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刺殺、顏相回來了

過宮門, 吱吱就被攔下來了。

吱吱道:“我是我家姑娘的奴婢。”

宮門處的守衛不理會她,“閑雜人等不準随意入宮。”

顧闕原本就沒打算帶吱吱進宮,太後與新帝何等心思, 怎麽會讓吱吱進來呢。

她攔住吱吱:“你在這裏等我, 我會出來的。”

吱吱跳腳,要哭了,顧闕擡腳進去了, 不知為何, 上回顏珞在,她害怕。這回顏珞不在, 她卻不怕了。

眼睜睜地看着顧闕消失在宮門處,吱吱跳腳又跺腳, 使人去羽林衛說話, 自己在宮門處候着。

顧闕由宮人引着去慈明殿,路上遇皇夫。

皇夫與外人不同,衣袍華麗, 見顧闕也是擡首細細打量。

少女美麗,豔冠群芳, 皇夫見了,擰眉駐足, “太後召見姑娘?”

顧闕颔首。

皇夫憐憫地多看她一眼。

顧闕莫名想笑,他憐憫她?

書中記載皇夫林畢文被梁王斬殺, 屍身懸挂于城門上, 赤身露體, 堪比萬喜良。

或許自己知曉得比旁人多, 對于皇夫投來憐憫的目光也只輕輕一笑。

是誰該憐憫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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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分別, 顧闕進慈明殿, 太後初見這位顧二姑娘,同為女人,她羨慕了。

女子的相貌是天生的,也是父母給予的,太後年輕時也是一美人,甚至自覺比敬德皇後還要美麗。

這麽一比較,太後覺得自己壓過敬德皇後,心裏就舒坦多了。

太後賜座,顧闕徐徐坐了下來,目視前方,不去打量旁人。

太後品茶,自從顧闕進來後,目光就沒離開過她的身上,也明白了女兒的心思。

“你與你哥哥長得相似,不過,你更好看。聽聞太醫說,你哥哥病後,瘦得脫了形。”太後惋惜。

顧言骨架大,但身上沒什麽肉,顧闕臉小,兩頰飽滿。太醫們只當是病後瘦得不成樣子,從未想過是兩人。

顧闕說道:“勞太後記挂了。”

人長得好看,話少。太後不願意去找話頭,也不想去哄一個晚輩,便道:“去見一見故人。”

顧闕心裏咯噔一下,微笑道:“太後,丞相若是知曉,您覺得她會不會生氣呢?”

提及丞相,太後臉色乍變,道:“少拿顏珞壓我。”

顧闕坐姿端正,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我更嘆太後為旁人拔刀。”

太後凝眸,示意顧闕繼續說。

顧闕不畏懼,說道:“我今日去見了故人,丞相必然生氣,若是有人趁機拉攏,丞相會不會心動呢?”

這麽一說,太後瞬間明白,想起自己拉攏顏相的時候也是因為自己的女兒對顧闕動手。

同樣的情形下恨難保證顏珞會不會再度為了顧闕改變陣營。

殿內十分安靜,顧闕一笑,很好看,甚至帶着幾分甜美,純良無害。

她的話像是一記重錘錘在了顧太後的心上,太後望着那張臉頰,心存猶豫。

顧闕說道:“臣女若是太後,不會這麽做,畢竟,不是自己的女兒,總是不貼心的。您可曉得,我的乳娘沒有兒子,過繼了宗族的一個孩子,如今,孩子長大了,我乳娘時刻擔心他會拿着她的家産去貼補自己的父母。也是天可憐見的,太後,您說,她可憐嗎?”

她的話很輕,沒有威懾力,簡簡單單的話在說一個道理:過繼的孩子不貼心。

太後廢自己的女兒立孤女是因為她好拿捏,有自己在,新帝就翻不了天。

顧闕的話讓她想起新帝給顏珞的賞賜,兩下一對比,顏珞自然會偏向新帝。

一瞬間,太後醒悟了,自己落進套裏了,顏珞為何去通州巡視,去年去了嗎?

