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 19

她們在二樓東側，然後上樓的時候瞧見了不少穿着cos服的妹子漢子聚攏一起在調整衣服還是拍照什麽的，沈若言不想去看她只是一眼瞅着cos自己書中人物的妹子漢子。

心滿意足地微笑。

安度沉默：“你個悶騷的老女人。”

沈若言呵呵：“我就沒看見有你的書。”

“滾吧那不是在前面嗎你眼睛長到後腦勺上了嗎？”安度沉痛扶額哀悼着沈若言的眼力。

兩個人一路上樓然後一大堆的事情沈若言完全不記得了，那邊擺着一摞書，自己面前擺着好幾根筆……顯得會來很多人似的。

坐在那裏開始玩手機，微博很少更新，然後先前因為簽售，編輯通知了她之後她在微博上象征性宣傳了一下，接着這時候稍微回複了幾條像樣的評論，接着就繼續發。

簽售會我和安度非沉兩個人風中淩亂，面前門可羅雀，這是個孤獨的世界，感覺再也不會愛了。

發完之後她就默然關掉手機，摳着那幾根筆開始發愣，把筆帽拿下來，再蓋上去。拿下來，再蓋上去。

安度真想抽她丫的，捅了捅她的胳膊：“有人過來了。”

來的是一群妹子，看起來怯生生的模樣，有個女孩子鼓起勇氣把一本書放在了沈若言面前：“您是神經病大大嗎？”

“是。”沈若言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讀者，被她的緊張感染地也開始緊張。

安度心中默然：你特麽這麽高冷是要幹什麽？

“和……和我想象不太一樣呢啊哈哈……”女孩子故作輕松地說着，沈若言驟然想起自己的蘿莉臉和陰沉文風。當即悲傷起來：“我沒錢整容。”

這一下把這群女孩子逗笑了，氣氛驟然松了起來，她開始龍飛鳳舞地簽上神經病三個字，最後再附贈一句她書裏的話，這句話倒是寫得非常娟秀，那邊也開始源源不斷地過來人，她驟然忙了起來，瞧見安度那邊她心理特別平衡。

安度在作死地畫了自己的Q版形象，費時費力已經簽掉了好幾只筆不說，讀者看見她的臉就很想捏，然後不約而同都問：“度受，我能捏一下你的臉嗎？”

安度心中寬面條淚飙飛。

這麽持續了一上午，人流也緩和了不少，倆人在這當吃着盒飯然後開始交流我這邊哪個妹子特別正點，哪個帥哥居然有腹肌太帥了……

然後安度就跟吃了雞屎一樣張大嘴巴半晌關不上。

沈若言疑惑：“你怎麽了？”

安度又默默閉上嘴巴：“沒事。”

“……”

然而沈若言後來才知道發生了什麽，是許若鳶也在另一方，剛剛人太多堵着視線，現在豁然開朗。

默默笑了笑，突然接到了電話：“喂，是沈若言嗎？”

那是個沒有标記的陌生號碼，沈若言一時間有些發懵：“你是誰？”

“我是醫生，您認識蘇揚嗎？”那邊的聲音很明顯帶有程式化的味道，沈若言一聽見是醫生，心驟然就揪了起來：“認識，怎麽了嗎？”

“哦是這樣，蘇揚出了車禍，被送過醫院的時候已經人事不省，我們找到了她的身份證，手機已經摔壞我們無法聯系其親屬，但是在她手裏的文件夾裏有一頁是記着你的名字和手機號碼的，您能不能先過來一趟或者提供一下她親屬的聯系方式。”

沈若言只覺得眼前發黑，怎麽這時候蘇揚出車禍，那個女人天生就是瘟神附體嗎怎麽這麽多災多難？感冒，胃病，車禍，她還能再讓人擔心點兒嗎？

仔細一想，蘇揚身邊的人除了高遠她不認識其他人，說起來高遠的信息她也是一無所知只是知道他要和蘇揚結婚。這麽一來只能是自己去：“好的我馬上趕過去。嗯……您是哪個醫院的。”

