒波瀾都沒有看起來十分鎮定，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心中的波濤洶湧。她想了很久，但越想越發現離不開那個人，她心疼沈若言，而努力想讓自己忘卻這事情，登上論壇打算看些文章，卻發現置頂的全是她的文章，灌水貼裏也有好多關于她倆的八卦。

索性關掉電腦，不打游戲只是默然吃着泡面，然後吃着吃着胃又疼了起來，然後沒來由地就開始掉眼淚，原先即使再疼她也是忍着的，一滴眼淚都沒有過，那天卻像是眼睛裏儲滿了水，眼淚嘩嘩流不停。

站在講臺上故作從容地講着課，聲音都不顫，也沒有酸澀的語氣，這是她昨天晚上對着鏡子兀自鎮定了半晚上的結果。看見沈若言俯下身子，然後肩膀劇烈抖動，她心驟然一痛，然後偏過臉去不再看那個哭泣的孩子。

大概是對于孩子們來說分不清感情吧！她深吸一口氣，如此安慰着自己，然後繼續翻開教案開始講課。這是她第一次對着教案講課，她生怕自己大腦一停就會結巴，什麽都說不出來然後毀了這堂課。

默然講完這節課，感覺幹巴巴的，學生們聽不出來，自己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的異常狀況，瞥了一眼顧淺淺旁邊的那個女孩子依舊伏在桌子上，不知道有沒有聽課，下課鈴一開始響，她就像是逃亡一樣走出了教室。

身後沒有人跟過來，似乎是釋然一樣又似乎是難過一樣，她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桌前，澆了仙人掌就開始出神。

“蘇揚，一起吃個飯怎麽樣？”有男老師過來邀請，她禮貌拒絕掉然後趴在桌子上，指尖輕輕敲着辦公桌。

“報告。”進來的是一個普通學生進來問題的，她鼓起精神給她講了這道題，這天偏偏她只有一節課，對着辦公室門望眼欲穿。

自己在期待什麽呢？自己在盼望什麽呢？不是自己暗自下定決心後要絕情嗎？這種不恰當的感情不掐斷它，它就會肆意生長，最後把自己和對方一起吞噬。她們沒有未來，她知道。

只是她還在盼望着什麽呢？努力鄙棄了自己一下，然後沉着冷靜地開始寫着自己的教案，她已經打定主意了，就這麽辦了。

或許會傷到沈若言的心，但從此以後自己必須擺正态度，只是作為班主任而言就好了，只是班主任就好了。

安度湊在沈若言身旁笑：“你知不知道？”

“什麽？”她努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被人看出哭的痕跡。

安度自然能夠看得出來但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們是不可能的，無論是從你的角度還是她的角度，如果你們是一男一女，說不定畢業後會有可能，但是，你們都是女的，而且，你們是師生的關系，別難過了，看開點兒。”

“你要說的只有這個？”沈若言冷笑一聲，不像再去理會，奈何安度一把拉過她來：“不是的，是編輯跟我說，那個，這個星期天的漫展上會有咱倆的簽售。”

“為啥你會知道有我？”沈若言偏過臉去上下打量了一下笑得微笑的安度。

“你和我的責編是一個辦公室的啊……”安度暧昧一笑，然後沈若言若有所思：“為什麽是咱倆？”

“你不知道你多紅嗎？”

“能有多紅？”

“總而言之也算是小有名氣……”安度幹咳幾聲，神經病這個名字确實不是很紅但也不是冷清的作者。

“好吧，星期幾？”

“星期六，一整天。”安度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個……我就不去了，體型問題。”

“滾，我管你呢，你要不去我就也不去了。”

“好吧我去……”安度一攤手：“星期五我去你家蹭一晚上怎麽樣？”

“沒問題。”沈若言故作輕松，想起簽售來，心情不會再那樣低沉，雖然心中依舊有着很深沉的壓抑感，但已經被沖散了不少。

一連幾天蘇揚都對她視若無睹，她也不去主動糾纏，只是每天看見蘇揚的臉她都會特別憂愁，蘇揚也當她是空氣，對着下面的祖國花朵開始授課，諄諄善誘。

這就是她的為人師表啊！沈若言也開始意識到了她們之間并不現實，所以她也開始調整心态，而當天晚上她接到了沈子傲的電話。

“你好好想一下，要不要來和我們一起住，你那邊自己一個人也沒有什麽照應……我們這邊的教育水平也比那邊高……”那邊的沈子傲柔聲說着，而沈若言史無前例地耐心聽着：“我星期天再給你答複吧，我星期六有些事情。”

沈子傲也是第一次見她這般溫和，于是高興地答應，挂掉電話，又只剩下她一個人，旁邊沒有溫度，睡覺又變成了自己，裹緊被子也不覺得暖和，是因為已經深秋了嗎？不，還不是深秋，只是慢慢開始過渡着而已。

是怎樣的一回事呢？她默默抱緊了自己。合上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