去年沒有去,今年怎地就動身了,其中必然是有貓膩的。

太後立即改了心思:“既然你不願,那便作罷,回家去。”

顧闕松了口氣,立即起身,朝着太後行禮,“謝太後恩典。”

少女提裙蹁跹轉身,太後的神色陡轉陰鸷,待人離開後,她又松了口氣,嘆道:“她可真好看,比起顧言,更是天為驚人。”

女人對女子的容貌都是會嫉妒的,太後同樣也是,未見之前,很是嫉妒,見後,又覺得沒有那麽嫉妒了。

為什麽呢?

因為她眼中的純良。顧闕就像是一只養在深山中未曾見過世面的小白兔,讓人寵着。

太後莫名,道:“才不過數日,新帝的翅膀便硬了,敢動心思了。不過顧闕竟看懂了,顯得我這個老婆子愚笨無知。”

左右忙道:“可能是顏相知曉陛下的心思,看不上,與顧二姑娘說了。”

太後接受了這條說法,顏相看不上。

顏珞心高氣傲,對于新帝的離間計,她該是厭惡的。

****

吱吱在宮門口急得想打人,左盼右等,顏家大老爺匆匆來了,她忙迎了上去,差點就要哭了出來。

“進去了,他們不讓我進去,若是出事,丞相會殺了我們的。”

大老爺安撫她:“莫急莫急,你們姑娘也是聰明的人,會出來的。我去找指揮使,你等等。”

吱吱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好、你去、快去、快去。”

大老爺進宮了,吱吱越想越害怕,沒出息地哭了出來。

不知哭了多久,視線中出現熟悉的身影,婀娜多姿,瞬間,她跑了過去,哭得鼻子通紅。

顧闕忽而就笑了,如姐姐般擡手擦擦她的眼淚,“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出來了,回家吧,讓聽瀾做好吃的。”

“嗯。”吱吱胡亂抹了一把眼淚,嘴角扯扯,“我想聽瀾姐姐了。”

顧闕颔首,“回家。”

一路順暢,跨過門檻的時候,吱吱道:“比我去殺人還累。”

分明什麽都沒有做。

顧闕含笑,想說:我一現代人卷入權勢中心,也覺得累得慌。

而顏相呢,日日過的都是這種提心掉膽的日子。

回府後,孫氏聞訊來問,沒問就看見吱吱紅腫的眼睛,笑說:“你怎麽還哭上了。”

顧闕笑話她:“我進宮去,她進不去,就哭上了。”

孫氏笑着打趣:“讓聽瀾給你做好吃的。”

吱吱這才放心,快跑離開了。

孫氏詢問細節,顧闕沒隐瞞。

孫氏氣道:“無恥,母女二人一樣的無恥,讓丞相回來收拾她們,這回我不阻止了。”

仁善雖好,可也要看對象,太後這般,讓人覺得恥辱。

顧闕安慰她:“莫要生氣了,我很好,您看我安然無恙地出來了,眼下,我覺得我們該要反擊才是。”

孫氏不懂朝政,顧闕道:“我有辦法了,但需顏家大老爺幫忙。”

“你讓吱吱去傳話,他會做的。”孫氏相信她。

顧闕輕輕笑說:“不算大事,就是讓言官提議追封陛下生母為太後,您說呢。”

“哎呦喂,你可真毒,就這麽辦,我覺得甚好。”孫氏拍手叫好,看着顧闕就誇贊道:“這就像是死了老婆再續弦,丈夫說死了的那位如何如何好,續弦怎麽會高興呢,就這麽鬧,鬧得她們睡不着了。”

孫氏一生氣,就氣哼哼,顧闕笑了,道:“我讓吱吱去傳話,也讓我父親去試試,各方行動。”

吱吱去傳話了,同時,侯爺也收到消息了,一瞬間,笑了,夫人問他笑什麽。

侯爺說道:“女兒長大了,懂得怎麽保護自己。”

夫人沉默不說話。

侯爺讓人去辦事,不就是給太後添堵,好辦。

第二日,數名朝臣上奏,大魏以孝治天下,新帝登基,該追封生母才是。

一言出,新帝沉默了,關系她母親的榮耀,她首度違逆太後的意思。

太後氣得發瘋,朝會後,當着新帝的面砸了奏疏,發下狠話:“一個低賤的人、爛到骨子裏的人也敢做太後,做夢。”