聽到地址後趕緊往出跑，被人攔住了，是負責人，她快哭出來了：“我……我家人出車禍了生死未蔔，我必須去一趟……”

那人也是被吓着了，什麽都沒說就任由她去了，她打了個車一路飙到了醫院，這個時間點兒人們大都回家吃飯了，路上雖然堵了一小會兒但也是很小的一會兒，那也把她急得火上眉梢。

她就像是個女瘋子一樣一路跑上樓，終于找到了醫生說的病房號，一個白大褂早就站在門前，她當即就抓住了醫生的手：“蘇揚怎麽樣？”

“你是她的什麽人？”醫生雙手插兜，她當即就愣住了。

自己是她的什麽人呢？說得最近了，只是學生，有什麽資格替她簽字呢？默然搖了搖頭，緊接着就有一陣風狠狠卷過，她當即就愣住了。

高遠，照片上的那個男人滿頭大汗站在了醫生面前：“蘇揚是孤兒，我是她未婚夫，能簽嗎？”

“好吧。”醫生把那個文件交給他，他刷刷簽了字，醫生就開始籌措手術了，她在一旁坐着，高遠沒有注意到她，她茫然無措地愣了許久然後就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高遠焦急地去手術室外等着了，而她卻就在回廊上的椅子上坐着，她不敢去，她看見高遠就知道自己毫無競争力可言。

高遠高大帥氣，最重要的是，他是蘇揚的戀人，他是男的，可以在這種關頭簽字。

她不能，她只是學生，盡管那時候能來的，只有自己。

說起來高遠是怎麽知道的呢？她看了看回廊深處的手術室然後低下頭去，大概是也有高遠的聯系方式吧！她默然不語。

如果沒來就好了吧！

如果沒來自己還能繼續簽售，提高人氣，書能賣得更多。

只是……如果真的沒來的話，自己可能會不安心一輩子吧！她狠狠地搓了搓臉，然後垂下頭去。

自己究竟有什麽用呢？她那麽坐了很久，一直到蘇揚被推出來，她當時就哭了。

她看見蘇揚從自己面前經過，然後頭上是厚厚的紗布，滲出血來。

而高遠說，蘇揚是孤兒。自己從未知曉過。

四周的藥水氣味愈發濃烈起來，如果有一種藥可以醫治自己心中的傷痛，那會是怎樣的一種藥呢？

高遠不是不在這所城市嗎？這次能這麽快趕來，大概是蘇揚給了他肯定的答複吧！他們就要結婚了嗎？自己算是什麽呢？只是過客罷了。

一旁有個妹子瞧見她認了出來：“你……你不是在簽售嗎？”

她疲憊擡眼看，是最先前簽的那個妹子，她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臉上僵硬着：“朋友出事了，我來看看。”

“哦……那下午的簽售沒關系嗎？”

“沒關系……現在大概快要結束了吧……”她越想越難過，最終把頭埋入懷裏，不再理會這個女孩子的問題，女孩子也看得出她心情極度抑郁，也就不再多問了。

接下來就是尴尬的死寂。

高遠很是忙碌地從自己面前走來走去，她左邊是病房右邊是水房。

努力做着深呼吸，然後難以抑制地哭出聲來。有一個老太太摸了摸她的背：“小姑娘怎麽了？是家人生病嗎？沒事的，樂觀點兒……”

她咬着牙不再哭出聲，只是驟然孤獨起來，印證了她微博上調侃自己的話，是一個孤獨的世界。她是一個孤獨的人。

自始自終，也只有她自己而已。

一直這麽坐到了深夜，要睡覺了，高遠因為不太方便所以才離開，她瞧見了，鼓起勇氣站在了病房門口，然後靜默了不知道如何是好，推門進去仿佛是要用千斤重的力氣。

終于，她推開門，看見了蘇揚也在擡頭看她，眼神清亮，除了頭上，其他地方還沒見有傷口。

默默走過去，蘇揚笑：“一直在門外，我以為你不進來了呢！”