新帝垂首,态度很明确。

太後氣沖沖地走了,皇夫趕來勸慰陛下:“何必讓太後不快。”

新帝忍了許久,這一刻像是看陌生人般看着自己的丈夫,忽而在想,若是溫潤的顧世子在,必然會站在她的身後。

她很失望,道:“太後辱罵我的母親,你叫我如何忍?皇夫,那也是你的岳母。”

皇夫皺眉,寒窗苦讀,他懂得一個道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士農工商,也是讀書人最高貴。

妻子的生母是卑賤的奴仆,他有些不恥,甚至贊同太後的話,但他沒有說出來,保持沉默。

夫妻二人之間忽而生起一道屏障,皇夫繼續勸陛下聽太後的話。

新帝冷笑拒絕,道:“皇夫辛苦了,回去吧,無事不要出宮了。”

皇夫聞聲色變,站起身,“你在自掘墳墓。”

“你走,朕不想見到你。”她知曉自己丈夫眼中的輕視是什麽,這麽多年來,她見過太多的人,這樣的眼神幾乎日日都看得見。

未曾想自己的丈夫也會這樣的目光。

她傷心極了。

****

皇夫被禁足,顧闕也在第一時間內就得到消息了。

與孫氏對弈,顧闕不僅要想着如何走棋,還要提防她偷子,太難了。

吱吱手舞足蹈地說着宮裏的事情,孫氏道:“我聽聞這個皇夫是個窮書生,一朝爬上去,心裏對奴婢出身的人依舊看不起。我沒看到就猜到夫妻不和了。不僅是他,只怕許多人都曾嘲笑過陛下。不過,他是皇夫,是陛下的丈夫,不該生出這樣的心思。”

她沒有細說,這位皇夫也是趨炎附勢之人。

顧闕不接話,看着棋局,腦海裏一片空白,自己一普通人竟也玩起了朝堂上的陰謀詭計。

且成功了。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不普通,也不傻,至少不會脫顏珞後腿。

孫氏長長嘆一口氣:“姑娘是不是愧疚了?”

顧闕擡眸。

孫氏說道:“這件事,你不提,終究會有人提,時間早晚問題罷了。你曾坐高臺,笑看人生,看着這些卑微的蝼蟻在掙紮。而如今,你也變成了這些蝼蟻。都是被逼的,如果可以善良地過自己的日子,誰想做壞人呢?”

“丞相幼時雪白可愛,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孩子,她是公主,是金枝玉葉。如今,你瞧瞧她,人不人,鬼不鬼,我的心,疼啊。”

“旁人不知她的苦,罵她,甚至當着她的面砸爛菜葉子,殊不知那些日夜,她是怎麽過來的。皇後去時,她才七歲。”

“世子,你七歲的時候在做什麽?”

顧闕心口悸動,壓着沉沉一塊石頭,“阿婆,我方才想的不是這些,我想的是我也會玩陰謀詭計了,我沒有讓她在外不安。”

孫氏輕笑,“你果然與衆不同。”

皇夫的反應将她吓傻,險些将顧闕也當作那等薄情的人。

顧闕不下了,放下子,說道:“阿婆,我先回去了。”

孫氏不肯,“下完再走,回去你也沒事做。”

顧闕無奈,坐下來繼續下,阿婆偷子也當作沒有看到。

孫氏贏了,顧闕說道:“阿婆,您和我下棋,實在沒有必要偷子。”本就比我厲害,作何還要偷子。

孫氏炸毛了,“我什麽時候偷子了。”

顧闕不理論,帶着吱吱走了,顏相回來之前都不想與阿婆下棋了。

厲害的人還要作弊,還讓不讓人活了。

回去後第二日又來找顧闕下棋,顧闕抱着瓊琚說今日回家去。

孫氏勸她:“回家做甚,陪我玩一玩。”

顧闕不肯,孫氏對天發誓:“我今日不偷子了。”

顧闕見她可憐,這才放下瓊琚。

未曾想剛過三局,她又偷子,顧闕氣得不玩了。

孫氏哀嘆:“你不曉得我這輩子只和兩人下過棋,這兩人如出一轍都特別厲害,我被壓得喘不過氣啊,不偷子就會輸得很難看。”

這兩人指的就是敬德皇後和顏相。

顧闕氣死了,“我不會玩,你還偷。”

孫氏擺擺手,告訴她:“你不知曉,我偷習慣了,一看到不對勁的地方就想偷,都被你家那口子逼的。”

顧闕無語,顏相欠的,她來還?

相府關門過自己的日子,門客依舊有許多,顏珞巡視大營後去霍家拜谒。

霍子旭迎出正門,顏珞執晚輩禮行禮,霍子旭避開她的禮數,兩人一道入府。

霍家老宅破舊,一番修繕後勉強可住,進入後,多年的記憶湧入腦海裏。

一行行的樹,一條條的道,就像是一只手掐住顏珞的脖子,她深吸了一口氣,頓感疲憊。

霍子旭未曾察覺,腳步匆匆地迎她入正廳。

顏珞盡力跟上,心口一陣憋悶,下意識朝腰間摸去。

後面的小厮見丞相慢了下來,不覺提醒大老爺,“大老爺。”

霍子旭停步,回身去看顏相。

顏珞找到阿婆給的藥,忍着吃了一顆,一股無力感壓了過來。

霍子旭不敢碰她,忙指着婢女去攙扶。

然而顏珞不許旁人碰她,站立庭中許久,霍子旭神色都變了,一再輕喚:“丞相、丞相。”

顏珞回之一笑:“失态了,有些不适,怕是不能趕路了,在您府上借助一夜。”

通州都是她的人,住上一夜,京內不會有人知曉。

她太累了。

霍子旭立刻去安排,又喚了妻子來照應。

霍大夫人去請大夫,顏珞不願接受旁人,便拒絕了,但留下大夫人說話。

霍家在孝中,又逢大禍,回來後不見外客,霍家內的事情,外人幾乎不知。顏珞問了幾件事,大夫人都答了,最後問起霍成儒的親事。

大夫人笑了,“京城內的事情也曾聽聞,聽聞顧姑娘容貌驚人,我想着,能退就退了。”

霍家,不想惹事,也惹不起。但退親對一個女子而言,是羞辱。她覺得應該有顧家來提為好。

顏珞靠着迎枕,微笑道:“小郎君也是這個意思?”

“不瞞丞相,他現在不大好,情緒不穩。”大夫人欲言又止,“對親事并沒有表态,對我公公的死耿耿于懷。”

顏珞颔首,“我明白了,你将他叫回來,我替霍老管管。”

霍成儒父親走了,庇護看護他的霍老被害死,可想而知他的內心有多掙紮。

大夫人觑了病弱的女子一眼,心中疑惑,“您對小郎好像格外照顧。”

顏珞唇角發白,倚着軟枕,徐徐擡首,眼中深淵似要将人吞噬。

“霍老囑咐。”

大夫人被她吓得不輕,不敢擡首,應下後匆匆離去。

顏珞在霍府休養一日。

清晨,霍成儒請假回來了,被帶到顏珞的院子。門口有一梳着雙丫髻的小童守門,他走過去,小童忽而動手。

霍成儒吓得不行,小童招招狠厲,力如千斤。

小童赤手空拳,一拳砸來,數根肋骨都要斷。

兩人你來我往,霍成儒畢竟是世家公子,與唔唔走的路子不同,他擅使刀劍,赤手空拳,壓根比不過唔唔。

百招下來,力有不怠。

兩人從門口打到院子裏,霍成儒擡頭一看,哦豁,顏相坐在臺階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二人比試。

霍成儒明白,這是顏相的試探,也不敢懈怠,打起精神去過招。

然而唔唔的力道出乎他的意料,一拳砸在肩膀上,胳膊都要斷了,整條胳膊不停地顫抖,連握拳都做不到。

然而唔唔一腳踢來,直接将他踢翻。

爬不起來了。

唔唔皺眉:“你是男人嗎?”