“……”

“怎麽不說話？哎？哭什麽……”蘇揚說着就過來給她擦淚，她擡眼：“你怎麽知道我在外面？”

“那麽多醫生護士又不是瞎子。”蘇揚笑起來十分輕松，她看着這個眼睛哭成核桃的人莫名又心疼起來。

“你沒事吧！”沈若言幹巴巴地問着。

“除了腦袋，其餘地方都沒事，只是撞了一下現在有點兒疼。”蘇揚樂了起來，指着自己的腦袋：“我聰明的腦袋瓜馬上就會壞掉了。”

“不許亂說！”她急了，去拉蘇揚的手不讓她戳她自己的腦袋，蘇揚只是笑卻不說話，對于車禍這件事情她看得很淡，這年頭這事情很正常，對方是因為剎車失靈，後來送自己過醫院還主動承擔醫藥費，只是自己這莫名其妙的總是受傷害的體質還真是逆天，比柯南都神奇。

“你還在簽售吧，害你誤了簽售會，抱歉。”

“啊，沒有，反正沒多少人來讓我簽名。”沈若言故作輕松，但實際上雖然不能說是人山人海但也是人流量非常多的……

“這真是一個孤獨的世界啊……”蘇揚故作深情感嘆道，沈若言驟然臉紅了，這是她微博上的話，沒想到蘇揚注意了。

“那個……你沒事我就走了。”沈若言突然是想起了什麽一樣，然後作勢就要站起來，蘇揚拉住了她：“晚上一個人，沒人照顧我……”說着就擺出可憐兮兮的模樣，沈若言趕緊坐下。她突然不明白蘇揚怎麽開始又膩歪着自己了呢？她不是要好好考慮然後為人師表嗎？

蘇揚強留下她之後，護士進來催人離開，蘇揚租了一個躺椅讓她睡下，她趕緊背對着蘇揚不敢多看。

黑暗中幽幽的聲音傳來：“你轉過身來。”

“做……做什麽？”

“我就想看看你。”蘇揚的聲音突然開始顫抖起來，她沒來由地又心酸了一下，乖乖轉過身來和蘇揚面對面，蘇揚對着她咧開嘴笑了：“我已經決定辭職了，我會去另一個城市做老師，最後你就讓我看一眼，權當是告別。”

沈若言被這話吓得不輕，難道是因為自己所以導致蘇揚要辭職嗎？這樣真的好嗎？

“不……你不用辭職的……我，我會轉學的。”

“唔？”蘇揚愣了一愣，沈若言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自作多情起來，她大概是要嫁給高遠，所以要随之去另一個城市吧！

“啊，我什麽都沒說，辭職什麽的，要結婚了吧，挺好的。”不經意間她開始掉眼淚，只是無聲地流着眼淚，黑夜裏誰也看不見，只能隐約瞧見面部輪廓，蘇揚睜大眼睛，她看見了亮閃閃的東西，又聽着沈若言鼻音特別重，呼吸也不暢起來，定然是哭了。

“哭什麽……”說着，她伸出手來又給她擦掉眼淚，沈若言這下子就完全忍不住了，開始抽泣起來：“沒……沒什麽，就是覺得要失去一個好老師了沒人給我補習數學了。”

蘇揚的手僵了一僵，黑暗中她側過身子，然後緊緊咬住了沈若言的唇，沈若言也是全身一僵，任由着蘇揚的舌頭撬開她的牙齒和她糾纏。

這麽最後一次，權當告別。

告別之後，再不相見就好。

閉上眼睛流着眼淚反過去舔舐蘇揚。心開始漸漸幹涸下去，只剩下皲裂。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