霍成儒哼哧哼哧地又爬起來,五個字羞得滿面通紅,顏珞悠閑道:“若是你面前的這個人害了你的至親,你能手刃她嗎?”

能嗎?霍成儒雙眸赤紅,當即大叫一聲,朝着唔唔沖了過去。

唔唔側身避開,一拳擊到他的小腹,道:“就你?”

顏珞說道:“唔唔,他是顧二姑娘的未來夫婿,你留情些。”

唔唔吃驚,“他?配嗎?”

顏珞低笑,自然是不配的。顧二傻,可那張臉好看呀,誰能配得上呢?

她沒想明白,霍成儒再度趴在了地上,她哀嘆一聲,起身走下去,步步悠閑。

至他跟前,蹲下來,挑起他的下颚,看着他嘴角上的鮮血,“就你配情緒不穩嗎?”

“情緒不穩是給強者的,你有資格帶着情緒去營地裏?”

顏珞松開他,唔唔遞給她一張帕子擦手。

“霍成儒,霍老将你托付給我,我便會管一管你。記住今日這頓打,給你一個教訓,強者做什麽可以,弱者需看看你頭頂的那片天,若有天給你擋着,你就可以做任何事。如果沒有天擋着,就夾起尾巴好好做人。”

顏珞将帕子丢給唔唔,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滿面血淚的少年,道:“如今的霍家,你比我清楚,霍成儒,我若是你,只怕連情緒不穩的時間都沒有。”

霍成儒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目露兇狠,“丞相今日的話,我記住了,以後不會了。”

“你不用對我保證,我只是路過這裏,你的将來在你的手裏,霍家的将來也在你的手裏。”

顏珞丢下薄涼的一句話,領着唔唔去找霍子旭。

廢帝不在,霍家暫且可以喘口氣,因此,也極易被疏忽。

****

從霍府出來,日上三竿,車夫趕車,唔唔騎馬護着。

一行人不過五六人,不招人注意,走出通州城,一群刺客從天而降。

唔唔興奮道:“丞相,我又可以賺一筆銀子了。”

話沒說完,數人朝着馬車撲去,唔唔大喊不好,拔刀迎上去。

顏珞掀開車簾,慢悠悠地欣賞着刀劍比試,刀滑過唔唔的頭頂,怕是要削落幾根發絲。

對方人太多了,唔唔明顯招架不住,但她沒有退縮,手中的刀狠狠地朝着刺客劈了出去。

刺客繞到她的身後,踹了她一腳,她立即摔了下去,在這間隙裏,刺客朝着馬車跑去。

唔唔拔出腰間的匕首,朝着刺客丢了過去,紮中刺客的後背。

她要輸了。

唔唔想哭,想喊吱吱來幫忙,血水模糊了視線,她不敢遲疑,幾乎瞬間從地上爬起來,拿着刀繼續去拼搏。

師父說了,自己可以死了,丞相不可死。哪怕戰死,都不能退縮。

唔唔手中的刀更快了些,她站在馬車前,不準任何人靠近馬車。

當刺客都倒下的時候,她的刀刃都卷了起來,顏珞掀開車簾,看着滿地屍骨,平靜道:“唔唔,上車,我瞧瞧你的傷。”

話音落地,唔唔倒了下去。

顏珞凝眸,眼中閃過陰狠,推開車門,下車與車夫将唔唔一道撫上馬車,立即喂了一顆藥。

車夫繼續趕路。

****

顧闕算了算,丞相走了七日了,按理來說,今日就該到了。

清早,她就做了許多吃的,就連唔唔喜歡吃的都備上了。

過了午時,她睡不着了,拉着吱吱去城門處等。吱吱不想去,但主子出門,她就跟着,與聽瀾道別後就跟着上了馬車。

上車後,吱吱說道:“世子,這幾日我有些不寧。”

顧闕道:“你與唔唔心靈相通嗎?”

“我也不知,就是莫名煩躁。”吱吱也說不清楚,就是莫名不安。

兩人出城候着,等到黃昏也不見人,吱吱提議回去,顧闕不肯:“再等等。”

直到暮色四合之際,才見到熟悉的馬車。

吱吱道:“是顏相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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